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深紅福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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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之的話音落下,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滴入一滴冷水,瞬間打破了僵持,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強行拉回到了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機上。
“破刃”巨大的防護頭盔猛地轉向祁淮之,雖看不清麵甲下的表情,但那持續咆哮的鏈鋸劍噪音卻幾不可察地滯澀了一瞬,仿佛其主人也因這精準落點和冷靜陳述而產生了刹那的權衡。
“醫者”忙於加固愈發搖搖欲墜的隔離帶,鬥篷下的動作卻微不可查地透出一絲認可——
至少,這個不速之客沒有像無頭蒼蠅般亂撞,或是愚蠢地尋求庇護,其選擇的站位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戰術宣言。
“左邊通道,七隻以上,交給你。”“醫者”冰冷經過處理的聲音再次響起,短杖精準指向左側巷口,放棄了無用的客套,直接分配任務。
那裏,暗紅色的“傾聽者”如同擁有生命的潮水,正從建築的陰影縫隙中汩汩湧出。
它們沒有固定的五官與肢體,更像是一團團不斷蠕動、聚合、分離的暗紅色粘稠雲霧,唯一的特征就是那令人靈魂戰栗的沙沙聲,仿佛億萬沾滿汙穢的細沙在摩擦。
它們所過之處,連地麵上頑固的鐵鏽都在微微軟化、溶解,留下濕滑粘膩的痕跡。
沒有猶豫,沒有質疑,祁淮之隻是幹脆利落地一點頭。
他手腕一翻,兩把啞光黑色的短刀自袖中滑入掌心,刀身並非光滑,而是刻滿了細密繁複的幽藍色符文,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令人心神寧靜的光芒——
這是他在暗紋匕首被取走後去黑市購買的“靜默獠牙”,對靈體、精神汙染類存在擁有額外的淨化與殺傷效果。
他沒有熱血上湧地直接衝入敵群,而是身形一矮,如同靈貓般迅捷地移動到一個側翻的廢棄集裝箱頂部,占據了有限的製高點。
第一批“傾聽者”已然湧到腳下,那無處不在的沙沙聲仿佛直接穿透了耳膜,摩擦在靈魂壁壘之上。
祁淮之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值開始緩慢而堅定地下降【理智值1…1…】。
他深吸一口帶著濃重腥甜與鐵鏽味的空氣,強行壓下心頭泛起的細微煩躁與眩暈感,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如鷹隼。
他沒有選擇消耗巨大的範圍技能,而是采用了最精準、最節省體力的點殺。
身形在集裝箱頂部有限的空間內快速騰挪,雙短刀化作兩道致命的幽藍弧光,每一次刺出、揮砍,都帶著細微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命中“傾聽者”那模糊形體中隱約閃爍的、更深邃的暗紅色核心光點。
被擊中的“傾聽者”會發出一聲短暫而尖銳、類似琉璃碎裂的嘶鳴,隨後整個雲霧狀的身體劇烈波動,迅速潰散成普通的暗紅色液體,不再具備活性。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效率,沒有一絲多餘的花哨,每一次攻擊都是最優解,像是在進行一場精確的外科手術,剝離著致命的癌細胞。這是一種極致的殺戮美學,冷靜得令人心寒。
另一邊,“破刃”如同亙古存在的礁石,牢牢扼守在正前方最寬闊的通道口。
巨大的鏈鋸劍在他手中揮舞起來,竟帶著一種異樣的靈動,咆哮的鋸齒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死亡風暴,將正麵洶湧而來的“傾聽者”成片地卷入、絞碎。
