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梳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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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我偶然從古董市場購得一把雕刻精美的古梳,自此生活漸生異變。每當夜深人靜,我總能聽見微弱的女子啜泣聲自梳中傳出。一次意外劃破手指,血滴落梳上,竟喚醒了一位被封存百年的魂靈——婉娘。她向我訴說了一段被埋沒的往事:曾是民國時期的戲曲名角,因拒絕權貴淩辱而被殘忍殺害,魂魄被封入梳中。為超度亡魂,我踏上尋找真相之路,卻不知不覺被卷入一段跨越生死的恩怨情仇。隨著調查深入,我發現婉娘的故事背後還藏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一切竟與我的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正文
    那把梳子第一次映入我眼簾時,正躺在一堆鏽跡斑斑的銅錢和破損瓷器中,仿佛一位落難貴族屈尊於貧民窟。周遭的喧囂——攤主的吆喝、顧客的討價還價、遠處馬路傳來的車流聲——似乎在它周圍靜止了。午後的陽光斜射下來,恰好照亮攤位的角落,梳子上精致的雕刻頓時泛出一種溫潤的、內斂的光澤,不像金屬,倒像是時光被磨成了實體。
    我蹲下身,手指不由自主地越過那些零碎雜物,徑直將它拾起。觸手並非預想中的冰冷,反而是一種奇異的、似木非木似骨非骨的溫涼。它比看上去要沉,質地緊密。梳背雕著繁複無比的纏枝蓮紋,間有蝴蝶翩躚,工藝精湛得令人窒息,每一片花瓣、每一隻蝶翼都纖毫畢現,絕非俗物。細密的梳齒依然整齊,沒有絲毫缺損。它靜靜躺在我掌心,仿佛不是一件商品,而是一個等待被認領的沉默秘密。
    “老板,這個怎麽賣?”我舉起它,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
    攤主是個滿麵風霜的中年人,瞥了一眼,隨口道:“老梳子,看著給吧,五十塊拿走。”我幾乎立刻付了錢,像是怕他反悔。他將梳子隨意用一個皺巴巴的舊報紙小角裹了裹,遞給我。我將它緊握在手心,那溫涼的觸感竟似透過皮膚,微微熨帖著血管。
    帶回出租屋後,我把它放在書桌燈下細細端詳。越是細看,越覺得這梳子美得詭異,美得不近人情。燈光下,它的色澤偶爾會產生微妙的變化,時而瑩白,時而泛著極淡的青。梳背內側似乎刻著幾個極小的字,辨認了許久,才看出是“雲鬢綰情”四個篆體,旁邊還有一個模糊的、像是“婉”字的印記。
    起初幾日,相安無事。它成了我書桌上的一件雅致擺設。直到某個深夜,我伏案趕稿,萬籟俱寂,隻有鍵盤敲擊聲嗒嗒作響。忽然,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鑽進耳朵。
    我停下手指,側耳傾聽。像是風聲,又不像。這城市夜晚的風總是裹挾著遙遠的喇叭和塵埃的嗚咽。而這聲音,更近,更清晰,就縈繞在書桌附近。
    像是一個女子的歎息。極輕,極幽怨,尾音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顫抖,鑽進鼓膜,激起一層雞皮疙瘩。我猛地抬頭,環顧四周。合租的室友早已睡下,客廳漆黑一片。隻有我房間的台燈,在桌上圈出一小團昏黃的光暈,將那把梳子照得輪廓分明。
    聲音消失了。仿佛隻是錯覺。我搖搖頭,繼續工作,但心神已無法集中。那聲歎息太過真實,帶著某種沉甸甸的情緒,不像幻聽。
    第二夜,聲音又來了。不再是歎息。是啜泣。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像絲線一樣纏繞過來,悲切得讓人心頭發酸。我確定聲音的來源就是書桌——或者說,就是那把梳子。我打開手機手電,湊近了仔細照看,甚至拿起它仔細聆聽。梳子靜靜躺著,沒有任何異常。但那哭聲,分明就在耳邊,不,甚至像是在腦內直接響起。
    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我將梳子鎖進書桌抽屜的最底層。沒用。夜深時,那細微的哭泣依舊能穿透木板,執拗地鑽進我的耳朵。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去看醫生?我該怎麽說?說我買了把梳子,它每天晚上哭給我聽?
