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火器的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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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南方和西線的戰雲密布、暗流湧動相比,山東青州的核心軍工區內,雖然同樣忙碌,卻洋溢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專注於技術與突破的氛圍。
    最大的那間綜合性工坊內,蒸汽機帶動著天軸,通過皮帶將動力傳輸到一排排的車床、鑽床、銑床上。
    這些設備雖然是最原始的形態,但加工精度及效率遠遠高於手工作業。
    金屬切削的聲音尖銳而富有節奏,空氣中彌漫著機油、煤炭和金屬粉末混合的獨特氣味。
    在趙金的主持下,一群最頂尖的工匠正圍著一個工作台,台上擺放著幾支造型與以往燧發槍、甚至前裝火帽槍都截然不同的步槍樣槍。這就是滄州軍軍工司最新的心血結晶——後裝線膛槍試驗型)!
    得益於蒸汽動力帶來的穩定輸出和初步的標準化理念,關鍵零部件的加工精度得到了顯著提升,公差減小,使得更複雜的機構得以實現。
    劉體純此刻也站在工作台旁,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樣槍。
    槍身顯得比以往的火繩槍、燧發槍更短小精悍,但結構顯然複雜得多。
    最大的不同在於槍管尾部,那裏有一個可以向下打開的、結構精密的“門”活門式槍機),門上安裝著擊針。
    槍管內壁,借助新的拉床簡易版),拉出了數條淺淺的螺旋膛線。
    “主公,此槍關鍵在於此處。”趙金指著那打開的槍機,拿起一枚特製的子彈。
    子彈並非後世的一體化金屬定裝彈,而是這個時代技術條件下的妥協產物。
    彈體是厚實的紙殼,內部裝有定量的發射藥,底部嵌著一枚小巧但敏感的雷汞火帽,彈頭則是一顆質地較軟的鉛丸,直徑略大於槍管陽線直徑。
    “裝填時,無需從槍口倒入火藥、塞入彈丸、再用通條壓實。”
    趙金演示著,將紙殼彈從槍管後部的開口放入,然後閉合槍機,一個杠杆機構隨之上膛,將子彈推入彈膛,並使得彈底火帽正好對準擊針。
    “射擊時,扣動扳機,擊針撞擊火帽,引燃發射藥。火藥燃氣推動軟鉛彈頭,彈頭受膛線擠壓變形,嵌入膛線,從而高速旋轉飛出。”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說道:“初步試驗結果,因閉氣性遠勝前裝槍,且彈頭旋轉飛行穩定,其射程遠超現有任何火器,可達五百步以上!在二百步內,精度極高,可瞄準人形靶標射擊!
    且射速超快,熟練士兵可達幾息一發甚至更多!”
    劉體純撫摸著冰涼的槍身,感受著那精密機構帶來的質感,心中激動不已。
    這雖然距離真正的後裝金屬定裝彈步槍還有巨大差距,但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劃時代的突破!
    它解決了前裝槍裝填繁瑣、射速慢、閉氣差導致射程和精度不足的幾乎所有關鍵痛點!
    “好!太好了!”
    劉體純連聲稱讚,笑著說:“立刻小批量試產,組建一支試驗部隊,進行嚴格的實戰化測試,發現問題,立即改進!尤其是紙殼彈的防潮、閉氣性,以及槍機的可靠性、耐久度,要反複驗證!”
    他仿佛已經看到,未來在戰場上,一支裝備了這種步槍的滄州軍士兵,可以在遠超敵人火炮霰彈和弓箭射程的距離上,進行精準而密集的火力投射,將任何試圖衝鋒的敵軍打成篩子。
    這將是從火力上對舊式軍隊的又一次降維打擊!
