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雲舟欲帶九九走,清辭反對護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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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雲舟欲帶九九走,清辭反對護身旁
窗外那輪彎月,不知何時被一片薄雲遮住,清冷的光華霎時黯淡下去。
“所以,魔主大人也是你的故交嗎?”
沈清辭的聲音很輕,像一片雪花落在燒紅的炭火上,激起一陣無聲的、將一切都化為灰燼的白煙。
蘇九九僵住了。
那句話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把鑰匙,一把精準地、毫不留情地,捅進了她所有秘密的鎖芯裏,然後輕輕一轉。
“哢噠。”
她聽到了自己心防徹底崩塌的聲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成了無限長的絲線。她能感覺到沈清辭溫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耳廓,那氣息裏混雜著他身上慣有的、幹淨的草藥味,可現在聞起來,卻像某種能麻痹神魂的毒藥。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僥幸,都在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語麵前,被剝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恐懼。
他知道了。
他什麽都知道了。
那個在懸崖邊抬手秒殺追兵的魔主。那個在客棧裏一指廢掉金丹的劍尊。這些她藏得最深、連她自己都感到恐懼的身份,在他麵前,已經無所遁形。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眼神,那雙清冷的、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眸,正怎樣像看穿一塊透明琉璃一樣,看穿她這具小小的、毛茸茸的皮囊之下,所有混亂而龐大的秘密。
完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
她不再是那個被他庇護的、需要他投喂的流浪小狐狸,而是一個身懷仙魔兩道頂級馬甲、能顛覆三界的怪物。
他會怎麽對她?
蘇九九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但抱著她的沈清辭一定能感覺到。她想逃,想變回那個黑袍曳地的魔主,或者那個白衣勝雪的劍尊,用絕對的力量來掩蓋此刻的虛弱與恐慌。
可她做不到。她的身體軟得像一灘爛泥,別說覺醒馬甲,就連動一動爪子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迎來最終審判的時候,沈清辭卻隻是沉默地將她從窗邊抱了回來,重新放回桌上。他沒有再看她,而是轉身,從自己的儲物袋裏取出一隻小小的白玉瓶,倒出一粒清香四溢的丹藥,遞給了旁邊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雲舟。
“凝神丹,對你的內傷有好處。”他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清冷,仿佛剛才窗邊那句石破天驚的問話,隻是一陣風過的耳語。
雲舟愣愣地接過丹藥,他完全沒聽清方才沈清辭在窗邊說了什麽,隻覺得那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但他此刻滿腦子都是如何保護“前輩”的宏圖大業,也無暇多想。
“多謝沈丹師。”他吞下丹藥,感覺一股清涼的藥力在體內化開,精神頓時好了許多。
精神一好,他的思路就活絡了起來。
“前輩,沈丹師,”雲舟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他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沉聲道,“此地絕非久留之地。玄天宮那金丹雖廢,但他們吃了這麽大的虧,宗門絕不會善罷甘休。我怕……他們很快就會派來更強的人。”
蘇九九的心又提了起來。沒錯,玄天宮那幫瘋子,絕對不會罷休。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臨河鎮,尋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雲舟的語氣斬釘截鐵。
他說著,目光灼灼地看向桌上那團灰色的、正在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的蘇九九,眼神裏充滿了狂熱的崇敬與不容置疑的決心。
“晚輩鬥膽,想請前輩移駕師尊的‘劍塚’!”
“轟——”
蘇九九的腦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嗡嗡作響。
劍……劍塚?
那不是白衣劍尊的老巢嗎?!
開什麽玩笑!讓她這個本體,去自己的馬甲家裏做客?這不等於自投羅網嗎!萬一劍尊那個馬甲有什麽特殊的感應禁製,當場把她這個“冒牌貨”給揪出來怎麽辦?
不,不行,絕對不行!
蘇九九的求生本能瞬間爆發,她猛地抬起頭,對著雲舟發出了“嗚嗚”的、充滿抗拒的叫聲,四隻爪子在桌麵上胡亂地扒拉著,恨不能立刻挖個洞鑽進去。
雲舟見她反應如此激烈,不由一愣,隨即露出了然的神色,放緩了語氣,耐心解釋道:“前輩,您別誤會。劍塚乃師尊清修之地,位於九天之外的虛空裂隙之中,由上古劍陣守護,萬法不侵。那裏劍意充沛,清淨無垢,是三界之中最安全的地方,絕不會有宵小之輩能夠打擾。您在那裏休養,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以為前輩是嫌劍塚聽起來名字不吉利,所以才抗拒。
蘇九九簡直想哭了。
就是因為太清淨無垢了才不能去啊!她身上還揣著永夜魔主的魔君令牌呢!這要是帶進劍塚,不等於在廁所裏點燈——找死嗎?!
她急得團團轉,求救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那個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身影。
沈清辭。
沈清辭正垂著眼,看著桌上那隻急得快要原地起飛的小狐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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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蘇九九那雙水汪汪的、寫滿了“救我”的眼睛望過來,他才緩緩抬起了眼簾,迎上雲舟那充滿期盼的目光。
“不行。”
兩個字,清清淡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雲舟臉上的表情凝固了:“沈丹師,你……這是何意?這可是為了前輩的安全著想!”