    事情發生轉折是在一周後。我整理書本時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筆筒,一把裁紙刀掉落,刀尖劃過我拾撿東西的手背,劃出一道不深但足夠見血的口子。我吃痛縮手,幾滴血珠滲了出來。手忙腳亂中,我拉開抽屜想找創可貼,卻不慎將放在抽屜裏的那把梳子帶了出來。
    它掉在地上。一滴血,正正好的,滴落在那些纖細的梳齒上。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滴血紅的液體,竟像滴在海綿上一樣,瞬息之間就被梳子吸收了,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梳子原本溫潤的材質,似乎在那一刻閃過一絲極淡的、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紅光。
    房間裏的空氣陡然凝固了。然後,一個聲音,清晰得不再有絲毫虛幻感,從梳子內部傳了出來,帶著一種長久沉默後的沙啞與疲憊:“多謝公子…以血為引,破此樊籠。”
    我驚得連連後退,後背猛地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柄梳子,心髒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腔。
    台燈的光線下,一絲極淡的白色煙靄,正從梳齒間緩緩溢出,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嫋嫋上升,在我麵前逐漸凝聚、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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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化作一個女子的輪廓。她穿著一身素雅卻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藕色舊式衫裙,身形窈窕,麵容蒼白得近乎透明,卻掩不住一種驚心動魄的淒美。眉眼間籠著濃得化不開的哀愁,眼神卻清亮,正定定地望著我。她周身散發著一種朦朧的微光,使得她看起來既真實又虛幻,仿佛隔著一層流動的水波。
    “你…你是什麽…”我的聲音幹澀發顫,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女子微微屈膝,行了一個古老的萬福禮,姿態優雅,卻帶著說不出的蒼涼。“驚擾公子,實非妾身所願。妾名婉娘,枉死之人,魂魄被封於這梳中,已…不知多少寒暑了。”
    她抬起頭,眼中蓄起一層水光,那水光卻凝而不落,如同被封在琥珀中的淚。“今日得遇公子,以血氣解開些許封印,方能暫現形骸,道出冤情。求公子…垂憐。”
    恐懼依舊攥緊我的心髒,但那恐懼之中,竟又滲出一絲離奇荒謬的憐憫。我靠著牆,慢慢滑坐到地上,與那縷幽魂相對。“你…你說。”
    於是,在那個寂靜得隻剩下我粗重呼吸聲的深夜,一個來自遙遠過去的故事,借著一個幽魂沙啞的嗓音,緩緩鋪陳開來。
    她自稱婉娘,曾是民國年間一名小有聲名的戲曲藝人,嗓音清越,容色出眾,是戲班的台柱子。台下看客中,有一位權勢煊赫的督軍,對她起了歹心。她雖身份低微,卻心性孤高,幾次三番嚴詞拒絕。直至一晚,督軍設下鴻門宴,強行將她擄至私邸意圖不軌。她拚死反抗,抓傷了督軍的臉,換來的是雷霆之怒。她被生生扼死,香消玉殞。
    “他懼我死後化為厲鬼尋仇,便請來一位邪道術士,”婉娘的聲音幽冷,帶著刻骨的恨意,“那術士將我一縷殘魂強行抽出,封入這柄我平日梳妝所用的梳中。言道以此物為棺,纏枝蓮紋為鎖,令我永世不得超生,亦無法申冤…我日夜泣血,苦楚難言,外界卻隻聞梳中低泣,不見其形,不解其冤…”
    她訴說這些時,身形微微波動,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周圍的溫度也似乎下降了幾度。那股縈繞不散的悲切與怨恨,幾乎有了實質,壓得我喘不過氣。
    “求你,”她哀哀地看著我,眼神純淨又絕望,“公子既能讓妾顯形,定是身具異能或機緣深厚之人。求公子助我…找到我的埋骨之處,讓我得以安葬,魂魄或許能得解脫。此恩此德,婉娘來世結草銜環,亦當報答!”
