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飛剛帶著三女穿過雲海裂隙，後頸就竄起一股涼意。
    現世的陽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眯起眼，卻見前方空地上那方青玉案台正泛著詭異的紅光——九靈之門的封印圖不知何時浮在案上，原本斷裂四根鎖鏈的門扉此刻正劇烈震顫，門縫裏滲出的猩紅光芒像活物般遊走，在地麵投下扭曲的影子。
    "笛！"蘇媚突然攥緊他手腕。
    李雲飛這才察覺掌心的青竹笛在發燙，表麵的靈音圖騰正隨著封印圖的震動一起明滅，原本細密的裂痕裏溢出淡青色光暈，竟與門縫裏的紅光形成某種詭譎的共鳴。
    "九靈之主的意識......正在蘇醒。"蘇青竹的虛影突然凝在案台上方，她素白衣袖被無形的風吹得翻卷，眉峰緊蹙的模樣比任何時候都嚴肅，"封印裂隙擴大了三成，他在試著用本源之力穿透現世。"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李雲飛轉頭的瞬間，十二道黑影破雲而下，為首者正是先前被擊退的音無命。
    這男人額間多了道暗紅印記，手中的九音鈴泛著妖異的紫芒，身後十二人各持不同樂器——琵琶弦上凝著冰碴，嗩呐口噴著火舌，更有甚者抱著半人高的青銅編鍾，鍾身刻滿與封印圖相同的九門紋路。
    "九音殘盟的死士。"慕容雪將淬毒的柳葉鏢扣在指尖，聲音冷得像大燕皇宮的冰窖，"我在密卷裏見過他們的裝束，這是要發動"九音合鳴·封印破滅陣"。"
    "聰明的小公主。"音無命舔了舔嘴角，九音鈴在掌心轉出殘影，"破陣需要九靈之門的裂隙當引子，更需要......"他的目光掃過李雲飛手中的青竹笛，"靈音碎片的共鳴。"
    "做夢！"蘇媚旋身擋在李雲飛跟前，天魔舞的紅綢從袖中竄出，在半空織成火焰般的屏障，"你動他一根汗毛，我燒了你殘盟老巢。"
    林詩音的華山劍"嗡"地出鞘，劍尖指向音無命咽喉："華山劍法，專斬亂臣賊子。"
    李雲飛望著三女緊繃的後背，喉結動了動。
    他能感覺到青竹笛的震顫越來越劇烈，甚至透過掌心傳到了心髒——那是蘇青竹在傳遞警告：靈音碎片與九靈本源的共鳴已到臨界，若再被外力刺激......
    "布陣！"音無命暴喝一聲。
    十二死士同時奏響樂器。
    琵琶聲如刀割綢緞，嗩呐音似鬼哭狼嚎，編鍾聲震得地麵裂紋，更有洞簫聲裹著陰風直鑽人耳。
    李雲飛眼前突然閃過幻象：九靈之門的鎖鏈寸寸斷裂，門後伸出無數漆黑手臂，正抓向他的三女——蘇媚的紅綢被撕成碎片，林詩音的劍墜地，慕容雪的鏢散了滿手。
    "給老子醒！"他狠狠咬破舌尖，腥甜滋味衝散幻象。
    青竹笛在掌心燙得幾乎握不住，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被混混圍毆，懷裏揣著的半塊烤紅薯也是這麽燙，卻讓他在寒冬裏攥了一路。
    "阿飛！"蘇媚的紅綢被琵琶弦割斷，鮮血順著她雪白的手腕滴落，"他們的音波能幹擾靈識！"
    "護住詩音和小雪！"李雲飛將三女往身後一帶，青竹笛橫在唇邊。
    笛身裂痕裏的青光突然暴漲，原本第二層的靈音圖騰竟開始浮現第三層紋路——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竹枝纏鳳圖案，鳳首正對著九靈之門的方向。
    "靈音共鳴......第三層？"蘇青竹的虛影幾乎要凝實，她指尖按在李雲飛後心，"用你的血引！
    九靈之主的意識能吞噬凡人，但你的靈音碎片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
    李雲飛咬開指尖，血珠滴在笛孔上。
    青竹笛突然發出龍吟般的清音，音波所過之處，琵琶弦斷，嗩呐裂，編鍾上的九門紋路被震成齏粉。
    十二死士同時吐血倒飛，音無命的九音鈴"當啷"落地，他不可置信地抬頭："怎麽可能......你不過是個凡人！"
    "老子是凡人，但老子護的人，"李雲飛踩著他胸口，笛尖抵住他咽喉，"比什麽九靈之主都金貴。"
    話音未落，九靈之門的門縫突然大張。
    一道猩紅虛影從中踏出，那是個看不清麵容的身影，卻帶著讓李雲飛膝蓋發軟的壓迫感。
    虛影抬手，音無命身上突然騰起黑霧，被那隻手一把抓進掌心——音無命甚至來不及慘叫，就隻剩件空衣裳落在地上。
    "封印......終將破除......"虛影的聲音像巨石摩擦，"你體內的靈音碎片......是我本源的一部分......你......是我的繼承者......"
    李雲飛感覺有冰涼的手指在扒拉他的識海，連蘇青竹的虛影都開始模糊。
    青竹笛的裂痕突然"哢"地一聲，一道黑氣從裂痕裏竄出，直朝九靈之門飛去——那是他之前從未注意到的，纏繞在笛身的黑色咒紋。
    "那是九靈之主的意誌！"蘇青竹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他在通過靈音碎片召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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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你不完成最終覺醒，三天後月全食時，他的意識就會徹底占據你的身體！"
    李雲飛望著三女。
    蘇媚正用紅綢給他擦臉上的血，林詩音在幫他理亂了的衣領，慕容雪往他兜裏塞了把新的柳葉鏢——像極了每次他打完架，三個姑娘圍在破出租屋裏給他上藥的模樣。
    他突然笑了，青竹笛在掌心嗡鳴得幾乎要飛起來。
    "繼承者？"他對著虛影勾了勾手指，"老子偏要做破局者。"
    九靈之門的虛影突然劇烈晃動，像是被什麽力量頂撞。
    李雲飛感覺有溫熱的力量從丹田升起，靈音圖騰第三層的鳳紋徹底亮起，青竹笛的裂痕裏不再冒黑氣，反而滲出翡翠色的光，將那道猩紅虛影逼得步步後退。
    "三日後，月全食。"蘇青竹的虛影終於消散前，留下最後一句話，"萬象淵底的靈音祭壇，是你唯一的機會。"
    夜色來得很快。
    李雲飛站在萬象淵外的山巔，看著月光爬上九靈之門的封印圖。
    三女已經回了出租屋——他特意用青竹笛布了結界，確保她們不會被今晚的動靜波及。
    山風突然變了方向，從淵底刮上來的風裏帶著血腥味。
    李雲飛握緊青竹笛，望著淵底漆黑的深潭——那裏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正踩著水麵，一步步往他這邊來。
    "夜襲......要開始了。"他低聲說。
    月光被烏雲遮住的瞬間，淵底傳來一聲悠長的簫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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