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撕下人皮的婆婆

字數:10791   加入書籤

A+A-


    簡介
    >新婚夜丈夫暴斃,婆婆罵我克夫,將我囚禁虐待三年。
    >她每日鞭打我後逼我泡藥浴,說這是贖罪。
    >暴雨夜我逃進柴房,發現丈夫的屍體竟被泡在藥缸裏。
    >他腳踝的胎記清晰可見——下葬時我親手為他穿過襪子。
    >身後傳來婆婆的陰笑:“別急,你很快就能下去陪他了。”
    >我轉身撞見婆婆撕下臉皮,露出猩紅鱗片:“蠱蟲早種在你血肉裏三年,就等今夜收成了!”
    正文
    新婚夜的燭火,本該是暖融融的喜氣,此刻在我眼裏,卻像燒得正旺的墳頭鬼火。燭淚滾燙,一滴、又一滴,緩慢地堆疊在扭曲的“囍”字上,鮮紅得刺目,如同凝固的血塊。承安,我的丈夫,坐在床沿,背對著我,肩胛骨的輪廓在單薄的中衣下微微聳動。他方才掀開我蓋頭時,指尖分明是滾燙的,那熱度似乎還殘留在我冰涼的額角,可轉瞬間,這熱意便消逝無蹤,隻餘下一種令人心悸的沉寂,沉沉地壓在新房內,連窗外那幾聲敷衍了事的蟲鳴,都被這死寂吞沒了。
    “承安?”我的聲音輕得發飄,像一根懸在風裏的蛛絲,隨時會斷。手試探著伸出去,指尖剛剛觸碰到他僵硬的脊背布料——
    “噗通!”
    毫無預兆。前一瞬還坐著的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重重地向前撲倒,額頭磕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發出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生鏽的鐵錐,狠狠鑿進了我的耳膜。
    我整個人都懵了,手腳冰涼,血液似乎凝固在了血管裏。喉嚨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隻有眼睛,瞪得生疼,死死盯著地上那個剛剛還鮮活、此刻卻一動不動的人影。他身上那件嶄新的喜服,紅得如此刺眼,像潑灑開的血,刺得我雙目灼痛。
    “啊——!”
    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撕裂了死寂。這尖叫不是我的。我僵硬地轉動脖頸,如同生了鏽的機械,看見新房的門被猛地撞開。我的婆婆,麻姑,像一陣裹挾著冰雹的陰風卷了進來。她身上還穿著白日待客的暗紫色綢衣,平日裏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此刻散亂了幾縷,枯瘦的臉在跳躍燭光下白得發青,眼窩深陷,裏麵燃燒著兩簇瘋狂又冰冷的火焰。
    她根本沒看我一眼,直撲到承安身邊,撲通一聲跪下,枯柴般的手指顫抖著去探承安的鼻息,又狠狠壓向他冰冷的頸側。那兩簇火焰在她眼裏瞬間熄滅了,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洞和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絕望。她猛地抬起頭,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終於盯在了我臉上。那眼神,淬了毒,浸了冰,帶著一種要將我生吞活剝的刻骨恨意。
    “是你!”她聲音嘶啞,如同砂紙在粗糲的石頭上摩擦,“你這天煞孤星!掃把星!剛進門就克死了我的兒啊——!你還我兒子!還我承安——!”
