2101年12月20日。
    前鋒投資總部大樓。
    林天辦公室。
    “一定要建立健全人才機製，把更好的人才調到總部來。”
    目前這裏的工業園有嘉陵千達控股、前鋒航空。
    另有火鋒公司的駐總部辦公室、
    前鋒國際、銀山集團駐總部辦公室、
    明東集團溝通代表。
    “董事長，明東集團以當初的兩倍價格，發起股權回購申請。”
    “全部賣給他們吧，我們的幫助已經足夠了。”
    “是，董事長。”
    12月25日。
    量子股權協議正式生效，前鋒投資不再持有任何明東集團股份。
    12月20日
    林天站在總部大樓33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工業園的物流車排隊駛出。嘉陵千達的貨車尾燈連成一條暗紅色的河，載著剛完成訂單的量子芯片冷藏箱開往火鋒公司駐場辦公室。他轉身時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液體滲進明東集團的股權協議書，墨跡在“回購價格兩倍”那行字上洇開，像朵畸形的花。
    “董事長，明東那邊催得緊。”秘書小吳舉著平板站在門口，屏幕上跳動著倒計時，“他們要求明天就簽署量子協議。”
    林天沒接話，徑直走向火鋒公司的臨時辦公區。走廊的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聲次第亮起，牆縫裏鑽出幾簇熒光苔蘚——那是去年前鋒航空技術團隊留下的生態測試品。他想起三天前人事部遞來的名單，新調來的實習生裏有三個姓林的，年齡最大的24歲，簡曆上寫著“祖籍杭城”。
    12月23日
    夜班保安老張在工業園巡邏時，發現前鋒航空的倉庫後門虛掩。他掏出手電筒掃過貨架，成箱的反物質引擎殘骸包裝上都貼著“廢棄”標簽，唯獨角落裏那箱貨櫃編號被塗改過。手電筒的光圈正要移開時，箱體縫隙突然滲出淡藍色液體，空氣裏彌漫起類似奶茶的甜腥味。
    第二天清晨，林天在會議室盯著全息沙盤發呆。沙盤上，前鋒投資旗下所有產業的圖標正逐漸褪色，隻剩“人才機製”四個字猩紅地閃爍。小吳突然衝進來：“明東的量子協議生效時間提前了！”
    12月25日
    大雪落在工業園的出入口，第一批明東集團的運輸車隊卻遲遲未到。林天站在監控室裏，看見嘉陵千達的員工們拖著行李箱魚貫而出，有人拎著紙箱，裏麵裝著從工位順走的u盤和半包速溶咖啡。
    正午時分，老張在倉庫後門發現一具冰凍的配送機器人，它的儲物艙裏塞滿前鋒航空的廢棄芯片，而終端操作記錄顯示最後一次指令來自“杭城銀山集團”。林天趕到現場時，機器人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行字：“當年您幫我們修好第一台量子打印機的恩情，還清了。”
    林天蹲下身，伸手觸碰機器人冰封的外殼。雪落在他的肩頭，融化出一片深灰色的水漬，像極了股權協議書上那朵洇開的畸形花。
    ——
    七天後。
    2102年1月1日。
    2102年1月1日 0047
    千達廣場頂樓的量子燈光秀突然卡頓在零點零分。林天抬頭望著那團凝固在夜空中的全息焰火，想起七天前工業園倉庫裏融化的配送機器人——它的終端代碼此刻正纏繞在廣場的霓虹招牌上，將“新年快樂”的英文字母逐一替換成前鋒航空廢棄芯片的拓撲結構。
    1. 技術狂歡下的裂痕
    生鮮區老板娘把最後一箱臨期酸奶倒進下水道時，櫥窗外的ar紅包雨正瘋狂彈跳。她盯著手機裏嘉陵千達推送的“人才儲備計劃”，忽然發現配送員崗位的報名係統被植入了青雲大模型的殘片——係統正在根據她的購物記錄推薦“更適合女性的倉儲管理崗”。
    負二層停車場的充電樁突然集體罷工，幾個網約車司機蹲在角落圍爐取暖。其中有個戴鴨舌帽的中年人，正用扳手刮擦充電樁上的銀山集團ogo貼紙，金屬刮擦聲混著新年倒計時，在混凝土穹頂下蕩出詭異的回響。
    2. 舊日幽靈的蘇醒
    林天路過母嬰店舊址時，聽見牆角的流浪漢對著無人快遞車喃喃自語：“要充電是吧？幫我盯著包裹，我給你找太陽板去。”他佝僂著背走向廣場噴泉，靴底踩碎滿地的ar紅包投影，每一步都像踏在前鋒投資股權協議書的電子簽名頁上。
    咖啡廳門口的女孩又出現了，她正在用指甲刮擦手腕上的條形碼貼紙。熒光黏液滴落在地磚縫隙時，突然順著三年前慕黛時尚“神經脈衝戰衣”的纖維殘跡蔓延，最終在廣場大理石地麵上拚出一串坐標——正是火鋒公司穹頂城市的地理經緯度。
    3. 新年鍾聲的錯位
    零點整，量子燈光秀突然重啟。原本該綻放的金色焰火變成無數個青雲大模型的算法齒輪，咬合間迸濺出火星苔蘚孢子。人群爆發出歡呼，沒人注意到某個戴鴨舌帽的司機突然捂住耳朵蹲下身——他植入的腦機接口正瘋狂推送銀山集團獨立當日的金融數據流。
    林天在混亂中抓住扶欄，掌心傳來刺痛。剝落的漆皮下露出一行小字：“明東集團技術支持部測試點”。這根欄杆的材質，竟與七天前工業園倉庫裏融化的配送機器人外殼完全相同。
    晨曦初現時，廣場保潔員發現噴泉池底的坐標圖案開始發光。他掏出掃帚戳了戳那團熒光，水麵突然倒映出前鋒航空廢棄芯片的編號序列。而在三百公裏外的火星觀測站，林箏的矽基神經網劇烈震顫——奧林匹斯火山口的菌毯網絡，剛剛同步生成了一模一樣的數字序列。
    林天站在商場出口，看著第一縷陽光切開霓虹燈牌的殘影。某個穿工裝的年輕人正在更換“人才儲備計劃”的宣傳海報，新畫麵上，戴安全帽的建築工人頭像被替換成騎著量子摩托的外賣員。工人口袋裏露出半截圖紙，那分明是三年前前鋒科技環保設備製造部的車間布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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