震耳欲聾的噪音幾乎掩蓋了一切,但也成功吸引了絕大部分怪物的注意力,為祁淮之和“醫者”創造了相對安全的輸出環境。
“醫者”則如同幽靈般在“破刃”周圍遊走,手中那柄骨杖不時點向地麵,布下一片片微光閃爍、帶著刺鼻氣味的淨化區域,顯著減緩了區域內“傾聽者”的蠕動速度。
偶爾,他會拋出一小瓶閃爍著乳白色光輝的藥劑,在怪物最密集處炸開,騰起小範圍的聖潔火焰,暫時清空一小片區域。
考古學家依舊死死蜷縮在水塔基座最深的凹陷處,雙手抱著頭,身體如篩糠般抖動,嘴唇不斷開合,不知是在向某個不存在的神明祈禱,還是在以他獨有的瘋狂方式記錄著這瀕死的體驗與能量數據。
戰鬥激烈而短暫。約莫五分鍾後,第一波如同浪潮般的“傾聽者”被暫時擊退,地麵上留下了大量潰散後形成的粘稠“恩典”殘留和若有若無的精神汙染餘波。
空氣中彌漫著鏈鋸劍過熱後的金屬腥氣、藥劑燃燒的古怪香味以及“恩典”那不變的甜膩腥臭,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短暫的喘息之機到來。
“破刃”粗重地喘了口氣,關閉了鏈鋸劍的咆哮,沉重的軀體微微晃動了一下,顯然剛才高強度的正麵抵禦消耗巨大。
“醫者”立刻靠近,短杖在他厚重防護服的幾個關鍵連接處和破損點快速點過,杖頭晶體微光閃爍,似乎在實時檢測汙染度並進行緊急的物理密封與能量中和。
祁淮之也從集裝箱頂輕巧躍下,雙短刀反握貼於小臂,氣息略微急促,額角滲出細密汗珠,但眼神依舊如同古井深潭,不見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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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視線邊緣可能隻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提示:【理智值:89100】。剛才的戰鬥和持續的精神汙染,讓他損失了5點理智。
“身手不錯。”“破刃”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麵罩傳來,帶著沉悶的嗡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可。
能在他和“醫者”帶來的雙重壓力下保持冷靜,並且迅速理解戰術意圖,高效完成協防任務,這個獨行者至少證明了其並非拖累,甚至可稱得上難得的助力。
“醫者”也轉向祁淮之,全覆蓋式防護鏡遮擋了所有眼神,但審視的意味不言而喻:“你的武器,對靈體特攻?上麵的符文體係,數據庫內沒有匹配記錄。”
“一次偶然所得。”祁淮之回答得言簡意賅,滴水不漏,同時目光銳利地掃過周圍狼藉的戰場和依舊在遠處陰影中蠕動、似乎正在重新集結的暗紅色。
“它們隻是暫時退去,下一波攻擊可能會更猛烈,或者出現新的變種。這裏的地形,不利於長期固守。”
他的判斷冷靜而客觀,與“醫者”和“破刃”內心的評估不謀而合。
“考古學家,”“醫者”冰冷的聲音如同手術刀般轉向依舊蜷縮的那團身影。
“你之前提到的‘信號’和‘脈動’,具體指什麽?定位坐標、能量頻譜、表現形式。如果你的信息將我們置於不可控的危險境地,‘堡壘’的授權是——必要時進行‘強製信息剝離’。”
“強製信息剝離”,一個冷酷到極點的術語,清晰地暗示著可能包括但不限於精神探測、記憶抽取甚至更極端、更不可逆的手段。
考古學家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盡失,但那雙深陷的眼窩中,恐懼與狂熱的火焰交織燃燒,幾乎要噴薄而出:
“不!你們不能!那是……那是真理在物質界的回響!是‘初生之核’在與外界進行深層次交互的證據!就在這裏,就在我們腳下!”
“我探測到了通道!一個未被任何記錄記載的‘悖逆之光’節點,但它的頻率……非常奇特,它並非純粹排斥,它……它似乎在嚐試‘理解’甚至‘轉化’周圍的‘恩典’!”
他的話語如同瘋癲的囈語,卻又帶著某種令人心驚的邏輯。“理解並轉化恩典”?這完全顛覆了已知“悖逆之光”純粹對抗的定義。
“所以它的能量波動才如此特殊,既擁有‘悖逆之光’的守護特性,又夾雜著一絲……屬於‘恩典’的活性與誘惑!”
