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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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當然,說完政,自是少不了軍。
    新的東都洛陽軍事體係,也有不少變化。
    最高軍事統帥,自然是天下兵馬大元帥、都督中外諸軍事的魏王楊子燦,總攬全國軍事指揮權。
    至於府兵與禁衛,也有調整。
    十六衛府,編製重新規整,諸將軍皆由楊子燦親自考教選拔,並經由政事堂審定,再交由蕭太後和皇帝楊侑定奪用印任命。
    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兼);右翊衛大將軍,吐萬緒。
    左驍衛大將軍,楊義臣;右驍衛大將軍,周法尚。
    左武衛大將軍,馮盎;右武衛大將軍,程棱。
    左屯衛大將軍,吐萬緒;右屯衛大將軍,魚俱羅。
    左禦衛大將軍,陰世師;右禦衛大將軍,宋老生。
    左侯衛大將軍,楊繼勇楊子燦之父);左侯衛大將軍,麥季才。
    左驍果衛大將軍,阿古達哥;左驍果衛大將軍,秦瓊。
    左巾幗女衛大將軍,花木蘭;右巾幗女衛大將軍,阿琪穀。
    其他各衛將軍亦為可靠之選,確保中央禁軍絕對忠誠。
    東宮六率,雖楊侑年幼尚無子嗣,但機構設置完整,為未來儲備軍事人才,由可靠將領兼管。
    京城與地方鎮戍,則有了一係列安排。
    河南尹,由能臣幹吏原長安縣令屈突蓋擔任,負責洛陽民政治安。
    洛陽令,由原來大興縣令杜伽那擔任。
    關鍵地區行軍總管或安撫大使,也有變化。
    潼關道行軍總管,賀婁蛟,扼守咽喉。
    河東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宋老生,經營河東,清洗李淵老巢。
    河南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楊義臣,清剿殘餘,安撫地方。
    山南及淮南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張鎮周,逐步恢複秩序,推行新政。
    江南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來整,逐步恢複秩序,推行新政。
    嶺南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馮昂,清剿殘餘,安撫地方。
    西南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羅士信,清剿殘餘,安撫地方。
    張掖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魚俱羅,清剿殘餘,安撫地方。
    山東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周法尚,逐步恢複秩序,推行新政。
    東北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楊繼勇,防禦高句麗,安撫地方。
    並州道行軍總管兼安撫大使,由範貴任行軍總管,蔡王楊智積任安撫大使。
    二
    鬼穀得利,不王而王。
    表麵上看,東西兩都似乎都搭建起了各自的朝廷框架。
    西京方麵,各方似乎都得到了想要的,李淵得了王爵和部分中樞權柄;李密得了高位;竇建德、羅藝等鞏固了地盤;小軍閥們獲得了合法身份。然而,最大的贏家,無疑是鬼穀道。
    在鬼穀道和突厥代表們的積極斡旋之下,各方反王通過扶持楊侗這個傀儡,鬼穀道勢力以李秀寧為代表)成功嵌入權力核心。
    衛玄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製衡李淵、李密等,而李淵、李密等暫時並不敢與擁有突厥背景和神秘力量的鬼穀道徹底撕破臉。
    相較之下,各路反王也需要這個“共主”招牌來維持暫時的和平與合法性。
    鬼穀道雖未直接稱王,但其“秀子”李秀寧位列輔政,影響力滲透朝堂,更通過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影響著各方諸侯,幾乎實現了 “不王而王” 的政治訴求。
    而那兩枚流落於江湖的傳國玉璽李秀寧手中一枚,七長老玄幽子手中還握有一枚卻未現世),更是給這個反王聯盟的世界留下了無盡的懸念、遐想與操縱空間。
    反觀東都,以楊侑為首的東都政權在楊子燦的刻意推動之下建立起了一個更加高效、集權且逐步走向正軌的政權體係。
    文武搭配得當,既有老成謀國的蘇威、蕭瑀、裴矩等,也有勇猛善戰的楊子燦、來護兒、楊義臣等。
    而實際上,最最具戰略發展價值的是楊子燦他跨越千五百年的卓越見識與強大執行力。
    所以東都政權,在諸如袁天罡等這樣的方士眼中,竟然呈現出一種蒸蒸日上、根基漸固的國家氣象。
    三
    西京長安的分封詔書,也同樣明發天下。
    眾反王或誌得意滿,或心懷不滿,但不管怎樣總算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國家身份,所以開始紛紛準備帶著各自的封誥、部曲,離開大興城,返回“自家”封地,去當那實至名歸的“諸侯王”時。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這八九之中,就有一件如同晴天霹靂般的噩耗,通過各自的各種渠道接踵而至,狠狠砸在了剛剛落成的“延興”朝廷和各位新晉王爺的頭上!
