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被處置的消息傳開，侯府上下對沈清辭愈發敬畏，可暗地裏的暗流從未停歇。
    三日後清晨，沈清辭剛吩咐完下人晾曬藥材，就有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素心前來傳話，說老夫人請她去榮安堂議事。
    晚晴麵露擔憂：“夫人，老夫人突然傳您，怕是沒好事。”
    沈清辭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柳氏和沈若薇吃了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想必是在老夫人麵前吹了風，想借老夫人的手打壓她。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清辭整理了一下衣裙，“備上我前日炮製的安神香，隨我過去。”
    榮安堂內，氣氛肅穆。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臉色沉凝，兩旁坐著幾位侯府的旁支長輩，還有幾個趨炎附老夫人的管事嬤嬤。
    沈清辭剛進門，就感受到幾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身上。
    “兒媳見過母親。”沈清辭依禮行禮，姿態從容。
    老夫人抬了抬眼，語氣冷淡：“起來吧。今日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你。”
    “母親請講。”沈清辭起身站在一旁。
    “昨日府中采買的藥材，說是你親自過目挑選的？”老夫人緩緩開口，“可方才李嬤嬤來報，說你挑的藥材皆是次品，不僅藥效不佳，還比市價高出兩倍，你可知罪？”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穿著灰布比甲的嬤嬤立刻附和：“老夫人說得是！那些藥材看著光鮮，實則都是陳貨，還有幾味藥甚至發了黴，這要是給府中人用了，豈不是要出大事？”
    沈清辭心中冷笑，這李嬤嬤是老夫人的陪房，向來跟柳氏走得近，今日顯然是故意來找茬的。
    “母親，兒媳冤枉。”沈清辭不慌不忙，“昨日采買的藥材，兒媳都是親自查驗過的，皆是上等佳品，賬目也清清楚楚，絕無次品之說，更沒有高價采買的情況。”
    “你還敢狡辯？”李嬤嬤上前一步，手裏拿著一小包藥材，“這就是從庫房裏取出來的，你自己看看，這甘草都發潮發黴了，你還敢說都是佳品？”
    周圍的長輩和嬤嬤們紛紛探頭去看，議論聲四起。
    “這確實是次品啊，沈夫人怎麽能如此馬虎？”
    “怕是剛掌家就想中飽私囊，也太心急了些。”
    “老夫人英明，及時發現了，不然侯府可要遭殃了。”
    老夫人臉色愈發難看，冷冷地看著沈清辭：“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話好說？剛讓你掌管院落賬目，你就如此不分輕重，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
    沈清辭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接過李嬤嬤手裏的藥材，仔細看了看。
    這甘草確實發潮發黴，但絕不是她昨日挑選的那一批。明顯是被人調包了。
    “母親，這藥材並非我昨日采買的那批。”沈清辭語氣堅定，“昨日我挑選的甘草，色澤均勻、質地幹燥，根須完整，絕非這般模樣。定是有人暗中調包，故意栽贓陷害兒媳。”
    “栽贓陷害？”李嬤嬤嗤笑，“庫房鑰匙一直由你院落的人掌管，除了你，誰還能調包？沈夫人，你就別再狡辯了，趕緊認錯，或許老夫人還能從輕發落。”
    “我沒做錯，為何要認錯？”沈清辭眼神銳利地看向李嬤嬤，“昨日采買藥材時，張管家也在場見證，藥材入庫時，庫房管事也核對過，若是不信，母親可以傳他們來對質。”
    老夫人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沈清辭如此鎮定，還敢要求對質。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去把張管家和庫房管事叫來。”
    很快，張管家和庫房管事匆匆趕來。
    麵對老夫人的詢問，張管家如實說道：“回老夫人，昨日沈夫人挑選的藥材確實都是上等佳品，老奴可以作證。”
    庫房管事也連忙點頭：“回老夫人，藥材入庫時，老奴仔細核對過，與沈夫人挑選的一致，絕無次品。”
    兩人的證詞讓在場眾人都愣住了，李嬤嬤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這……這不可能！”李嬤嬤急道，“老奴明明從庫房取出來的就是這包藥材，怎麽會……”