    在天津塘沽港完成了卸貨,又將北方的毛皮、人參、鹿茸等特產以及部分清廷支付的“酬勞”裝滿船艙後,鄭芝虎率領的龐大船隊再次升起風帆,啟航南下。
    與北上的小心翼翼、暗中戒備不同,返程的鄭家船隊明顯放鬆了許多。
    旗艦“鎮海號”上,鄭芝虎甚至命人在甲板上擺開了酒桌,與幾位心腹將領飲酒談笑。
    浩蕩的船隊排開熟悉的陣型,巨大的帆影再次遮蔽了海麵,氣勢磅礴。
    船隊駛出渤海,進入黃海。果然,如同來時一樣,那些如同蒼蠅般煩人的滄州軍小型哨船,依舊在遠方的海平麵上若隱若現。
    它們似乎隻是在執行例行的監視任務。
    一旦鄭家船隊稍微有靠近的意圖,或者僅僅是改變航向對著它們。
    那些哨船立刻就像受驚的沙丁魚群,慌亂地調轉船頭,將小小的船帆扯到極致,頭也不回地向著遠離航線的方向或者近岸的複雜淺灘逃竄,速度之快,仿佛慢一步就會被巨鯨吞噬。
    一名鄭家水師將領指著那些逃竄的黑點,哈哈大笑道:“二爺您看!這些北侉子的水師,也就這點出息了!除了會跑,還會什麽?”
    另一人也附和道:“怕是連靠近我船隊三裏的膽子都沒有!我船上一發炮彈過去,怕是能嚇得他們尿褲子!”
    鄭芝虎飲盡杯中酒,將酒碗重重頓在桌上,臉上盡是誌得意滿的倨傲之色。
    他站起身來,走到船舷邊,扶著冰冷的船板,眺望著廣闊無垠的海麵,那些倉皇遠遁的哨船在他眼中,已然成了滄州水師無能的最佳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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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劉體純?不過如此!”
    鄭芝虎嗤笑一聲,嘴角帶著冷笑說:“陸上或許讓他逞了些威風,可到了這海上,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傳令下去,各船保持航速,正常警戒即可。這條航線,”
    他用力拍了拍船舷,語氣篤定,大聲道:“暫時是安全的!他劉體純還沒那個膽量,也沒那個本事,來撩撥我鄭家的虎須!”
    命令傳下,船隊中的氣氛更加鬆懈。水手們各司其職,除了必要的了望和操帆,不少人甚至開始靠在船舷邊休息、閑聊,欣賞著海景,仿佛這隻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商貿航行。
    船隊一路劈波斬浪,經過山東半島東端時,那些滄州軍的哨船依舊保持著“禮貌”的距離,遠遠地綴著,如同卑微的仆從,目送著王者般的艦隊安然通過。
    穿過東海,進入閩海,家鄉熟悉的海風仿佛都帶著親切的味道。當泉州港那熟悉的輪廓終於出現在天際線上時,整個船隊爆發出一陣歡呼。
    鄭芝虎誌得意滿地走下“鎮海號”,向等候在碼頭的鄭芝龍複命。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北上和南下途中,滄州水師如何望風而逃,如何不敢靠近,如何證實了這條航線目前絕對掌控在鄭家手中的“事實”。
    鄭芝龍聽著弟弟的匯報,微微頷首,眼中也閃過一絲放心與更加深沉的算計。
    看來,北邊的那個鄰居,至少在海上,目前還不足為慮。這讓他對於接下來與清廷的談判,或者對自身地位的鞏固,都增添了更多的底氣。
    無論是誌得意滿的鄭芝虎,還是老謀深算的鄭芝龍,都未曾注意到,或者說下意識地忽略了一個細節——那些遠遠監視的滄州軍哨船,雖然每次都狼狽逃竄。但它們出現的位置、監視的時長、以及逃竄的路線,似乎都遵循著某種難以言明的規律。
    在那些看似倉皇的逃遁背後,一雙雙冷靜的眼眸,正如同最耐心的獵手,默默記錄著這支龐大艦隊每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習慣,測量著風向與水流,將這片海域的每一個細節,都刻印在了即將到來的作戰圖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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