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身披染血的黑袍，骨杖頂端嵌著泛綠的眼珠，喉間滾著含混的咒文——是九靈門最陰毒的幽影使，專門用活人魂魄祭陣的邪修。
    "想靠咒術困我們？"蘇媚嗤笑一聲，紅紗突然從腰間炸成一片紅雲。
    她足尖點地旋身，裙裾掃過最近的幽影使麵門，那人還沒看清她動作，後頸已挨了記手刀，直挺挺栽倒在地。
    "影姐教過我的幻影步，可不止用來躲巴掌。"蘇媚衝李雲飛挑眉，紅紗在她身周織成密網，所過之處幽影使的骨杖紛紛斷裂。
    林詩音趁機抽出腰間長劍，華山快劍的清吟混著幽影使的慘叫，在通道裏撞出回音。
    李雲飛剛鬆口氣，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他猛地拽著兩個姑娘往旁一滾，一柄由黑霧凝成的長劍"叮"地插進地麵，在青石板上犁出半尺深的溝壑。
    "你們無法阻止九靈之主歸來。"
    清冷的女聲從頭頂傳來。
    李雲飛抬頭，看見夢芷·影正懸在通道上方，白衣被怨氣吹得獵獵作響，手裏那柄黑劍的劍尖還滴著幽藍的血珠——不是人血，是九靈之心的怨氣。
    "你到底站哪邊？"李雲飛抹了把臉上的灰，青竹笛不知何時已握在掌心。
    夢芷·影的目光掃過他腰間的靈音劍，又掃過蘇媚發間的靈音箭筒，嘴角扯出個極淡的笑："站在命運的一邊。"她腳尖一點，黑劍帶起的風卷得三人睜不開眼，"要麽死在這裏，要麽..."
    "要麽怎樣？"林詩音的劍橫在胸前，劍穗上的青玉墜子撞出脆響，"你以為我們會像前世那樣任你安排？"
    夢芷·影的動作頓了頓。
    她望著林詩音眼中的倔強，又望向蘇媚染血的紅紗，最後落在李雲飛緊抿的唇上——那是張和千年前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卻多了分她從未見過的狠勁。
    "靈音合璧！"李雲飛突然低喝。
    他青竹笛抵在唇邊，靈音劍嗡鳴出鞘，兩道音波順著笛孔竄出來；蘇媚指尖的靈音箭已搭在弓上，箭尖的靈光與笛聲相和，"三重奏！"
    笛聲如裂帛，劍氣似驚鴻，箭風像劃破長夜的流星。
    三股力道撞在夢芷·影的黑劍上，震得整座通道都晃了晃。
    她退了三步，白衣下擺被劍氣撕開道口子，露出裏麵染血的中衣——那是千年前她替白芷擋劍時留下的傷。
    "詩音！"李雲飛趁勢甩出青竹笛。
    林詩音接住笛子的瞬間，華山快劍的劍意突然變了——不再是守山的沉穩，而是破雲的鋒利。
    她踩著李雲飛的肩躍起，笛子在她手裏化作青竹劍，"連環斬！"
    七道劍光幾乎同時劈下。
    九靈鎖鏈斷裂的脆響混著夢芷·影的悶哼，鎖鏈碎片像暴雨般砸在眾人腳邊。
    "九靈之心..."蘇媚突然拽住李雲飛的胳膊。
    通道盡頭的石門"轟"地倒下，露出底下泛著幽藍光芒的石台。
    石台上嵌著顆拳頭大的珠子，表麵正浮現九道血色符文，每道符文亮起時，整座聖殿都跟著震顫。
    "你們毀了它，就等於毀了我的一切..."夢芷·影捂著心口，黑劍"當啷"落地。
    她望著那顆珠子，眼底的冷硬終於出現裂痕，"那是...我和她的命。"
    李雲飛握著靈音劍的手在抖。
    他想起幻境裏白芷咳血的模樣，想起她替他簪花時發間的青玉香，想起玄鐵劍刺穿她心口時那句"等我"。
    可現在，林詩音的手還攥著他衣角，蘇媚的紅紗還繞在他腕間，她們的體溫透過布料滲進來，比千年的回憶更真實。
    "對不起。"他閉了閉眼，靈音劍劃破空氣的銳響裏，混著林詩音的抽氣聲、蘇媚的低咒，還有夢芷·影的嗚咽，"我不想再被過去束縛。"
    劍刃刺進九靈之心的瞬間，整座聖殿發出垂死的哀鳴。
    幽藍光芒炸成碎片，像一場倒著下的雨。
    夢芷·影的身影在光中虛化，最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裏有怨，有恨，有釋然，還有他讀不懂的溫柔。
    "小心！"林詩音突然撲過來。
    頭頂傳來巨石墜落的轟鳴，李雲飛本能地把兩個姑娘護在懷裏。
    碎石砸在後背的疼遠不及心口的悶，他望著逐漸模糊的九靈之心，聽見蘇青竹的歎息："它在崩解，但怨氣..."
    "轟——"
    聖殿第二層的穹頂徹底坍塌。
    李雲飛被氣浪掀得撞在牆上，眼前發黑之際，看見蘇媚的紅紗裹住林詩音的腰，看見林詩音的劍挑開他頭頂的落石，最後看見九靈之心的碎片裏，有縷極淡的白影飄向他——是白芷的殘魂，還是夢芷的？
    他張了張嘴，卻被湧進喉嚨的血嗆住。
    模糊中，有人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是林詩音帶著哭腔的聲音："李雲飛你敢睡，我就真把你綁懸崖上！"還有蘇媚的咒："混小子要是死了，本聖女就把九靈聖殿的廢墟全扒了..."
    九靈之心最後的尖嘯裏，李雲飛聽見自己說："我...不走。"
    而在徹底昏過去前，他瞥見石縫裏滲出更多幽藍光芒——比之前更濃，更腥，像要把整座聖殿都泡進毒液裏。
    九靈之心被靈音劍刺穿的刹那，李雲飛耳中嗡鳴如雷。
    幽藍光芒炸成碎片的瞬間，他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那不是普通的光爆，更像某種活物被剖開時的痙攣。
    "快退！
    聖殿要塌了！"他拽著蘇媚和林詩音往側門撲，後背卻撞上滾燙的石壁。
    頭頂傳來石柱斷裂的脆響，碎石像暴雨般砸下，蘇媚的紅紗"唰"地繃直，裹住林詩音的腰往旁一甩，自己卻被落石擦中肩膀，滲出的血珠在紅紗上洇成紅梅。
    "你瘋了？"李雲飛喉間發腥，反手將她撈進懷裏。
    蘇媚卻咬著唇笑，指尖抹過他下巴的血："本聖女的命金貴著呢，哪能讓塊破石頭砸了。"話沒說完，整座聖殿突然發出低沉的嗚咽，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幽藍火焰"轟"地竄起，烤得人皮膚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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