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空碗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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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在外婆的葬禮後,我繼承了她留下的一隻古舊空碗和一句令人費解的警告:“永遠不要對著它叫名字。”本以為這隻是老人家的迷信囈語,直到表弟小宇失蹤前夜,我偶然發現他正對著那隻碗低聲呼喚著什麽。一周後,小宇如同人間蒸發,隻留下一段詭異錄像——畫麵中的他正用那隻碗進行某種招魂儀式。為尋找真相,我不得不揭開外婆塵封的往事,卻發現這個“空碗叫魂”的禁忌之術遠比想象中可怕。每當夜深人靜,碗中便會傳出熟悉的呼喚聲,而每個被叫到名字的人,都將麵臨無法挽回的命運……
    正文
    外婆下葬後的那個雨天,我坐在她生前最愛的藤椅上,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絲敲打著老宅的青瓦屋簷。屋子裏還彌漫著中藥和歲月交織的特殊氣味,那種隻有老房子才有的,既溫暖又淒涼的氣息。
    律師已經宣讀完了遺囑,兄弟姐妹們分走了存款和幾件值錢的首飾,留給我的隻有這座位於城郊的老宅和一件“特殊遺物”——用紅布層層包裹的一隻碗。一隻空碗。
    母親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最終隻是歎了口氣:“小默,外婆特別囑咐,這隻碗不能丟,但也千萬別用它。尤其是,”她頓了頓,聲音壓得很低,“永遠不要對著它叫名字。”
    我哭笑不得。外婆晚年確實有些糊塗,常說些神神叨叨的話,但我沒想到她會把這種莫名其妙的囑咐寫進正式遺囑。作為受過現代教育的醫科生,我對這些民間迷信向來嗤之以鼻。“知道了,媽。”我敷衍地應著,隨手揭開紅布。
    那是隻很普通的瓷碗,白底青花,碗口有一道細微的裂紋,碗底似乎有些深色汙漬洗不掉。唯一特別的是碗沿上描著一圈奇怪的符號,不像漢字,也不像我知道的任何文字。
    “外婆說這碗是從她外婆那傳下來的,有好幾百年了。”母親繼續說,眼神閃爍,“據說...它能叫回逝者的魂。”
    我幾乎要笑出聲,但看著母親嚴肅的表情,隻好忍住。葬禮的氣氛已經夠沉重了,沒必要再為這種無稽之談爭執。
    “放心吧,我就把它當個紀念品收著。”我保證道。母親點點頭,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拍拍我的肩膀,轉身離開了老宅。
    人都走光後,老宅突然安靜得可怕。雨還在下,滴滴答答地敲打著屋簷,像是無數細小的手指在叩擊。我獨自坐在客廳,目光又一次落在那隻碗上。說不清為什麽,我心裏忽然泛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那隻碗很普通,卻又不太普通。它的白不是現代瓷器的亮白,而是一種溫潤的乳白,像是被歲月打磨過的珍珠。青花紋樣簡單卻古怪,不像常見的花鳥山水,而是一些糾纏的線條,看久了竟覺得那些線條在緩緩蠕動。碗沿的符號在燈光下泛著極淡的金光,我湊近細看,卻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麽文字。
    最讓我在意的是碗底那片汙漬。暗紅色,已經滲入瓷質深處,無論我怎麽擦拭都紋絲不動。作為醫學生,我幾乎可以肯定那是血漬,年代久遠的血漬。
    “荒謬。”我甩甩頭,為自己的想象感到可笑。不就是一隻老碗嗎?何必自己嚇自己。
    我把碗重新用紅布包好,塞進了書房最底層的抽屜裏,打算眼不見心為淨。
    之後幾周,我忙於處理外婆的後事和實習醫院的考核,幾乎忘了那隻古怪的空碗。老宅很大,我決定暫時住下來,省去租房的麻煩。雖然一個人住略顯冷清,但這裏離醫院不遠,而且安靜,適合備考。
    唯一讓我不適的是老宅夜裏的聲響。房子老了,總會有些吱吱嘎嘎的聲音,但我總覺得聽到的不僅僅是木材的熱脹冷縮。有時是輕微的腳步聲,有時像是低語,甚至有一次,我清晰地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小默”,聲音縹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每次我開燈查看,卻什麽都找不到。“是壓力太大了。”我對自己說,加大了咖啡的劑量。表弟小宇來看我是在一個周五的晚上。他比我小五歲,正在讀大二,學的是民俗學。
    對外婆的“迷信”傳說,他總是充滿興趣。“默哥,外婆那隻碗,你真留著啦?”飯後,小宇迫不及待地問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我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那個紅布包:“就這個,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外婆怎麽想的。”
    小宇小心翼翼地接過,像對待什麽易碎珍寶般輕輕揭開紅布。當那隻碗完全顯露時,他倒吸一口氣。“天啊,這就是‘叫魂碗’?我以為隻是傳說!”
