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繡金蓋頭下的雙生劫
字數:24298 加入書籤
簡介
我是侯府庶女蘇婉清,自幼與雙生姐姐容貌如一卻命運殊途。姐姐蘇玉瑤被選為太子妃,大婚當日花轎臨門,我卻被迫披上嫁衣代姐出嫁。原以為隻是一場權宜之計,卻不料墜入更大的陰謀——花轎並非前往東宮,而是直入陰森王府。喜帕掀開,眼前人竟是當朝權勢滔天的靖王,而他口中喚的卻是我姐姐的名字。深宮似海,每一步都暗藏殺機,而我必須在扮演姐姐與保全自我間找到生路。當真相層層揭開,這場替嫁背後竟牽扯十年前的宮闈秘案,而我的真實身份,才是整個棋局最關鍵的一子……
正文
紅燭高照,錦緞鋪地,侯府上下忙作一團。我坐在鏡前,看著鏡中那張與姐姐別無二致的臉,心中卻無半分待嫁的喜悅。金線繡成的鸞鳳嫁衣沉重地壓在我肩上,仿佛要將我整個人壓垮。
“二小姐,花轎已經到了府門外了。”丫鬟小翠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知我心中苦楚,卻也無能為力。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掐入掌心。三個時辰前,我還隻是侯府那個無人問津的庶女蘇婉清,而現在,我卻要頂著嫡姐蘇玉瑤的名字,登上那頂本該屬於她的花轎。
“婉清,你務必記住。”父親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不容置疑,“玉瑤突發急症,昏迷不醒,若是誤了吉時,整個侯府都要遭殃。太子殿下若是怪罪下來...”
我明白父親未說完的話。侯府榮寵係於這場婚姻,若是姐姐不能按時出嫁,便是對皇室的忤逆。而我這個鮮為人知的庶出女兒,成了唯一能救侯府於水火的人選。
“可我並非姐姐,太子殿下會識破的。”我當時爭辯道,聲音微弱。
父親冷冷地看著我:“太子隻在大宴上遠遠見過玉瑤一麵,你與玉瑤容貌無二,隻要少言慎行,不會有人察覺。待到三朝回門,玉瑤病愈,自會換回來。”
母親站在一旁,眼神躲閃,終是一言未發。她是我生母,卻也是府中最謹小慎微的姨娘,從不敢違逆父親與嫡母。
就這樣,我被套上了姐姐的嫁衣,鳳冠沉重地壓在頭上,幾乎令我窒息。
“二小姐,該蓋蓋頭了。”喜娘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眼前驀地一片鮮紅,金線繡成的鴛鴦圖案在蓋頭下若隱若現。我被攙扶著起身,一步步走向侯府大門。耳邊是喧天的鑼鼓聲和賓客的賀喜聲,我的心卻沉如寒鐵。
跨過火盆,邁出大門,我隱約聽見內院傳來一聲淒厲的哭喊,像是姐姐的聲音。腳步一頓,身後的喜娘卻輕輕推了我一把:“小姐莫誤吉時。”
坐進花轎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姐姐嫁的是東宮太子,照理應有東宮衛隊迎親,可我隱約瞥見轎外護衛的衣著,分明是王府規製。
心下一驚,我悄悄掀開蓋頭一角,透過轎簾縫隙向外望去。街道兩旁擠滿了圍觀百姓,但隊伍行進的方向,似乎並非通往皇宮。
冷汗瞬間浸濕了內衫。我強迫自己冷靜,也許隻是繞路而行,以示隆重。可是越行越是偏僻,喧鬧聲漸遠,最後隻剩轎子吱呀作響和整齊的腳步聲。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轎子終於停下。我緊張地攥緊了衣袖,心跳如擂鼓。
轎簾被掀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進來。我遲疑一瞬,還是將手放了上去。那隻手冰涼有力,扶我下轎。
耳邊沒有宮樂齊鳴,沒有百官賀喜,隻有風吹過廊簷的嗚咽聲。腳下的路似乎鋪著青石板,走得越深,空氣越是陰冷。
終於進入室內,四周突然安靜得可怕。我站在那兒,能感覺到前方有人正在注視著我。
“王爺,吉時已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王爺?我渾身一僵,幾乎站立不穩。姐姐分明許配的是當朝太子,為何會有人稱“王爺”?
