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言琢磨著京城這潭渾水到底有多深，自己這小身板還能撲騰多久的時候，來自安瀾的加密信件，如同及時雨般，通過“東風”的特殊渠道，悄無聲息地送到了他的手中。
    信是石猛和張萬財聯名寫的，厚厚一遝，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安瀾那邊蒸蒸日上的蓬勃生氣。
    夜深人靜，小院書房。季言屏退左右，隻留下淩霜在門外警戒，這才小心翼翼地拆開火漆。
    “大哥敬啟：安瀾一切安好，勿念。”
    開頭依舊是熟悉的報平安，但接下來的內容，卻讓季言的心髒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
    “總部建設工程，按大哥圖紙規劃，主體建築已基本完工，按照您之前規劃的‘生活區’、‘教學區’、‘倉儲區’、‘訓練區’等功能分區都已投入使用，圍牆加固，明暗哨卡布置完畢，防禦能力大大提升，周老先生和夫人已搬入內院，安全無虞。”
    看到這裏，季言鬆了口氣。父母安全有了保障，他心頭最大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他仿佛能看到那座坐落於西南角、看似普通民間互助會、實則內藏乾坤的龐大建築群拔地而起的景象。這不僅僅是丐幫的大本營，更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根基所在！安全感+！
    “城南水利工程，主體已全麵竣工，經今夏汛期考驗，效果顯著，安瀾城南再無水患之憂！百姓都感念朝廷和大哥的功績。”
    季言嘴角忍不住上揚。利國利民還能刷聲望，這波不虧！互助會擺在台麵的，都是實打實的好事，跟官府的關係維持也做得很好，很多時候都會把功績讓給官府和地方官員，目前來看，至少沒有成為朝廷的眼中釘。
    “另外，遵照大哥指示，‘互助會’模式已成功推廣至清河郡下轄所有府、縣、村，吸納了大量無依無靠的貧苦百姓，幫內學院也隨‘互助會’拓展到了縣這一層級，不僅提供了生計，還提供了讀書識字、技能培訓，不過眼下各地的“互助會”還是維持在各地“自發學習”安瀾模式的狀態，沒有暴露互助會之間的聯係。下一步，將按照大哥‘有理想’、‘有抱負’、‘有道德’三重標準，從各地互助會中遴選優秀者，吸納進入丐幫，為全幫實現共同富裕的大業打下根基。”
    “好！猛子幹得漂亮！”季言忍不住拍案叫絕。“這一步棋走得穩！將丐幫從安瀾一隅之地，悄然擴散至整個清河郡…這就是異世界版的‘農村包圍城市’、‘群眾路線’啊，這畫風真是越來越接地氣了…就是不知道教員知道了會不會給我點個讚？”
    苟道漫漫，季言從教員那得到啟發，認為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個異世界，隻有依靠異世界的群眾、心係異世界的群眾，他這個“外來者”才能獲得最大的安全保障。雖然有私心，但做的都是實打實的工作。
    接著是張萬財的匯報部分，字裏行間都透著一股子揚眉吐氣的興奮勁。
    “季先生台鑒：托先生洪福，錢莊事務進展神速！有了朝廷明旨支持，加之‘皇商’名頭，各地官府無不配合，開設分號暢通無阻！如今，我‘通寶錢莊’之旗幟，已插遍大胤所有郡城、府城！業務量激增，商賈百姓，皆以使用我錢莊匯票、存貸為便！此皆先生運籌帷幄之功也！”
    雖然早有預料，但看到“插遍所有郡城府城”這幾個字，季言還是感到一陣眩暈。這擴張速度，簡直堪比病毒式傳播！一個覆蓋全國的金融網絡雛形，竟然在短短一兩年內初步形成了！這背後帶來的，將是何等恐怖的資源調動能力和信息優勢！
    “另，《西遊》《三國》之熱潮，經久不衰！尤其是依照先生‘盲盒’之奇思妙想，將書中人物、兵器、坐騎等製成小巧玩偶，隨機封裝，引得無數人競相購買、收集、交換，已成為京畿乃至周邊數國之風尚！利潤之豐厚，遠超預料！如今我們的書籍、畫冊、玩偶等，甚至已遠銷海外諸邦，聲名遠播！”
    “盲盒！果然是收割…啊不，是滿足群眾文化需求的大殺器！”季言仿佛看到了異世界人民為了抽到一個“限量版孫悟空”或“隱藏款青龍偃月刀”而瘋狂氪金的場景。這文化輸出的力度，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文柏那邊，雖然入學了國子監，但對知味樓的發展也是兼顧著，前兩天還跟我說，他在玉京城外買了塊好地，改造成‘天下廚藝學院’，專門培養知味樓自家的廚師，研究新菜式！以後這知味樓，味道絕對獨步天下！”
    季言想得心中直樂，這張文柏，真的是完美的繼承了他老爹的商業頭腦，連人才培養和研發中心都搞出來了，有前途！
    不過，這文柏似乎跟在季言身邊跟久了，也學會了苟道精髓。他自己並沒有出麵擔任知味樓的總掌櫃，而是讓自家的王管家，改頭換麵，換了一個新身份。王管家搖身一變，成為低調的大富商，早年在大胤邊疆打拚，偶然得了一本菜譜，就順勢開了一家“滋味館”，不想十分火爆，還有不少人偷師，於是憑借打拚下來的家財，他迅速兼並了其他的冒牌貨，一舉建立了遍及大胤全國的知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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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文柏，小故事講得倒是不錯。”季言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繼續瀏覽起了這個月的財務月報——一份讓季言呼吸都為之停滯的財務報表簡略版。