    我皺起眉:“什麽叫魂碗?”“外婆沒跟你說過?”小宇興奮起來,“咱們老家有個傳說,說有些特殊的碗能通陰陽,隻要你知道方法,就能用它叫回死者的魂,短暫相見。但特別危險,萬一叫來的不是你想見的...”
    “打住。”我抬手製止他,“小宇,你是大學生了,還信這些?”
    “民俗學不就是研究這些嘛!”小宇不服氣地嘟囔,捧著碗仔細端詳,“你看這些符號,像是某種道教符咒,但又不太一樣...這汙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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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停住,手指懸在碗底上方,不敢觸碰。“是血,對吧?”我問。
    小宇猛地抬頭看我,眼神異常嚴肅:“默哥,外婆還囑咐什麽了嗎?”
    “說不能對著它叫名字。”我不以為然,“怎麽,你真信啊?”
    小宇沒有笑,反而更加嚴肅了。他仔細地把碗重新包好,放回抽屜,然後鄭重地對我說:“默哥,有些老規矩,寧可信其有。這東西...最好別碰。”
    他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小宇一向對這些神秘傳說充滿好奇,從未如此謹慎。那晚小宇離開後,我心裏莫名有些不安。臨睡前,我鬼使神差地打開抽屜,確認那隻碗還好好地躺在那裏。
    深夜,我又被那種聲音驚醒。這次不是腳步聲,也不是低語,而是清晰的叩擊聲——篤、篤、篤,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敲擊瓷器。
    聲音來自書房。我渾身汗毛倒豎,屏息傾聽。篤、篤、篤,規律而持續。鼓起勇氣,我摸起床頭燈,輕手輕腳地走向書房。叩擊聲越來越清晰,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瘮人。
    書房門虛掩著,一縷月光從門縫中透出。我輕輕推開門——叩擊聲戛然而止。書房裏空無一人,隻有月光如水銀般灑在書桌上。我打開燈,環顧四周,一切如常。但那聲音太真實了,不像是夢。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抽屜前,緩緩拉開。紅布包靜靜地躺在那裏,紋絲不動。我鬆了口氣,笑自己神經過敏。正要關上抽屜,卻忽然注意到紅布的一角掀開了,碗口暴露在外。在燈光下,碗底那片暗紅汙漬似乎比白天更顯眼了些。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想將紅布蓋好。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碗沿的刹那,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順著手指竄上手臂,我猛地縮回手,心髒狂跳。
    是錯覺嗎?那碗摸起來冰冷得不正常,像是剛從冰窖裏拿出來。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是小宇的母親,我的姑姑。
    “小默,小宇昨晚是不是去你那兒了?”姑姑的聲音透著焦急。
    “是啊,吃完晚飯就走了。怎麽了?”
    “他昨晚沒回宿舍!手機關機,同學都說沒見到他!”姑姑幾乎要哭出來。
    我一下子清醒了:“阿姨別急,也許手機沒電了,去朋友家玩了?小宇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不會的,他今天早上有重要考試,絕不會缺席的!”姑姑哽咽著,“警察說失蹤不到24小時不能立案,我該怎麽辦啊……”
    安撫完姑姑,我立刻起床洗漱,準備出門幫忙找人。經過書房時,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抽屜。抽屜開著一條縫。
    我清楚地記得昨晚關緊了抽屜——那種老式抽屜需要用力才能推到底,不可能自己滑開。心跳莫名加速。我走到書房,緩緩拉開抽屜。
    紅布包還在,但形狀變了——它被打開了,皺巴巴地堆在碗旁,像是被人匆忙扯開。而那隻空碗,此刻正端坐在抽屜中央,碗口朝上,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我背脊一陣發涼。鎮定,我告訴自己。也許是昨晚檢查後沒關好,紅布也可能是自己鬆開的。布料嘛,有彈性很正常。但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不是的。我強迫自己不再看那隻碗,匆匆離開老宅,加入了尋找小宇的隊伍。
    一整天,我們找遍了小宇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學校、網吧、朋友家、咖啡館...毫無線索。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傍晚,我疲憊不堪地回到老宅。姑姑打來電話,說警察終於同意調看學校周邊的監控錄像了,明天一早去警局。
    掛掉電話,我癱坐在沙發上,腦子亂成一團。小宇雖然偶爾調皮,但絕不是會無故失蹤的人。會不會是遭遇了意外?或者...遇上了壞人?
