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善良的界限
    陰陽家...是衝我來的？天明縮了縮脖子，小臉煞白。
    墨池的水麵還在微微蕩漾，雪女吐出的鮮血在冰麵上凝結成詭異的紫色冰晶。整個控製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趙陳蹲下身檢查雪女的傷勢，手指剛觸到那些冰錐就感到一陣刺骨寒意。有毒，而且帶著陰寒內力。他皺眉道，需要立刻救治。
    大鐵錘一把抱起雪女：我帶她去藥室！盜蹠，你...
    話音未落，整個廳堂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上層失守了。盜蹠臉色難看，他們來得太快了！
    蓋聶迅速抱起天明：從維修通道走，立刻！
    趙陳卻站在原地沒動。他緩緩脫下外袍，露出裏麵的黑白格鬥服，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趙兄？蓋聶疑惑地看向他。
    你們帶天明走。趙陳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來斷後。
    不行！蓋聶斷然拒絕，陰陽家高手如雲，你一個人...
    趙陳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蓋兄，你忘了我是怎麽對付那五個長老的了？
    又一聲爆炸，這次更近了。通道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盜蹠急得直跺腳：沒時間爭論了！蓋先生，你帶天明從維修通道走，我和大鐵錘守在這裏！
    蓋聶看了看懷中的天明，小家夥已經被連續的變故嚇呆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劍聖深吸一口氣，做出決斷：趙兄，不要戀戰，盡快跟上。
    趙陳點點頭，轉向天明：小子，怕嗎？
    天明咬著嘴唇，最終誠實地點了點頭：怕...但是...但是有大叔和道長叔叔在，我就不那麽怕了。
    趙陳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柔和了些：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別回頭。
    蓋聶不再耽擱，抱著天明衝向墨池另一側的維修通道入口。盜蹠迅速在牆上按下一係列機關，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就在此時，控製室的主大門轟然炸裂！木屑與金屬碎片四散飛濺，煙塵中走出兩個身影。
    左邊的女子一襲紅衣，雙手如血般猩紅，指尖纏繞著詭異的紅光；右邊的則是個紫衣少女，麵容精致如人偶，手中把玩著一朵冰晶凝結的花。
    陰陽家大司命，少司命...大鐵錘倒吸一口冷氣，這下麻煩了。
    紅衣女子——大司命輕笑一聲，聲音如同毒蛇吐信：踏破鐵鞋無覓處。把那個孩子交出來，可以留你們全屍。
    紫衣少女少司命沒有說話，隻是輕輕一揮手，那朵冰晶花飄向空中，瞬間分裂成數十枚冰針，對準了在場每一個人。
    蓋聶已經抱著天明退到維修通道口，見狀立刻轉身欲走。少司命眼中寒光一閃，冰針如暴雨般射向蓋聶後背！
    叮叮叮叮！
    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所有冰針在距離蓋聶三尺處突然轉向，齊齊釘在了牆上——趙陳不知何時已擋在中間，格鬥服上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你們的對手是我。他平靜地說。
    大司命眯起眼睛：你就是那個連傷我陰陽家五位長老的道人？看起來...不過如此。
    趙陳沒有理會她的挑釁，轉頭對蓋聶最後叮囑：走。保護好天明。
    蓋聶深深看了趙陳一眼，抱著天明閃入維修通道。盜蹠迅速啟動機關，通道門在身後關閉。
    大司命冷哼一聲：
    她身後湧出十餘名紫衣弟子，衝向維修通道。趙陳身形一閃，擋在通道前，一拳轟向衝在最前麵的弟子——
    那名弟子的胸膛直接凹陷下去，整個人如破布般飛出，撞在牆上滑落，再無動靜。
    我說了，趙陳甩了甩手上的血跡，你們的對手是我。
    大司命和少司命對視一眼，同時出手！大司命的血手印淩空拍出，化作一隻巨大血爪抓向趙陳；少司命則雙手結印，地麵瞬間凝結出一層冰霜，無數冰刺從趙陳腳下突起！
    係統，激活終極格鬥術。
    終極格鬥術已激活。
    趙陳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機械。他不躲不閃，任由血爪抓在身上，冰刺紮入腳底——兩者連他的皮膚都無法刺破！
    大司命臉色微變：這不可能！
    趙陳已經動了。他的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殘影，瞬間逼近大司命，一記手刀直取咽喉！大司命倉促後仰，堪堪避開這致命一擊，但胸前的衣襟卻被劃開一道口子，露出裏麵蒼白的皮膚。
    好快！她急速後退，雙手連拍，數十道血印封鎖趙陳所有追擊路線。
    趙陳不閃不避，徑直穿過血印。那些足以腐蝕鋼鐵的毒血落在他身上，卻如同清水般滑落，不留一絲痕跡。
    少司命見狀，立刻變招。她咬破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複雜符咒：玄冰獄！
    整個廳堂的溫度驟降，空氣中凝結出無數冰晶，形成一個巨大的冰牢將趙陳困在其中。冰牢內壁生出無數尖刺，從四麵八方刺向趙陳！
    哢嚓！
    趙陳雙臂一振，冰牢應聲而碎！他一步跨到少司命麵前，右手成爪扣向她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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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司命驚駭欲絕，倉促間隻來得及偏頭避開要害。趙陳的手爪擦過她的臉頰，留下五道血痕。她痛呼一聲，急速後退，手中凝結出一麵冰盾。
    趙陳沒有追擊，而是突然轉身，一拳轟向身後虛空——
    一聲悶響，大司命的身影從空氣中浮現，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她原本想從背後偷襲，卻被趙陳提前察覺。
    你們就這點本事？趙陳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大鐵錘和盜蹠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趙陳以一敵二，完全壓製陰陽家兩位頂尖高手。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大鐵錘喃喃道。
    盜蹠咽了口唾沫：不管他是誰，幸好站在我們這邊...
