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龍圖·第十八章 廬州抗疫定人心 帝心暗許峨眉仙
    廬州城南的流民棚區，空氣中彌漫著草藥與潮濕的黴味。慕容複與滅絕師太、周芷諾一同踏入這片臨時劃定的疫區時，正見兩名峨眉弟子蹲在草棚前，用陶碗給一位麵色蠟黃的孩童喂藥，孩童嗆得咳嗽不止，母親在一旁抹著眼淚。
    “時疫已持續半月，起初隻是發熱咳嗽，近來竟開始便血，每日都有三五個流民離世。”廬州知府跟在身後，聲音帶著難掩的焦慮，“下官已封鎖了棚區，卻始終找不到對症的藥方。”
    滅絕師太走到草棚邊，俯身查看孩童的舌苔，又搭住他的手腕，眉頭漸漸擰緊：“是濕熱疫毒入體，尋常的清熱解毒藥隻能暫緩症狀，若想根治，需用‘青蒿絞汁’配合‘三黃湯’灌腸，方能逼出體內毒邪。”她轉頭看向周芷諾，“芷諾，你帶三名弟子去城外采青蒿，務必選帶露的鮮品，正午前帶回。”
    “是，師父。”周芷諾應聲，轉身時目光與慕容複相接，見他正盯著自己腰間的短劍，便輕聲解釋：“這劍是師父所贈，名為‘青冥’，采草藥時可用來斬斷荊棘。”
    慕容複頷首，隨即對身後的禁軍統領下令：“即刻調撥兩百名禁軍，一半協助峨眉弟子采青蒿，另一半在棚區外搭建隔離帳，凡有發熱症狀者，一律移入帳中觀察，不得與健康流民接觸。”他又看向完顏明珠，“明珠，你帶醫官團隊，按滅絕師太的方子熬製三黃湯，再準備幹淨的陶管，確保灌腸之法能順利施行。”
    眾人各司其職，棚區內頓時忙碌起來。慕容複沒有去知府衙門歇息，而是留在疫區，親手幫流民搬運幹淨的稻草。刀白鳳提著食盒跟在他身邊，將溫熱的紅糖糕分給患病的老人，輕聲道：“複郎，你萬金之軀，怎能做這些粗活？”
    “百姓都在受苦，朕怎能置身事外？”慕容複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落在不遠處——滅絕師太正跪在草棚裏，給一位昏迷的老婦人喂藥，鐵灰色道袍沾了不少泥點，卻絲毫不在意。他心中微動，走上前道：“師太，朕讓人搬來一張木榻，您先歇息片刻，剩下的病人讓醫官們處理。”
    滅絕師太抬起頭，額角滲出細汗，卻搖了搖頭：“陛下心係百姓，貧尼又怎能偷懶？這老婦人已昏迷兩日，若今日喂不下藥，怕是撐不過去。”她說著，又拿起陶碗，小心翼翼地將藥汁送進老婦人口中。
    慕容複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忽然想起江湖中對滅絕師太的評價——冷硬固執，卻始終心懷蒼生。他沉默片刻，讓人取來一方幹淨的帕子，遞了過去：“師太，擦擦汗吧。抗疫非一日之功，您若累倒了，這疫區的百姓怎麽辦？”
    滅絕師太接過帕子，指尖微頓，低聲道：“多謝陛下體恤。”她擦汗時，慕容複瞥見她手腕上的一串佛珠，珠子已被摩挲得光滑發亮，想來是佩戴了許多年。
    正午時分，周芷諾帶著弟子們趕回，身後的禁軍扛著幾大捆青蒿，葉子上還掛著露珠。“師父，我們在城外山坡上采到了足夠的青蒿，隻是遇到了幾頭野豬，幸得禁軍兄弟相助，才沒受傷。”周芷諾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朵紫色的野花，遞給慕容複，“陛下，這花叫‘紫菀’，據說能止咳，弟子見它開得好看，便摘來給您。”
    慕容複接過野花，花瓣上還帶著泥土的氣息，他笑著道：“多謝芷諾姑娘，朕會好好收著。”他將花遞給刀白鳳，讓她好生保管，隨即對眾人道：“青蒿已到，即刻按方子處理，爭取今日讓所有病人都用上藥。”
    接下來的三日，慕容複始終守在疫區。白天，他與滅絕師太、周芷諾一同巡查隔離帳，查看病人的恢複情況；晚上，他在臨時搭建的營帳裏，與知府、戶部官員商議如何調配糧款，確保流民的溫飽。刀白鳳則與完顏明珠一起，教流民中的如何做消毒的艾草包，趙婉兒則在帳外支起灶台，每天熬製驅寒的薑茶，免費分發給眾人。
    第三日傍晚，最後一名重症病人退熱醒來，廬州的時疫終於得到控製。流民棚區裏響起了歡呼聲，一位老人捧著自家種的紅薯，跪在慕容複麵前：“陛下，您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若不是您和峨眉派的仙子們，我們這些人早就死了！”
    慕容複扶起老人，溫聲道：“老人家快起來，這是朕該做的。峨眉派的諸位仙子才是真正的功臣，若不是她們獻出藥方，時疫也不會這麽快平息。”他轉頭看向滅絕師太，目光中帶著讚許，“師太，此次抗疫，峨眉派立下大功，朕該如何賞賜你們？”
