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混蛋這麽不懂事？”
    賓尼一直是十三妹的跟班，一聽這話立刻接腔：
    “十三妹說得對，有這種念頭的，自己站出來。”
    “要是被我們揪出來，場麵可就不好看了！”
    然而沒人回應。
    蔣天生動怒道：
    “靚坤，不用替他瞞了，直接說出來。”
    “這種緊要關頭，不能講私情！”
    一眾堂主議論紛紛，個個拍桌大喊。
    靚坤猛地一拍桌子，
    站起身來，
    雙臂撐在桌上，
    氣勢逼人，
    “龍頭都這麽說了，你還不肯出來？”
    “大家都是社團兄弟，好歹也是個堂主。”
    “麵子我給過你了，你還不認？”
    靚坤對麵正是細b。
    細b被他看得渾身難受，惱火道：
    “你盯著我幹什麽？”
    “我又沒做對不起社團的事。”
    “誰做的你找誰啊！”
    基哥插話道：
    “靚坤，有話好好說嘛，對細b發什麽火。”
    “他可是洪興慈雲山的堂主。”
    “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基哥不說還好，
    一說這話，
    所有堂主都狠狠瞪向細b。
    連蔣天生的眼神也像狼一樣盯了過來。
    基哥額頭冒汗，
    “我、我又說錯什麽了？”
    十三妹殺氣騰騰地說：
    “基哥，你別多想，你隻是幫我們指認了罪人而已。”
    基哥心裏叫苦。
    媽的，
    我本來是想勸和的，
    怎麽又站錯邊了？
    真倒黴！
    蔣天生怒喝道：
    “細b，你還不肯講真話？”
    細b光禿的額頭滲出汗水，
    “靚坤那個瘋子亂講話！”
    “蔣先生你別信他！”
    蔣天生死死盯住細b，目光如炬：
    “靚坤，社團規矩你都懂。”
    “指證堂主需要確鑿證據。”
    “若是胡言亂語，家法不容！”
    靚坤無所謂地聳肩：
    “我向來最守規矩，整個洪興都知道。”
    “江湖人說話要算數。”
    “否則誰還信你？”
    “細b，這次跟你來的是靚仔南吧？”
    細b低聲應道：
    “是又如何？”
    靚坤陰笑道：
    “你手下沒人可用，”
    “也就靚仔南還算能幹。”
    “蔣先生，不如直接問靚仔南。”
    細b急呼：
    “蔣先生！”
    蔣天生高聲下令：
    “帶陳浩南上來！”
    陳浩南很快被帶了進來。
    洪興高層會議，
    他這樣的草鞋本沒資格入場。
    蔣天生換上笑臉問道：
    “靚仔南，細b交代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放心，洪興有規矩。”
    “事情辦成，一定讓你上位。”
    陳浩南又驚又喜。
    他這樣的四九仔，平時哪能見到這麽多坐館？
    更別說讓龍頭親自過問。
    此時若他細心些，就能發現老大的異常。
    可惜，
    陳浩南滿腦子都是“出頭上位”的承諾。
    全然未察覺細b的異樣。
    他朗聲答道：
    “龍頭放心，東星巴閉的行蹤我們已經摸清。”
    “刀手準備就緒，”
    “我親自帶隊，必取巴閉性命，為洪興立功！”
    說到激動時，
    陳浩南不忘表忠心：
    “為社團效力，義不容辭！”
    蔣天生笑容滿麵：
    “好！”
    “社團正需要你們這樣的新人才能壯大。”
    “不過，給你一句勸告。”
    “跟對人很重要，別讓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陳浩南愣住了。
    蔣天生臉上掛著笑，端起麵前那杯滾燙的茶，走到細b麵前，
    砰！
    狠狠將茶杯砸在細b頭上，
    當場把細b砸得頭破血流！
    細b痛得大叫。
    蔣天生一臉凶狠：
    “的細b，”
    “靚坤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
    “你一次都沒抓住。”
    “你想讓整個社團陪著你發瘋？”
    “說，為什麽要殺巴閉？！”
    陳浩南徹底驚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為社團辦事嗎？
    看起來，
    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細b哀嚎著：
    “巴閉是東星的坐館，我殺他真的隻是想為社團出力啊！”
    賓尼狠狠啐了一口，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手下那麽蠢？”
    “巴閉的地盤在荃灣，  是慈雲山的堂主。”
    “怎麽？想挑起我們跟東星開戰？”
    “我該怎麽‘好好’謝你？”
    一眾堂主臉色都沉了下來。
    賓尼虎一句話點醒了大家。
    社團搶地盤是常事，
    但搶也得搶近的。
    出來混，誰不是為了自己？
    搶地盤是為了壯大自己，
    可不是幫別人壯大。
    細b的地盤在慈雲山，就算搶也不該去荃灣。
    這分明是在挑事！
    賓尼虎不提，大家還沒看出細b的心思。
    現在所有人看向細b的眼神都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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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天生怒道：