    楊子燦的鐵壁合圍,來了!
    東路稟報,蒲津關、龍門渡等黃河重要渡口外,發現大量精銳隋軍旗幟,營壘相連,斥候遊騎已封鎖河道,山東剿匪大營主力已然兵臨河畔,切斷北上、東歸要道!
    東南路武關、藍田關方向急報,江南大營精銳已出秦嶺,扼守險要,兵鋒直指關中東南,來自荊襄的補給線及南撤道路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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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路,大散關、駱穀關守軍仍忠於隋廷)發現張掖剿匪大營與天水屈突通部活動異常,似有東西對進,徹底封閉關中與漢中、巴蜀聯係之勢!
    西路,隴山關安戎關)外,張掖剿匪大營另一部已陳兵關下,虎視眈眈。
    西北路,並州方向,原本與劉武周、李淵都有聯係的渠道傳回混亂消息,蔡王楊智積和老將蕭貴向東南南而下。
    這似乎與以正北方的素鼎方雄麾下突厥狼騎不謀而合,形成巨大的對大興的雙鉗攻勢威脅。
    至於所有反王當初聚義會盟的老巢——太原盆地,已經算是全部進入到突厥人的嘴中!
    楊子燦的“鐵壁合圍”之策,不在阻止他們進長安,而在他們進長安、完成權力“分配”之後,收緊絞索!
    直到此刻,許多反王才恍然驚覺,他們當初能“順利”進入長安,根本就是楊子燦故意留下的陷阱!
    他們心心念念的封地,此刻已成為被重重兵鋒圍困的孤島,歸路已斷!
    所謂的裂土封王,瞬間成了一個無比辛辣的諷刺——他們被封在了楊子燦預設的包圍圈裏!
    恐慌、憤怒、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般在新落成的“延興”朝堂和各王府邸間蔓延。
    四
    突如其來的軍事封鎖,徹底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
    李淵和李密,這兩位最有實力的梟雄,反應最為激烈,卻也最為矛盾。
    他們的封地都在包圍圈之外,但歸路被堵死。
    強行突圍?
    麵對以逸待勞、陣容齊整的隋軍精銳,勝算幾何?
    更何況,內部還有彼此虎視眈眈。
    留下?
    困守長安,與這小兒皇帝和詭異的鬼穀道糾纏,豈是長久之計?
    然而,這危局也給了他們留在西京的絕佳借口,“拱衛天子”、“共商破敵之策”……成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們開始積極活動,試圖利用留在長安的機會,進一步控製朝局,整合被困的其他勢力,尋找破局之法。
    李淵加緊了對京兆地區駐軍的掌控,李密則頻繁聯絡竇建德、王世充,試圖結成臨時同盟。
    竇建德,他的河北封地同樣被隔斷。
    此人相對務實,一方麵與李密虛與委蛇,另一方麵也暗中派人嚐試與包圍圈的隋軍接觸,試探虛實,甚至考慮是否可能“歸順”東都朝廷,以保全實力。
    劉武周和薛舉,一個依賴突厥,一個身為傀儡,本就缺乏獨立行動的魄力,此刻更是惶惶不可終日,隻能緊緊抱住突厥劉武周)或暗中向粟末地傳遞求援信息薛舉),自身難有作為。
    王世充、羅藝及其他中小反王,更是陷入極度不安之中,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隻能依附於李淵、李密等大佬身邊,見風使舵,各自尋找生機。
    大興城,並未因為分封的落定而平靜下來,反而因這突如其來的外部高壓和歸路斷絕,變得更加波詭雲譎。
    表麵的合作之下,是更加激烈的權力傾軋與陰謀算計。
    亂,開始了。
    暗殺、投毒、離間、栽贓……種種見不得光的手段,開始在長安的坊市街巷、深宅大院中此起彼伏。
    各方勢力都在試圖削弱對手,壯大自己,為可能的火並、突圍或投降增加籌碼。
    鬼穀道,這個最擅長在混亂中牟利的組織,自然不會缺席。
    合縱連橫、縱橫捭闔的手段,被他們運用得淋漓盡致。
    玄幽子長老暗中會見李密,分析利害;馬三寶穿梭於竇建德、王世充之間,傳遞著曖昧的信息;徐昭燕則加強與突厥特使的聯係,試圖借外部壓力影響內部平衡。
