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三人的影子在山路上拉得很長。
    荊天明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被趙陳抱著的蓋聶，眼中滿是擔憂。他們已經走了大半天，距離係統所說的小鎮還有五六裏路。
    道長叔叔，大叔什麽時候能醒啊？天明又一次停下來問道。
    趙陳調整了一下抱姿，讓昏迷的蓋聶更舒服些：快了，他體內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
    確實，蓋聶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呼吸也趨於平穩。趙陳暗自感歎係統給的丹藥效果之好——這要是放在武俠世界，絕對是萬金難求的靈藥。
    我餓了...天明摸著肚子，可憐巴巴地說。
    趙陳這才想起，從早上到現在，三人還沒吃過東西。他四下張望，看到路邊有棵野梨樹，上麵掛著幾個青黃的果子。
    等著。他把蓋聶輕輕放在樹蔭下，腳尖一點，輕鬆躍起三米多高，摘了幾個看起來比較熟的梨子。
    天明瞪大眼睛：哇！道長叔叔你會飛啊！
    輕功而已。趙陳隨口敷衍，把梨子在道袍上擦了擦，遞給天明，先墊墊肚子，到鎮上再吃好的。
    天明接過梨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酸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好酸！
    趙陳忍不住笑了：野梨都這樣，慢慢吃就甜了。
    他自己也咬了一口，確實酸澀難當，但對築基期的身體來說不算什麽。反倒是昏迷中的蓋聶，在聞到梨子清香後，眉頭微微動了動。
    大叔要醒了！天明敏銳地注意到這個細節，立刻撲到蓋聶身邊。
    果然，蓋聶的眼皮輕輕顫動，緩緩睜開。那雙眼睛清澈而深邃，即使剛從昏迷中醒來，也帶著劍聖特有的銳利與沉穩。
    天明...他的聲音虛弱卻溫和，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道長叔叔救了我們！天明興奮地指著趙陳，他可厲害了，一拳就打飛了好幾個壞蛋！
    蓋聶的目光轉向趙陳，試圖起身行禮：多謝...道長...相救...
    別動。趙陳按住他，你傷得不輕，毒雖然解了，但失血過多，得靜養幾天。
    蓋聶微微點頭，卻還是堅持坐了起來。趙陳暗自佩服——這劍聖的意誌力確實驚人，換做常人，這種傷勢至少得躺三天。
    在下蓋聶，不知恩公高姓大名？蓋聶拱手問道，舉手投足間仍保持著劍客的優雅。
    趙陳，一介遊方道士罷了。趙陳擺擺手，你們這是惹了什麽麻煩？那些黑衣人看著不像普通山賊。
    蓋聶神色一黯，沒有立即回答。天明也突然安靜下來，小手緊緊抓住蓋聶的衣袖。
    不方便說就算了。趙陳識趣地沒再追問，前麵有個小鎮，我們先去那裏安頓下來。
    蓋聶感激地看了趙陳一眼：有勞道長了。
    休息片刻後，三人繼續趕路。蓋聶堅持自己行走，雖然步履蹣跚，但脊背依然挺得筆直。天明乖巧地扶著他，時不時擔憂地抬頭看看。
    趙陳走在前麵開路，神識卻悄然展開，探查周圍百米範圍內的動靜。這是築基期修士的能力之一，比武林高手的聽風辨位高明不知多少倍。
    宿主，三裏外有馬蹄聲，約二十騎，正向這個方向來。係統突然預警。
    趙陳眼睛微眯：追兵？
    服飾與先前黑衣人相似，應是同夥。
    趙陳回頭看了看勉強行走的蓋聶和瘦小的天明，歎了口氣：得加快速度了。
    他走回去，二話不說將蓋聶背了起來：得罪了，劍聖先生。追兵將至，我們得快點到鎮上。
    蓋聶略顯尷尬，但也沒拒絕：有勞...趙兄。
    道長叔叔，我也要背！天明張開手臂。
    趙陳翻了個白眼：自己走！我背一個已經很吃力了。
    哦...天明撅著嘴，但還是乖乖跟上。
    趙陳其實一點都不吃力。築基期的身體素質，背兩個成年人都綽綽有餘。但他不想表現得太超常——雖然一拳打飛黑衣人已經夠誇張了。
    三人加快腳步，終於在夜幕降臨前看到了小鎮的輪廓。這是個依山而建的小鎮，幾十戶人家散落在山腳下，燈火星星點點。
    桑海鎮。係統提供信息，大秦東海郡邊陲小鎮，因靠近桑海而得名。
    鎮口有個簡陋的茶攤，老板娘正準備收攤。趙陳上前要了三碗熱茶，又買了幾個饅頭和鹹菜。
    三位看著麵生啊。老板娘一邊倒茶一邊搭話，從哪來？
    終南山。趙陳隨口胡謅，遊方路過。
    老板娘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蓋聶：這位先生病了？鎮東頭有家醫館，王大夫醫術不錯。
    多謝指點。趙陳遞過茶錢，又多給了幾個銅板，鎮上可有客棧？
    就一家，悅來客棧，往前走百步就是。
    三人謝過老板娘，繼續前行。蓋聶的狀態比剛才好了些，堅持要自己走。趙陳也沒勉強，隻是暗中用一絲靈力托著他，減輕負擔。
    悅來客棧是棟兩層木樓，門口掛著褪色的燈籠。櫃台後坐著個打瞌睡的老頭，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
    客官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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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間上房。趙陳摸出一小塊碎銀放在櫃台上。
    老頭頓時精神了：好嘞！天字一號二號，正好相鄰！小二，帶客人上樓！
    一個瘦小的少年從後堂跑出來，領著三人上樓。房間比想象中幹淨，雖然簡陋，但床鋪整潔，窗戶也完好。
    打些熱水來，再準備些吃食。趙陳又給了小二幾個銅錢，要清淡的，這位先生有傷在身。
    小二連連點頭，快步下樓去了。
    安頓好蓋聶，趙陳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兩粒丹藥：一粒內服，一粒化在水中外敷。
    蓋聶接過丹藥，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不由動容：這...太珍貴了。
    留著也是留著，用了才值錢。趙陳不在意地擺擺手。
    蓋聶深深看了趙陳一眼，沒再多言，依言服下丹藥。片刻後，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眼中精光漸複。
    趙兄醫術高明，蓋某佩服。
    趙陳正要謙虛兩句，房門突然被推開，天明抱著個包袱衝了進來：大叔！我買了燒雞！
    原來這小家夥趁他們不注意，自己跑出去買了吃的。趙陳接過包袱，裏麵果然包著半隻燒雞，還有幾個熱乎乎的饃饃。
    哪來的錢？蓋聶皺眉問道。
    天明得意地掏出一小塊銀子：從那些壞人身上摸的！
    蓋聶臉色一沉：天明，偷竊非君子所為...
