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之後，你自己再琢磨，如何？”
    大d和妻子對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王天成問道：
    “上一屆你想參選，叔父們沒同意，是吧？”
    大d憤憤道：
    “那群老家夥，非說我資曆不夠，硬是攔著。”
    他隨即又揚起嘴角，
    “可那又怎樣？”
    “不讓我選，我還能推別人上去啊。”
    “現在的龍頭吹魚，不就是我一手推上去的？”
    “連他唯一的地盤歌舞廳，也是我送的。”
    “他都能當，憑什麽我不能？”
    大d越講越激動，
    “和聯盛裏，就數我最有錢、兄弟最多，憑什麽不讓我做老大？”
    “吹魚？沒了我他算個什麽東西！”
    王天成輕輕拍手：
    “那別的社團裏，有沒有像吹魚這樣當上龍頭的？”
    大d眼一橫：
    “沒有！”
    “混社團的，誰人多、地盤大，誰就當老大。”
    “洪興、新洪興、你們新聯盛、東星、和勝和……哪個不是這樣？”
    王天成一笑道：
    “那你不就明白了？”
    “你當不上和聯盛的龍頭，正因為你太強、勢力太大。”
    什麽？
    大d愣住了。
    這算什麽鬼理由？
    難道不應該是反過來嗎？
    大d正要開口反駁，
    王天成卻不急不緩地說：
    “你是和聯盛的實力派坐館，”
    “在社團裏也算資曆深厚了。”
    “那麽……”
    “在你印象裏，和聯盛有沒有出現過真正強勢、說一不二的話事人？”
    咦？！
    大d陡然一怔。
    對啊。
    和聯盛有過這樣的狠角色嗎？
    照理說，
    一個社團的龍頭，說話向來是擲地有聲、一言九鼎。
    就像新聯盛，
    駱誌明做了話事人，他的話就是整個社團的意誌。
    比如洪興，蔣天生開口，十二堂主心裏怎麽想不重要，關鍵是要照辦。
    比如忠義信，就是連浩龍一個人說了算。
    但要說和聯盛的話事人強勢，那簡直是笑話。
    就拿吹魚來說吧，一個社團的坐館，窮得隻剩一家歌舞廳，還是別人送的。
    這點實力，誰會聽他的話？
    吹魚講話，大d不聽，林懷樂不聽，魚頭標不聽，大浦黑不聽，連和聯盛禮堂的高佬也不會聽！
    話事人做到這份上，吹魚不是第一個，和聯盛曆史上多的是，有的比他還慘。
    大d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和聯盛真是夠特別的！
    大d嫂突然驚覺：“和聯盛根本沒推舉強勢坐館的傳統！”
    王天成讚道：“阿嫂說到點子上了！現實就是這樣，就算你去選，叔父們也不會選你。”
    大d不服：“他們不就是圖錢嗎？我有錢，給他們就是！”
    王天成笑道：“叔父們是可以收錢，但真正做主的真是他們嗎？”
    大d不吭聲了。
    江湖上都知道，和聯盛隻有一個真正說了算的叔父——鄧伯。
    王天成認真說道：“大d，鄧伯不會選你的。就算叔父們收了錢，也未必敢跟鄧伯對著幹。我了解你的脾氣，你要選就非要爭第一，那些收錢不辦事的，你打算怎麽辦？”
    大d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殺！”
    大d嫂提醒：“那可是社團叔父！”
    王天成一拍手：“你看，你要是參選，肯定被鄧伯刷下來。你氣不過，一定會找叔父們算賬，到時候就犯了家規。”
    “咱們都是一個社團的，都是五祖門下。”
    “洪門那三十六條誓約有多嚴厲，不用我多說吧？”
    大d煩躁地嚷道：
    “大不了，我另立門戶，成立信和聯！”
    徐飛在一旁聽得暗暗稱奇。
    這家夥，
    果然和老大說的一模一樣。
    大d這脾氣，一點就炸，腦子缺根弦！
    王天成笑了起來：
    “那你跟直接對付叔父們有什麽區別？”
    “這樣一來，正好給了林懷樂理由，帶領整個和聯盛，”
    “然後——”
    “一起對付你！”
    “大d，你在所有坐館裏麵實力最強、地盤最大。”
    “但是，”
    “要和整個和聯盛比，你還差得遠。”
    “硬碰硬，隻有死路一條！”
    大d一下子蔫了。
    他沉默了好一陣，突然大喊：
    “難道我就沒資格做龍頭嗎？”
    王天成擺擺手：
    “你隻要沉住氣，等上兩年，”
    “說不定到時候鄧伯還得主動推你上位！”
    三個人都愣住了。
    大d眉頭緊鎖：
    “這話怎麽說？”
    王天成語氣平靜：
    “和聯盛選人，不選最強的，而是選相對弱的。”
    “不是能者上，而是庸者上。”
    “現在，你是強的那一方。”
    “鄧伯一定會選林懷樂。”
    大d還是不明白：
    “可兩年後，林懷樂難道就會比我更強？”
    王天成搖頭：
    “他不會比你強，但林懷樂跟鄧伯一樣，都是老謀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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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伯遲早會發現，林懷樂不是軟柿子。”
    “反而會是他自己的勁敵。”
    “注意，不是你的勁敵，是鄧伯的勁敵。”
    大d更迷糊了：
    “這跟鄧伯有什麽關係？”
    王天成歎了口氣：
    “大d啊大d，難道你一直沒看出來嗎？”