不等我理清思緒,喜秤已經挑開了我的蓋頭。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眯起了眼睛。待視線清晰,我看見麵前站著一個身著大紅喜服的男人。他約莫二十七八年紀,麵容俊美卻冷峻異常,一雙深邃的黑眸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
這不是太子。太子年僅十八,麵容稚嫩,我曾偷偷見過畫像。而眼前這人,分明是當朝權勢最盛的靖王趙珩!
我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被他伸手扶住。
“王妃小心。”他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可是累了?”
王妃?他叫我王妃?我腦中一片混亂,幾乎要脫口問出究竟怎麽回事。但殘存的理智讓我咬住了嘴唇,隻是微微頷首。
靖王似乎沒有察覺我的異常,隻淡淡道:“既已行禮,便送王妃回房休息吧。”
我被兩個丫鬟攙扶著進入新房,一路上心亂如麻。侯府、花轎、靖王...這一切像是一場荒誕的夢。父親知道花轎不是去東宮嗎?姐姐知道她要嫁的其實是靖王嗎?還是說,整個侯府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新房門在身後合上,我獨自坐在鋪著大紅鴛鴦被的婚床上,渾身發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門被推開,靖王走了進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
他揮手屏退左右,然後走向我。我緊張得指尖發顫,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抬起頭來。”他命令道。
我緩緩抬頭,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果真與畫像一模一樣。”他輕聲說,指尖拂過我的臉頰,“蘇玉瑤。”
他喚的是姐姐的名字。我強裝鎮定,擠出一絲笑容:“王爺見過妾身的畫像?”
“自然。”他在我身旁坐下,“否則怎會向皇上請旨,求娶侯府嫡女。”
請旨求娶?所以這不是一樁秘密婚姻,而是聖上欽點的婚事?那為何父親要騙我說是嫁與太子?
靖王似乎察覺我的走神,忽然捏住我的下巴:“王妃似乎心不在焉?”
“妾身不敢。”我慌忙道,“隻是...隻是突然離府,思念家人。”
他鬆開手,輕笑一聲:“三朝回門,很快就能見到了。”
說罷,他起身開始寬衣。我僵坐在床邊,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侍寢,必定會暴露身份。姐姐肩上有塊蝶形胎記,而我沒有。
正當我急得幾乎落淚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王爺,有急報。”
靖王動作一頓,蹙眉道:“何事?”
“北境軍情緊急,需王爺即刻處理。”
靖王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重新係上衣帶:“你好生休息,本王去去就回。”
他大步離去,我癱軟在床,長舒一口氣。暫時安全了,可明天呢?後天呢?我總不能一直躲下去。
那一夜,靖王沒有回來。次日清晨,丫鬟們進來為我梳洗。鏡中,我頂著與姐姐一模一樣的臉,卻麵色蒼白,眼帶憂懼。
“王妃昨夜休息可好?”一個年紀稍長的丫鬟問道,她叫錦心,是靖王府的掌事丫鬟。
我勉強點頭:“尚可。王爺他...”
“王爺一早就出門了,說是有要事處理,晚些回來陪您用膳。”錦心恭敬答道。
梳洗完畢,我借口想熟悉環境,讓錦心帶我逛逛王府。靖王府占地極廣,亭台樓閣,雕梁畫棟,比侯府氣派數倍。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府邸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冷清和壓抑。
行至一處偏僻院落,我突然聽見裏麵傳來女子的哭泣聲。我駐足詢問:“那裏住的是何人?”