    我怔怔地看著她,又看看地上那柄吸收了我鮮血的詭異梳子。理智告訴我應該立刻把它扔進垃圾桶,或者去找個道士和尚什麽的。但看著她那雙盛滿了百年孤寂與痛苦的眼睛,那句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更何況,我的血陰差陽錯地解開了某種封印,這因果,似乎已經纏上了我。
    沉默了不知多久,窗外的天邊已經泛起一絲灰白。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冰冷的、屬於另一個時代的氣息。
    “我…該怎麽幫你?”我的聲音沙啞,帶著認命般的疲憊。婉娘的虛影微微一顫,眼中爆發出一種近乎灼熱的光彩。“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她連聲道謝,身形因激動而更加模糊,“我…我雖不知具體埋於何處,但魂魄對此梳依附最深,若公子攜梳在身邊,接近我屍骨所在之地,我應能心生感應…”
    天快亮了。她的身影開始變得稀薄,如同即將散去的晨霧。“白晝陽氣熾盛,我無法久留…公子,一切…拜托了…”話音漸悄,那縷白煙重新縮回梳齒之間,消失不見。
    梳子靜靜躺在地板上,仿佛一切從未發生。但手背上的傷口和空氣中尚未散盡的冰冷,都在提醒我,這不是夢。
    我撿起梳子,它依舊溫涼。隻是此刻再觸碰它,感覺已截然不同。它不再是一件簡單的古董,而是一座囚牢,一個承載著百年血淚的棺槨。
    從那天起,我的生活偏離了正常的軌道。我按照婉娘模糊的指引,開始利用周末和下班時間,穿梭於這座城市的老城區、檔案館、圖書館,查詢一切與民國時期督軍府、戲班、以及無名女屍案相關的記載。
    這座城市在民國時期曾是督軍府所在地,老城區還保留著一些當年的建築格局。我拿著那把梳子,像一個茫然的尋寶者,根據檔案館裏零碎的地圖和婉娘偶爾在深夜能短暫現身時提供的零星記憶,在一片片即將拆遷的舊巷弄裏徘徊。
    過程緩慢而令人沮喪。曆史記載往往專注於大人物的功過,對一個卑微戲子的失蹤乃至死亡,怎會留有筆墨?婉娘能提供的線索又太少,且模糊不清。有時她會因感受到某些氣息而激動,指引我走向某個方向,但最終往往是無功而返。
    攜帶著一把梳子漫無目的地行走,這行為本身就顯得異常古怪。我開始注意到一些變化。有時,在查詢某些塵封的檔案時,管理員的臉色會變得異常冷漠甚至警惕,敷衍幾句便將我打發走。有兩次,在我反複打聽老督軍府舊址及相關舊事時,似乎感覺到身後有若有若無的視線。回頭看,卻隻有行色匆匆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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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有一次,我在一片待拆遷的破敗區域尋找可能種過芭蕉的老院子時,一塊磚頭毫無預兆地從旁邊搖搖欲墜的閣樓上落下,砸在我身前半步的地麵上,摔得粉碎。我驚出一身冷汗,抬頭望去,隻看到一扇空洞的破窗在風中搖晃。
    是意外嗎?我無法確定。但一種隱約的不安開始籠罩心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婉娘的情緒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隨著尋找的持續,她出現的次數變多,但身形時凝時散,有時哀泣,有時沉默,偶爾會流露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深切的焦慮,甚至催促我加快速度。
    “時間不多了,”一個雨夜,她的身影在雷光中顯得格外虛弱,聲音帶著電流般的雜音,“我感覺…封印的力量在恢複…或者…有什麽東西…在阻止…”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充滿了我無法理解的驚惶。
    就在我幾乎要陷入絕望,開始認真考慮放棄這樁離奇且危險的事情時,轉機意外地出現了。我不是在檔案館或老巷找到的線索,而是在我家布滿灰塵的閣樓上。
    那次五一長假,我回老家看望父母。閑來無事,幫母親整理閣樓上的舊物。家裏祖上據說也曾是本地鄉紳,後來敗落,但總有些零零碎碎的舊東西傳下來。在一個滿是蟲蛀的笨重木箱底,我翻出了一本破舊的線裝書,並非什麽古籍,更像是一本劄記或日記。紙張脆黃,墨跡暗淡。
    我本是隨意翻看,卻被其中一頁的內容吸引了目光。那上麵用一種急促而略顯淩亂的筆跡記載著一件事:“…民國十七年,臘月廿三,夜大雪。城中盛傳督軍府匿一冤死者,疑為近日失蹤之梨園名角婉娘。邪道作法,以凶刃碎其喉,纏枝木梳封其魂,欲使其口不能言,魂不能申。埋屍之地,聞說在舊苑芭蕉之下。督軍勢大,上下緘口,此事實在駭人聽聞,吾偶得知,心驚肉跳,錄此存證,盼終有昭雪之日。然此事幹係重大,萬萬不可外傳,恐招滅門之禍…”
    記錄到此戛然而止,後麵幾頁有被撕掉的痕跡。落款處隻有一個模糊的墨點,和一個小小的、不易察覺的印記。
    我的心髒驟然停跳了一拍。那印記,我認得。竟然與那把梳子上刻著的、我曾以為是工匠標記的模糊“婉”字,一模一樣!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震顫。我家族的前人,竟然知曉婉娘的冤情!他甚至詳細記錄了慘狀:凶刃碎喉,纏枝木梳封魂!這與婉娘的說辭完全吻合!而這個印記又意味著什麽?是這位記錄者的標記?他與婉娘…是什麽關係?
