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深紅福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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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壘”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齒輪,哢噠一聲嵌合,驅動了整個臨時小隊。
沒有多餘的廢話,“破刃”如同一台啟動的重型坦克,率先邁入那黑洞洞的入口,沉重的腳步聲在混凝土通道內回蕩,鏈鋸劍雖未啟動,但那沉默的威勢已足以震懾黑暗中的多數存在。
“醫者”緊隨其後,短杖頂端的晶體散發出穩定的乳白色光暈,驅散了入口處濃鬱的黑暗,同時也如同雷達般掃描著前方,監測著能量流動與潛在的汙染源。
他微微側頭,對祁淮之和考古學家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
祁淮之默不作聲,調整呼吸,將感知提升到極限,邁步踏入陰影。
在他身後,考古學家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跟了進來,臉上混雜著恐懼與難以抑製的興奮,那雙眼睛在“醫者”杖光映照下,閃爍著如同發現寶藏的綠光。
就在祁淮之踏入通道,光線由明轉暗的瞬間,他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站在高處的“堡壘”並沒有移動的跡象。
她依舊如同雕塑般屹立在鏽蝕的走道上,冷靜地目送著他們進入,仿佛一位將軍在後方指揮所觀察著前線的推進。
而那個坐在化學桶上的“影織者”,則在他回頭的一刹那,如同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那若有若無的、甜膩的童謠餘韻在空氣中飄蕩。
祁淮之心頭微沉。
“堡壘”不親自下來,是出於對團隊實力的絕對自信,還是認為此地不值得她親自涉險?
亦或是……她早已預判到這裏麵可能並無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而“影織者”的消失,則更加危險。他就像一條融入暗流的毒蛇,你不知道他會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突然出現。
真是個可憐的,頑皮的孩子。
祁淮之的狐狸眼微眯,他依舊受白騎士的影響,認為這個看起來最小,最可憐的家夥需要自己的拯救。
不過很顯然不是現在。
通道內部比想象中更加寬敞,但破敗不堪。混凝土牆壁上布滿了裂縫,暗紅色的“恩典”如同有生命的苔蘚,在一些潮濕的角落滋生、蔓延,散發出濃鬱的甜腥氣。
地麵上堆積著瓦礫和不知名的廢棄物,空氣渾濁,帶著陳腐的塵土味和那股無處不在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動。
“破刃”在前方開路,偶爾會用覆蓋著裝甲的靴子踢開擋路的較大障礙物,發出沉悶的響聲。
“醫者”的杖光穩定地照亮著前方大約二十米的範圍,光暈邊緣的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
“能量讀數在增強,但很混亂,”“醫者”冰冷的聲音在通道內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多種頻譜交織,彼此衝突,不像是一個穩定的‘悖逆之光’節點,更像是一個能量廢棄場或者失敗的實驗地。”
考古學家立刻反駁,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銳:“不!你不懂!這是融合!是進化!是‘悖逆’與‘恩典’在尋找共存之路的證明!看那些紋路!”
