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霞光將 “塵緣小築” 的木質招牌染成暖紅色，洛塵正蹲在院壩裏喂雞 —— 那幾隻蘆花雞是上次幫王建山家補種靈木後，老兩口硬塞給他的，說是 “吃靈米長大的，下的蛋香”。竹籃裏的靈米灑在地上，引得雞群 “咯咯” 啄食，翅膀撲棱起細碎的塵土。
    “洛老板，還是老樣子。”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洛塵抬頭，看見周晴站在竹簾外，手裏緊緊攥著一個磨損的帆布包。她穿著一身深色套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可眼底的青黑卻藏不住，尤其是看向菜館角落那張空著的兒童座椅時，眼神裏的恍惚幾乎要溢出來。
    “周女士，裏麵請。” 洛塵擦了擦手起身，熟稔地走向後廚，“兒童套餐？多加一份桂花糕？”
    周晴點點頭，聲音輕得像羽毛：“麻煩你了。”
    這是她第三周來這裏點兒童套餐了。第一次來時，她對著空座位哭了半個鍾頭，洛塵才從斷斷續續的傾訴中得知，她五歲的女兒朵朵三個月前在幼兒園門口被車撞了，沒救回來。而那張兒童座椅，總讓她覺得 “朵朵還坐在這兒等我”。
    洛塵把溫熱的牛奶和造型可愛的飯團端上桌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周晴的手腕，清晰地感知到一縷微弱卻執拗的孩童靈息 —— 不是飄散的孤魂，更像是被什麽東西牢牢拴住，縈繞在她周身。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周晴的帆布包，拉鏈縫隙裏露出一點粉色的布料。
    “叮～塵緣小築執念靈息感應點）簽到成功！觸發日常任務：安撫未散靈息。獎勵‘憶舊香’x1，備注：此香非凶非惡，專喚溫暖回憶，解執念第一步 —— 先記起好時光。”
    腦海裏的係統提示音剛落，洛塵口袋裏就多了個小巧的沉香木盒。他將木盒悄悄放在櫃台下，抬頭時正好對上周晴的目光：“周女士，您包裏…… 是孩子的玩具嗎？”
    周晴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伸手摸了摸帆布包：“是朵朵的粉色兔子，她從小抱到大，走的時候也攥著。最近總覺得…… 它有點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 洛塵順勢追問。
    “晚上會自己從櫃子上掉下來，眼睛還會發光，” 周晴的聲音帶著顫抖，“昨天我回家，看見它正趴在朵朵的作業本上，好像在翻書……”
    正說著，洛塵的手機響了，是夏冬青打來的。電話裏，冬青的聲音帶著急惶：“洛塵哥！你認識一位叫周晴的女士嗎？她剛才給便利店打電話，說家裏有靈異事件，想請我們幫忙！”
    洛塵看了眼對麵的周晴，笑著說：“巧了，她就在我這兒。你們過來吧，正好一起聊聊。”
    掛了電話沒十分鍾，冬青和趙吏就出現在小築門口。趙吏還是那身黑色風衣，進門就往櫃台邊一靠，拿起洛塵剛泡的茶灌了一口：“又是哪路小鬼搗亂？我剛跟冥王匯報完工作，正想摸魚呢。”
    “別貧了。” 冬青推了推他，轉向周晴，“周女士，您能再詳細說說玩偶的情況嗎？”
    周晴把帆布包放在桌上，拉鏈一拉，一隻半舊的粉色兔子玩偶露了出來。兔子耳朵邊緣的絨毛已經磨損，左眼的紐扣掉了，用紅線縫了顆新的，看起來格外顯眼。“就是它，叫粉兔。朵朵親手給它縫的耳朵，掉的那顆紐扣還是我衣服上的……”
    話沒說完，粉兔突然動了 —— 它先是微微抬起頭，然後竟朝著周晴的方向挪了挪，左眼的紅紐扣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
    “我就說它有問題！” 冬青嚇得後退一步，趙吏卻眯起眼，伸手就要去抓粉兔：“讓我看看是什麽執念這麽深 ——”