    “舊苑芭蕉”——這與婉娘記憶中“種滿芭蕉的院子”也對上了!
    巨大的震驚和混亂過後,是一種毛骨悚然的明悟。為什麽我會鬼使神差地買下那把梳子?為什麽我的血能解開封印?這一切,難道並非偶然?
    我顫抖著拿著那本劄記衝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掏出貼身攜帶的那把梳子。“婉娘!婉娘!”我低聲呼喚,聲音因激動而變調。
    梳子微微發熱,白煙溢出,婉娘的身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實,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目光立刻鎖定在我手中的劄記上。
    “這是…”她伸出手虛虛觸碰,雖然無法真正接觸,但她的身影劇烈地波動起來。
    我迅速將劄記上的內容念給她聽。當她聽到“凶刃碎其喉”時,發出一聲壓抑的、極其痛苦的嗚咽,虛幻的雙手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那裏似乎顯現出一道模糊的深色痕跡。當她聽到“舊苑芭蕉”時,猛地抬頭。
    “是那裏!是那裏!我記起來了!”她尖聲叫道,聲音裏充滿了痛苦與狂喜交織的激動,“督軍府偏院!有一片很大的芭蕉林!就在那裏!”
    但緊接著,她的目光落在那劄記的落款印記上,突然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整個人僵住了。她臉上的激動和痛苦瞬間凝固,然後慢慢轉變為一種極其複雜的、我完全無法讀懂的神情——震驚、難以置信、深深的困惑,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她死死盯著那個印記,又猛地抬頭看我,目光銳利得幾乎要刺穿我。“這印記…這劄記…你從何處得來?!”她的聲音變得異常尖利,甚至帶著一種質問的語氣,與之前的哀婉柔弱判若兩人。
    我一怔,下意識回答:“這…這是我家裏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這個印記…怎麽了?你認得?”
    婉娘的身影劇烈地閃爍起來,像風中殘燭。她看看我,又看看那印記,眼神變幻莫測,充滿了劇烈的掙紮。她似乎想說什麽,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種莫名的、深切的焦慮再次從她身上彌漫開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不對…不對…”她喃喃自語,聲音破碎,“怎麽會是…難道…不是他…”
    “不是誰?婉娘,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急切地追問,感覺一個更大的謎團正在我眼前展開。她卻猛地向後退去,仿佛要逃離那本劄記,逃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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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帶我去芭蕉林!現在!馬上!”她突然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溫婉哀愁,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急迫和恐懼,“再晚就來不及了!他要來了!他一直都在!他感覺到了!”
    “誰?誰要來了?!”我被她的狀態嚇到了,急忙問道。但她不再回答。她的身影開始極不穩定地扭曲,梳子本身也開始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聲。台燈劇烈地閃爍起來,房間裏的溫度驟降。
    窗外,明明還是下午,天色卻迅速陰沉下來,烏雲翻滾,隱隱有雷聲傳來。一種大難臨頭的恐怖預感死死攫住了我。
    我低頭看著手中那本引發劇變的家族劄記,又看看那柄劇烈震顫、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封而出的梳子,以及眼前這個情緒崩潰、言行詭異的婉娘魂靈。
    真相?我原本以為的真相,似乎才剛剛撕開一角。而其下露出的,是更深的、更黑暗的、更令人恐懼的漩渦。
    它不僅僅關於一段百年前的冤屈,似乎更與我的家族,與我自身,產生了我無法理解的、毛骨悚然的聯係。
    那個在暗處注視我的視線,那些“意外”,此刻都有了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解釋。
    “快走!”婉娘的尖嘯聲仿佛直接在我腦中炸開,充滿了無盡的驚恐。我沒有再猶豫,一把抓起梳子和劄記,衝出了房間。
    外麵,狂風大作,暴雨將至。
    本章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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