    思緒紛亂中,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書房抽屜上。不知為何,那隻碗的影子總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外婆的警告,小宇的嚴肅表情,夜裏的怪聲……
    “瘋了,真是瘋了。”我揉著太陽穴自言自語。怎麽可能與那隻碗有關?一定是太累太焦慮了。
    但鬼使神差地,我還是起身走向書房,拿出手機,決定給那隻碗拍張照,明天找個民俗專家問問——就算為了排除可能性也好。
    拉開抽屜,碗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我調整角度,連拍了幾張照片。回看照片時,我忽然注意到碗內壁似乎有些之前沒發現的細節。
    放大圖片,碗的內壁似乎刻著極淺的紋路,在特定光線下才能看清。我放下手機,拿起碗對著燈光仔細查看。
    果然,碗內壁刻著一圈極細的符號,與碗沿的類似但更複雜。在碗底血漬的正上方,刻著一個特別的小符號,像是一隻眼睛。就在我全神貫注研究碗內符號時,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極輕的歎息。
    我渾身一僵,碗差點脫手。“誰?”我猛地轉身,心髒狂跳。客廳空無一人,隻有老掛鍾的滴答聲。是幻聽嗎?還是……
    我的目光落回手中的碗,一個荒誕的念頭浮現:剛才那聲歎息,聽起來有點像...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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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我慌忙將碗放回抽屜,用力關上,仿佛這樣就能關掉所有不安的可能性。
    那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噩夢連連。夢中,小宇站在迷霧中,不斷回頭喊著什麽,但我聽不清。霧中似乎還有另一個身影,佝僂而熟悉……
    第二天一早,我被姑姑的緊急電話叫醒。“小默,快來警局!監控有發現!”姑姑的聲音既激動又恐懼。
    我立刻驅車前往警局。監控室裏,姑姑麵色蒼白地盯著屏幕,一位年輕警員正在操作回放。
    “這是我們學校後門攝像頭拍到的,”警員指著屏幕,“昨晚8點47分,你表弟出現在這裏。”
    黑白畫麵中,小宇獨自一人走出校門,步伐很快,似乎有明確目的地。他拐進一條小巷,那裏是監控盲區。
    “之後的幾個路口監控都沒拍到他,就像...”警員猶豫了一下,“就像他故意避開了所有攝像頭。”
    姑姑捂住嘴,眼淚無聲滑落。“等等,倒回去一點。”我忽然注意到什麽,“放大他手中的東西。”警員操作放大,畫麵模糊但能辨認出——小宇手中拿著一個圓形物體,用紅布包裹著。
    我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那大小,那形狀...分明就是外婆留下的那隻碗!可是怎麽可能?碗明明還在我書房抽屜裏!
    “這是什麽?”警員問。“沒什麽,可能隻是個飯盒。”我強作鎮定地回答,不敢看姑姑的眼睛。
    離開警局後,我飛車回家,衝進書房一把拉開抽屜——紅布包好好地躺在那裏。
    我顫抖著手揭開紅布。碗還在,靜靜地,仿佛從未離開過。那監控裏小宇拿著的是什麽?巧合嗎?還是...
    我的目光落在碗底那片暗紅汙漬上,忽然發現那汙漬的形態似乎有些變化——原本不規則的一片,現在看起來隱約像個人形。
    又來了,又是這種荒謬的聯想。我用力搖頭,試圖擺脫這些不理性的念頭。但一個事實擺在眼前:小宇失蹤前確實對這隻碗表現出異常興趣,而監控顯示他拿著一個極其相似的東西離開了學校。
    我決定徹底調查這隻碗的來曆。翻箱倒櫃一整下午,我終於在外婆臥室的一個舊木箱底找到了幾本發黃的筆記。外婆識字不多,但有記事的習慣,用簡單的文字和圖畫記錄生活。
    在一本特別舊的筆記本中,我找到了相關記載。紙上畫著一隻碗,碗旁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叫魂碗,叫生不叫死,叫回不叫去。”
    後麵幾頁是些零碎記錄:“娘用了碗,叫回了大哥,但回來的不是全人...”