    “等等。” 洛塵伸手攔住他，指尖凝出一縷瑩白靈力，輕輕覆在粉兔身上。靈力觸碰到玩偶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裏麵包裹著一個小小的、顫抖的靈魂，像受驚的小鳥一樣蜷縮著，嘴裏還在喃喃：“媽媽是不是不愛我了…… 她從來沒陪我縫完兔子裙子……”
    “裏麵是朵朵的魂。” 洛塵收回手，語氣凝重，“被執念困在玩偶裏了，強行剝離會傷了她。”
    趙吏挑眉：“那你有辦法？上次礦難那事兒，你可是連死人都能救活。”
    “這次不一樣，是執念鎖魂，得先解心結。” 洛塵轉身從櫃台下拿出那個沉香木盒，打開後，一縷清甜的香氣立刻彌漫開來 —— 不是普通的檀香，帶著桂花和糯米的暖香，聞著就讓人心安。“這是‘憶舊香’，能喚醒人最溫暖的回憶。周女士，你試試握著它，想想你和朵朵開心的日子。”
    周晴顫抖著伸出手，剛握住木盒，眼淚就先掉了下來。伴隨著香氣越來越濃，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像是陷入了回憶：“朵朵三歲那年，第一次給我畫生日蛋糕，把奶油畫成了綠色…… 她還說要給粉兔縫一條花裙子，作為我明年的生日禮物……”
    “還有嗎？” 洛塵輕聲引導，同時悄悄從口袋裏摸出另一塊玉佩 —— 那是在 444 號便利店簽到時獲得的 “共情玉”，此刻正泛著溫潤的光。他將玉佩放在周晴手心裏，“握緊它，想想你有沒有什麽話，一直沒來得及對朵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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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一碰到周晴的手，她的情緒突然崩潰了：“我對不起她！她生日那天我在加班，沒陪她吹蠟燭；她要我幫她縫粉兔的裙子，我嫌麻煩拒絕了；最後一次吵架，我還說她‘總纏著我，真麻煩’……” 她捂住臉痛哭，“我甚至沒告訴過她，我有多愛她……”
    “媽媽！”
    一聲稚嫩的哭喊突然響起，粉兔身上的紅光驟然變亮，朵朵的虛影從玩偶裏隱約顯現出來 —— 紮著羊角辮，穿著粉色連衣裙，正是周晴手機裏照片上的模樣。她伸出小手想要觸碰周晴，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隻能無助地哭著：“媽媽，我不是麻煩…… 我隻是想讓你陪我……”
    “朵朵！” 周晴伸手去抓，卻隻穿過一片虛影，哭得更凶了，“是媽媽不好，媽媽錯了，媽媽最愛你了！”
    就在這時，粉兔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像是要掙脫什麽束縛，身上的棉花開始往外掉 —— 如果玩偶損壞，朵朵的靈魂很可能會隨著棉花散落而消散。趙吏見狀就要抽出冥王劍：“不行就強行超度，總不能讓她魂飛魄散！”
    “別動手！” 洛塵喝止他，指尖快速結印，“她隻是太激動了，我們需要給她一個‘完成的約定’。周女士，朵朵說要給粉兔縫裙子當你的禮物，你願意現在縫完它嗎？”
    周晴連連點頭：“我願意！我現在就縫！”
    洛塵立刻起身：“我知道附近有家裁縫鋪，朵朵以前常去的，我們現在就去。”
    一行人趕到裁縫鋪時，老板已經關門了。洛塵敲了敲門，說明情況後，老板很爽快地開了門：“是朵朵媽媽啊，她以前總來給粉兔買布料，說要給你做禮物呢。”
    周晴聽到這話，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洛塵趁機在裁縫鋪櫃台 “簽到”：“叮～朵朵的裁縫鋪羈絆地點）簽到成功！獲得‘安魂線’x1，備注：以母愛為引，以思念為線，可加固靈體，續接未完成的羈絆。”
    一卷瑩白色的線團出現在洛塵手中，他遞給周晴：“用這個縫，朵朵能感覺到你的心意。”
    周晴拿起針線，顫抖著穿針引線。她的手平時握慣了鋼筆，拿針線很生疏，好幾次都紮到了手指，鮮血滴在粉色的布料上，卻一點也不刺眼。洛塵站在一旁，用靈力引導著線團上的溫和氣息，慢慢包裹住朵朵的虛影。
    “朵朵，你看，媽媽在給粉兔縫裙子了。” 洛塵輕聲說，“你還記得嗎？你說要縫上你最喜歡的小雛菊，媽媽現在就縫。”