考古學家越說越激動,幾乎手舞足蹈,“這可能就是關鍵!找到並理解這個節點,我們或許就能找到安全接近、甚至影響‘初生之核’的方法!而不是像你們計劃的那樣,隻知道蠻力摧毀!那是褻瀆!是對無盡知識的踐踏!”
混合態的安全屋?能否轉化汙染?這聽起來匪夷所思,近乎天方夜譚,卻又隱隱與這個副本“規則對抗”的深層核心暗合。
祁淮之心中微動,這是否就是遊緣指引他前來所要尋找的“變量”?一種不同於純粹對抗或徹底墮落的全新路徑?
“醫者”短杖頂端的晶體再次散發出更加明亮的微光,他似乎在全力掃描和分析腳下的地質結構以及能量流動。
片刻後,他冰冷的聲音確認道:“能量特征異常,與常規‘悖逆之光’數據庫存在67.3的偏差。下方約十五米處,存在大型人工空洞結構,能量源位於其中。”
顯然,“堡壘”的命令通過他們內部的加密頻道傳來,“醫者”微微頷首,代表著團隊意誌的目光掃過祁淮之和考古學家:
“臨時合作協定成立。你們,負責帶路,找到並安全進入這個異常節點。我們,提供武力掩護與技術支持。警告:任何超出協定的多餘舉動,都將被視為敵對行為,並招致即時清除。”
這是最後通牒,也是當前絕境下唯一可行的選擇。利用與製衡,在此刻達成了脆弱的平衡。
“可以。”祁淮之回答得幹脆。他的目標本就是深入核心,探查真相,與“堡壘”團隊同行固然風險巨大,但也能省去大量探索的麻煩,並借助他們的力量應對未知危險。
考古學家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浮木,忙不迭地點頭,眼中閃爍著得償所願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真理之門在向他敞開。
就在協議達成的瞬間,更高處,水塔頂端的維護平台陰影中,那雙穿著精致黑色小皮鞋的腳停止了晃動。
“影織者”透過哥特蘿莉裙繁複的蕾絲邊,俯視著下方達成臨時同盟的四人,精致如同人偶的臉上,露出一絲介於無聊與期待之間的微妙笑容。
他輕輕哼著不成調的詭異旋律,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濃鬱的陰影裏,仿佛從未存在過。
短暫的休整結束,“破刃”更換了鏈鋸劍的能源塊,發出沉重的機械咬合聲。“醫者”則快速分發了少量基礎的理智穩固藥劑和傷口淨化貼片,算是合作誠意的表示。祁淮之默默接過,檢查後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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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古學家那近乎癲狂、卻又異常精準的能量探測儀指引下,一行人離開了水塔基座,向著工廠區更深處,那片被更多鏽蝕管道和廢棄反應塔籠罩的區域潛行而去。
真正的探索,現在才剛剛開始。
而祁淮之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已然踏入了一個由絕對理性、瘋狂求知、絕對武力與隱秘惡意交織成的致命棋局。
他冰冷的視線掠過前方帶路、口中念念有詞的考古學家,又掃過身旁如同移動堡壘般的“破刃”和氣息幽深的“醫者”。
他不僅要麵對副本無處不在的恐怖與汙染,更要在這支各懷鬼胎、內部暗流湧動的隊伍中,扮演好“高價值合作者”的角色。
同時尋找那個能將所有人,尤其是那個危險的“考古學家”,置於需要他“拯救”的絕佳位置。
內心那扭曲的、渴望通過“先踐踏後救贖”來確認自身存在意義的白騎士欲望,正如同在深淵中睜眼的野獸,悄無聲息地尋找著噬咬獵物的最佳時機。
腳下的路,通往未知的地下節點,也通向他內心更深沉的黑暗。
在考古學家那台不斷發出細微蜂鳴、指針瘋狂搖擺的探測儀指引下,四人小隊穿過一片如同鋼鐵森林墓地的廢棄反應塔群。
巨大的、鏽蝕的塔身投下扭曲的陰影,空氣中“恩典”的甜膩氣味似乎愈發濃重,夾雜著某種陳腐的化學藥劑餘味,令人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
