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新娘複活:張青遙留下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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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丫髻上的金流蘇還在晃。
    南知意瞳仁裏的暖意瞬間驚散,換成滿眶的慌亂,她踉蹌了半步,迅速上前扶起關招娣。
    直到安撫好受驚小雀一樣的關招娣,南知意終於鬆了口氣。
    她從關招娣的口中得知,進入女院的人大多都是些不受重視或者被傷害過的女人,而且整個女院幾乎完全封閉,進來的人很少出去。
    平日裏的女院倒是什麽都好,隻在階級方麵很嚴格。
    陰元、孽塵、燼土這三個由高到低的階級相當於“三六九等”,低階見到高階之人要行跪拜禮。陰元階身為女院中最高階的存在,由院長親自執教。
    至於燼土階,就隻能做一些打雜的活計。
    “打雜?那你為什麽還要在這裏呆著?”聽到這裏,南知意猛地踮起腳尖,睫毛撲閃得像振翅的蝶。
    “我這名字還不明顯嗎?”
    關招娣苦笑一聲:“就算是打雜,每到閑暇時分我也有書可以看。秦管事說了,隻要有書可看,我就能逃離洪澤縣。”
    就在南知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才好時,關招娣話鋒一轉。
    “不過,明德女院中好像很久沒有陰元階的女孩了,上次我見到陰元階的師姐,已經是半年前了。”
    “那她去哪裏了?”
    “不知道。秦管事說她已經學成,振翅高飛了。”說到這裏,關招娣臉上有些黯淡。
    “她叫張青遙,是我最敬重的師姐。”
    南知意正踮著腳撥弄枝頭的碎花,聽見這番話時,指尖猛地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
    張青遙?
    她竟然真是明德女院的人,還是……
    陰元階!
    南知意蹙著眉,腦袋裏嗡嗡作響,疑點像亂麻似的纏上來,心裏七上八下地直打鼓。
    她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發顫。
    “她住在哪裏?”
    關招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呼出一口氣:“跟我來吧。”
    兩人七拐八繞後,在一間房間前停下。
    雕花梨木床鋪著素色細麻床單,疊得方正的被角上蒙著一層薄塵。矮櫃上,青瓷瓶裏插著的幹花早已褪盡顏色。
    南知意環顧一圈後,在靠牆的書架前停下。
    書卷按高矮排列得整齊,書頁邊緣略泛黃,卻無蟲蛀黴變的痕跡,顯然被細心打理過。
    一本署名《工丂日誌》的書吸引了南知意的注意。
    她眼角飛快掃過四周。
    關招娣正在仔細打掃著桌麵上的灰塵,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指尖的力道陡然收緊。
    南知意身子微微前傾,裙擺順勢往下一壓,另一隻手飛快撩起衣襟,將薄冊緊緊按在胸口。
    “這裏也沒什麽好逛的,我們還是出去吧。”
    *
    半夜時分,南知意終於氣喘籲籲地回到衙門時,整個人灰頭土臉,發髻上還沾著碎草葉和泥塊。
    她氣喘籲籲地走到案前坐下,猛地喝了一大杯水。
    “怎麽,又重溫狗洞的溫馨了?”路棲鶴看起來心情很好,男人鳳眸流轉,優雅地撐著桌麵。
    南知意喝水的動作一頓。
    還真是。
    下午她本想從明德女院正門體麵地走回衙門,誰知道竟然被攔住,說非必要不讓離開。
    所以就隻能在女院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半夜,南知意趁守衛不注意,才從後門處的狗洞逃出來。
    想到這,她癟了癟嘴。
    “大人,您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南知意強行擠出幾滴眼淚,隨後挽了挽袖子,從胸口將那本《工丂日誌》扔到桌麵上。
    “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來的,大人日後飛黃騰達時,一定不要忘了人家。”
    路棲鶴眉毛揚了揚。
    “這是什麽?”
    南知意給自己順了順氣,然後將和關招娣的對話全都說了,臨了還補充了一句:
    “我覺得女院也奇怪的很。”
    路棲鶴接過日記,仔仔細細地翻閱起來。
    張青遙的筆跡很雋秀,和張巧手的幾乎如出一轍。前大半部分日記記錄的大多是張青遙來到女院後每天生活的點點滴滴。
    其中,南知意也看到了關招娣的名字。
    不過後來,日記變得越來越短。
    【大衍十三年初春,秦管事告訴我最近要去搖光樓曆練,我有些擔心,總覺得不妥。】
    【大衍十三年春末,我終於通過了考核升到了陰元階,不過院長還在閉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她。】
    【大衍十三年夏。我今日見到院長了……好熟悉……】
    到此,日記戛然而止。
    “搖光樓。”
    路棲鶴合上日記。
    男人眼簾半闔,靜靜地倚在椅背上,玄色衣袍垂落,指尖漫不經心地轉著冷玉扳指。
    “鄂世華也提到了搖光樓。他說鄂世昌原本對他娶誰漠不關心,但自從他去過搖光樓之後,便極其關注未來嫂嫂的名字,甚至在家鬧過絕食。”
    “不過段夫人倒是說鄂家兩個兒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窩囊的要命,一個看起來啞巴狠,什麽壞主意都憋在心裏。”
    “對了,段夫人還提到過一個細節,段若萱生前一個月左右總帶著不同種類的刺繡回來。喏,她說那些刺繡大概都在這了。”
    說著,路棲鶴將桌子上一個小盒子向前推了推。
    “我看了,都是些花花草草,沒什麽名堂。倒是這搖光樓,需要我們費些心思。”
    沒過多久,董興懷便應召來到了路棲鶴和南知意麵前。
    說到搖光樓這個話題,中年官員滄桑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意:“洪澤縣有很多退隱的官員,平日容易手癢。所以對於這種場所,隻要不影響到百姓,我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南知意唇角抽了抽。
    這要是放到現代,分分鍾被掃平。
    “董大人,您可知這樓裏,都有些什麽獨特的地方嗎?”
    董興懷略有詫異地抬頭看南知意:“南姑娘真是敏銳,搖光樓還真以兩件東西聞名。一、上好的澄心堂紙,二、獨有的香,名叫斷鴻引。”
    南知意並沒有過多解釋,淡淡地勾唇一笑:
    “斷鴻引為何是搖光樓獨有呢?”
    董興懷搖搖頭。
    “這我不知道了。隻聽說是由大師精煉提純所製,這味道你們聞了便知,直叫人身心愉悅。”
    “而且進搖光樓有個規矩,就是一定要帶麵具。每個人都不知道對方是誰,意味著在樓裏經曆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不可以留戀。”
    “哦?”
    路棲鶴略略抬眸,眼神中的玩味不減。
    “本官倒也想去看看,董大人覺得如何?”
    傍晚時分,一高一矮兩道帶著麵具的身影出現在搖光樓金碧輝煌的大門前。
    路棲鶴將手中的入場券遞給守門的,然後拉著南知意走入搖光樓。
    “董興懷還真有些本事,竟然能搞到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