    他們將這混亂的旋渦,視為實現其“不王而王”目標的絕佳舞台。
    好熱鬧,也好危險。
    而所有的危險,在經曆了幾輪無形的碰撞與試探後,似乎開始有意無意地,向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匯聚——
    那位身兼平陽公主、突厥側可敦、鬼穀道秀子、輔政大臣數重身份,且育有“突厥王子”血脈的李秀寧,以及她懷中那個尚在繈褓的孩兒阿遠。
    她地位特殊,影響力巨大,卻又似乎成了各方勢力共同的“障礙”或“籌碼”。
    李淵父子,視她為家族之恥、權力絆腳石;李密,認為她是鬼穀道操控朝局的爪牙;其他反王,對她手中的玉璽和與突厥的關係既羨且妒。
    甚至鬼穀道內部,玄幽子一派對她是否過於“感情用事”指對楊子燦及其孩子)也可能存有疑慮。
    明槍暗箭,開始向她紛紛襲來。
    一次歸園途中的“意外”伏擊,雖被獨孤彥雲的鬼麵軍擊退,卻敲響了危險迫近的警鍾。
    一連兩次,有府中仆役被發現暗中投毒,若非陳音兒離開前留下的解毒藥方,後果不堪設想。
    而市井間關於她“牝雞司晨”、“禍亂朝綱”、“突厥妖女”的流言,愈發惡毒。
    必死之局嗎?
    李秀寧抱著孩兒,站在歸園的閣樓上,望著遠處暮色中沉寂的長安城輪廓,眼神冰冷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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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了摸袖中那枚冰涼的玄鳥私印和那個未曾動用的錦囊。
    “想讓我死?”
    她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沒那麽容易。”
    五
    與西京長安的混亂、險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東都洛陽的政權運轉,顯得相對完善、順暢。
    最頻繁的政令,便是人事更迭。
    隨著各地匪患實為不肯歸附的反王或割據勢力)被一一剿滅或收編,郡州級別的行政、經濟秩序開始逐步恢複。
    東都朝廷借此機會,進行了好一輪官員的任免,大量有才能、肯實幹,或傾向於粟末地理念的官員被提拔到關鍵崗位,替換掉那些腐朽無能的舊官僚。
    最明顯的轉變,是行政體製之變。
    全國範圍內,偏向於戰時的軍管係統開始慢慢轉變。
    各大區域的剿匪大營,職能和名稱開始悄然變化,“剿匪”變為“行軍”和“靖安撫慰”,其最高長官從“大將軍”變為“行軍總管”和“撫慰大使”,下屬機構也相應調整。
    當然,這種轉變的效果,並不會那麽快的表現出來,尤其是在仍麵臨西京偽政權軍事威脅的情況下。
    但是,東都朝廷銳意進取的清晰信號,已經發出。
    東都朝廷,開始將目光從戰爭向和平轉移。
    當然,圍繞西京長安偽朝的戰時體係,則沒有絲毫鬆懈。
    總攬對西京方向一切軍政、憲監察)事務的,依然是魏王楊子燦。
    他坐鎮洛陽,遙控指揮著對關中的“鐵壁合圍”,耐心等待著西京那個由他一手促成的“反王聯盟”在內外交困中,一步步走向崩潰,或是……內部引爆。
    東西兩都,一邊是井然有序,文治初顯,穩紮穩打;一邊是裂土封王後的危機四伏,暗流湧動,殺機隱現。
    這鮮明的對比,預示著天下歸屬的天平,正在向著黃河之南的洛陽,不可逆轉地傾斜下去。
    東西兩都,兩套截然不同的政軍體係,兩種迥異的氛圍氣象,預示著這場決定天下歸屬的終極博弈,已進入了最殘酷、最複雜的階段。
    楊子燦穩坐洛陽,耐心收網;而困守西京的群雄,則在絕望與貪婪的驅使下,即將上演更加慘烈的內鬥。
    傳國玉璽的謎團,鬼穀道的謀劃,李秀寧的生死……所有線索,都纏繞在這座風雨飄搖的大興城中,等待最終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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