    這叫戰利品。趙陳打斷他，揉了揉天明的腦袋，幹得漂亮，不過下次要先告訴我們一聲，外麵很危險。
    天明吐了吐舌頭：知道啦，道長叔叔。
    三人簡單吃了晚飯。趙陳注意到，蓋聶把雞腿都夾給了天明，自己隻吃了一點饃饃和青菜。而天明雖然饞得直咽口水，還是堅持要分一半給蓋聶。
    你們師徒感情不錯啊。趙陳隨口道。
    蓋聶搖搖頭：天明並非我徒弟，隻是...受故人所托。
    提到時，蓋聶和天明的表情都黯淡了一瞬。趙陳識趣地沒再追問。
    飯後，小二送來熱水。趙陳幫蓋聶換了藥，傷口已經不再滲血，愈合速度遠超常人。
    趙兄的丹藥...非同尋常。蓋聶看著自己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難掩驚訝。
    家傳秘方。趙陳隨口敷衍，你休息吧，我帶天明去隔壁。
    安頓好天明睡覺後，趙陳回到自己房間，盤膝坐在床上調息。神識展開，籠罩整個客棧。蓋聶呼吸平穩，已經入睡；天明翻來覆去，似乎在做噩夢；客棧後院，小二正在喂馬...
    再往外，鎮口的茶攤已經收攤，街上空無一人。但在鎮外三裏處，二十名黑衣人正在集結，為首的正是白天逃走的那個。
    果然追來了。趙陳睜開眼睛，係統，這些人什麽來頭？
    根據服飾和武器判斷，應為流沙組織成員，首領是衛莊手下四天王之一的白鳳。
    趙陳挑了挑眉：秦時明月裏的反派組織啊...看來蓋聶惹的麻煩不小。
    他考慮了片刻，決定不主動出擊。以他築基期的實力，滅掉這些殺手易如反掌，但那樣會徹底改變原劇情走向。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蓋聶麵前暴露太多實力。
    先靜觀其變吧。趙陳做了決定，如果他們要進鎮傷人，再出手不遲。
    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趙陳忽然聽到隔壁傳來輕微的啜泣聲——是天明。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推開門，看到天明蜷縮在床上，小臉上滿是淚痕。
    做噩夢了？趙陳坐在床邊，輕聲問道。
    天明點點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夢見爹娘...他們...他們...
    趙陳歎了口氣，摸了摸天明的頭：想哭就哭吧，不丟人。
    天明再也忍不住，撲進趙陳懷裏放聲大哭。趙陳輕輕拍著他的背，任由孩子的淚水打濕道袍。
    哭了好一會兒，天明的抽泣漸漸平息。趙陳從白玉葫蘆裏倒了點靈泉水給他：喝點水，睡吧。有我和你大叔在，沒人能傷害你。
    天明乖乖喝了水，突然問道：道長叔叔，你為什麽會救我們？
    趙陳愣了一下，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
    可是...那些人很厲害的...天明憂心忡忡，大叔都打不過他們...
    放心。趙陳捏了捏他的小臉，你道長叔叔更厲害。
    天明破涕為笑：那明天能教我武功嗎？我想保護大叔！
    這個嘛...趙陳撓撓頭，我練的功夫不適合小孩。等你大叔傷好了，讓他教你。
    天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能給我講講終南山的故事嗎？
    趙陳無奈，隻好隨口編起故事來。什麽會說話的仙鶴啊，能治百病的靈芝啊，聽得天明兩眼放光。不知不覺中，孩子沉沉睡去。
    輕輕給天明蓋好被子，趙陳回到自己房間。窗外，月光如水，遠處的山林中，隱約可見幾點火光——是那些殺手在紮營。
    明天恐怕不太平啊...趙陳喃喃自語。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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