    “魂不全,碗底見紅。”
    “不能叫名字,名是鎖,魂是鑰。”最後一行字讓我脊背發涼:“用碗者,終為碗所食。”
    筆記本的最後一頁夾著一張小照片,是外婆年輕時與一個男子的合影。男子麵容俊朗,但眼神有些空洞。照片背麵寫著:“與兄長生,民國三十五年秋。”
    長生?外婆隻有一個弟弟,早夭了,從未聽她提起過有個哥哥。我正陷入沉思,手機突然響起,是醫院同事林醫生。
    “小默,你之前發照片問的那個碗,我請一位曆史係教授看了,他說很感興趣,想當麵看看實物。他說這可能是某種很少見的民間法器,與一個叫‘空碗叫魂’的秘術有關。”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說了什麽具體內容嗎?”
    “隻說這東西很危險,曆史上似乎出過不少事。具體等你來了再談吧,他明天下午有空。”掛掉電話,我盯著那隻碗,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外婆的警告,小宇的失蹤,夜裏的怪聲,監控畫麵,還有筆記本上的記載...所有這些碎片漸漸拚湊出一個我不願相信卻無法忽視的可怕可能性。
    當晚,我又夢見了小宇。這次他站在老宅的客廳裏,背對著我,麵前擺著那隻碗。他一遍遍喊著某個名字,聲音嘶啞而絕望。我想靠近,卻像被無形屏障擋住。終於,小宇轉過身——他的眼睛沒有了瞳孔,隻剩一片乳白。
    “默哥,名字不能亂叫,”他沒有張嘴,聲音卻直接在我腦中響起,“但有些名字,不能不叫...”我猛地驚醒,渾身冷汗。
    臥室外傳來輕微響動——像是碗碟碰撞的聲音。我屏住呼吸,悄聲下床,摸到門邊輕輕推開一條縫。
    客廳裏,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形成一個銀白的光池。光池中央,那隻空碗靜靜地立著,碗口朝上。而碗的周圍,地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圈暗紅色的汙漬,正緩緩向外蔓延。
    我死死捂住嘴,才沒叫出聲。那不是夢。那碗真的自己出來了!
    就在我驚恐萬分時,碗中忽然響起一聲極輕的呼喚,如歎息般飄散在空氣中:“小宇...”我猛地後退一步,心髒幾乎跳出胸腔。
    那聲音...是外婆的聲音!“小宇...”又一聲呼喚從碗中傳出,比剛才稍清晰些,帶著一種詭異的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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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逃跑,該把這邪門的東西扔掉,但想到失蹤的小宇,想到他可能正處在某種無法想象的險境中,一股勇氣莫名湧上。深吸一口氣,我一步步走向那隻碗。
    每靠近一步,周圍的溫度就似乎降低一度。走到碗前時,我已經冷得牙齒打顫。
    碗中的暗紅汙漬此刻似乎在微微發光,那些古怪符號在月光下流轉著不祥的光澤。
    “小宇...”碗中又一次傳出呼喚,這次幾乎就在耳邊響起。我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隻碗——“別碰它!”一聲急喝從身後傳來。我猛地回頭,看見姑姑站在門口,麵色慘白如紙,手中拿著一本極其古舊的線裝書。
    “阿姨?你怎麽...”“先離開那碗!”姑姑幾乎是尖叫著。
    我慌忙後退,而就在我離開碗周圍的暗紅汙漬的瞬間,碗中的呼喚聲戛然而止。那圈汙漬似乎停止了蔓延,甚至微微收縮了一些。
    姑姑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我退到門口,眼睛死死盯著那隻碗,仿佛那是什麽毒蛇猛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聲音發顫地問。
    姑姑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恐懼與悲傷:“是‘空碗叫魂’。小宇那傻孩子,一定是用了這禁術。”
    她舉起手中的古書,封麵上是褪色的毛筆字:《民俗異聞錄》。“我從你外婆的遺物裏找到的,本來想看看有沒有關於這碗的記載,結果...”姑姑的聲音哽咽了,“小宇一周前就問過我關於這碗的事,我說了些我知道的傳說,沒想到他真的...”
    我接過古書,翻到姑姑折起的那一頁。發黃的紙頁上寫著一段駭人的文字:“空碗叫魂,滇西秘術。以血祭碗,夜半呼名,可喚回逝者之魂。然魂歸不全,必尋替身,方得安息。施術者危,極易反噬,慎之慎之!”
