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剛劈進石板，裂縫裏就竄出一股黑風，江麽立馬往後跳了一步，差點被絆個跟頭。
    “你能不能穩點？”他喘著氣，“我魂盾還開著呢，你這一刀下去震得我腦仁疼。”
    穆映雪沒理他，盯著那道裂口。地脈的氣流正從底下往上湧，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她抬手摸了摸額頭的額飾，背上的龍印微微發燙。
    “剛才那一刀，沒砍到核心。”她說。
    “廢話。”江麽揉了揉太陽穴，“要是這麽容易就被你劈開了，那前麵八回死不就白死了？”
    “少拿你那‘經驗值拉滿’說事兒。”她翻了個白眼，“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江麽沒接話，眯起右眼，鬼瞳自動亮了。他順著裂縫往上看，一層層石階盤旋而上，盡頭是一扇半塌的拱門，門後透出微弱的星光。
    “上麵有動靜。”他說，“不是煞氣了，是……星圖。”
    “星圖？”穆映雪皺眉。
    “對。”江麽點頭，“整個塔頂是個觀星台，中間飄著個水晶球，裏麵好像有扇門的影子。”
    “門通哪兒？”
    “不知道。”他咧嘴，“但肯定不是去夜市吃燒烤的。”
    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往台階走。越往上，空氣越冷，腳下的震動也漸漸平息。等他們穿過拱門，眼前豁然開闊。
    圓形平台鋪著黑色石磚，四周立著斷裂的石柱，柱身上刻滿了扭曲的星軌符文。正中央，一顆拳頭大的水晶球懸浮在半空，表麵流轉著銀藍色的光點，像天上的星星被人摳下來塞進了玻璃珠。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穆映雪問。
    “就是它。”江麽往前湊了兩步，“但我勸你別碰，剛才我試了一下，手指剛碰到邊兒，直接被彈回來，差點把魂盾給震散。”
    “你又作死了？”她瞪他。
    “這不是為了探路嘛。”江麽聳肩，“再說了，死得起，怕啥？”
    穆映雪沒理他這套歪理，走到水晶球前站定。她伸手想摸，指尖離球麵還有半寸，一層透明屏障突然浮現，把她擋了回去。
    “有結界。”她說。
    “嗯。”江麽搓了搓下巴，“而且不是普通的護罩，剛才我用空間掌轟了一下，屁用沒有，反倒把周圍星圖給激活了。”
    他話音剛落，地麵一圈符文忽然亮起，星光順著紋路爬升，纏上石柱頂端。整個平台開始輕微晃動，像是某種機關被觸動了。
    “別亂碰了。”穆映雪退後半步，“這地方不對勁。”
    “可不是嘛。”江麽咧嘴，“都走到這兒了，哪還能回頭？咱倆又不是那種看見危險就撒丫子跑的主兒。”
    “你倒是挺有覺悟。”她冷笑。
    “覺悟是次要的。”他撓撓頭，“關鍵是，我總覺得這玩意兒得靠咱們倆一起開。”
    “怎麽講？”
    “你還記得之前嗎？”江麽指了指自己胸口，“你把手放我這兒，雙生咒和我的命官血脈連上了，那時候魂盾都沒抖。”
    穆映雪沉默兩秒，點點頭：“試試。”
    她再次靠近水晶球，右手覆上去。龍印金光微閃，符文隨之輕顫。江麽深吸一口氣，左手貼上她的手背，右手指尖凝聚魂盾之力，緩緩推向球體。
    屏障依舊存在，但這次沒反彈。
    “有點反應。”他說。
    “繼續。”
    兩人同時發力。江麽感覺體內七種陰職能力在經脈裏亂撞，尤其是絞索指，指尖發麻，像是隨時要抽搐起來。他咬牙撐住，魂盾一層層加厚，貼著屏障一點點壓進去。
    “再往前一點。”穆映雪低聲說。
    水晶球內的光點開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星圖全線亮起，地麵浮現出完整的陣法輪廓，像是沉睡三百年的機器終於通了電。
    “成了？”江麽問。
    “還沒。”她搖頭，“差一口氣。”
    “那我補唄。”江麽咧嘴，“反正死過八回了，不差這一哆嗦。”
    “你閉嘴。”她瞪他，“別總想著拿命填。”
    “我不填誰填？”他嘿嘿笑，“你是關鍵人物，我是消耗品，分工明確。”
    穆映雪沒再說話，而是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水晶球上。金紅交雜的血跡剛沾上表麵，整顆球猛地一震，屏障哢的一聲碎裂。
    “臥槽！”江麽往後跳，“你咋還玩真格的？”