    她尖利的指甲帶著一股腥風,猛地朝我的臉抓來。我下意識地抬手一擋,指甲劃過小臂,火辣辣的疼。恐懼終於衝破了喉嚨的桎梏,我失聲尖叫:“不是我!婆婆!我沒有!承安他……”
    辯解的話被更瘋狂的哭嚎和咒罵淹沒了。麻姑像是被徹底點燃的瘋獸,撲上來撕打。混亂中,更多的腳步聲湧來,是聞聲趕來的族親。他們拉扯著、勸解著,看向我的眼神,無一例外,都充滿了恐懼、厭惡和一種冰冷的疏離。仿佛我身上真的纏繞著無形的、致命的晦氣。
    “克夫”、“禍水”、“喪門星”……這些詞如同冰冷的石塊,伴隨著麻姑錐心泣血的哭嚎,一下下砸在我身上,將我死死釘在了恥辱和恐懼的十字架上。那一刻我就知道,承安帶進我生命裏的那點微光,熄滅了。剩下的,隻有這深宅大院裏,無邊無際、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承安的葬禮辦得潦草又匆忙。他那口薄薄的棺材,像一道醜陋的疤痕,被匆匆釘上,草草埋進了後山冰冷的黃土裏。麻姑哭得昏天黑地,幾次要撞棺同去,被眾人死死拉住。可當那最後一鍬土蓋上去,隔絕了陰陽,她猛地止住了哭聲,被淚水泡得浮腫的眼睛轉向我,裏麵隻剩下一種被寒冰凍透的、淬毒的恨意。那眼神,比任何哭嚎都更讓我渾身發冷。
    我沒有再回那間短暫的新房。兩個身強力壯、麵無表情的婆子,像押解犯人一樣,一左一右架著我的胳膊,幾乎是拖拽著,把我丟進了後院最深處一間廢棄的柴房。門板腐朽,布滿蟲蛀的孔洞,窗戶被幾塊厚實的破木板從外麵釘死,隻留下幾道窄窄的縫隙,吝嗇地漏進幾縷慘淡的天光。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塵土味,還有一種陳年木屑腐爛的酸氣。
    “砰!”沉重的門栓落下,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聲響。世界,驟然縮小成這方寸之地,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昏暗和死寂。
    然而,這死寂並未持續多久。
    “吱呀——”
    刺耳的開門聲在寂靜中格外驚心。麻姑瘦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逆著微弱的光,像一尊沒有溫度的黑色石像。她手裏提著一根浸了水的藤條,黑沉沉的,油亮亮的,散發著一種不祥的寒氣。她身後跟著一個端著木盆的粗使婆子,盆裏盛著渾濁的、散發著刺鼻草藥味的黑褐色液體。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沒有任何言語。麻姑那雙深陷的眼睛,在昏暗中幽幽地盯著我,像墓穴裏兩點鬼火。她一步步走近,腐朽的地板在她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我瑟縮著往牆角退去,脊背緊緊抵著冰冷粗糙的土牆,退無可退。
    藤條撕裂空氣,帶著尖銳的哨音,狠狠抽在我下意識護住頭臉的手臂上。
    “啊——!”劇痛炸開,皮膚仿佛被燒紅的烙鐵燙過。我痛得蜷縮起來。
    “賤人!克死我兒!你還有臉活著?!”麻姑的聲音嘶啞如夜梟,每一個字都淬著毒液和恨意。藤條再次落下,毫不留情,抽打在我的背上、腿上。布帛撕裂的聲音,皮肉被擊打的悶響,和我壓抑不住的痛呼交織在一起,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哭?!你還有臉哭?!我兒的命誰來賠?!”她的咒罵伴隨著每一次揮鞭,像鈍刀子割肉。
    鞭打似乎沒有盡頭。汗水、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糊住了我的眼睛,黏膩地沾在破爛的衣料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就在我意識模糊,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時,抽打終於停了。
    麻姑喘息著,枯瘦的胸膛起伏,眼神裏的瘋狂稍稍退去,隻剩下冰冷的、令人膽寒的麻木。她朝身後的婆子抬了抬下巴。
    那婆子麵無表情地上前,動作粗魯地將我身上早已破爛不堪、被血汙浸透的衣物扯掉。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住我布滿鞭痕、火辣辣的身體,激起一陣劇烈的戰栗。然後,我被粗暴地拖拽起來,像對待一塊破布,直接按進了那個散發著濃烈草藥味的木盆裏。
    “呃——!”冰冷的、渾濁的藥液猛地包裹住全身,刺鼻的氣味直衝鼻腔,嗆得我連連咳嗽。更可怕的是,藥液接觸到新鮮的鞭痕,瞬間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同時紮了進去!劇痛讓我眼前發黑,身體猛地彈起,又被那婆子鐵鉗般的手死死按了回去。
    “泡著!”麻姑的聲音冰冷地傳來,不帶一絲溫度,“這是贖你的罪孽!洗掉你身上的晦氣!給我兒償命!”
