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輿論的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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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壓在路肩上發出一聲悶響,顧軒把車停在了巷口第三根電線杆下。引擎熄了,他沒動,右手還搭在方向盤上,左手拇指緩緩推著檀木珠——一圈,兩圈,沒停。
高速口封了,是衝他來的。
他知道。
剛才那通電話斷得蹊蹺,周臨川那邊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陳嵐說市局應急辦下的令,簽名是他頂頭上司。可那筆跡,不是王金強親自簽的,就是他蓋了章讓人代錄的係統留痕。
這不光是攔人,是示威。
告訴所有人:顧軒出不去,也別想救誰。
他盯著手機屏幕,信號格空了兩格,ifi圖標閃了閃,連上了附近一個沒設密碼的公共網絡。他沒用主號,從內袋掏出另一部舊手機,插上si卡,打開加密郵箱,輸入一串字符。
“風起南江。”
發送。
這是他和林若晴半年前定的暗號。那時候他剛查到一筆異常撥款,還沒實錘,隻敢試探性放風。她當時寫了篇《誰在替災民說話》,第二天就被叫去談話。從那以後,他們再沒直接聯係過,但這條線一直留著。
隻要風吹起來,她就得點火。<卡摳出來,咬在嘴裏,等確認周圍沒人,才吐進下水道縫隙裏。
然後他步行往老城區深處走。天快亮了,早點攤開始支鍋,油條在鍋裏翻滾,香味混著煤煙味飄出來。他路過一家網吧,玻璃門上貼著“通宵十元”,推門進去。
“一小時。”他說,遞了二十塊現金過去。
網管頭也不抬,登記本上寫了個名字,遞過一張紙條。
他坐到最裏麵那台機子,插上網卡,登錄匿名賬號,翻進本地論壇。
首頁頭條還是“應急辦幹部顧某涉嫌違規操作項目資金”,配圖是他開會時的側臉,標題加粗加紅,底下評論清一色刷著“這種人也配當公務員?”“救災是幌子,撈錢才是真”。
他往下拉。
第三條熱帖突然變了味。
標題:《那個穿灰西裝的人,背過我奶奶》。
發帖人id叫“城北老李”,頭像是張泛黃的全家福。內容沒提腐敗,沒提鬥爭,就說那天台風最大,樓要塌了,一群人擠在樓道哭,突然有個穿西裝的男人衝進來,背上他八十歲的奶奶就往安置點跑。路上摔了一跤,膝蓋磕出血,愣是沒鬆手。
“他說他是應急辦的,叫顧軒。我沒記住名字,是後來聽鄰居說的。”
帖子裏還附了張模糊照片:雨夜裏,一個男人背著老人穿過積水,背影筆直。
下麵跟帖炸了。
“我女兒發燒,是他協調醫院送的救護車!”
“我住的棚戶區拆遷,他幫我找了臨時安置房,還墊了押金。”
“我拍到了!那天淩晨兩點,他還在工地巡檢,渾身濕透。”
有人把這幾條合成了個合集,轉到微博,話題一掛就是你見過的微光。
顧軒點開微博,熱搜第二。
第一條視頻是個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聲音發抖:“那天晚上,牆裂了,我兒子腿斷了,沒人來。是他,帶著人抬擔架來的。我問他叫啥,他說‘別急,該來就來’。”
第二條是個年輕媽媽,抱著孩子:“這是我兒子畫的‘救我們的人’。”畫紙上是個穿西裝的男人,手裏拿著手電筒,臉上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沒有配樂,沒有剪輯,隻有風聲、雨聲,還有人說話時的哽咽。
他手指停在屏幕上,沒動。
評論區早就翻了天。
“現在說人家貪汙?你讓這種人貪,我第一個報名當貪官家屬!”
“打壓他的人是不是心虛了?越抹黑越說明他動了誰的蛋糕。”
“查他?先問問我們答不答應。”
有人扒出了王金強名下幾個舊改項目的合同,發現“南江谘詢”連續中標三年,金額逐年漲,服務內容卻寫著“資料整理”。更離譜的是,這家公司注冊地在郊區一棟爛尾樓,法人電話打過去是空號。
“這錢到底去哪兒了?”
“應急資金變提款機?”