    各項產業匯總，刨除所有成本、開支、以及維持龐大組織運轉的巨額花費後，歸屬於季言和丐幫名下含錢莊、知味樓及商鋪、田地租金等收入）的月度淨利潤，赫然達到了——三百萬兩白銀！
    一個月！三百萬兩！
    季言拿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這就是規模效應嗎？果然暴利啊。
    他知道自己很有錢，但沒想到已經有錢到了這個地步！如今，他一人每月可以調動的資源和錢財，堪比一個富裕郡每月的平均稅收啊！
    三百萬兩是什麽概念？相當於大胤一個富裕府級行政區一年的稅收！足夠裝備一支數萬人的精銳軍隊打一場大戰！放在前世，那就是月入幾個小目標的超級富豪！
    “臥槽！！！老子這是…一不小心要成異世界沈萬三…呸！沈萬三可沒啥好結果？！”季言內心仿佛有金山銀山在轟然倒塌，砸得他暈頭轉向，“一個月三百萬兩！天天山珍海味可勁造，造十輩子也造不完啊！”
    “係統！係統你看到了嗎！這才是搞錢的正確姿勢！你那每天+1的修為夠幹嘛的？我拿錢砸都能砸出個洞天福地來！”
    狂喜之後，一股巨大的不安隨之襲來。
    “錢是英雄膽，也是催命符啊…”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這麽多錢，太紮眼了！現在有蕭相和‘皇商’的名頭擋著，暫時安全。可一旦…”
    一旦蕭相失勢，或者皇室翻臉，或者被那些修真勢力盯上，這龐大的財富，瞬間就會變成吞噬他的巨獸！
    “苟住！必須更苟才行！”他暗暗告誡自己，“這些錢，得想辦法盡快轉化為更隱蔽、更保值的資產，或者投入那個‘後備基地’的建設，以及修煉資源的搜羅？”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是關於“東風”的匯報。這部分內容是用隻有季言、石猛和‘東風’成員才懂的密語寫成的，隱藏在信件看似無關的閑話之中。
    季言小心翼翼地譯讀出來，越是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心跳也越來越快。
    “第三期‘東風’二十人，已完成全部訓練及模擬實戰考核，成績優異，已按計劃，分批潛往全國各重要州府、邊關重鎮，個別已經滲透至鄰國。”
    “前兩期‘東風’成員，潛入工作進展顯著。截至目前，成功潛入目標官員府邸、衙門者，已達十七人。其中…”
    “三人成功進入鎮南王府，一人為花匠，一人為馬夫，一人憑借一手算盤功夫，進入外院賬房。”
    “兩人通過考核，進入兵部衙門擔任文書小吏。”
    “一人憑借醫術，成為某位與攝政王過往甚密的勳貴府上供奉醫師的學徒。”
    “最重要的是，”密語在這裏似乎都帶上了一絲激動，“經過周密計劃和漫長等待，我們的人，成功打入皇宮兩人，成為宮女。”
    “此外有一人成功通過嚴格審查，進入右相府中，擔任庫房記錄小吏！”
    讀到這裏，季言猛地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激動得難以自持。
    皇宮！右相府！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已經在大胤的核心地帶安插了眼睛。雖然這些人目前都處於最底層，能接觸到的信息有限，但這是一個無比重要的開端！是零的突破！
    “東風！好一個東風！”季言興奮地握緊了拳頭，感覺比收到那三百萬兩的月入還要激動。
    這才是他真正的王牌！是連蕭像都不知道的、完全屬於他自己的底牌！是在這危機四伏的京城，乃至整個大胤，他能賴以生存和反擊的最強底牌！
    “嘿嘿嘿…”他忍不住發出幾聲低笑，內心吐槽之魂再次燃燒：“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季言也有今天！皇帝身邊有我的人，宰相家裏也有我的人！雖然都是掃地做飯看庫房的…但四舍五入，等於我在監聽朝廷核心機密啊！”
    “這感覺…怎麽有點像在玩一場大型的沉浸式策略遊戲？我就是那個在幕後瘋狂派間諜的玩家？”
    興奮歸興奮，他很快又冷靜下來。
    “暗樁雖好，但也極其危險。一旦暴露一個，就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導致整個網絡崩潰。”他深吸一口氣，“必須更加謹慎，非必要絕不啟用，傳遞信息也要確保絕對安全。”
    他將密信湊到燭火前，看著那記載著驚人財富和隱秘力量的紙張化為灰燼，心中卻如同燃起了一團火。
    錢，他有了。
    人，他也有了。
    明麵上的勢力在擴張，暗地裏的觸角在延伸，增加自己安全感的底牌是加了一張又一張，升級再升級，甚至已經爆出金卡來了。
    “不能飄！絕對不能飄！”他反複告誡自己，“賺錢是為了更好地苟著，發展勢力是為了不被隨意拿捏。核心目標不能變——長生久視，逍遙自在！”
    財富和情報網絡給了他底氣，但他麵對的相當於更高維度生命體的修真者，甚至是諸天神佛，這樣的底牌遠遠不夠……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季言清楚，眼下他隻是世家們眼中可以隨意捏死的散修螻蟻，連修真界的門都沒有摸著。
    他能做的，也就是一步一步增加自己手中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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