錦心麵色微變,低聲道:“王妃不必在意,隻是個瘋癲的舊人罷了。”
我還想再問,卻見一個侍衛匆匆走來:“王妃,王爺回府了,正找您呢。”
回到主院,靖王果然已經在等我了。他換了一身墨色常服,更襯得麵容冷峻。
“去哪兒了?”他問,語氣平淡。
“隻是隨意走走,熟悉下王府。”我答道,小心地觀察他的神色。
他點點頭,沒有多問,隻示意我坐下用膳。席間,我們相對無言,氣氛尷尬。我食不知味,隻想趕快結束這場折磨。
飯後,靖王忽然道:“三日後宮中設宴,你與我同去。”
我手中茶盞差點摔落。宮中設宴?那豈不是可能會遇見太子?若是被識破...
“妾身...妾身有些不適,可否...”我試圖推脫。
靖王眼神一凜:“不可。這是聖上特意為慶賀我們大婚所設的宴席,你必須出席。”
我低下頭,不敢再爭辯,心中卻已亂成一團。
接下來的兩日,我度日如年。靖王似乎政務繁忙,很少露麵,這讓我稍感安心。但我明白,宮宴那一關,我怕是躲不過了。
第三天清晨,我正對鏡梳妝,錦心忽然遞來一個小巧的香囊:“王妃,這是您娘家今早派人送來的,說是您遺落在府中的舊物。”
我接過香囊,心中疑惑。這不是我的東西,難道是姐姐的?打發走錦心後,我打開香囊,裏麵隻有一張小紙條。
紙上隻有短短一行字:“三日回門,務必獨返。”
是父親的筆跡。我捏著紙條,心跳加速。父親要我獨自回門?這是什麽意思?他知道我陷入了怎樣的處境嗎?
不等我細想,門外已傳來催促聲:“王妃,該準備入宮了。”
宮宴上,我緊跟在靖王身側,低眉順目,盡量減少存在感。靖王似乎察覺我的緊張,偶爾投來探究的目光。
宴至中途,我借口透氣,走到禦花園中。月光如水,灑在精致的亭台樓閣上,我卻無暇欣賞,隻盼宴會早日結束。
“玉瑤?”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我渾身一僵,緩緩轉身。來人身著明黃服飾,腰係玉帶,正是當朝太子趙琛。
“見過太子殿下。”我急忙行禮,聲音微微發顫。
太子快步上前,扶起我,眼中滿是驚喜與疑惑:“果然是你!我以為看錯了。你怎麽會在此?還與靖王叔一同出席?”
我腦中飛速旋轉,思索該如何應對。太子顯然認識姐姐,且不知她已“嫁”給靖王。
“妾身...”我正要編造借口,忽然聽見另一個聲音響起。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琛兒在與本王的王妃說什麽?”靖王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麵色冷峻。
太子明顯一愣:“王妃?靖王叔何時成婚了?這位不是永寧侯府的蘇大小姐嗎?”
靖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正是。皇上親自賜婚,將永寧侯嫡女蘇玉瑤許配於本王為妃。怎麽,太子不知道嗎?”
太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這不可能!蘇大小姐明明已經...”
他的話戛然而止,似乎意識到失言,轉而道:“皇叔莫怪,琛兒隻是太過驚訝。恭喜皇叔喜得良緣。”說罷,他匆匆告辭離去。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太子的話明顯未完,他想說“蘇大小姐明明已經”什麽?許配給他了嗎?
回府的馬車上,靖王一直沉默不語,直到進入王府,他才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入書房。
“你是誰?”他冷聲問道,目光如刀。我心跳幾乎停止,強裝鎮定:“王爺何出此言?妾身自然是蘇玉瑤。”
“哦?”他挑眉,“那為何太子見到你如此驚訝?仿佛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此的人?”