“劍塚雖安全,卻非善地。”沈清辭的聲音平靜無波,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安撫著蘇九九炸起的背毛,“那裏劍氣太過淩厲,尋常修士都難以久待。她如今法力耗損嚴重,身體虛弱,若進入劍塚,非但無益於休養,反而會被那無處不在的劍意所傷。”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蘇九九感覺到那熟悉的、帶著微涼體溫的指腹劃過脊背,那股能讓她瞬間安定的力量,讓她緊繃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她感激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心裏的小人瘋狂點頭。
對對對,他說得都對!我弱,我虛,我去不了!
雲舟皺起了眉頭,他覺得沈清辭說得有道理,但師尊的囑托是“護好她”,將她置於最安全的地方,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除了劍塚,三界之內,哪裏還有能抵擋玄天宮追殺的安身之所?”
沈清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隻是將目光從蘇九九身上,移到了雲舟的臉上,淡淡地反問了一句:“你如今身受重傷,連自保都成問題,又如何護她周全?”
雲舟的臉“唰”地一下漲紅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將他滿腔的熱血與豪情澆了個透心涼。
是啊,他現在就是個累贅。方才若不是前輩出手,他早已死在玄天宮那人手上。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麽保護前輩?
看著雲舟那副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模樣,沈清辭收回了目光,語氣依舊平淡:“你的任務,是盡快養好傷。至於她的安全,”他頓了頓,修長的手指輕輕攏住桌上那隻小狐狸,將她重新抱回了溫暖的懷中,“由我負責。”
“你……”雲舟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他。
由你負責?你不過一個築基期的丹修,拿什麽負責?玄天宮隨便派個金丹長老過來,就能將你碾成飛灰!
然而,當他對上沈清辭的眼睛時,所有質疑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清冷,沉靜,像萬年不化的寒潭。但此刻,在那寒潭的至深之處,卻燃燒著一簇堅冰般的、絕不退讓的火焰。那裏麵沒有狂妄,沒有自大,隻有一種純粹的、不計後果的、名為“守護”的決心。
雲舟忽然明白了。
這位沈丹師,並非不知天高地厚。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來踐行對前輩的承諾。
一瞬間,雲舟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敬佩之情。
高人!這位沈丹師,當真是位高人!
他不僅丹道高深,心性更是如此堅韌、忠誠!不畏強權,不懼生死,隻為護前輩周全。與他相比,自己方才隻想著依賴師尊的庇護,實在是……太淺薄了!
前輩身邊,果然無凡人!
雲舟看著沈清辭,眼神徹底變了。如果說之前是平等的“道友”,現在,則帶上了幾分對同道中人,甚至是前輩的敬重。
“沈丹師……是雲舟魯莽了。”他對著沈清辭,鄭重地躬身一揖,“前輩的安危,便拜托你了!雲舟在此立誓,傷愈之後,定當追隨左右,共護前輩周全!”
蘇九九在沈清辭懷裏,聽著雲舟這番慷慨激昂的發言,已經徹底麻木了。
她感覺自己不是一隻狐狸,而是一麵鏡子,一麵能照出各種奇葩腦回路的照妖鏡。
沈清辭對雲舟的腦補毫無反應。他隻是抱著懷裏那團溫熱的小東西,感受著她平穩下來的心跳,心中那塊懸了許久的石頭,終於緩緩落了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在揭開那層駭人真相的瞬間,他有過無數個念頭。震驚,荒謬,甚至是一絲被欺騙的惱怒。
可當他看到她那雙驚恐無措的眼睛時,所有的念頭都消失了,隻剩下了一個。
不能讓她怕。
不能讓任何人,任何事,再傷害到這隻小狐狸。哪怕傷害她的,是她自己的力量。
他低頭,看著懷裏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她似乎是累極了,也或許是終於放下心來,竟閉著眼睛,呼吸漸漸變得綿長。
他抱著她,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柔軟的被褥上,又拉過被子的一角,輕輕蓋在她身上,隻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和半截蓬鬆的尾巴。
做完這一切,他才直起身,看向一旁仍在感動中的雲舟。
“今夜先在此休整,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
“離開?去哪裏?”雲舟問道。
沈清辭走到桌邊,重新拿起那杯已經涼透的茶,這一次,他將茶水一飲而盡。冰冷的茶液滑入喉嚨,讓他因揭開真相而有些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些許。
他放下茶杯,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去極寒冰原。”
“極寒冰原?”雲舟一驚,“那地方萬裏冰封,環境惡劣至極,我們去那裏做什麽?”
沈清辭的目光,越過雲舟,落在了床上那團小小的、安睡的身影上。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與篤定。
“她體內的力量太過龐雜,仙魔交織,極不穩定。每一次‘覺醒’,對她的身體都是一次巨大的負荷。”
他頓了頓,仿佛在斟酌用詞,又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了然於心的事實。
“極寒冰原深處,生長著一種天材地寶,名為‘九竅冰蓮’。此物至陰至純,不僅能穩固修為,撫平靈力暴動,更重要的是……”
他的視線,在蘇九九那幾條藏在身後的、若隱若現的尾巴輪廓上停留了一瞬。
“……能暫時壓製住她體內那些過於強大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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