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的油燈昏黃，將林風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牆上，倒真像個佝僂著背的90歲老頭。他手裏捏著那本從赤練子儲物袋裏摸來的《焚天訣》殘卷，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墨跡還帶著點酒氣，顯然是哪個醉漢隨手抄的。
    “這就是烈火穀的鎮派功法？”林風咂咂嘴，翻到最後一頁，發現除了半頁殘缺的吐納口訣，剩下的居然是張畫得亂七八糟的烤肉圖譜，旁邊還用朱砂寫著“秘傳醬料配方：靈椒三錢、蜂蜜五錢、腐乳一塊，塗勻後用焚天訣靈力炙烤，外焦裏嫩”。
    “噗——”林風沒忍住，一口茶水噴在書頁上，正好濺在烤肉圖譜的“腐乳”二字上，“這赤練子是個吃貨吧？把功法寫成菜譜了？”
    正笑著，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蘇清晏端著個食盒走進來，身上還帶著藥田的青草香。“還沒睡？”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裏麵是兩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羹，“聽葉青媛說，你今晚要研究那本《焚天訣》，特意給你燉了點清心的，免得走火入魔。”
    林風挑了挑眉，把殘卷推過去：“走火入魔倒是不會，笑岔氣有可能——你瞧瞧烈火穀的‘鎮派功法’，後半本居然是烤肉譜。”
    蘇清晏疑惑地拿起殘卷，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看到烤肉圖譜時，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確實不像正經功法……不過，”她指尖點在那半頁吐納口訣上，“這幾句口訣倒是有點意思，雖然殘缺，但靈力運轉的路線和我蘇家的‘寒月訣’隱隱相克，倒像是特意針對我們家族功法創的。”
    林風心裏一動：“你是說，這功法和你家族的覆滅有關？”
    蘇清晏的指尖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黯然：“我也不確定。當年家族被滅門時，我才十歲，隻記得入侵者用的火屬性功法很霸道，能克製我們的冰係靈力……”她合上殘卷，端起蓮子羹喝了一口，“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殘卷不全，連是誰抄的都不知道。”
    “誰說不知道？”林風指了指烤肉圖譜旁邊的落款，那裏有個模糊的“穀”字，“看這字跡，和上次那壇‘化靈水’壇底的印記很像，估計是烈火穀主的手筆——這老東西，居然把鎮派功法當菜譜寫，難怪赤練子練得半吊子。”
    蘇清晏被他逗笑了，眼角的細紋舒展開來，在油燈下顯得格外柔和：“你倒是看得開。換作別人，拿到這種殘缺功法，怕是要愁得睡不著覺。”
    “愁啥？”林風端起蓮子羹，舀了一勺放進嘴裏，清甜的味道滑入喉嚨，帶著點蘇清晏特有的清冷氣息，“反正咱們也不靠這破功法打架——對了，你剛才說這口訣能和‘寒月訣’相克？”
    “嗯。”蘇清晏點頭，“寒月訣講究以柔克剛，靈力運轉如流水；這焚天訣卻剛猛霸道，像烈火燎原，兩者碰到一起，就像冰遇火，不是融化就是熄滅。”
    林風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那要是把兩者結合起來呢？比如用烈火的剛猛催動寒冰的凜冽，會不會產生奇效？”
    蘇清晏愣了愣：“水火不容，怎麽結合？自古就沒人能做到……”
    “沒人做到不代表做不到。”林風放下碗，從儲物袋裏掏出張紙，拿起筆蘸了點墨，“你看，就像這蓮子羹，蓮子性寒，蜂蜜性溫，搭配在一起不就中和了？功法說不定也能這麽來。”他一邊說，一邊在紙上畫起來，左邊畫著寒月訣的靈力路線，像條蜿蜒的小溪；右邊畫著焚天訣的路線，像團跳躍的火焰，中間用箭頭連接起來，形成個奇怪的循環。
    蘇清晏湊過去看，越看眼睛越亮：“你這畫法……雖然離譜，但好像真的能行！這裏的靈力節點，如果用焚天訣的剛猛衝開，再用寒月訣的柔和疏導，說不定能突破瓶頸……”她的指尖輕輕點在紙上，“我之前卡在金丹圓滿很久了，總覺得靈力不夠凝練，或許就是少了這股剛猛的力道。”