    文字旁是一幅插圖:一隻白底青花碗,碗沿符號與我手中那隻一模一樣。碗上方畫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從碗中升起。
    我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了。“小宇他...用這碗叫了誰的魂?”我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問。
    姑姑淚流滿麵:“我不知道,但根據書裏說的,他叫回的魂不全,需要找替身才能安息。而施術者本人...是最容易被反噬的。”我猛然想起筆記本上的那句話:“用碗者,終為碗所食。”
    還有監控裏小宇手中那個紅布包著的圓形物體——那根本不是另一隻碗,而是我抽屜裏那隻!它不知用什麽方式去了小宇那裏,又自己回來了!
    “那現在怎麽辦?小宇還有救嗎?”我急切地問。姑姑指著書頁下方的一行小字:“這裏說,若施術未全,七日內找到‘魂引’,或可逆轉。”“什麽是魂引?”“被呼喚的逝者生前最重要的一件物品,必須在第七日子時前置於碗中,同時呼喊施術者的名字,才能把他從‘碗境’中拉回來。”
    今天已經是小宇失蹤的第六天!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但我們不知道小宇叫的是誰的魂啊!”我絕望地說。
    姑姑沉默片刻,忽然抬頭:“筆記本,外婆的筆記本!小宇那晚來之前,問我借去過!”我們立刻衝回臥室,重新翻查外婆的筆記本。終於,在一頁夾層中,我發現了一張被忽略的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一個名字:“長生”。還有一行小字:“兄長生,庚申年五月初七歿,年二十二。母用碗叫回,三日後複歿。魂不全,需替身,母自代之。”
    長生!外婆那個從未被提及的哥哥!小宇叫的是他的魂!“長生最重要的事物...”我喃喃自語,忽然想起那張照片,“是那張合影!”
    我們在筆記本中重新找到了那張老照片。照片上的長生眼神空洞得不正常,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魂不全...”我想起筆記本上的記載,不寒而栗。現在的問題是:這張照片能作為“魂引”嗎?而且我們必須在小宇失蹤的地方施術,也就是監控最後拍到他的那條小巷!
    距離第七日子時——明晚11點,隻剩不到30小時。我和姑姑一刻不敢耽誤,立刻聯係警方,以尋找線索為由獲得了探查那條小巷的許可。
    小巷陰暗潮濕,堆滿雜物,散發著一股黴味。我們在牆角的縫隙中發現了些許暗紅色痕跡,像是幹涸的血跡。“就是這裏了。”姑姑顫抖著說。
    我們將照片小心地放在血跡旁,準備明晚再來。離開時,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們,回頭看卻空無一人。
    那一夜,老宅裏的怪響變本加厲。不止是叩擊聲,還有拖遝的腳步聲和模糊的低語,全都圍繞在書房附近。我不敢入睡,握著手電筒坐在床上,時刻警惕著。淩晨三點左右,書房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碎裂聲。
    我衝進書房,發現抽屜大開,那隻碗竟然自己摔了出來,落在桌邊,碗沿出現了一道新的裂痕——正好穿過幾個符號。而碗周圍的地板上,暗紅色汙漬比昨晚更大了一圈,幾乎蔓延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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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駭人的是,碗中正緩緩滲出一種暗紅粘稠的液體,帶著鐵鏽般的腥氣。我嚇得連連後退,慌亂中撥通了林醫生的電話。
    “教授說那碗可能已經‘激活’了!”林醫生聽我描述後急聲道,“他說碗上的符號是一種古老的束縛咒,裂痕會削弱束縛力,讓裏麵的‘東西’更容易影響外界!你必須小心,千萬別讓碗完全破裂!”
    掛掉電話,我盯著那隻正在滲血的碗,恐懼得幾乎無法呼吸。外婆,小宇,你們到底惹上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第七天傍晚,我和姑姑帶著所有材料再次來到那條小巷。警察已經結束搜查,四周空無一人,隻有昏黃的路燈在暮色中閃爍。
    我們在血跡處擺好碗,將長生與外婆的合影小心置於碗中。姑姑手持筆記本,我則握著手電筒,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向子時。
    10點55分,周圍氣溫驟然下降,嗬氣成霜。10點58分,碗中的照片開始無風自動,碗沿的符號發出微弱的青光。11點子時整!
