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寧王,真是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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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兒拎著晚膳回來時,後頭就跟著頂著張臭臉的春杏,以及兩個捧著天青色瓷瓶的丫頭。
    玉珠還奇怪春杏怎麽來了,一看那捧著的兩個瓷瓶,就明白了。
    玉容膏的事情,錦兒肯定和王妃說了,畢竟如果王妃不賞出去,那用的人沒準就是王妃了,這會兒送東西來,沒準是補償她來了。
    玉珠想的沒錯,春杏指揮兩個丫鬟將瓷瓶放下,留下一句王妃賞賜你的,便一秒都不想多待,緊著出了耳房。
    隻不過,春杏沒有第一時間回正院,而是腳步一扭,往西廂房去了。
    門口守著的竹硯認出她是王妃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露出個公事公辦的笑:“春杏姑娘,可是王妃有什麽吩咐?”
    春杏探頭看了一眼,見書房門關得緊,她知道王爺今日下了朝就回來了,這會兒估計就在書房,有心想見王爺一麵,可惜這竹硯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看來是見不著了。
    她撇了撇嘴:“無事,隻是王妃關心王爺,明日離京,一切可都收拾妥當了?”
    今日早朝的事情,王妃有心打聽過,是皇帝授命王爺跑一趟儋州,明日一早就要出發,所以這會兒來送玉珠賞賜,也存了讓她來打探些消息的心思。
    竹硯扯了扯嘴角:“有勞王妃和春杏姑娘了,王爺此番是受皇命辦差,自然一切都有衙署準備,還請王妃放心。”
    春杏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才說:“那就好,明日竹硯小哥可要跟著王爺一同離京?”
    這就是打探書房消息了,竹硯身為心腹,自然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聞言隻說:“竹硯但聽王爺差遣,春杏姑娘若是沒有旁的事,還請回正院伺候王妃吧。”
    春杏自討沒趣,隻能離開了前院。
    玉珠透過門縫見人走了,這才將目光落回到兩個瓷瓶上。
    瓷瓶裏放著夏日時興的鮮花,整整齊齊兩大束姹紫嫣紅,讓人瞧著就心情大好。
    “……姑娘,難道這花也有問題?”錦兒見她目光一錯不錯,渾身就是一僵。
    “沒有,”玉珠失笑,這丫頭真是草木皆兵了,“隻是瞧著好看,我喜歡這些花兒,所以多看幾眼。”
    錦兒這才心頭一鬆。
    用過晚膳,玉珠沐浴過後,東廂房又傳話來了。
    這回她學聰明了,讓錦兒抱著一摞足足有半人高的被褥跟上,這才進了東廂房。
    放下被褥,錦兒就緊趕慢趕著出了東廂房,和竹硯一道在屋外守著去了。
    “奴婢給王爺請安——”
    玉珠福下身行禮,餘光卻瞥見東廂房裏,稍顯昏暗的燈光下,寧王背對著她,正在擦拭著一柄古樸厚重的長劍,劍光不時閃爍,看得玉珠心驚肉跳。
    “起吧。”寧王低沉的嗓音響起。
    【明日那老賊若是不肯降服,便隻能先斬後奏……可這樣一來,數十萬侵吞的工程款吐不出來,端王必得發難……得想個辦法,叫他心甘情願將幕後之人指供出來……】
    寧王爺的心聲斷斷續續說著明天的公差詳情,玉珠被迫聽了個徹底,隻覺得越聽越頭大。
    如果一晚上寧王都在想這些事情,她今夜又無法睡個好覺了,想到這一點,玉珠臉上染上了些愁容。
    寧王手中長劍入鞘,“哢噠”一下放回了劍架之上,轉過身,看見的就是千嬌百媚的美人蛾眉顰蹙,一副滿腹心事的模樣。
    他眉峰微挑,慢條斯理走到了桌邊,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看見凳子上一摞高高的被褥,差點沒嗆住。
    【這丫鬟怎麽拿了這麽多被褥過來?】
    玉珠瞬間回神,順著寧王的視線看向被褥,露齒一笑:“王爺請放心,奴婢絕不會打攪王爺安眠!”
    也希望看在她如此懂事的份上,寧王爺能少冒出剁她爪子的念頭。
    寧王麵不改色放下茶杯,嗯了一聲。
    夜色漸深,東廂房內燭火搖曳。
    “這會兒時間不早了,王爺可要安置?”玉珠見寧王沒有別的吩咐,打算早點打地鋪睡覺。
    寧王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玉珠頭上的金簪上頭。
    今夜玉珠穿的依舊是王妃的舊衣,不過比起昨天,打扮得更加簡單了,衣裳的布料雖然不錯,可上頭半點花紋也無,頭上更是隻有一支簡單的素金簪將頭發鬆鬆攏起,一副隨時準備進入夢鄉的舒適模樣。
    隻不過,寧王眼力極好,一眼就看見了玉珠頭上那根簪子的不一般。
    “過來些。”他招手讓人走近些。
    玉珠沒有聽見心聲,隻好往前挪了兩小步。
    可即便如此,寧王還是不滿意。
    他伸出手,摸到了那根金簪,而後自她發間抽出,捏在了手裏。
    驟然被拔了簪子,玉珠的頭發頃刻間就散落了下來,驚得她雙目瞪大了一瞬,一雙狐狸眼中滿是莫名其妙。
    這寧王,怎麽不打聲招呼,就擅自拔人簪子?!真是沒禮貌!
    玉珠敢怒不敢言,現下簪子在男人手中,她手邊連個能挽頭發的東西都沒有,罷了罷了,她和老板計較什麽。
    “王爺,難道您是想讓妾身服侍您?”她飛速換上了一副含羞帶怯的表情,打算惡心一下王爺出口氣。
    寧王此刻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忽然慢條斯理地換了一個問題:“本王記得,你從前是漿洗房的?”
    男人高大俊美,站在麵前壓迫感十足,散了頭發的玉珠必須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的表情——
    他嘴唇微抿,心聲不斷:【漿洗房的丫鬟怎麽會有萬寶樓的簪子,是誰賞賜她的,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京中售賣金銀首飾的商鋪眾多,但出名的無非就是那麽幾家,玉珠剛才戴著的,就是王妃賞賜的出自萬寶樓的金簪,因而簪子的尾端刻了一個小小的‘寶’字。
    僅僅是一個字,寧王就已經聯想到了許多。
    【萬寶樓是端王妃母家的鋪子,本王記得,去年年末,萬寶樓在儋州就多了一間分店,難道這其中也有聯係?】
    聽見寧王心聲,玉珠這才懂了:“是,奴婢原是漿洗房的末等女使,因王妃娘娘垂憐,這才提拔了奴婢來伺候王爺……這金簪,原也是昨日王妃娘娘賞賜給奴婢的。”
    說著,她又狀若忐忑般問:“王爺,奴婢鬥膽問一句,可是這金簪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