    朵朵的哭聲漸漸小了，她睜著大眼睛看著周晴，小手慢慢靠近針線。這一次，她沒有被屏障擋住，指尖輕輕碰到了周晴的手背。
    “媽媽，手疼嗎？” 她小聲問。
    周晴停下手中的活，哽咽著說：“不疼，媽媽一點也不疼。朵朵，對不起，以前是媽媽太自私了，總以為給你買玩具、買衣服就是愛你，卻忘了你最想要的是媽媽的陪伴。”
    “我知道媽媽忙。” 朵朵的虛影漸漸清晰了些，“我隻是怕媽媽不愛我了。”
    “愛！媽媽當然愛你！” 周晴把粉兔抱在懷裏，緊緊貼著胸口，“媽媽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笑起來的樣子，想你叫我媽媽的聲音…… 如果能重來，媽媽一定多陪你，陪你縫完所有的兔子裙子。”
    朵朵笑了，臉上還掛著淚珠：“媽媽，我不怪你了。粉兔有新裙子了，我也很高興。”
    洛塵知道，是時候了。他從係統空間取出一張泛著柔光的符紙 —— 那是完成 “安撫執念” 任務後獲得的 “歸魂符”，不同於普通的超度符，它帶著溫和的靈力，能讓靈魂無痛苦地前往輪回。
    “朵朵，” 洛塵蹲下身，將符紙遞到她麵前，“你看，前麵有很漂亮的路，路上會有很多好玩的東西。等你走過去，很快就能再見到媽媽了，到時候，她一定會好好陪你。”
    朵朵看了看符紙，又看了看周晴，點了點頭：“好。媽媽，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飯，別總哭。”
    周晴用力點頭，看著朵朵的小手握住符紙。隨著符紙化作光點，朵朵的虛影也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一縷光，朝著窗外的晚霞飛去。粉兔身上的紅光徹底消失了，恢複成了普通的玩偶。
    回到塵緣小築時，天已經黑了。周晴抱著粉兔，坐在之前朵朵常坐的兒童座椅旁，眼神平靜了許多。“洛老板，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遠都沒機會跟朵朵說對不起。”
    洛塵給她倒了杯熱茶：“是你自己解開了心結。朵朵一直都知道你愛她，隻是需要一個證明而已。”
    趙吏靠在門口，難得沒插科打諢：“沒想到你這金仙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上次王建山那事兒，我還以為你隻會硬來。”
    “執念哪能一概而論。” 洛塵笑了笑，看向院壩裏的靈米田，“有的需要真相，有的需要陪伴，有的…… 隻需要一句遲來的‘我愛你’。”
    周晴把粉兔放在兒童座椅上，輕輕摸了摸它的耳朵：“我想把它留在這兒，可以嗎？每次來吃桂花糕，就像朵朵還在這兒陪著我一樣。”
    “當然可以。” 洛塵點頭，從口袋裏拿出剩下的 “安魂線” 遞給她，“以後想朵朵了，就來這兒縫件小衣服，用這個線，她能感覺到。”
    周晴接過線團，眼眶又紅了，卻笑著說了聲 “謝謝”。
    送走周晴後，冬青看著座椅上的粉兔，輕聲說：“真好，朵朵終於安心走了。”
    “這還得多虧洛塵。” 趙吏拍了拍洛塵的肩膀，“下次冥王要是再給我派麻煩活兒，我可就賴上你了。”
    洛塵笑著搖頭，轉身走向櫃台。腦海裏響起係統的提示音：“叮～完成‘溫情救贖’成就！獎勵‘護童鈴’x1，可庇佑方圓百裏孩童平安。塵緣小築解鎖‘羈絆驛站’稱號，後續可觸發更多情感類任務。”
    他拿起 “護童鈴”，輕輕晃了晃，清脆的鈴聲在小築裏回蕩。窗外的月光灑在粉兔身上，像是給它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洛塵知道，這人間的煙火裏，總有數不清的羈絆與執念，但隻要有溫暖與真誠，再深的執念，也能化作溫柔的告別。而他的塵緣小築，將會一直在這裏，見證這些故事，也守護這些未散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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