    滅絕師太躬身道：“陛下言重了。貧尼此舉，隻為救百姓於水火，不求賞賜。隻是……”她頓了頓，看向周芷諾，“芷諾天資聰穎，隻是江湖閱曆尚淺，貧尼希望她能多見識些天下事，若陛下不嫌棄，貧尼願讓芷諾留在陛下身邊，協助陛下處理民生事務，也算是峨眉派對大燕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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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複心中一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師太肯讓芷諾姑娘留下，朕求之不得。芷諾姑娘心善，又懂醫術，定能幫上朕不少忙。”
    周芷諾聞言，臉頰微紅，低頭道：“弟子願聽師父和陛下的安排。”
    慕容複又看向滅絕師太，語氣誠懇：“師太，朕知道峨眉派在江湖中地位尊崇，此次抗疫，您的醫術和仁心讓朕深感敬佩。朕的後宮之中，刀白鳳皇後賢淑，李秋水、完顏玉漱等人也各有長處，若師太肯入宮，與她們一同輔佐朕，朕必以皇後之禮相待，讓峨眉派與大燕共存共榮。”
    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刀白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了然——慕容複向來欣賞有能力的人，滅絕師太既有醫術，又有江湖威望，納入後宮，確實能為大燕帶來不少助力。
    滅絕師太更是震驚，她抬起頭，看著慕容複認真的眼神，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她一生潛心修道，從未想過入宮為妃，可慕容複的提議，又讓她心動——若能入宮，便能借助朝廷的力量，讓峨眉派的醫術惠及更多百姓，也能護得周芷諾周全。
    “陛下，貧尼……”滅絕師太猶豫片刻，最終道，“貧尼需回峨眉山與師門長輩商議，再給陛下答複。”
    慕容複點頭，笑道：“好，朕等師太的消息。無論師太如何決定，朕都尊重你的選擇。”他知道，滅絕師太性格固執，不能逼得太緊，需給她時間考慮。
    次日清晨，慕容複的巡境隊伍準備離開廬州。滅絕師太行至馬車旁，對慕容複道：“陛下，貧尼今日便回峨眉山，芷諾留在此地，還望陛下多多照拂。”
    “師太放心，朕定會待芷諾姑娘如親人一般。”慕容複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金牌，遞給滅絕師太，“這是朕的貼身金牌，師太持此牌，可隨時入宮見朕，無論是峨眉派有需求，還是師太改變主意，都可憑此牌來找朕。”
    滅絕師太接過金牌，入手冰涼，上麵刻著“慕容複”三個字。她躬身行禮：“多謝陛下。貧尼告辭。”
    周芷諾站在馬車旁，看著師父的身影漸漸遠去，眼中滿是不舍。慕容複走到她身邊，輕聲道：“芷諾姑娘，別難過，師太隻是回峨眉山商議，日後你們定會再見的。”
    周芷諾點頭，擦了擦眼角的淚，笑道：“陛下，弟子會好好協助您，不辜負師父和您的期望。”
    馬車啟動，朝著江南方向前行。周芷諾坐在慕容複身邊，看著窗外的風景，輕聲問道：“陛下，江南是不是有很多好看的花？”
    慕容複笑著點頭：“是啊，江南的春天，桃花、杏花、海棠花競相開放，等我們到了江南，朕帶你去看最好看的花海。”
    刀白鳳坐在對麵，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她知道，慕容複的後宮又將添一位得力的女子，而這大燕的江山，也會因為這些女子的輔佐，變得更加安穩。
    隊伍行至廬州城外的石橋時，周芷諾忽然指著遠處的江麵，興奮地喊道：“陛下，您看，那裏有漁船！”
    慕容複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江麵上有幾艘漁船，漁民正撒網捕魚，陽光灑在江麵上，波光粼粼。他心中感慨，轉頭對周芷諾道：“芷諾姑娘，這便是朕想要的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江湖與朝堂同心，而朕身邊，有你們這些賢才輔佐。”
    周芷諾看著慕容複眼中的堅定，輕聲道：“陛下，弟子會一直留在您身邊，陪您實現這個夢想。”
    慕容複握住她的手，目光望向遠方——江南已近，那裏還有更多的挑戰等著他，也有更多的可能在等著他。而滅絕師太的答複，他相信，不會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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