    林風看著她專注的側臉，油燈的光暈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心裏突然冒出個念頭——這姑娘認真起來的樣子，比丹藥還讓人移不開眼。他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這念頭甩出去，嘴上打趣道：“怎麽樣？你林師父這‘跨界融合’的本事，不比烈火穀主的烤肉譜強？”
    蘇清晏嗔了他一眼，臉頰微微泛紅：“別叫我徒弟，我入門比你早。”她拿起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儲物袋，“這法子我回去試試，要是真能突破，就……就請你吃我親手烤的靈鹿肉，按這圖譜上的配方來。”
    “那我可等著。”林風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對了，還有個事想讓你幫忙。”
    “你說。”
    “明天幫我看看林辰那些‘怪物植物’。”林風指了指窗外，“那小子說想用來煉‘吸靈丹’，我怕他煉出什麽奇怪的東西，你懂靈草特性，幫著把把關。”
    “你自己怎麽不去？”蘇清晏挑眉，“你可是他師父。”
    “我這不是‘老胳膊老腿’嘛。”林風故意佝僂起腰，咳嗽了兩聲，“走兩步就喘，哪比得上你們年輕人利索——再說了，那些植物那麽臭，我這‘老人家’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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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晏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行吧，我明天去看看。不過要是煉出臭彈，我可不幫你收拾爛攤子。”
    “放心，有鐵蛋呢。”林風拍著胸脯保證，“那小子現在天天扛著盾守在植物旁邊，說要當‘怪物植物’的專屬肉盾，誰碰就砸誰。”
    蘇清晏想象了一下王鐵蛋扛著盾，站在臭烘烘的植物旁邊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們師徒幾個，真是回春宗的活寶。”她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別研究那烤肉譜了。”
    “哎，等等。”林風叫住她，從儲物袋裏掏出個小瓷瓶，“這個給你。”
    蘇清晏接過瓷瓶，打開一看，裏麵裝著半瓶透明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月光氣息：“這是……”
    “月光靈液。”林風撓了撓頭，“上次在山洞裏，看你腿傷恢複得慢，就用係統……哦不，就用積攢的靈力煉了點，能促進傷口愈合，還能滋養冰係靈力，你試試。”
    蘇清晏的指尖碰到冰涼的瓶身，心裏卻湧上一股暖意。她知道這月光靈液有多珍貴，是用每月十五的月華精華凝練的，整個回春宗也沒幾瓶。她抬起頭，正好對上林風的目光，油燈下，他雖然還是90歲老頭的模樣，但眼底的清亮卻藏不住，像藏在老樹皮裏的星星。
    “謝謝你。”蘇清晏把瓷瓶放進儲物袋，聲音輕得像羽毛，“那我……回去了。”
    “嗯。”林風點頭，看著她轉身走出丹堂，裙擺在門口晃了一下，像隻掠過水麵的白鷺。
    油燈的光跳動了一下，牆上的影子也跟著晃了晃。林風端起碗，把剩下的蓮子羹一飲而盡，甜絲絲的味道還在舌尖打轉。他拿起那本《焚天訣》殘卷，翻到烤肉圖譜那頁，突然覺得這破功法也沒那麽討厭了——至少，它讓自己和蘇清晏多了場“丹爐夜話”。
    窗外，王鐵蛋扛著盾，正蹲在“怪物植物”旁邊打盹，嘴裏還嘟囔著：“誰敢碰風哥的寶貝……我就一盾拍暈他……”月光落在他身上，把盾麵的“鎖臭紋”照得閃閃發亮。
    丹堂裏，林風把殘卷放進儲物袋，伸了個懶腰，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宿主成功促進“寒月訣”與“焚天訣”的融合構想，獎勵“跨界融合入門指南”一份，是否學習？】
    林風笑著在心裏回了句：“學！當然學！說不定以後還能發明出‘冰火兩重天’的功法，嚇死那些老古董！”
    夜風吹過丹堂，帶著點蓮子羹的甜香和植物的怪味，像首混搭的歌謠，在回春宗的夜色裏輕輕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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