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謊言的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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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所有的姓氏,都指向一個共同的、悲劇性的背景——
    1938年,那場席卷歐洲的、針對猶太人的迫害浪潮中的受害者。
    當第十四個名字被讀出,整個第七排同時發出“哢嗒”一聲,像十四支琴弓同時搭上琴弦。
    聲波在空氣中形成“磷綠色波紋”,一路湧向舞台,在指揮台位置匯聚成一顆“空心音符”,音符內部閃著極細的電火花。
    仿佛幽靈樂團在等待一個“下拍”,就能開始演奏那首被中斷八十年的安魂曲。
    她們一個個座位地檢查過去,每一個座位的石板下,都鑲嵌著這樣一份名單,記錄著不同年份主要集中在1938至1944年間)、不同地點遍布歐洲各大音樂城市)被捕、失蹤或確認死亡的猶太樂手。
    他們被按照聲部、樂器,如同編製一支真正的樂團般,排列在這第七排的十四個座位之下。
    第七排,根本不是給活人預留的貴族包廂。它是一個紀念碑,一個囚籠,一個……
    由被屠殺的猶太樂手靈魂構成的、永恒的“寂靜樂團”的席位。
    那些透明的幽靈聽眾,並非隨意遊蕩的亡魂,而是這些名單上被特定儀式束縛於此的、無法安息的音樂家之靈。
    他們被迫聆聽一場場演出,或許他們的“聆聽”本身,就是維持某種契約能量或星紋教會儀式的重要組成部分。
    艾米忽地意識到:
    每一次演出,當指揮棒落下,這些幽靈樂手便被迫“演奏”自己的沉默。
    他們的靜默聆聽,正是給“和聲獻祭學”提供“反拍”能量。
    聽眾被切除的記憶,其實是被這些幽靈“代奏”了。
    他們替活人失憶,替活人失聰,替活人承受“真空”的抽取,成為星紋教會永不枯竭的“靜音電池”。
    這個發現令人發指,也解釋了為何第七排的現象總是與音樂、與死亡緊密相連。
    萊亞的通感視覺裏,幽靈樂手的輪廓開始“調音”。
    他們把手伸向自己的胸腔,從肋骨間抽出“無形琴弦”,琴弦另一端連在觀眾席的座位上。
    每一次觀眾鼓掌,琴弦就被拉動一次,幽靈樂手的胸口便塌陷一分。
    掌聲越熱烈,他們越被“抽成”真空,成為永不滿足的“靜音引擎”。
    當她們檢查到第七排最後一個座位,也就是最靠近通道的那個位置時,發現了異常。
    這個座位下的石板,比其他座位略厚,名單的末尾,留有大片空白。
    空白處並非光滑,而是布滿極細的“待機紋路”,像給未來名字預留的“刻寫槽”。
    當萊亞的指尖掠過,紋路立刻亮起極淡的銀光,像給“空白”自己通電,隨時準備把“即將被書寫”的名字,永遠烙進這座“寂靜樂團”的總譜。
    萊亞用手指輕輕拂過那片空白區域。突然,那石板仿佛被激活,表麵的銀色細線開始流動、重組,顯現出最後幾行字跡。
    流動的銀線發出極輕的“沙沙”,像黑膠唱片被倒轉。
    紋路重組的節奏,與艾米腹中“黑膠唱片”的胎動完全一致。
    仿佛“第七排”本身也是一張巨大的“唱片”,而她們,是即將被刻進末紋的“終章溝槽”。
    前麵依舊是幾個陌生的猶太樂手名字。但在名單的最末端,最後兩個名字,赫然是——
    “艾米·施特勞斯”
    “萊亞·施特勞斯”
    名字亮起的瞬間,艾米手腕上的活體刺青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    她們的身體,被正式確認為“寂靜樂團”的最後兩件樂器。
    而在她們名字的下方,還有一行用更加古老、更加扭曲的字體寫下的小字,那字跡與契約碎片上的文字同源,透著一股非人的冰冷:
    “謊言的雙生子”
    字體扭曲成極細的“聲波尖刺”,刺入她們的視網膜。