    “你不也準備送死？”她抹了把嘴角，“我隻是搶在你前頭。”
    話音未落，水晶球內光影炸開。無數光點衝天而起，在空中匯聚成一道粗壯的光柱，直射戰場深處。整座高塔劇烈搖晃，石磚崩裂，碎屑四濺。
    江麽一把拽住她胳膊：“站穩！”
    穆映雪沒掙開，反而抓得更緊。她抬頭看，光柱穿透雲層，像是撕開了天幕的一角。遠處的地平線上，原本死寂的戰場開始泛起詭異的波紋，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這下麻煩了。”江麽喃喃。
    “你才知道？”她冷笑，“你不是說‘這波穩賺’嗎？”
    “我是說穩賠不賺。”他糾正，“賺的是你，賠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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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貧。”她拽著他往前走，“既然開了，就得看看到底通著什麽。”
    “你就不怕裏麵蹦出個比地脈惡靈還邪乎的東西？”
    “怕。”她點頭，“但我更怕什麽都不做，等著別人來宰我們。”
    江麽愣了下，忽然笑了：“你還真敢說。”
    “我說真的。”她眼神沒躲，“你要是倒了，我就帶著雙生咒硬拆。大不了同歸於盡。”
    “這話你上一回也說過。”他撓頭，“結果我死了，你活了，還得等我攢夠次數複活。”
    “這次不一樣。”她盯著光柱，“我能感覺到，這裏麵有我要的答案。”
    “答案？”江麽皺眉，“啥答案？”
    “我媽留下的字條。”她低聲，“那不是隨便寫的。她是知道會有人來，才會把線索藏在密室裏。”
    江麽沒吭聲。他想起那張紙條，字跡潦草，內容不明，可穆映雪看到時，整個人都變了。
    “所以你是早就有打算？”他問。
    “從發現玉佩那天起。”她點頭，“我隻是沒想到，得靠你這種不要命的方式才能推進。”
    “那你謝不謝我？”他咧嘴。
    “滾。”她推他一把，“再貧一句，老娘把你塞進水晶球當電池。”
    江麽嘿嘿笑，沒還嘴。他知道她嘴毒心軟，就像他嘴上喊虧，其實心裏偷樂。
    兩人並肩站在光柱邊緣，腳下符文 going 不停。江麽能感覺到魂盾在輕微震顫，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他低頭看了眼袖口的陽燭頭，確認還在。
    “準備好了？”穆映雪問。
    “早就 ready 了。”他活動手指，“來吧，讓這破球見識見識什麽叫專業拆家。”
    她沒笑，隻是抬起手，雙刀出鞘。金光纏上刃口，龍印徹底亮起。江麽左手搭上她肩膀，右手指尖凝聚所有陰職之力，朝著水晶球中心猛然一 press。
    轟——
    光柱驟然擴大，整片天空被染成銀藍。遠處骸骨堆中，塵土飛揚，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地下奔騰。高塔頂層的石柱一根根斷裂，砸向地麵，激起滾滾煙塵。
    江麽感覺身體被一股巨力拉扯，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撲。穆映雪反手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拽。
    “別鬆手！”她吼。
    “我沒想鬆！”他掙紮著站穩，“就是這破地太滑！”
    “那就蹲下！”
    兩人幾乎是同時跪倒在水晶球前。光柱從他們頭頂衝上雲霄，星圖瘋狂旋轉，地麵符文一條條斷裂又重組，像是在重新書寫某種規則。
    江麽喘著粗氣，魂盾幾乎要碎裂。他能感覺到體內七種能力在互相衝撞，尤其是新覺醒的屍爆術，五髒六腑都跟著發燙。
    “再撐一會兒。”穆映雪咬牙，“它快成型了。”
    “快成型個屁！”江麽罵，“我快被抽幹了！”
    “忍著！”她吼，“這是唯一機會！”
    話音未落，水晶球內部光影驟變。原本模糊的門影逐漸清晰，輪廓分明，門縫中透出一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
    江麽瞪大眼睛。
    那扇門後，站著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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