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鐵蛋的“報恩”新花樣與丹房的“餿味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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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房裏的餿味已經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混雜著藥草的苦澀、靈木的清香,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腐氣,從門檻縫裏往外鑽,連簷下築巢的燕子都繞著飛,生怕沾染上半分。林風靠在青灰色的丹爐邊,指尖撚著枚剛剝好的蓮子,蓮子的清甜在舌尖化開,才勉強壓下那股直衝腦門的餿味——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蹲在丹房中央,背對著他磨藥,脊梁骨挺得筆直,像株倔強的小鬆。
    “風哥,您聞聞,這次的粉末細不細?”王鐵蛋猛地轉過身,手裏的黃銅藥碾子轉得飛快,灰綠色的粉末隨著他的動作濺起來,落在他打滿補丁的袖口上。他臉上沾著兩道黑灰,大概是剛才掏丹爐時蹭的,鼻尖上還掛著顆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滑,眼看要滴進藥碾子,他卻渾然不覺,隻睜著雙亮得驚人的眼睛望著林風,滿眼都是“求誇獎”的期待。
    林風的目光落在藥碾子裏的粉末上。那是鐵蛋昨天煉廢的“固本丹”殘渣,本是要倒去廢料坑的,卻被這小子寶貝似的撿回來,說“看著像有後勁”。此刻那些殘渣被碾成了粉末,泛著種詭異的灰綠色,餿味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濃得像是把整座廢料坑搬進了丹房。
    “鐵蛋,”林風把蓮子核丟進旁邊的青瓷碗裏,碗裏已經堆了小半碗核,“你確定這玩意兒能‘固本’?我聞著倒像能‘敗胃’。”
    “咋不能!”鐵蛋急得把藥碾子往地上一頓,“哐當”一聲,粉末又濺起來些,這次直接落在他的鼻尖上,和那顆汗珠混在一起,成了道灰黑色的水痕。他卻顧不上擦,梗著脖子辯解:“昨天後山坡的瘸腿狼您知道吧?就是那條總拖著左後腿的灰狼,我喂了它半勺這粉末,今早上看見它追著野兔跑,後腿蹬得比前腿還有勁!”
    林風挑了挑眉。那瘸腿狼他知道,前陣子被獵人的捕獸夾傷了腿,走路一瘸一拐,連林間的幼鹿都敢欺負它。他確實聽說今早有弟子看見條灰狼在追野兔,速度快得像道灰閃電,當時還以為是別的狼群新來的首領。
    “那狼……確定是吃了你的‘固本丹’,不是被你這餿味逼得急了?”林風慢悠悠地又剝了顆蓮子,蓮子殼裂開的脆響在滿是餿味的丹房裏,竟顯得格外清透。
    鐵蛋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被潑了桶紅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啥,最後猛地蹲下去,抓起把粉末往鼻尖湊,使勁嗅了嗅,然後皺著眉直咂嘴:“不餿啊,就是有點……特別的味兒。風哥您是聞慣了靈植的清香,聞不慣這‘野路子’的藥味吧?”
    林風被他逗笑了,剛要說話,丹房的門“砰”地被撞開,帶著股風衝進來個人,辮子上還纏著片荷葉,不是方燦燦是誰。她懷裏抱著個陶罐子,罐子口用布蓋著,布上還沾著幾顆蓮子,一看就知道是剛從荷塘邊回來的。
    “師父!您快管管鐵蛋師叔!”方燦燦的聲音裏帶著氣,卻又憋不住笑,尾音都發顫,“他把上次煉廢的‘清心散’藥渣全倒荷花池裏了!現在池子裏的魚全浮在水麵吐泡泡,像是喝多了靈酒,連平時最機靈的那條紅錦鯉,都肚皮朝上漂著,要不是還在擺尾巴,我都以為它們全‘醉’死了!”
    鐵蛋猛地站起來,藥碾子被他帶得翻倒在地,粉末撒了一地,像鋪了層灰綠色的地毯。“我那是給魚‘消毒’!”他急得直跺腳,“前幾天不是有幾條魚身上長了白鱗病嗎?我聽藥堂的李伯說,‘清心散’的藥渣能殺菌,就是味兒衝了點,過兩天就好了!”