    萊亞忽地聽懂那句拉丁文的潛台詞。不是“她們說謊”,而是“她們本身即是謊言”:
    她們的存在、她們的音樂、她們的反抗,從頭到尾都被寫進這份“死亡總譜”,成為替星紋教會完善“和聲獻祭”的最後一段“偽飾旋律”。
    雙胞胎的真名,竟然被記錄在這份死亡樂手名冊的末頁,與那些數十年前死去的靈魂並列。
    而那個稱謂——“謊言的雙生子”,更是直接指向了她們的本質,或者說,是星紋教會為她們設定的“角色”。
    石板名單在確認“入駐”後,發出極輕的“完工”聲響。像唱針走到唱片末端,自動退回。
    十四道磷綠色輪廓同時起身,向通道口飄去,卻在經過她們時微微停頓,一齊做出“請”的手勢:
    下一場演出,將由“謊言的雙生子”親自指揮,而觀眾,是整座已被“靜音”的歐洲。
    她們不僅僅是受害者,不僅僅是祭品,她們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一個更大的“謊言”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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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謊言”是什麽?是她們的音樂天賦?是她們的孿生聯結?還是她們自己都未知的出身與背景?
    艾米想起腹中那張“預言”黑膠,此刻它正與石板名單同步旋轉,像兩座唱機被同一根軸驅動。
    她忽地明白:
    所謂“第七站演出”,不是城市,不是音樂廳,而是她們自己的身體。
    當她們的名字被刻進“第七排”,最後的“舞台”就已落成,而開幕時間,是她們下一次心跳。
    艾米手腕上的活體刺青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仿佛在回應這名冊的呼喚。
    萊亞眼白上的紋路也灼熱難當,眼前甚至開始閃現那些名單上樂手生前演奏的破碎畫麵,耳邊縈繞著他們未能完成的樂章。
    破碎畫麵在她們視野裏重疊:
    同一指揮手勢、同一斷弦瞬間、同一真空艙開啟,過去與現在被折疊成同一小節。
    幽靈樂手把“未完成”的樂句遞到她們唇邊,像把最後一根火柴塞進囚犯手裏:
    要麽點燃自己,要麽永遠留在黑暗。
    第七排的終極秘密,並非某個具體的寶物或咒文,而是這份承載著曆史血淚與被束縛靈魂的名冊,以及名冊對她們身份的最終認定。
    她們不僅是這場跨越時空的悲劇的見證者,更是早已被書寫在其中的、即將奏響終章的“音符”。
    名冊在確認“入駐”後,發出極輕的“哢嗒”,像給整個“欺騙巴別塔”蓋上最後一塊磚。
    而那塊磚,正是她們的名字。
    磚一落下,塔身開始無聲地旋轉,塔尖指向的不再是天空,而是她們自己的心髒。
    下一次指揮棒落下,塔將向內塌陷,把她們與所有幽靈一起,壓成一張巨大的、永不發聲的“終章黑膠”。
    她們站在空寂的音樂廳裏,腳下是數百名冤魂的名單,手腕和眼中烙印著詛咒,體內孕育著預言的異物,名字被刻在死亡名冊的末尾。
    幽靈樂團的無聲注視下,第七排座位同時緩緩下沉一毫米,像給“終章”按下播放鍵。
    艾米與萊亞聽見自己體內同步傳來“哢嗒”一聲——
    那是“側b”被放入唱機;
    那是“終章溝槽”被刻下第一刀:
    那是她們的名字,被正式寫入
    《寂靜樂團》總譜的最後一小節。
    幽靈樂團的無聲注視下,“謊言的雙生子”終於看清了自己在樂譜上的位置。而最終的樂章,即將被迫奏響。
    第七排座下的死亡名冊與“謊言的雙生子”稱謂,如同最後的判決書,將雙胞胎牢牢釘在了命運的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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