    “在和聯盛，真正說一不二的，從來不是龍頭，而是鄧伯啊！”
    大d愣住了。
    突然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狠狠一拍桌子，
    破口大罵：
    “老狐狸！”
    和聯盛真正掌握權力的，從來都是隱藏在幕後的元老鄧伯！
    大d的臉扭曲得可怕，表情猙獰。
    “混蛋！”
    “我是和聯盛最強的坐館，地盤最大，手下最多，老板也最多。”
    “我就算死也要參選。”
    “我要做龍頭！”
    徐飛心中暗想：
    “大d簡直是瘋了！”
    “老大都這麽跟他說了，參選就是死路一條。”
    “這人真是死不回頭。”
    “老大何必跟他多說，讓他去死不就好了？”
    王天成拍了拍手。
    “好樣的，連死都不怕。”
    大d冷哼一聲。
    “不就是個死嗎？”
    “出來混的，早就把生死拋在腦後。”
    “死有什麽可怕。”
    “我大d要爭這口氣！”
    王天成嗬嗬笑了起來。
    他看了看大d，又看了看滿臉憂慮的大d嫂。
    “大d，我們算是兄弟吧？”
    大d點頭：
    “沒錯！”
    “我都想跟你結拜了！”
    王天成笑得更開心了。
    “你肯認這點就好！”
    突然，王天成臉色一變，
    陰沉駭人，殺氣逼人。
    啪！
    王天成抬手就是一巴掌。
    大d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大d整個人都懵了，吼道：
    “你為什麽打我？！”
    王天成毫不客氣地罵道：
    “清醒了沒？”
    大d不說話。
    啪！
    又是一巴掌。
    大d的臉明顯腫了起來。
    王天成聲音依舊不慌不忙，
    “清醒了沒？”
    大d暴怒：
    “你敢打我？！”
    起身就朝王天成撲去。
    啪！
    第三巴掌緊接著落下。
    王天成的聲音依舊平靜，
    “清醒了沒？”
    大d是個倔脾氣，
    被王天成這麽打，嘴角已經流血，
    卻依舊凶悍不退。
    不管是不是兄弟，無緣無故打他就是不對！
    大d又一次頑強地撲向王天成！
    啪！
    王天成的聲音再度傳來：
    “還沒醒。”
    大d的臉已經被王天成打麻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誰、在哪兒、要做什麽。
    他本能地朝王天成揮動手臂，可憑他的本事，連王天成的衣角都碰不到。
    一靠近，王天成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緊跟著還是那句讓人崩潰的話：
    “醒了沒？！”
    大d徹底被打急了，高聲喊道：
    “別打了！好好說不行嗎！”
    王天成掏出煙，大d嫂竟主動為他點火。
    王天成微微點頭，大d嫂神情嚴肅。
    徐飛在一旁看得  ，心想這就直接動手了？大d轉眼就被打成了豬頭。
    奇怪的是，大d嫂居然一點也不生氣，隻是擔心地看著大d。
    徐飛都糊塗了，大d嫂究竟站在哪一邊？
    王天成吐出一口煙，再次開口：
    “醒了沒？”
    大d臉腫得老高，帶著哭腔回應：
    “好好講話不行嗎……你怎麽又打我！”
    徐飛一愣，為什麽大d要說“又”？難道老大之前也這樣揍過他？
    王天成語氣平靜：
    “你這人脾氣直，說話聽不進去。我答應阿嬤要好好管你，現在你犯渾，不打你你不聽！”
    徐飛又吃了一驚，原來王天成是奉命打人？怪不得大d嫂會是這個反應。
    王天成叼著煙，目光依舊冷靜。
    啪！
    又一記耳光甩在大d臉上。
    大d連退幾步，跟王天成拉開距離。
    他氣得渾身發抖：
    “你怎麽又動手！”
    王天成語氣冰冷：
    “你個混賬，自己非要找死。”
    “不趁現在多揍你幾頓，難道要等百年後再揍？”
    大d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是在罵他短命，而王天成自己能長命百歲！
    王天成繼續罵道：
    “就為了爭口氣，明知是火坑你也跳？”
    “你死了倒輕鬆，有沒有想過阿嫂怎麽辦？”
    “告訴你，以阿嫂的相貌本事，追她的男人多的是。”
    “你盡管去死，阿嫂轉頭就能在別人懷裏溫柔體貼，再生三五個孩子！”
    大d頓時傻眼。
    大d嫂又羞又惱地瞪了王天成一眼，卻聰明地沒有作聲。
    王天成冷冷道：
    “你要死隨便，但阿嫂得來我公司上班。”
    “跟著你，不知哪天就被你連累！”
    大d訕訕道：“不至於吧……”
    王天成目光驟然陰冷。
    大d對這種眼神再熟悉不過，慌忙後退：
    “王兄弟，別再打我了！”
    王天成眼神狠厲：
    “你以為你是一個人？”
    “你死了輕鬆，阿嬤怎麽辦？”
    “她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卻跑去混黑社會！”
    “讓她整天為你提心吊膽。”
    “你一死了之，留下阿嬤誰管？”
    啪！
    王天成越說越氣，上前又是一巴掌。
    這下打得極重，大d嘴角滲出血絲。
    大d徹底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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