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來的幫手，不用白不用。”
    “如果袁警官早就被發現……那我？”
    “不不不，絕不可能！”
    徐飛不敢再想。
    這個推測太可怕了。
    越想越心驚。
    他定了定神，趕緊換個話題：
    “老大，今天要去見哪位大佬？”
    王天成略作思索：
    “今天我們去見和聯勝的人。”
    “和聯盛？就是那個以老狐狸多聞名的社團？”
    王天成笑著答道：
    “對，就是他們。”
    “和勝和雖然是百年老社團，”
    “但它有個很特別的地方。”
    “兩年選一次話事人，最多連任兩屆。”
    “兩屆結束後，就退居幕後，成為叔父輩。”
    “一般的社團選舉，向來是誰強誰上。”
    “和聯盛不一樣，選的反而是比較平庸的人。”
    “比如現在的老大吹雞，名義上是社團老大，其實地盤就一間歌廳，還是大d出錢幫他弄的。”
    “現在社團裏最厲害的兩位坐館，大d和林懷樂，因為年紀不夠一直被壓著。”
    “這就造成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徐飛好奇問道：
    “什麽現象？”
    王天成悠悠地說：
    “能活下來的叔父輩，個個都是老狐狸。”
    “你想，”
    “和聯盛這種製度，讓最能打的都衝在前麵。”
    “你再能打，社團龍頭的位置也輪不到你。”
    “等到你打不動了，又有新的猛人冒出來，”
    “按理說，龍頭的位置更沒希望了吧？”
    徐飛點點頭，
    香江大多數社團都是這樣。
    誰強誰上。
    王天成笑了：
    “但這個時候，叔父們反而會讓你上位了。”
    “叔父們和龍頭話事人聯手，控製整個幫派。”
    “所以和聯盛裏最能打的，永遠當不上龍頭。”
    徐飛驚訝道：
    “這樣搞，社團還沒散？”
    王天成笑道：
    “人家可是百年社團！”
    “這也算是一種智慧吧。”
    “這種製度有個好處，社團始終掌握在叔父輩手裏。”
    “和聯盛的叔父輩，是香江所有社團裏最多的。”
    “人老精，鬼老靈。”
    “老人家見多識廣，由他們來指點後輩，和聯盛現在依然穩穩站在第一梯隊。”
    徐飛聽了很是開眼界。
    王天成又笑道：
    “所以造成的現象就是，能在和聯盛當上叔父的，一定是老狐狸。”
    “可以說，和聯盛裏遍地是老狐狸。”
    徐飛皺起眉頭，
    “老大，我總覺得和聯盛這個製度有問題。”
    王天成點點頭，
    “當然有問題。”
    “世上沒有完美的製度。”
    “有所得，必有所失。”
    “這都很正常！”
    “你這樣怎麽跟我出門？”
    “去裏屋睡一覺。”
    “午飯後，我們去和聯盛見個人。”
    徐飛問：
    “誰？”
    王天成笑了：
    “大d！”
    徐飛瞪大眼睛：
    “您找他？”
    “我記得您對他的評價可不太好。”
    王天成眨眨眼：
    “我怎麽說他的？”
    徐飛想起來就好笑：
    “您說他……”
    “別人都嫌自己心眼不夠，就大d，得別人給他補心眼。”
    “要不是老婆厲害，早被人玩完了！”
    王天成大笑：
    “你不覺得這樣的人挺可愛嗎？”
    王天成在徐飛心中的形象一再變化。
    最初從程國斌警司那裏接到任務時，
    徐飛滿腔熱血，一心扞衛正義。
    臥底啊！
    隻有精英警察才能勝任！
    多危險的工作？
    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多麽危險，多麽神聖。
    更何況程國斌警司把情況說得那麽嚴重，
    直接把王天成描繪成香江社團最深藏不露、實力最恐怖的大boss。
    但這兩天接觸下來，
    徐飛的想法完全變了！
    原來王天成身邊早有臥底。
    如今九龍總區的辣手神探袁浩雲，
    竟曾在王天成身邊臥底三年。
    那三年，錢越賺越多，
    可關於王天成是社團幕後黑手的事，卻毫無線索。
    當然，如果和江湖大佬們談笑風生算犯罪的話，
    王天成的罪早該滿了。
    但是……
    香江做生意的，誰沒和這些混混打過交道？
    這算什麽罪！
    更嚇人的是，
    王天成行事嚴格遵守香江法例。
    砍人是違法行為。
    但持有正規執照的安保公司進行防衛則完全合法。
    飛機甚至砍斷了烏鴉的一隻手臂，
    但警方不僅無法逮捕他，還稱讚他做得好。
    原因在於飛機與安保公司簽有正式雇傭合約。
    社團祠堂屬於私人場所。
    一群江湖混混攜帶武器闖入私人祠堂鬧事，
    被安保人員製止仍不知悔改，
    反而不斷衝擊防線。
    這種情況下受傷，隻能說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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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令徐飛驚訝的是，
    飛機竟配備了執法記錄儀進行全程錄像。
    說實話，這種設備價格昂貴，每台需數萬港幣，
    連香江警隊都尚未配備，
    而他們卻已用上了。
    整個過程被清晰記錄下來，
    警方即便想找理由定罪也無從下手。
    這樣的公司，