    場上，大司命已經爬了起來，嘴角帶血，眼中滿是怨毒。她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血色骷髏頭，咬破舌尖噴了一口血在上麵：以我精血，祭萬魂煞！
    骷髏頭瞬間膨脹，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鬼首，張開大嘴咬向趙陳！鬼首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出腐蝕的聲。
    趙陳不躲不閃，右拳後拉，然後猛然轟出——
    拳風與鬼首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血色鬼首被這一拳硬生生打散，重新化為骷髏頭，一聲掉在地上，裂成兩半。
    大司命如遭雷擊，連退數步，七竅都滲出鮮血。她驚恐地看著趙陳：你...你不是人！
    少司命見狀，立刻結印想要施展遁術逃走。趙陳哪會給她機會？他腳下一蹬，瞬間出現在少司命麵前，一記鞭腿橫掃其腰部！
    少司命倉促凝結出三層冰盾，卻在接觸的瞬間全部粉碎！她整個人被踢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噴出一口鮮血。
    大司命尖叫一聲，掏出一張紫色符籙拍在地上。
    一團紫霧爆開，籠罩了整個廳堂。趙陳屏息凝神，靈識擴散開來，卻發現大司命和少司命的氣息正在急速遠去——她們竟不惜耗費精血施展血遁術逃命！
    紫霧散去，廳堂裏隻剩下滿地狼藉和那些紫衣弟子的屍體。大鐵錘和盜蹠呆立原地，仿佛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趙陳長舒一口氣，解除格鬥術狀態。眼中的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疲憊。
    係統，消耗修為值治療傷勢。
    消耗20點修為值，輕傷已治愈。
    盜蹠小心翼翼地靠近：道...道長，您沒事吧？
    趙陳搖搖頭：追蓋聶和天明。陰陽家不會這麽容易放棄。
    大鐵錘扛起鐵錘：跟我來！我知道一條近路！
    三人迅速進入維修通道。通道很窄，僅容一人通過，兩側牆壁上布滿了齒輪和管道，時不時噴出蒸汽。大鐵錘在前方帶路，沉重的腳步聲在金屬通道中回蕩。
    這條通道直通非攻閣下層的機關室。大鐵錘邊跑邊解釋，從那裏可以進入禁地核心。
    趙陳突然問道：為什麽陰陽家如此執著於天明？他不過是個普通孩子。
    盜蹠苦笑：普通？他可是荊軻的兒子。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有傳言說，那孩子身上藏著某個大秘密。
    什麽秘密？
    我也不清楚。巨子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通道開始向上傾斜，溫度也越來越高。前方隱約傳來打鬥聲，三人加快腳步。
    拐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趙陳瞳孔驟縮——通道盡頭是一個圓形大廳，蓋聶正被十餘名紫衣人圍攻，淵虹劍舞出一片劍幕，卻明顯左支右絀。更令人擔憂的是，天明不在他身邊！
    天明呢？趙陳厲聲問道。
    大鐵錘和盜蹠已經衝了上去，加入戰團。蓋聶壓力稍減，抽空指向大廳另一側的小門：被...陰陽家的人帶走了！
    趙陳眼中寒光暴漲。他不再保留，終極格鬥術全開，如虎入羊群般殺入敵陣。紫衣人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一拳一個轟飛出去，骨斷筋折！
    不到十個呼吸，所有紫衣人全部倒地。趙陳一把抓住最後一個活口：孩子被帶到哪去了？
    紫衣人滿臉是血，卻獰笑著不說話。趙陳不再廢話，手指微微用力——
    哢吧！
    鎖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紫衣人慘叫著開口：禁...禁地核心...東君大人要親自...
