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襲匪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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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多人,四十來杆槍,看著唬人,實則是群烏合之眾。”江榮廷把紙往桌上一拍,“這小子說雞冠子山就一道前寨門,後山是片亂石坡,夜裏沒人守。”
    “那就幹他娘的!”龐義“啪”地拍了下桌子,眼裏冒著火,“帶八十個弟兄,連夜去端了他的老窩!有這小子帶路,還怕摸不進去?”
    江榮廷指尖點著草圖上的寨門:“龐義帶隊,讓那小子在前頭引路,等會就出發,三更天摸到寨門,別點火把,進去先控製住崗哨,再往任我行的窩棚衝。記住,別留後患。”
    “放心!”龐義攥緊腰間的槍套,金屬扣撞出脆響,“保準讓他們知道厲害!”
    夜色像潑翻的墨,把雞冠子山裹得嚴嚴實實。山路上,八十個團勇貓著腰,腳步踩在枯葉上幾乎沒聲。龐義走在頭裏,手裏的槍上了膛,槍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小土匪被捆著胳膊,由兩個團勇架著,哆哆嗦嗦往前指:“前、前頭就是寨門,就、就一個崗哨,這會兒該打盹了......”
    果然,離寨門還有二十步遠,就見個穿黑襖的漢子靠在樹幹上,腦袋一點一點的,肩間的快槍斜挎著,槍托快拖到地上。龐義打了個手勢,兩個團勇像狸貓似的竄過去,一人捂住嘴,一人擰住持槍的胳膊——那崗哨猛地驚醒,手往扳機上抓,卻被死死按在樹幹上,槍“當啷”掉在地上,嘴裏塞了塊破布。
    推開寨門時,“哢噠”聲在夜裏格外清。進了寨子,才看清這綹子的窩棚——十幾間草頂土坯房,東倒西歪擠在山坳裏,有的還亮著燈,隱約傳出猜拳聲。
    “分頭來。”龐義壓低聲音,往左右指了指,“左邊糧倉,右邊任我行的窩棚,見人就喊繳槍不殺,敢動就開槍!”
    話音剛落,團勇們已散開。西頭窩棚裏,兩個土匪正光著膀子喝酒,牆角立著兩杆快槍。門被一腳踹開時,其中一個眼尖,手一撐桌子就往槍邊撲:“操!是團練!”團勇的槍早指了過去,“砰”的一聲,子彈擦著他耳朵釘在門框上,木屑濺了他一臉。那土匪“媽呀”一聲,手一軟,快槍沒抓穩,“哐當”砸在地上,抱著頭就往桌底鑽:“別、別開槍!我投降......”
    更亂的是任我行的窩棚。那瓢把子剛脫了鞋要上炕,就被闖進來的團勇用槍指住。他手往枕頭底下摸——那裏壓著把盒子炮,指尖剛碰到槍柄,團勇的快槍先響了:“砰!”子彈擦著他耳朵打在牆上,土渣子簌簌往下掉。任我行“媽呀”一聲,連鞋都沒穿,拽開後窗就往外跳,順著後山的亂石坡滾下去,連滾帶爬地往黑林子裏鑽。
    “快跑!團練兵來了!”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整個寨子頓時炸了鍋。有的土匪光著腳從窩棚裏竄出來,懷裏揣著銀圓,手裏還攥著槍,卻慌得忘了上膛;東頭一個老匪急眼了,舉起快槍就想摟火,卻被旁邊慌不擇路的同夥撞了個趔趄,子彈“嗖”地飛上天;還有的舉著槍往寨門外衝,被守在門口的團勇迎麵一槍托砸在臉上,快槍脫手飛出去,頓時滿臉是血,哭爹喊娘地求饒。
    龐義站在寨子中央,舉著槍朝天放了兩響。槍聲在山穀裏蕩開回音,驚得林子裏的夜鳥撲棱棱飛起。他吼道:“扔下家夥!蹲下!”
    那些沒跑掉的土匪趕緊扔了刀槍——有幾杆快槍還卡著子彈,掉在地上時“哢啦”響——抱著頭蹲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而更多的人早順著後山、寨門的缺口跑了,有的槍都沒來得及帶,有的舉著槍往黑暗裏鑽,卻連保險都沒打開,腳步聲、哭喊聲、馬蹄聲有幾個搶了馬的)混在一塊兒,沒多久就消失在山林深處。
    雞冠子山的匪寨還飄著煙火氣,一間半塌的土坯房,顯出幾分詭異的靜。劉寶子眯眼瞅著那扇虛掩的木門,門軸“吱呀”晃著,像是有人在裏頭喘氣。
    “走啊,過去看看。”他腰間的槍隨著腳步顛了顛。
    龐義正蹲在地上數繳獲的銀圓,聞言頭也沒抬:“一個空房子有啥看的?任我行那老東西早跑沒影了,難不成還藏著金條?”
    “屋裏有人。”旁邊一個年輕團勇突然插話,手裏的槍還指著門縫,“我瞅見窗紙上晃了個人影。”
    龐義“噌”地站起來,腰間的盒子炮“啪”地拽在手裏,槍栓拉得脆生:“他媽了個巴子的,還真有漏網的?”話音未落,人已經竄了出去,軍靴踩在焦黑的木頭上,發出“哢嚓”響。劉寶子也拔了槍,跟在後麵往房裏衝。
    “出來!”最前頭的團勇抵著門框吼,槍口穩穩對著屋裏,“再不出來開槍了!”
    屋裏沒動靜,隻有柴火在牆角悶燒的“劈啪”聲。龐義撥開擋路的團勇,一腳踹開木門——門軸徹底斷了,砸在地上揚起陣灰。他舉著槍掃了圈,突然愣住了。
    “咋回事,咋回事?”劉寶子把槍往下壓了壓,看清了牆角縮著的人影。
    “是個娘們,團總。”團勇們也鬆了勁,紛紛收了槍。
    那姑娘縮在炕角,頭發亂得像堆枯草,臉上還掛著淚痕,見了人就往炕裏縮,肩膀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
    龐義撇撇嘴,把槍插回腰裏,一臉無奈:“真服了,我還以為是任我行那老狐狸藏著呢,整了半天是個娘們。”
    “咋辦啊,團總?”有團勇問。
    “能咋辦,放走唄。”龐義往灶台上啐了口,又覺得不妥,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盡量讓語氣平和些,“姑娘不要怕,我們不是土匪,是民團的。你是......咋會在這兒?”
    姑娘抬起頭,眼裏還汪著淚,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卻帶著止不住的顫:“我家在吉林城,我跟我爹去哈爾濱,在半道被這群匪徒搶了......他們把我擄到這兒,幸虧你們來了,要不然......”話說到一半,眼淚又掉了下來,砸在滿是灰塵的炕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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