    “你做堂主做久了，忘了家法了是吧？”
    細b嚇得冷汗直冒：
    “別別別，我說我說！”
    “我就是看靚坤不爽，巴閉是靚坤的兄弟，我殺巴閉，是想給靚坤一點顏色看看！”
    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賓尼虎上去“啪”地給了細b一耳光。
    “的，”
    “你當我是傻子？”
    “你和靚坤的恩怨，我不管。”
    “巴閉在我的地盤出事，東星要找人算賬，頭一個就會找上我。”
    “  竟然敢栽贓我！”
    賓尼向來疑心重。
    細b挑的目標正好在荃灣。
    這下賓尼想不懷疑都難。
    想想看，
    巴閉突然死了。
    東星會懷疑誰？
    賓尼！
    靚坤會懷疑誰？
    賓尼！
    他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十三妹厲聲喝道：
    “設計兄弟，嫁禍自己人，被指認還不知悔改。”
    “這種人，誰敢和他稱兄道弟？”
    “請龍頭執行家法！”
    細b頓時懵了。
    什麽？
    家法？！
    操！
    要不要這麽絕？！
    蔣天生心頭一沉。
    抬頭看向陳耀，
    陳耀麵無表情：
    “按社團規矩，這種事必須動家法。”
    靚坤暗自竊喜。
    這三百萬，花得真值！
    陳耀不緊不慢地說道：
    “讚成的，舉手。”
    堂主們一個接一個舉起了手。
    蔣天生愣住了。
    他本意隻是想教訓細b一下。
    並沒想把他往死裏整。
    畢竟是他最聽話的手下，哪能說殺就殺。
    但所有人都舉了手。
    蔣天生也隻能遵從。
    沉默良久，
    蔣天生長歎一聲：
    “罷了，細b是我帶進門的，就讓我送他最後一程吧。”
    陳浩南也傻了，
    什麽？
    自己老大要被家法處置？
    徐飛與程國斌警司分開後，開車上了太平山。
    來到飛機的住所。
    徐飛從沒想過，
    新聯盛遊戲集團安保主管的別墅，竟然在太平山頂。
    要知道，
    和勝和的前任龍頭、德高望重的元老神爺，
    也隻不過住在半山腰！
    飛機跟了王天成才幾年，居然就能在山頂買別墅了。
    徐飛打量著眼前這棟三層別墅，心裏五味雜陳。
    混黑社會果然來錢快！
    飛機笑著遞來一罐啤酒：“羨慕了？跟著老大好好幹，你遲早也能有。”
    徐飛靦腆地抿嘴：“這豪宅，不知要熬多少年才住得上。”
    “跟別人混或許要很久，”飛機不以為然，“但跟著老大，用不了多久。”
    徐飛環顧四周：“飛機哥，你沒和父母同住？”
    “老人家住慣村屋，”飛機擺手，“我在圍村給他們蓋了大房子，整天被街坊捧著，不知多快活。獨居多自在？想幹嘛就幹嘛。要是和父母住，天天催婚誰受得了？”
    徐飛失笑：“你這年紀，確實該成家了。”
    “切！多個女人管我？”飛機嗤笑，“悶了就找老大、吉米、袁浩雲喝酒——反正住得近。”
    徐飛嗆得連聲咳嗽。
    飛機不滿：“至於這麽驚訝？”
    “那個袁浩雲……”徐飛震驚，“是警訓節目裏那個辣手神探？他也住太平山頂？你能隨便找他聊天？”
    “有個警察朋友很奇怪？”飛機挑眉。
    徐飛正色道：“可我們是新聯盛，混社團的！”
    “錯了，”飛機呸道，“咱們跟的是老大，做的是卡帶生意，早不混社團了！”
    徐飛瞠目結舌。
    這人怎能麵不改色說瞎話？
    “砍掉烏鴉一隻手的，難道是別人？”
    飛機坦然點頭：“沒錯啊。”
    “我有三重身份。”
    徐飛眼睛都瞪大了，三重身份？
    自己似乎要聽到一個驚人的秘密了。
    飛機認真解釋道：
    “第一重，老大注冊了一家安保公司，我是公司的經理，持有合法的持槍執照，必要的時候，連  都不算犯法。”
    徐飛愣住了。
    “第二重，我受雇於老大開的另一家公司——新聯盛遊戲公司，擔任安保主管。”
    “第三重，我還是老大的頭馬，也是新聯盛刑堂的成員。”
    “不過，每次我去新聯盛辦事，都會簽一份雇傭合同，警方看到也沒話說，一切都按程序來。”
    徐飛心裏直呼：這也行？！
    他真覺得自己開了眼界。
    飛機興致勃勃地問：“怎麽樣，跟你想象的不一樣吧？”
    徐飛老老實實點頭。
    飛機哈哈大笑：“袁浩雲當初也這麽跟我說過。”
    徐飛眼睛瞪得老大——袁浩雲也說過這話？
    飛機笑道：“袁浩雲跟老大的時間比我長，比吉米還早。一開始是他帶我入行的。”
    “袁浩雲這個人好動不好靜，除了砍人，最愛吹薩克斯。他音樂天賦很高，也賺了不少錢，甚至在太平山頂買了房。”
    “但他覺得這江湖跟他想的不一樣，後來就辭職，回去繼續當警察了——那樣可以光明正大地‘砍人’。”
    提起袁浩雲，飛機就忍不住笑。
    徐飛聽得目瞪口呆，心裏卻想：這麽一來，警方根本抓不到把柄啊。
    袁浩雲這是知難而退，才回去做警察的吧？
    連辣手神探都這樣，自己一個剛出警校的小子，能行嗎？
    想到這兒，徐飛不由得一陣絕望。
    難道三四年之後……
    袁浩雲的經曆自己也要再經曆一次？
    不行，回頭必須得找程警司好好談一談。
    飛機取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
    “你的來意，老大已經告訴我了。”
    “喏，這就是你要的資料。”
    “我都幫你整理好了！”
    “幹我們這一行，第一手情報最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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