    刺骨的冰寒和鑽心的灼痛同時在身體裏肆虐、拉鋸。我蜷縮在渾濁的藥液裏,牙齒咯咯作響,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每一次顫抖都牽扯著傷口,帶來新一輪的劇痛。藥味濃鬱得令人作嘔,直衝腦門,熏得我頭暈眼花。意識在極度的痛苦和寒冷中沉浮,仿佛隨時會徹底沉入冰冷的黑暗深淵。這就是贖罪?這分明是地獄的酷刑!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柴房那扇沉重的門,成了我全部世界的入口和出口。它每一次“吱呀”作響,都意味著新一輪的折磨即將開始。麻姑的身影,如同索命的無常,總是準時出現在門口,手裏提著那根油亮烏黑的藤條,身後跟著端著藥盆的婆子。
    鞭打,早已成了習慣。最初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在經年累月的重複下,似乎變得遲鈍了些許,但每一次藤條落下,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皮開肉綻的撕裂感。隻是身體麻木了,像一截朽木,承受著風雨的侵蝕。真正令人難以忍受的,是每一次鞭打後那浸入藥盆的酷刑。
    那渾濁、散發著刺鼻腥氣的藥液,永遠是冰冷的。浸入的瞬間,刺骨的寒意如同千萬根冰針紮進骨髓,激得全身每一塊肌肉都痙攣起來。緊接著,便是灼燒!藥力如同活物,順著鞭痕裂開的皮肉,瘋狂地向身體深處鑽去,像無數隻細小的、滾燙的螞蟻在啃噬我的血肉和神經。冰與火的極致煎熬,每一次都讓我在盆中痛苦地蜷縮、掙紮,發出如同受傷幼獸般的嗚咽。而麻姑,總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那雙深陷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波瀾,隻有一片死寂的、凝固的恨意。
    “泡著!泡足時辰!”她的聲音平板無波,像在念一段陳腐的經文,“這是你欠承安的!洗不盡你的罪孽,就永遠別想解脫!”
    藥液浸透了我的皮膚,那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腥苦氣味似乎也滲透進了我的骨頭縫裏,日夜纏繞著我。即使在鞭打和藥浴的間隙,在柴房那死一般的寂靜裏,我也能清晰地聞到它,感受到皮膚下殘留的那種詭異的、冰冷的灼熱感。我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枯槁。曾經還殘存的一點生氣,被這日複一日的酷刑徹底磨滅了,隻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機械地承受著命運無情的碾軋。
    偶爾,在極度的痛苦和疲憊中昏睡過去,我會做同一個夢。夢裏是承安下葬那天,陰沉的天色,冰冷的薄棺。我作為未亡人,被允許最後靠近棺木。我顫抖著伸出手,最後一次為他整理那粗糙的壽衣。他的腳踝露在外麵一小截,皮膚是死氣的灰白。就在那腳踝外側,靠近腳後跟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暗紅色的胎記,形狀像一顆歪倒的豆子。那是我親手為他穿上新襪時,指尖曾無意觸碰到的溫熱印記。
    “承安……”夢裏,我無聲地呼喚,淚水浸濕了冰冷的枕席——如果身下那堆散發著黴味的幹草能稱之為枕席的話。醒來時,臉上總是濕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柴房屋頂漏下的冰冷雨水。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三年。整整三年。承安墳頭的草,怕是早已長得很高很高了。而我,還在這暗無天日的柴房裏,像一株被遺忘在陰暗角落的植物,在無盡的鞭打和藥浴中,一點點枯萎下去,等待最終的腐爛。
    又是一個悶熱的夏夜。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沉沉地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柴房裏更是如同一個密不透風的蒸籠,汗水從每一個毛孔裏爭先恐後地湧出來,混著皮膚上日積月累的鞭痕舊痂,又癢又痛,像有無數小蟲在爬。
    我躺在角落那堆散發著黴爛氣味的幹草上,輾轉反側,根本無法入睡。白日裏麻姑的鞭打似乎格外狠厲,後背一道新傷火辣辣地疼,每一次翻身都牽扯著它,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喉嚨幹渴得像要冒煙,柴房裏那點渾濁的積水早已被我喝光。實在熬不住了,我掙紮著爬起來,扶著冰冷的土牆,挪到唯一能接觸到外麵空氣的釘死的窗戶邊。
    木板縫隙裏透進來的空氣也是熱的,帶著泥土被炙烤後的土腥氣。我貪婪地把臉湊近縫隙,大口呼吸著。就在這時——
    “轟隆——!”
    一道慘白刺目的電光毫無預兆地撕裂了濃墨般的夜空,緊接著,一聲撼天動地的驚雷在頭頂炸響!整個柴房仿佛都在這狂暴的力量下劇烈地搖晃起來!狂風瞬間大作,裹挾著豆大的、冰涼的雨點,狠狠砸在屋頂和牆壁上,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如同千軍萬馬在奔騰!
    “嘩——!”
    暴雨傾盆而下!世界隻剩下這震耳欲聾的雨聲和風聲。
    “哢嚓!”