    “怎麽會被調包了，是嗎？”沈清辭接過話頭，目光緊緊盯著李嬤嬤，“李嬤嬤，庫房鑰匙雖由我院落的人掌管，但你是老夫人的陪房，出入榮安堂方便，又與柳氏交好，想要趁機潛入庫房調包藥材，並非難事吧？”
    “你胡說！”李嬤嬤又氣又急，“我沒有！你這是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查便知。”沈清辭道，“昨日我采買的甘草，都用特製的蜜水浸泡過，雖不影響藥效，卻能留下淡淡的蜜香，且不易發黴。這包發黴的甘草，並無蜜香，顯然是被人替換的。”
    她說著，將手中的甘草湊近老夫人：“母親，您請看。”
    老夫人仔細聞了聞，果然沒有聞到蜜香，再回想昨日沈清辭確實提過用蜜水炮製藥材便於儲存，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就在這時，老夫人突然捂著胸口，臉色發白，呼吸急促起來：“咳……咳咳……我的心……好疼……”
    “老夫人！”眾人頓時慌了神。
    素心連忙上前攙扶：“老夫人，您怎麽了？快傳府醫！”
    府醫很快趕來，診脈後臉色凝重：“老夫人這是舊疾複發，心悸氣短，需立刻施針，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說著，就要拿出銀針，可手卻抖個不停，顯然是沒把握。
    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周圍的人都急得團團轉，卻沒人敢上前。
    沈清辭見狀，上前一步：“母親，兒媳略通醫術，或許能救母親一命。”
    “你？”李嬤嬤立刻反駁，“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醫術？萬一治壞了老夫人，你擔得起責任嗎？”
    “現在府醫束手無策，難道眼睜睜看著母親出事？”沈清辭眼神堅定，“若是治不好母親，兒媳願以死謝罪！但若是耽誤了救治時機，李嬤嬤，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李嬤嬤被懟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老夫人艱難地睜開眼，看著沈清辭：“你……你試試……”
    “兒媳遵命。”沈清辭立刻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銀針盒，快速消毒後，對準老夫人的穴位，果斷施針。
    她的動作嫻熟，眼神專注，與平時的清冷截然不同。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她。
    一盞茶的功夫後，沈清辭拔出銀針，老夫人的臉色漸漸恢複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好多了……”老夫人緩緩開口，聲音雖虛弱，卻已無大礙，“清辭，多謝你……”
    “母親客氣了，這是兒媳應該做的。”沈清辭收起銀針，語氣恭敬。
    眾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沒想到沈清辭竟然真的懂醫術，還救了老夫人一命。
    李嬤嬤臉色慘白，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老夫人饒命！是老奴一時糊塗，受了柳氏的蠱惑，調包了藥材，還陷害沈夫人，求您饒了老奴吧！”
    真相大白，老夫人怒不可遏：“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竟敢聯合外人陷害主母，還差點害了我的性命！來人啊，把她拖下去，杖責八十，發賣到最遠的莊子上，永世不得回京！”
    “是！”侍衛們立刻上前，拖走了哭喊不止的李嬤嬤。
    解決了李嬤嬤，老夫人看向沈清辭，眼神裏滿是愧疚和讚許：“清辭，之前是母親誤會你了。你不僅聰慧能幹，還精通醫術，真是侯府的福氣。”
    “母親嚴重了。”沈清辭道。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從今日起，侯府的中饋，就交由你掌管。府中大小事務，你皆可自行決斷，無需再向我報備。”
    沈清辭心中一喜，連忙行禮：“謝母親信任，兒媳定不辱使命。”
    周圍的長輩和嬤嬤們都紛紛向沈清辭道賀，眼神裏滿是敬畏。
    沈清辭知道，這是她在侯府站穩腳跟的重要一步。
    而柳氏和沈若薇，得知這個消息，怕是要氣瘋了吧？
    沈清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這場宅鬥，她才剛剛開始發力。往後，她會讓那些算計她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