    運作比誰都規範，
    這真的是程國斌警司口中的犯罪集團嗎？
    怎麽看都不像啊。
    此外，王天成還要求徐飛去口岸上大學。
    天啊！
    徐飛覺得自己像在做假臥底。
    這哪裏是臥底任務？
    分明是深造進修啊！
    徐飛腦子裏一片混亂。
    盡管王天成讓他去休息，
    但他哪裏睡得著。
    整晚輾轉反側，反複想著這些事。
    徐飛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難道自己要在這裏“三年之後又三年”？
    那就太糟糕了！
    然而臥底任務是自己接下來的，
    案子未結，
    徐飛想回也回不去。
    算了，
    還是安心待在老大身邊，
    認真跟著他做事吧。
    這樣，一旦王天成真有違法犯罪行為，
    自己也能及時抽身。
    好不容易熬過一夜，
    吃過午飯，
    徐飛開車載著王天成前往荃灣——
    大d的據點就在那裏。
    不僅僅是大d在場，洪興的賓尼、東星的巴閉、新洪興的豹哥也齊聚於此。
    荃灣是香江的繁華地帶之一，多個幫派在此駐紮並不稀奇。
    這次他們沒有去歌舞廳或酒吧，而是來到一家名叫“有骨氣”的酒樓。
    大d一見王天成，立刻熱情地迎上去，給了他一個熊抱：“貴客來了！王兄，最近又上哪兒發財？有好事可別忘了我大d啊。”
    王天成向雙方介紹：“這是徐飛，我的跟班小弟。阿飛，這位是和勝和的大d，還有大d嫂，快叫人。”
    大d驚奇地打量著徐飛，問道：“王兄，你的跟班小弟換人了？我記得之前不是飛機嗎？”
    王天成笑著解釋：“飛機現在是我們公司的高管之一，再讓他當跟班小弟就不好意思了。這不是得培養新人嘛。”
    大d豎起大拇指，說道：“我最佩服的不是王兄賺錢的本事，而是你識人的眼光。你的跟班小弟，像袁浩雲、吉米、飛機，個個都成才。這位徐飛日後一定也能成器！”
    徐飛連忙謙虛道：“大d哥您太抬舉了。”
    不過，他內心已經有些麻木了——這位大d竟然也知道袁浩雲師兄的事，顯然也是王天成的好友之一。
    眾人落座後，大d好奇地問：“王兄，你好久沒來我這邊了，這次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王天成開門見山地說：“新聯盛馬上要換屆龍頭，按照江湖規矩，有七日之難。你們和聯盛同樣是數一數二的大社團，我想請你幫忙說和一下。”
    大d有些意外：“原來是這事。”
    大d嫂也奇怪地問：“王兄弟，你不是和鄧伯關係不錯嗎？怎麽不直接找他老人家？”
    王天成抿了抿嘴，說道：“鄧伯年紀大了，容易記仇。”
    大d聽了哈哈大笑，提醒妻子：“老婆，你忘了吉米和飛機的事了嗎？”
    “王兄可是帶走了兩位難得的人才，鄧伯心裏怎麽可能舒服？”
    大d嫂辯解道：
    “這也不能全怪王兄弟吧？”
    “吉米和飛機確實是人才，但他們的能力是在跟隨王兄弟之後才真正展現出來的。”
    “吉米以前跟著官仔森，不過是個普通的馬夫。”
    “那時候他能有什麽作為？”
    “但自從跟了王兄弟，他已經是總經理了！”
    “飛機也是如此。在追隨王兄弟之前，他整天跟著魚頭標在鯉魚灣混日子。”
    “跟了王兄弟後，他的才華才得以顯露。”
    “昨天他還成功斬斷了烏鴉的一隻手臂。”
    “他們倆就像是千裏馬，但如果沒有伯樂，他們的才能又怎能得到發揮？”
    “再說了，”
    “吉米和飛機是正式轉投新聯盛的。”
    “每個人都花了兩百萬港幣！”
    “鄧伯又能說什麽呢？”
    “咱們和聯盛把寶貝當成石頭，而王兄弟卻能從石頭中識別出寶玉。”
    “這就是他的本事！”
    大d聽了，立刻表示讚同：
    “鄧伯這件事做得確實不厚道。”
    “每人兩百萬？”
    “我競選話事人也隻需要兩百萬而已！”
    “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鄧伯那邊要是不同意，我去跟他說！”
    王天成隨即問道：
    “大d，你打算競選話事人？”
    大d得意地笑道：
    “今年也該輪到我了。”
    王天成卻搖頭道：
    “聽我一句勸，如果你想保住性命，就別去競選話事人！”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大d、大d嫂和徐飛的臉色都瞬間變了。
    大d驚訝地問道：“王兄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天成鄭重地說道：
    “我們相識以來，我從未欺騙過你，對吧？”
    “相信我，沒錯的。”
    “如果你參選，必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大d不服氣地說道：
    “王兄弟，我可是把你當兄弟的，你怎麽能這樣咒我！”
    大d嫂連忙推了大d一把：
    “王兄弟，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大d頓時愣住了。
    “王兄弟，你一向消息靈通，有什麽可別瞞著我。”
    王天成神色鄭重：
    “我確實收到些風聲。”
    “但我也是替你著想。”
    “不如這樣，我來問，你來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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