    一道更粗壯、更刺眼的閃電直劈下來,仿佛就在院中炸開!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柴房那扇腐朽沉重的木門,竟在狂風暴雨和這恐怖的雷擊震動下,猛地向內彈開了!沉重的門栓被震得斷裂開來,掉落在地。
    門……開了?!
    我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三年!整整三年,這扇門第一次向我敞開!外麵是狂暴的、冰冷的、自由的雨幕!
    求生的本能像一股滾燙的岩漿,瞬間衝垮了所有的恐懼和麻木!跑!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地獄!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了我!
    沒有一絲猶豫!我甚至感覺不到後背傷口的劇痛了!我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像一支離弦的箭,猛地衝出柴房的門,一頭紮進了鋪天蓋地的暴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間將我澆透,刺骨的寒意讓我打了個哆嗦,卻也讓昏沉的頭腦為之一清。狂風卷著雨鞭,抽打在臉上、身上,生疼。腳下的泥地濕滑無比,我踉蹌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狂奔。後院一片漆黑,隻有閃電偶爾劃破夜空時,才能短暫地照亮那瘋長的野草、歪斜的雜物和通往不同方向的、幽深的小徑。
    去哪裏?前門?圍牆?根本不可能!麻姑和那些婆子肯定守在前院!唯一可能的生路……是後門!是那條穿過荒廢菜園、通往河邊的小路!菜園盡頭,靠著後牆,還有一間堆放破舊農具和雜物的柴房!那裏或許能暫時躲藏!
    冰冷的雨水順著額頭流進眼睛,模糊了視線,我隻能憑著三年前模糊的記憶,憑著閃電瞬間照亮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在泥濘中摸索、奔跑。每一次摔倒,都沾上一身冰冷的泥漿,又立刻被雨水衝刷。肺裏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但我不能停!
    終於,在又一道慘白閃電的映照下,我看到了!那間孤零零立在荒蕪菜地盡頭、緊貼著後牆的低矮柴房!它破敗的輪廓在暴雨中搖搖欲。
    我撲到門前,木門虛掩著,並未上鎖。我用力推開,一股更加濃烈、更加刺鼻的腥臭味混雜著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比柴房裏那腐朽的氣味濃烈百倍!那味道……那味道竟與三年來日日夜夜浸泡我的藥浴氣味,如出一轍!隻是更加濃鬱、更加原始,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柴房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屋頂破洞漏下的雨水,在地麵積起小小的水窪,發出單調的滴答聲。濃烈的腥臭幾乎讓我窒息。我摸索著牆壁,指尖觸碰到冰冷粗糙的土坯,試圖尋找一個角落暫時棲身。
    “轟隆!”又是一道驚雷!慘白的電光瞬間透過屋頂的破洞和牆壁的縫隙,將整個柴房內部照得亮如白晝!
    就在這刺眼的光芒中,我的目光猛地被柴房中央一個巨大的、深色的物體攫住!
    那是一個巨大的陶缸,半人多高,缸口粗糲。缸裏,盛滿了濃稠的、黑褐色的液體。那液體在閃電的光芒下,泛著一種詭異的、油膩的光澤。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正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而更讓我魂飛魄散的,是缸裏浸泡著的東西!
    一個人!一個赤裸的、被藥液浸泡得腫脹發白的人!
    他背對著我,頭顱無力地歪向一側,露出半截同樣腫脹的脖頸。濕漉漉的頭發糾結在一起,貼在頭皮上。身體呈現出一種死寂的、不自然的浮腫,皮膚被泡得發亮,白得瘮人,上麵似乎還附著一些黏糊糊的、深色的東西。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閃電的光芒隻持續了一瞬,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
    但那一瞬間的景象,已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燙進了我的視網膜!那身形……那歪倒的頭顱角度……即便腫脹變形,也透著一股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承安?!
    不!不可能!承安早就下葬了!是我親眼看著棺材入土的!
    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我渾身冰冷,僵硬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黑暗中,隻有心髒在瘋狂擂鼓,咚咚咚地撞擊著耳膜。
    我不信!一定是眼花了!是雷光造成的錯覺!
    我像著了魔,又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跌跌撞撞地撲向那個大缸。冰涼的缸壁粗糙地硌著我的手。我顫抖著,不顧那濃烈得令人眩暈的惡臭,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借著屋頂破洞漏下的微弱天光,還有偶爾劃過天際的閃電,拚命地向缸裏看去。
    視線艱難地越過缸沿,落在那具腫脹屍體的腳踝上。
    閃電!又是一道刺目的閃電!