    “開始!”姑姑喊道,按照書中的指示念起一段晦澀的咒文。我則集中精神,對著碗大聲呼喊:“小宇!回來!小宇!”碗中的照片劇烈震動,那道裂痕中開始滲出暗紅液體,比昨晚更多更快。
    巷子裏的路燈忽明忽滅,陰影在牆上扭曲變形,仿佛有了生命。“小宇!”我繼續呼喊,聲音在狹窄的巷子裏回蕩,變得陌生而詭異。
    突然,碗中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照片猛地立起,長生的影像在昏暗的光線下扭曲變形,眼睛部位變成了兩個黑洞。一個模糊的身影開始在碗上方凝聚,依稀是小宇的輪廓,卻扭曲得不自然。
    “繼續喊!不要停!”姑姑嘶聲力竭地叫道。“小宇!回來!”我用盡全身力氣呼喊。
    碗中的尖嘯聲越來越響,暗紅液體如沸水般翻滾冒泡。那個模糊的身影在碗上方時凝時散,仿佛在與某種無形力量拉扯。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瞥見巷口站著一個身影——佝僂,熟悉...外婆?我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又消失了。碗突然發出一聲爆裂脆響,那道裂痕迅速延伸,幾乎將碗分成兩半!暗紅液體噴湧而出,在地上形成一灘不斷擴大的汙漬。
    小宇的身影瞬間變得稀薄,仿佛即將消散!“不!”姑姑尖叫著撲向碗,竟然伸手想去堵住裂痕!“不要!”我想阻止卻已來不及。姑姑的手指觸碰到碗的瞬間,她整個人如遭電擊般劇烈顫抖,眼睛猛地翻白,口中發出非人的嚎叫!
    幾乎同時,碗中的照片突然自燃,瞬間化為灰燼!小宇的身影徹底消散了。碗停止了尖嘯,暗紅液體不再滲出,那些符號的光芒漸漸暗淡。一切突然歸於死寂。姑姑癱倒在地,昏迷不醒。碗靜靜地立在那裏,裂痕猙獰,碗底那片人形汙漬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顫抖著探了探姑姑的鼻息——還活著。但小宇呢?失敗了嗎?無盡的絕望淹沒了我。我跪倒在地,淚水模糊了視線。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耳邊忽然響起極輕的呼喚,縹緲卻清晰:“默哥...”我猛地抬頭,四周空無一人。但那聲音真真切切是小宇的!
    “小宇?你在哪裏?”我對著空氣大喊。沒有回應。隻有那隻破裂的空碗靜靜立在那裏,碗底的汙漬如一隻眼睛,默默地與我對視。我將姑姑緊急送醫,她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是過度驚嚇和體力透支,但我知道沒那麽簡單。
    警察在小巷找到了我聲稱“暈倒”的姑姑,接受了我的解釋——因為焦慮過度而昏厥。至於小宇,依然下落不明,案件漸漸被歸為懸案。
    隻有我知道真相的可怕一角。那隻碗被我帶回了老宅,用特製的金屬盒子封鎖起來,深藏在地下室。但我依然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無聲注視的眼睛。
    老宅裏的怪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令人不安的死寂。有時在深夜,我仿佛能聽到極遠處傳來小宇的呼喚,卻怎麽也找不到聲音來源。
    一周後,姑姑醒了,卻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甚至不記得小宇失蹤的事。醫生說這是創傷性失憶,是大腦的保護機製。但我在她偶然看向空處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種非她的東西。
    今天,我在地下室整理遺物時,無意中又發現了外婆的一本隱藏日記。翻開最後一頁,幾行字讓我的血液瞬間凍結:“碗不止一隻。長生被叫回後,母毀其碗,殊不知兄之碗仍存。雙碗相生,一毀一存,存者噬魂更甚...”
    所以長生被叫回後,外婆的母親毀掉了自己那隻碗,以為這樣就能終結詛咒,卻不知道長生的那隻碗仍然存在?而小宇用的,正是長生那隻碗!
    日記最後是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話:“碗求圓滿,魂求替身。七日輪回,永不超生。得聞呼喚,慎應慎答。名不可喚,魂不可叫。切記切記。”
    合上日記,我渾身冰冷。如果碗求圓滿,魂求替身,那麽小宇現在……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不可能出現的號碼——小宇的號碼!
    顫抖著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熟悉卻異常平靜的聲音:“默哥,我回來了。”
    電話背景中,我隱約聽到一聲極輕的碗碟叩擊聲:篤、篤、篤。
    本章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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