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得庭院裏的梅枝輕晃，落英簌簌落在小龍女的月白裙擺上。她剛與慕容複一同修習完內功，指尖還殘留著他內力的溫潤觸感，那股暖意順著指尖漫到心口，讓她向來清冷的臉頰泛起一層淺淡的粉。
    慕容複正彎腰收拾石桌上的蒲團，素色錦袍的衣擺垂落，掃過她的鞋麵。小龍女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腳，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方才修習時，就是這雙手輕輕覆在她的腕上，引導內力流轉，動作輕柔得像是怕碰碎一件珍寶。
    “在想什麽？”慕容複收拾好蒲團，抬頭見她望著自己出神，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月光落在他眼底，揉碎了往日的宗師冷冽，隻剩溫柔。
    小龍女猛地回神，慌忙移開目光，指尖無意識地撚著裙擺上的梅瓣：“沒、沒什麽。”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比平時軟了幾分，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
    慕容複走近兩步，抬手替她拂去肩上的一片落梅。他的指尖擦過她的肩頭，帶著微涼的夜風氣息，卻讓小龍女的心跳驟然加快，像是有隻小鹿在胸腔裏撞個不停。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後背卻撞上了梅樹的枝幹，細碎的花瓣簌簌落在她的發間。
    “小心些。”慕容複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來，讓她渾身一僵，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往日在古墓，她從未與男子有過這般親近的接觸。楊過待她好，卻總是帶著少年人的急切與熾熱，讓她覺得溫暖，卻少了幾分心安。可慕容複不同，他的靠近永遠帶著分寸，他的觸碰永遠帶著尊重，哪怕此刻掌心相觸，也隻是輕輕扶著，沒有半分逾矩，卻讓她的心湖泛起比往日更洶湧的漣漪。
    “我……”小龍女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發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慕容複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那目光溫和卻專注，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的寶貝，讓她忍不住想躲開，卻又舍不得移開視線。
    慕容複似乎察覺到她的局促，緩緩鬆開手，往後退了半步，給她留出空間：“夜風涼了，我們回屋吧？”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卻比剛才低了幾分，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小龍女輕輕點頭，跟著他往正廳走。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腳步聲伴著落梅的輕響。她的目光落在慕容複的側影上，看著他的衣擺在月光下輕輕晃動，忽然想起方才修習時的場景——他的內力與她的內力交融，像是兩股溪流纏繞著匯入湖心，那種身心都被包裹的安穩感，是她從未有過的。
    回到正廳，暖爐裏的炭火依舊旺著，銅壺裏的茶水還冒著熱氣。慕容複給她倒了杯熱茶，遞到她麵前：“喝點茶暖暖身子。”
    小龍女接過茶杯，指尖碰到溫熱的杯壁，才稍微壓下心頭的慌亂。她小口喝著茶，目光卻不由自主瞟向慕容複——他正坐在對麵，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把玉笛，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不知過了多久，小龍女放下茶杯，輕聲開口：“慕容公子，今日修習……謝謝你。”
    慕容複抬眸看她，眼中帶著笑意：“我們之間，不必說謝。”他頓了頓，放下玉笛，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
    小龍女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低下頭，指尖緊緊攥著裙擺：“我……哪裏不一樣？”
    “比平時，多了幾分活氣。”慕容複的聲音輕輕傳來，帶著幾分認真，“以前你總是安安靜靜的，像冰做的梅花，好看，卻少了幾分暖意。今日……倒像是冰雪融了些。”
    他的話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搔在小龍女的心尖上。她抬起頭，撞進他溫和的目光裏，忽然鼓起勇氣問道：“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臉頰瞬間變得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慕容複卻沒有笑她，反而認真地點頭，眼中滿是真誠：“喜歡。不管是冰做的梅花，還是融了雪的梅花，我都喜歡。”
    小龍女的心跳得更快了，眼眶卻微微發熱。她活了這麽多年，從未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楊過待她好，卻從未這般細致地察覺她的變化；師父和師姐待她，更多的是古墓的規矩與責任。隻有慕容複，會注意到她眉宇間的細微情緒，會尊重她的節奏，會用最溫柔的方式，一點點走進她的心裏。
    她看著慕容複，忽然起身走到他麵前，輕輕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暖，握住她的手時，帶著安穩的力量。小龍女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慕容公子，我……我也喜歡你。”
    慕容複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反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龍兒，我等這句話，等了很久。”
    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暖爐裏的炭火劈啪作響，空氣中彌漫著茶水的清香與梅花的淡香。小龍女靠在慕容複的肩頭，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心中那片一直冰封的角落，終於徹底融化，漾起了名為“情動”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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