他快步走到“醫者”身邊,指著牆壁上一些並非自然裂縫、更像是某種拙劣雕刻的扭曲符號,那些符號邊緣也沾染著暗紅色的“恩典”,卻隱隱散發著微弱的抵抗意誌。
考古學家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貼近過去,被“醫者”用短杖敲開,但眼中的光依舊閃爍著癡迷。
祁淮之沉默地觀察著這一切。
他認同“醫者”的判斷,此地的能量雖然活躍,卻缺乏一個核心的、有序的“源”,更像是一種無序的逸散和碰撞。
但他沒有出聲,隻是更加警惕地注意著四周,尤其是身後和頭頂的陰影。他從不相信“影織者”會老老實實地在外麵等著。
通道並非筆直,而是不斷向下傾斜,並伴有岔路——就像是一個蟻穴。
在“醫者”的探測器和考古學家那近乎直覺的指引下,他們選擇了能量波動最強的路徑。
期間,他們遭遇了幾波零散的、形態更加扭曲的“皈依者”,它們似乎是在這種混亂能量環境下自然滋生出來的,強度不高,但攻擊性極強,帶著一種狂亂的意味。
“破刃”如同磐石,大部分威脅都被他手中的鏈鋸劍輕易撕碎。
祁淮之則負責查漏補缺,清理那些試圖從側翼或後方偷襲的個體。
他的短刀每一次揮出,都精準而高效,幽藍的符文在黑暗中劃出冷冽的軌跡。他甚至刻意控製著出力,讓自己看起來隻是一個“優秀”的高級玩家。
祁淮之可以繼續做獨行者,但他背後需要有支持的班底。雖然巨額的直播打賞讓積分對祁淮之來說隻是數字,但是許多好東西並不會流入市場。
而且成員也要選幹淨的,要避免自己被強行吸納,也要避免有人帶著目的而來——
戰鬥間隙,他能感覺到,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如同冰冷的蛛絲,時而落在他身上,時而掃過考古學家,帶著一種玩味的觀察。
是“影織者”。他果然跟了進來,而且隱匿手段極高明,連“破刃”似乎都未曾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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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則在每次戰鬥後,都會快速檢測環境汙染度,並示意隊伍加速通過汙染較高的區域。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探測器和他自身的防護上,對考古學家的狂熱和祁淮之的“標準”表現,似乎並未投入過多關注。
經過近半小時的謹慎推進,他們終於抵達了通道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的地下空洞。
“醫者”杖光的光芒投入其中,勉強照亮了部分景象。空洞的中央,是一個由某種黑色石材壘砌而成的、已經殘破不堪的圓形祭壇。
祭壇周圍的地麵上,刻畫著巨大而複雜的、早已模糊不清的符文陣列,此刻,這些符文正在微弱地閃爍著。
時而散發出如同“悖逆之光”的寧和氣息,時而又被暗紅色的“恩典”如同血管般侵蝕、覆蓋,兩種力量在此地激烈地拉鋸、碰撞,產生了那種混亂的能量波動。
祭壇本身空空如也,除了幾塊崩落的碎石和一層厚厚的、混合了灰塵與“恩典”殘留的粘稠物之外,什麽都沒有。
“這……這不可能!”考古學家第一個衝了過去,不顧地上粘稠的汙穢,撲到祭壇邊,雙手顫抖地撫摸著那些冰冷的石頭,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度的失望。
“‘初生之核’的共鳴點呢?記載中的‘轉化之秘’呢?為什麽是空的?!”
“破刃”環視四周,鏈鋸劍低垂,麵甲下發出沉悶的聲音:“看來是白跑一趟。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能量,什麽都沒有。”
他顯然對此行結果不甚在意,戰鬥帶來的暢快感似乎才是他更關注的。
“醫者”則更加細致地掃描了整個空洞,尤其是那個祭壇和地麵的符文。“能量源已接近枯竭,符文陣列結構破損超過百分之八十,無法維持穩定效應。
此地的能量混亂,是殘餘力量無序逸散和相互幹擾的結果。無戰略價值。”他給出了冰冷的、基於數據的結論。
祁淮之站在入口附近,沒有貿然進入空洞中央。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緩緩掃過整個空間。
牆壁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壁畫,但早已被侵蝕得難以辨認。地麵上除了那個巨大的符文陣列,還有一些散落的、似乎是祭祀用具的碎片。
一切都指向這裏曾經可能是一個重要的地點,但如今,它已然廢棄,隻剩下一點垂死的餘波。
然而,就在“醫者”宣布結論,“破刃”略顯無聊地轉身,考古學家跪在祭壇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時——