    慘白的光,清晰地照亮了屍體右腳踝外側,靠近腳後跟的地方。
    一個印記。一個小小的、暗紅色的印記。形狀,像一顆歪倒的豆子。
    那個印記……那個我在夢裏撫摸過無數次、在承安下葬前為他穿襪時指尖觸碰過的溫熱胎記!
    “轟——!”
    仿佛比剛才所有的驚雷加起來還要響的一聲巨響,在我腦子裏猛地炸開!天旋地轉!渾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瞬退得幹幹淨淨,隻留下徹骨的冰寒!我眼前發黑,雙腿一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土牆上!
    承安!真的是承安!他沒有下葬!他一直在這裏!在這口醃臢的藥缸裏!泡了整整三年?!
    那棺材裏埋的是什麽?!麻姑為什麽要這麽做?!那日複一日逼我浸泡的、氣味相似的藥液……又是什麽?!
    極致的恐懼和荒謬帶來的眩暈感還未過去,一個冰冷、沙啞、帶著一絲詭異滑膩的聲音,如同毒蛇般貼著我的後頸響起,清晰地穿透了門外狂暴的雨聲:“別急……好媳婦兒……”
    那聲音!是麻姑!
    我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血液幾乎凍結!僵硬地、極其緩慢地扭過頭。
    柴房那扇被我推開的破門處,一個瘦高的黑影無聲無息地立在那裏,幾乎與門外的黑暗融為一體。隻有閃電劃過時,才能短暫地照亮她那張枯槁的臉。雨水順著她花白的發髻往下淌,流過她深陷的眼窩、高聳的顴骨。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種非人的、冰冷的平靜。嘴角,卻極其詭異地向上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某種捕食者鎖定獵物時的殘忍興奮。
    “……你很快就能下去陪他了。”那滑膩冰冷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每一個字都帶著致命的寒意。
    恐懼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我的心髒!跑!腦子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猛地向旁邊一撲,試圖從她和門框之間的縫隙擠出去!
    “嗬……”一聲輕飄飄的、帶著濃濃嘲諷的冷笑從她喉嚨裏溢出來。
    就在我即將擦身而過的瞬間,麻姑那隻枯瘦如柴、指甲尖利的手,快如鬼魅般伸了過來!目標,卻不是抓我!
    那幾根如同鳥爪般枯瘦、指甲尖利的手指,竟狠狠地摳向了她自己的臉!
    “嗤啦——!”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血液凝固的撕裂聲響起!
    那聲音,像是最堅韌的牛皮被生生撕開,又粘稠得如同撕扯開一塊浸透了油脂的厚布!
    借著門外又一道劃破夜空的慘白電光,我清晰地看到,麻姑那張枯槁的、屬於老婦人的臉皮,竟被她自己的手指,從額頭正中,硬生生地撕裂開來!像剝開一個腐朽的、包裹著恐怖內核的果實!
    臉皮被撕開,向兩邊翻卷,露出底下……那根本不是什麽血肉!
    是鱗片!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猩紅色鱗片!在閃電的冷光下,閃爍著一種濕漉漉的、令人作嘔的油亮光澤!那鱗片覆蓋了整個額頭、眼眶周圍,一直向下蔓延,隱沒在衣領之下。鱗片的縫隙間,似乎還滲著粘稠的、暗紅色的不明液體。
    翻卷的人皮邊緣,還粘連著幾縷暗紅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的肉芽!整張臉的下半部分還勉強維持著人形,但上半部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覆蓋著猩紅鱗片、非人非獸的恐怖怪物!
    “呃……啊……”一聲非人的、混合著痛苦與極度愉悅的低沉嘶鳴,從那撕裂的“臉”後麵傳來。那聲音不再屬於人類,更像是某種深藏地底的爬蟲在摩擦鱗甲!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尖叫都堵在了喉嚨裏,隻剩下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絕望地撞擊!身體僵直在原地,血液徹底凍結!
    那雙被猩紅鱗片包圍的眼睛——或者說,那兩個在鱗片縫隙中露出的、閃爍著幽綠磷火的孔洞——死死地鎖定了我。那目光,帶著一種純粹的、貪婪的、看待食物的冰冷。
    那撕裂的、布滿猩紅鱗片的“嘴”開合著,粘稠的暗紅液體順著鱗片滴落,發出更加滑膩、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冰錐鑿進我的骨髓:
    “跑什麽?蠱蟲……早種在你血肉裏……三年了……”
    “養得……夠肥了……”
    “就等……今夜……收成了!”
    本章節完
    喜歡【民間故事】合集請大家收藏:()【民間故事】合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