“英雄救人,壞人升官,這世道還能不能好了?”
顧軒一條條往下看,嘴角動了動。
他知道,火點著了。
不是他想的那樣——靠證據、靠程序、靠層層上報。而是老百姓自己把真相拚出來了。
他們不傻。誰真幹事,誰在演戲,看得清清楚楚。
他退出賬號,撕掉登記紙,把紙條塞進嘴裏嚼碎,吐進垃圾桶。
然後在便簽紙上寫了幾行字:
“李某錄音已同步,u盤在手。
王金強走應急通道洗錢,假章p圖,證據鏈閉環。
現在,他們怕的不是我查到了什麽,而是你們知道了什麽。”
寫完,他拍了張照,上傳到一個加密群組,收信人隻有一個id:南江鶴。
他知道林若晴會看到。
她一定在等這個信號。
——
林若晴坐在宣傳部辦公室,手機調成飛行模式,腕表攝像頭一直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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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撕了領導遞來的“禁稿令”,紙片扔進碎紙機,轉了三圈才停下。
她沒寫長文,也沒提“貪腐”“圍剿”這些字眼。她知道現在不能硬剛,得讓情緒自己長出來。
她打開微博,以個人賬號發了條短文:
“昨天有人問我,為什麽總盯著顧軒?
我不認識他,隻查過他的履曆:七年基層,零投訴,三次記功。
台風當晚,他帶隊進危樓疏散群眾,自己差點被埋。
現在有人說他有問題,可我看到的,是一個人背著老人走出暴雨的背影。
我們是不是太容易忘記,誰真正站在風雨裏?”
配圖是那張模糊的背影照。
發完,她切回工作電腦,假裝在寫周報。
十分鍾不到,評論破五千。
有人問:“他是你親戚?怎麽幫他?”
她回:“我不是幫他,是在問你們——如果那天是你媽在危樓裏,你希望來的人是什麽樣?”
這句話被頂上了熱評第一。
她趁勢放出三條短視頻,都是她私下采訪的居民:老人、母親、受傷工人。每人一句話,不哭不鬧,就說那天顧軒做了什麽。
視頻沒剪,沒濾鏡,甚至能聽見背景裏的風聲。
她沒提一個“冤”字,可所有人都覺得他冤。
到了下午,你見過的微光衝上熱搜第一。
官方賬號開始轉載,連省電視台的民生欄目都做了專題剪輯:“那些沉默的守護者”。
有人開始自發扒王金強的項目,一條條列出來:
“城北舊改,預算800萬,實際支出280萬,差額去哪了?”
“南江谘詢三年收了970萬,幹了啥活?”
“應急辦調令突然下發,是不是怕他查下去?”
輿論徹底翻盤。
從“顧軒有問題”變成“誰在打壓顧軒”。
她坐在工位上,手心全是汗,但眼神亮得嚇人。
她知道,這一把,賭對了。
——
顧軒站在公交站台,手裏捏著半張被雨水泡皺的報紙。
頭版是王金強視察新項目的照片,標題寫著“城市更新穩步推進”。
可底下的小字新聞變了味。
“網民熱議應急辦幹部調動事件”
“多名市民聯名請願:請讓顧軒留下”
他抬頭看了眼路過的公交車,車窗上貼著廣告,是某慈善基金會的宣傳照。照片裏秦霜穿旗袍,笑得體麵。
他盯著她別在盤扣上的翡翠蝴蝶,忽然想起什麽。
那東西,從來不隻是裝飾。
他攥緊報紙,轉身走進一家打印店。
“打印三份,a4,雙麵。”他說,遞過u包。
老板插進去看了一眼:“這文件加密了,打不了。”
“我知道。”他掏出手機,輸入密碼,解鎖。
文件夾名叫“南江驗證版”,裏麵是合同掃描件、資金流向圖、還有李某錄音的文字摘要。
“現在可以了。”他說。
老板點點頭,開始打印。
顧軒站在門口,看著打印機一頁頁吐出紙張,發出輕微的嗡鳴。
他知道,這還隻是開始。
但至少,現在不是他一個人在走夜路了。
最後一張紙出來時,他伸手去接。
紙角劃過指尖,留下一道細小的口子。
血珠冒出來,滴在“審批人:王金強”那行字上,慢慢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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