    “衝了點?”方燦燦掀開陶罐子的布,一股清甜的蓮子香飄出來,和丹房裏的餿味撞在一起,竟詭異地融合成種奇特的味道。“您自己去看看!池邊的蜻蜓都繞著飛,連青蛙都跳上岸了!弟子們說,再這麽下去,咱們丹房的荷花池要成‘餿水池’了,以後誰還敢來打水?”
    鐵蛋的臉更紅了,從耳根紅到脖子,像被灶火烤過似的。他攥著拳頭,指節都捏白了,卻硬氣地說:“那是它們不懂!這藥渣是好東西,等過幾天,池子裏的魚準保長得更壯,荷花都得開得比往年豔!”
    “哦?是嗎?”門口又傳來個笑盈盈的聲音,歐陽靖舉著隻肥碩的靈鴨走了進來。那靈鴨被他倒提著腳,撲騰著翅膀,嘴裏“嘎嘎”叫得歡,鴨脖上還掛著片灰綠色的東西——林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鐵蛋昨天埋在鴨棚裏的“固本丹”殘渣。
    “風哥,您瞧這靈鴨!”歐陽靖笑得直不起腰,靈鴨的翅膀撲騰著,濺了他一胳膊的鴨毛,“鐵蛋把藥渣埋在鴨棚裏,這靈鴨啄著吃了,現在瘋了似的,追著大白鵝跑了三裏地,把鵝群攪得雞飛狗跳!剛才我去抓它,它居然撲騰著翅膀飛起來了,雖然就飛了三尺高,可您瞅瞅這翅膀,硬得跟鐵打的似的!”
    鐵蛋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燃的火把。“您看!我就說有用吧!”他幾步衝到歐陽靖麵前,一把奪過靈鴨,小心翼翼地摸著鴨翅膀,“我就知道這藥渣裏藏著勁!靈鴨都能飛了,風哥您吃了這粉末,肯定能把‘老寒腿’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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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黑糊糊的丸子,大概是用那些粉末搓成的,表麵還沾著幾根鴨毛。“風哥,這是我用靈鴨的羽毛混著粉末煉的‘暖身丹’,您試試?我特意多加了點蜂蜜,應該……不難吃。”
    那丸子一掏出來,丹房裏的餿味瞬間濃了一倍。方燦燦“嗷”一聲捂住鼻子,躲到林風身後:“師父快跑!這丸子能把您的牙熏掉!您忘了上次他把‘壯骨粉’摻進您的粥裏,您喝了三天都覺得嗓子眼裏有股鐵鏽味!”
    “那不一樣!”鐵蛋急得把丸子往林風麵前遞了遞,“上次的壯骨粉沒煉透,這次我用靈火烤了半個時辰呢!不信您聞……”
    “別別別,”林風趕緊抬手製止他,再讓這丸子湊過來,他怕是要把早上吃的蓮子羹都吐出來。他瞥了眼地上的粉末,又看了看鐵蛋鼻尖那道灰黑色的水痕,突然覺得這餿味也沒那麽難聞了——至少,比那些規規矩矩煉出來的丹藥,多了點煙火氣。
    他從儲物袋裏摸出個玉瓶,瓶身是暖白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上麵,泛著層柔和的光。“嘩啦”一聲,他倒出顆丹藥,丹藥是淡青色的,散發著股淡淡的草木清香,瞬間壓下了不少餿味。
    “這是……”鐵蛋的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盯著那丹藥。
    “用你的‘固本丹’殘渣煉的,”林風把丹藥丟給鐵蛋,看著他慌忙接住,手指都在發顫,“我加了點清靈草和玉露,去了餿味,留了點你說的‘後勁’。”他頓了頓,補充道,“治不了老寒腿,但能清瘟解毒,你拿去荷花池,兌水潑進去,能讓那些魚醒過來。”
    鐵蛋捧著丹藥,指腹反複摩挲著丹藥表麵,突然抬頭,眼眶有點紅:“風哥,您……您沒扔了我的殘渣?”