祁淮之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看見,跪在地上的考古學家,那隻藏在祭壇陰影裏的手,極其迅速而又隱蔽地,從祭壇底部一道不易察覺的裂縫中,摳出了一小塊東西。
那東西不大,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真切,似乎是一塊暗紅色的、不規則的石片或骨片,表麵仿佛還沾染著尚未幹涸的“恩典”。
考古學家以驚人的敏捷,將其塞進了自己破舊外套的內襯口袋裏,整個動作流暢而隱蔽,若非祁淮之從一開始就對他抱有最高的警惕,並且角度恰好,幾乎不可能發現。
幾乎在同一瞬間,祁淮之憑借著他強化過的感知,捕捉到了兩個極其細微的異樣。
一是來自頭頂某處陰影中,一道幾乎凝成實質的、帶著濃厚興趣和玩味的目光,如同發現了隱藏彩蛋的觀眾。“影織者”肯定也看見了。
二是來自“醫者”方向。
雖然“醫者”依舊背對著考古學家,似乎在記錄數據,但他握著短杖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毫米,杖頭的晶體光芒也出現了刹那的、極其細微的頻率波動。
“醫者”那超乎常人的感知,同樣捕捉到了考古學家的小動作。
隻有剛剛結束戰鬥、精神還處於某種亢奮餘韻中的“破刃”,對此毫無所覺,他甚至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地敲擊著自己的腿甲,發出沉悶的噠噠聲。
空洞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考古學家那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嘟囔聲和能量碰撞發出的微弱劈啪聲。
祁淮之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這裏並非全無價值,隻是那價值,並非“堡壘”團隊所追求的、可以直接摧毀“初生之核”的戰略信息,而是一件……可能蘊含著某種秘密的“小玩意兒”。
而考古學家,這個看似瘋狂的學者,在絕望之下,依然不忘攫取他所能找到的任何可能與“知識”相關的實物。
“醫者”緩緩轉過身,過濾器的聲音依舊毫無波瀾:“此地已無價值。收集環境樣本後,撤離。”他沒有提及考古學家的小動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頭頂的陰影中,那窺視的目光也悄然隱去,仿佛從未存在。
“破刃”早已等得不耐煩,聞言立刻轉身,甕聲甕氣道:“早該走了!”
祁淮之也如同什麽都沒有看見一般,平靜地開口道:“能量混亂加劇,我們最好快一些。”
考古學家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汙穢,臉上還帶著未能掩飾好的、一絲做賊心虛的慌亂,但他很快又沉浸在了“一無所獲”的沮喪中,低著頭,默默跟上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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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著原路開始返回。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更加壓抑。祁淮之能清晰地感覺到,雖然表麵上一切如常,但某種無形的張力已經在小隊中彌漫開來。
“醫者”的沉默,不再僅僅是出於性格,更像是一種蓄勢待發的觀察。
暗處的“影織者”,如同一個等待著好戲開幕的觀眾,那無聲的期待感幾乎能穿透陰影。
而考古學家,則緊緊捂著自己的內襯口袋,如同守護著最後的希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隻有“破刃”,依舊沉浸在自己戰鬥後的簡單滿足感中,對腳下這條看似平靜的歸途之下湧動的暗流,渾然不覺。
祁淮之走在隊伍中段,嘴角勾起一絲無人察覺的、冰冷的弧度。
空跑一趟?或許吧。
但對於他而言,這次探索並非沒有收獲。他確認了“堡壘”團隊的部分實力和行事風格,親身體驗了“影織者”的詭異難測,更重要的是——他抓住了一個潛在的、可以撬動局麵的支點。
那個被考古學家藏起來的小東西,以及……知曉此事卻按兵不動的“醫者”和“影織者”。
這趟空穴來風之旅,吹來的並非毫無價值的塵埃,而是……一顆足以在合適時機,引爆整個局麵的、危險的種子。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這顆種子發芽,等待那個需要他“拯救”的時刻到來。
而這一次,他要“拯救”的,或許不僅僅是人,更是那件……可能蘊含著特殊意義的“小玩意兒”,以及它背後所代表的、被隱藏起來的“知識”。
洞口的微光已然在望,但祁淮之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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