    趙陳隨手將他扔到一邊，衝向那小門。蓋聶想跟上，卻因傷勢踉蹌了一下。
    你留在這裏。趙陳頭也不回地說，我去帶天明回來。
    小門後是一條螺旋上升的階梯，通向非攻閣最頂層。趙陳三步並作兩步衝上階梯，耳邊已經能聽到天明驚恐的哭喊聲。
    放開我！大叔！道長叔叔！救救我！
    趙陳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他加快速度，最後幾乎是一躍數丈地衝上階梯盡頭——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圓形的廳堂，四周牆壁上刻滿了古老的機關圖譜。廳中央站著一個戴青銅麵具的高大男子——正是之前逃走的東君！他手中提著不斷掙紮的天明，另一隻手按在牆上的某個機關上。
    站住！東君厲喝，再上前一步，我就啟動機關，整個非攻閣都會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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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陳停在原地，眼神冰冷：放了他。
    東君冷笑：終於見麵了，修仙者。
    趙陳瞳孔微縮：你知道我的身份？
    從你捏碎第一隻青鳥開始，我們就懷疑了。東君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喜悅，能在水下閉氣那麽久，肉身硬抗各種攻擊...除了傳說中的修仙者，還能是什麽？
    天明還在掙紮，小臉上滿是淚痕：道長叔叔...救我...
    趙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想要什麽？
    很簡單。東君鬆開按在機關上的手，伸向趙陳，把你的儲物手鐲和白玉葫蘆交出來，我就放了這孩子。
    趙陳眯起眼睛：就這樣？
    當然不止。東君獰笑，還有你的修仙功法。別想著耍花招，我知道你能瞬間移動，但我保證在你碰到我之前，這孩子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天明嚇得瑟瑟發抖，卻突然喊道：道長叔叔別管我！他是個壞人，不會守信的！
    東君惱怒地掐住天明的脖子：閉嘴！
    趙陳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我本善良，奈何總有人找死。
    東君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手中一輕——天明不見了！他驚恐地四下張望，發現趙陳已經退到廳堂入口處，懷中抱著安然無恙的天明！
    不...不可能！東君歇斯底裏地大吼，你怎麽做到的？！
    趙陳輕輕拍著天明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然後抬頭看向東君，眼中殺意凜然，係統，空間置換用了多少修為值？
    消耗100點修為值，剩餘修為值：180。
    東君已經陷入瘋狂，他猛地拍下牆上的機關：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整個非攻閣開始劇烈震動，天花板上的石塊紛紛墜落。東君狂笑著衝向另一側的出口：修仙者又如何？還不是要葬身於此！
    趙陳沒有追擊。他緊緊護住天明，在坍塌的廳堂中尋找出路。一塊巨石當頭砸下，他單手托住，另一隻手仍穩穩抱著天明。
    別怕，閉上眼睛。他柔聲對天明說，我帶你出去。
    天明緊緊摟住趙陳的脖子，把小臉埋在他肩膀上，聽話地閉上眼睛。趙陳深吸一口氣，雙腿微曲，然後猛然躍起——
    他直接撞破層層樓板，帶著天明衝出了正在坍塌的非攻閣！
    陽光刺眼。趙陳抱著天明穩穩落在外麵的平台上。下方，整個非攻閣正在轟然倒塌，煙塵衝天而起。
    可以睜眼了，小子。趙陳輕聲說。
    天明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後，嘴巴張成了o型：道、道長叔叔...你會飛？
    趙陳笑了笑：跳得高點而已。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蓋聶、盜蹠和大鐵錘帶著一群墨家弟子趕來，個個滿臉焦急。看到安然無恙的兩人，蓋聶明顯鬆了一口氣。
    東君呢？盜蹠問。
    趙陳指了指坍塌的非攻閣：埋下麵了。
    大鐵錘倒吸一口冷氣：巨子還在裏麵！
    趙陳臉色一變，正想說些什麽，突然感到懷中天明的異樣。小家夥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嘴唇呈現不正常的青紫色。
    天明？！蓋聶一個箭步衝上前。
    趙陳迅速檢查天明的狀況：中毒了...是東君剛才掐他脖子時下的毒！
    快去找端木姑娘！盜蹠急道，隻有她能解陰陽家的毒！
    蓋聶已經抱起天明：最近的路線？
    從機關城東門出去，快馬加鞭三日可到鏡湖醫莊！
    趙陳看著天明越來越弱的呼吸，心中一沉。三日...這孩子撐得了那麽久嗎？
    第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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