“就在前麵!”考古學家壓低了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指向一座半嵌入地下的、類似大型防空洞或舊時代人防設施的混凝土建築入口。
入口處的厚重鐵門早已不翼而飛,隻留下一個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口子,陣陣陰冷、潮濕、並帶著奇異波動的風從其中吹拂而出。
這波動,確實如考古學家所說,並非純粹“悖逆之光”的寧和,更像是一種……沉睡巨獸的呼吸,帶著某種原始的、未加掩飾的活性。
“破刃”打了個手勢,魁梧的身形如同鐵塔般擋在最前方,鏈鋸劍雖未啟動,但握柄上的手指已然收緊。
“醫者”短杖上的晶體光芒流轉,低聲道:“內部空間確認,能量讀數混亂,存在多個生命反應……非標準皈依者頻譜。建議謹慎。”
就在祁淮之評估著入口風險,思考著如何在這種環境下最大化利用臨時隊友的價值,並規避可能存在的陷阱時——
“看來,你們找到了有趣的東西。”
一個冷靜、清晰、帶著不容置疑質感的女聲,突兀地從側上方傳來。
祁淮之心中猛地一凜,肌肉瞬間繃緊,但控製著沒有做出過激反應,隻是循聲緩緩抬頭。
在入口側上方,一段懸空的、鏽蝕的鋼鐵走道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身穿著剪裁利落、明顯經過高科技改裝的灰黑色戰術服,沒有任何多餘的標識或裝飾,卻處處透著實用至上的精密感。
她身姿挺拔如鬆,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自然散發出一種掌控全局的氣場。她的麵容算不上絕美,但線條分明,下頜緊繃。
一雙眼睛銳利、冷靜,此刻正毫無波瀾地俯視著下方,目光主要落在祁淮之身上,帶著審視、評估,以及一絲深藏的不以為然。
“堡壘”。
祁淮之幾乎瞬間就確認了她的身份。這種純粹的、剝離了個人情感的效率至上主義,以及那種仿佛將一切都視為可量化參數的冰冷目光,與他之前推斷的團隊核心形象完美契合。
她就像她代號所代表的那樣,是一座移動的、堅不可摧的理性堡壘。
“頭兒。”“破刃”沉悶地打了個招呼,身形微微側開,表明了對來者的絕對服從。
“堡壘”微微頷首,算是回應,她的視線依舊鎖定祁淮之:“獨行的頂級玩家,‘淮’?你的檔案很有趣。遊蕩者,無固定陣營,擅長生存與規則破解。”
她的語氣平淡,像是在念一份報告,“我假設,你明白臨時合作的基礎是互不幹涉核心目標,以及……貢獻與價值對等。”
她在警告,也在劃清界限。同時,毫不掩飾地表明她擁有情報網絡,至少對知名高級玩家有所了解。
祁淮之迎著她的目光,臉上沒有任何被點破的驚慌,隻有一片深沉的平靜:“‘堡壘’。久仰。”
他的回應同樣簡潔,避開了關於自身來曆的探討,直接將話題引回當下,“價值,體現在能否活著進入並探索這個節點。裏麵的情況,似乎並不樂觀。”
他巧妙地將壓力轉移,暗示如果“堡壘”團隊想要獲取節點內的信息,就需要他這份戰力,而不是單純的威懾。
“堡壘”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像是嘲諷,又像是認可這種直白的談判方式。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那黑洞洞的入口,顯然也在快速權衡。
就在這時,一陣輕盈得幾乎不似人類的腳步聲,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哼唱童謠的甜膩嗓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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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猩紅的果園裏~挖呀挖呀挖~種扭曲的種子~開瘋狂的花~?”