    “扔了多可惜,”林風拿起方燦燦帶來的陶罐子,掀開布,舀了勺蓮子羹,“畢竟是你蹲在丹爐邊守了三天才煉出來的,就算是廢丹,也帶著你的靈力氣呢。”
    蓮子羹的清甜混著淡淡的藥香,意外地好喝。林風又舀了一勺,看向方燦燦:“燦燦,去把灶上的砂鍋拿來,把這蓮子羹熱一熱,加點冰糖。”再看向歐陽靖:“靖兒,把靈鴨放了,它既然能飛,就讓它在院子裏多飛會兒,回頭我教你煉‘輕身丹’,比鐵蛋這野法子靠譜。”
    最後他看向鐵蛋,努了努嘴:“還愣著幹啥?拿著丹藥去救你的魚,晚了那些紅錦鯉真要‘醉’死了。對了——”林風指了指他的鼻尖,“先去井邊洗把臉,再把藥碾子收拾幹淨,回來我教你怎麽提純藥渣,省得下次煉出的丹藥,連燕子都繞著飛。”
    鐵蛋“哎”了一聲,捧著丹藥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又停住,回頭撓了撓頭,傻笑道:“風哥,等我救醒了魚,回來給您捶腿!保證比靈鴨踩背舒服!”
    “滾去幹活!”林風笑著揚了揚手裏的蓮子殼,鐵蛋卻像得了聖旨似的,樂嗬嗬地跑了,腳步聲在石板路上響得老遠。
    方燦燦已經把砂鍋架在了丹房角落的小灶上,正往灶裏添柴,火光映得她的臉頰紅撲撲的。“師父,您真要教鐵蛋師叔提純藥渣啊?”她笑著問,“上次他把您的靈犀草當雜草拔了,您還說再也不教他煉藥了呢。”
    “那不一樣,”林風看著藥碾子旁散落的灰綠色粉末,“這小子雖然野路子多,心腸卻純得很。他煉藥是笨了點,但那份想幫人的心思,比那些精致卻冰冷的丹藥可貴多了。”
    歐陽靖剛把靈鴨放了,這會兒正扒著門框看鐵蛋的背影,聞言回頭道:“師父說得是!剛才鐵蛋師叔跑過去的時候,特意繞去了廢料坑,把昨天扔的藥渣全撿回來了,說要拿來給您當‘研究材料’呢。”
    林風心裏一動。他其實早就發現了,鐵蛋這幾天總往廢料坑跑,每次回來都揣著些煉廢的丹藥殘渣,洗幹淨了曬幹,分類裝在不同的布包裏,上麵還歪歪扭扭寫著“固本丹渣”“清心散渣”。他當時沒說破,沒想到這小子是想變著法地幫他——知道他常年受“老寒腿”的苦,就琢磨著用這些殘渣煉藥,哪怕被嘲笑餿味重,也非要試出點效果來。
    “這傻小子。”林風低聲笑了笑,拿起顆蓮子剝著,指尖的蓮子突然變得格外清甜。
    灶上的蓮子羹開始冒熱氣,清甜的香味彌漫開來,和殘留的餿味交織在一起,竟成了種讓人安心的味道。簷下的燕子不知何時飛了回來,落在窗台上,歪著頭往裏瞅,大概是聞著了蓮子羹的香,也或許是看慣了這丹房裏的熱鬧,不再怕那點餿味了。
    林風看著窗台上的燕子,又看了看灶邊添柴的方燦燦,門框邊探頭探腦的歐陽靖,還有遠處池塘邊那個正笨拙地往水裏撒丹藥的身影,突然覺得,這丹房裏的餿味,其實也挺招人喜歡的。至少,它讓這丹房不再隻是個冷冰冰煉藥的地方,而成了個有爭吵、有期待、有煙火氣的家。
    他拿起青瓷碗,把剛剝好的蓮子倒進去,打算等鐵蛋回來,讓他也嚐嚐——這蓮子是今早從荷花池摘的,沒沾餿味,甜得很。至於鐵蛋那碗“暖身丹”,林風決定晚上偷偷拿去喂靈鴨,說不定真能馴出隻會飛的鴨子,那可比“固本丹”有趣多了。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滿地的灰綠色粉末上,粉末裏混著的藥渣碎屑,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林風靠在丹爐邊,聽著灶上蓮子羹“咕嘟”的冒泡聲,嘴角忍不住往上揚——看來今天的丹房,又要熱鬧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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