這詭異的歌謠讓在場除了“堡壘”和“破刃”之外的所有人,包括祁淮之,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他轉頭看去。
在一個傾倒的、長滿暗紅色苔蘚的化學桶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少女”?他穿著極其繁複精致的哥特式洛麗塔裙裝,層層疊疊的黑色蕾絲與緞帶,襯得他皮膚蒼白如紙。
黑色的微卷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人偶般精致無瑕的笑容,一雙大眼睛如同最純淨的紫水晶,卻空洞得映不出任何光線。
很漂亮,但是他的偽裝並不精細,就算是沒有感知能力,以一個普通的高級玩家的眼力也足以看出他的真實性別。
他似乎不為求改變自己的性別,隻是單純有這樣一個癖好。
他晃蕩著那雙穿著精致係帶黑色小皮鞋的腳,雙手撐在桶邊緣,歪著頭,用一種天真又殘忍的好奇目光,打量著祁淮之。
“影織者”。
祁淮之的心髒微微收縮。這個存在給他的感覺,比“堡壘”的冰冷理性更加危險。
“堡壘”是秩序的代表,哪怕這秩序是冷酷的;而“影織者”,則是純粹的混沌與惡意,包裹在甜美糖衣之下。
他那雙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直抵人心最陰暗的角落,並以此為樂。
“哇哦,這就是新來的‘大哥哥’嗎?”影織者的聲音甜得發膩,他跳下化學桶,裙擺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像一隻蝴蝶般輕盈地落在祁淮之麵前不遠處,仰著臉,笑容天真無邪。
“看起來好冷靜呢~剛才看你殺那些吵死人的‘沙子’,動作真漂亮,像跳舞一樣。”
他的走近帶來一股混合著陳舊香水與……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福爾馬林的氣息。
祁淮之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手指,在他臉上、頸動脈、握著短刀的手上細細描摹,帶著一種評估藝術品價值般的審視。
“可惜,就是太幹淨了點。”影織者忽然撇了撇嘴,語氣帶上一絲失望,“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連一點點興奮都沒有……不好玩。”
他伸出手指,似乎想碰碰祁淮之的短刀,但在距離幾厘米處又倏地收回,仿佛隻是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但祁淮之捕捉到了,在那瞬間,影織者眼底一閃而過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冰冷探究。
“‘影織’。”“堡壘”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目標優先級。”
“知道啦知道啦,堡壘姐姐~”影織者立刻換上乖巧的表情,蹦跳著退開兩步,但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睛依舊黏在祁淮之身上,低聲嘟囔,卻又確保每個人都能聽見:
“我可以原諒你,畢竟把幹淨的瓷器染上獨一無二的色彩,也很有趣不是嗎?”
這句話如同毒液,悄無聲息地滲入空氣。
祁淮之麵無表情地看著影織者,內心卻如同冰湖投石,泛起層層漣漪。這個“影織者”,比他想象的更麻煩。
他不僅危險,而且以他人的情緒波動和“墮落”為食糧。
他那種將人視為玩具的態度,某種程度上,與祁淮之內心那扭曲的救贖欲形成了黑暗的鏡像——一個渴望玷汙,一個渴望通過玷汙後的拯救來確認自身價值。
“堡壘”不再理會影織者略顯神經質的表演,她的目光重新聚焦於入口:“準備進入。
‘破刃’前鋒,‘醫者’居中監測環境與支援,‘影織’側翼偵察與清除隱匿威脅。”她頓了頓,終於再次看向祁淮之,“你和考古學家,跟緊‘醫者’。貢獻你們的價值。”
命令清晰,不容置疑。同時,也將祁淮之放在了相對被監控的位置。
祁淮之點了點頭,沒有提出異議。他沉默地調整了一下短刀的位置,跟隨著開始行動的隊伍,邁步走向那黑暗的入口。
在踏入陰影的前一刻,他眼角的餘光最後一次掃過身後的兩人。
“堡壘”依舊站在高處的走道上,如同一位即將投入一場精密戰役的指揮官,冷靜地觀察著她的棋子就位。
而“影織者”則不知何時又坐回了那個化學桶上,晃著雙腿,臉上帶著那種人偶般完美的微笑,對著祁淮之的方向,輕輕揮了揮手,無聲地做著口型:
“加~油~哦~”
那笑容甜美,卻讓祁淮之仿佛嗅到了濃鬱的血腥氣。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僅要麵對副本未知的恐怖,更要時刻提防來自“隊友”的、可能比怪物更致命的惡意與算計。
而他那深藏於理性之下的黑暗欲望,也終於找到了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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