我咬唇不語,腦中飛快尋找說辭。靖王忽然鬆開我,從抽屜中取出一卷畫軸,唰地展開。畫上是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女子,穿著侯府嫡女的服飾,肩頭赫然有一塊蝶形胎記。
“這是本王求娶前,侯爺送來的蘇玉瑤畫像。”靖王冷冷道,“你肩上可有這胎記?”
我臉色煞白,無言以對。靖王逼近一步,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衣領:“要不要本王親自查驗?”
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滑落,我顫聲道:“王爺既已識破,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出乎意料的是,靖王竟輕笑一聲:“殺你?為何要殺你?”他鬆開手,轉身倒了一杯茶遞給我,“說說吧,你到底是誰?為何代嫁入府?”
我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將實情和盤托出。從姐姐突發急症,到父親逼我代嫁,再到花轎誤入王府...唯獨隱瞞了父親紙條的事。
靖王聽罷,若有所思:“所以你父親告訴你,你要嫁的是太子?”
我點頭:“妾身至今不明白,為何花轎會來到王府。”
靖王沉默良久,忽然道:“你可知道,蘇玉瑤原本許配的確實是太子?”
我震驚地抬頭:“什麽?”
“三個月前,皇上親自指婚,將永寧侯嫡女蘇玉瑤指給太子為妃。”靖王緩緩道,“但半月前,太子突然請旨退婚,理由是蘇大小姐德行有虧。”
我更加困惑:“既然如此,為何...”
“為何本王會娶她?”靖王接話道,“因為在本王向皇上請旨求娶蘇家女時,並不知道太子已經退婚。而皇上似乎也忘了告知本王這個細節。”
我忽然想起太子在禦花園未說完的話,他顯然也不知道姐姐已經“嫁”給了靖王。這一切太過蹊蹺,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在幕後操縱。
“那日太子本想說什麽?”我忍不住問,“他說‘蘇大小姐明明已經’...”
靖王眼神一暗:“明明已經死了。”
我如遭雷擊,幾乎站立不穩:“什麽?”
“據太子所說,蘇玉瑤在退婚後就投湖自盡了。”靖王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屍體三日前才被發現,已經麵目全非,隻能憑衣物首飾辨認。”
我渾身冰涼,終於明白父親那句“務必獨返”的含義。他不是要救我,而是要滅口。因為真正的蘇玉瑤已經死了,而我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看來,有人想要一石二鳥。”靖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直視我的眼睛,“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合作如何?你繼續扮演蘇玉瑤,我保你性命無憂。”
“為什麽?”我不解地問,“您既然知道我是冒牌的,為何還要留我?”
靖王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因為本王很好奇,究竟是誰布下這個局,目的又是什麽。而你,親愛的替身王妃,正是這盤棋中最有趣的一子。”
窗外忽然響起一聲驚雷,暴雨傾盆而下。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已經卷入了一場深不可測的權謀漩渦,而唯一的生路,就是與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攜手,揭開所有真相。
即使那真相,可能會摧毀我所認知的一切。
電閃雷鳴中,靖王的眼神銳利如鷹。他鬆開我的下巴,轉身走向窗邊,望著窗外瓢潑大雨。
“你父親要你獨自回門,想必已經布好了局。”他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你若回去,必死無疑。”
我攥緊了手中的紙條,紙緣幾乎要嵌進掌心:“那我該如何是好?”
靖王回頭,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將計就計。”
第二日清晨,雨仍未停。我坐在鏡前,錦心為我梳妝,手巧地盤起一個淩雲髻,插上金鳳步搖。
“王妃今日氣色好多了。”錦心微笑道,語氣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我勉強笑了笑,沒有接話。經過昨夜與靖王的徹夜長談,我們已商定對策。今日回門,靖王會派心腹侍衛暗中隨行,而我需要找出父親隱藏的秘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馬車駛出王府時,靖王親自來送。他當著眾人的麵,為我理了理披風,動作親昵自然,仿佛我們真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
“早去早回。”他低聲道,手指輕輕劃過我的掌心,留下一個小小的紙團。
我點頭應下,登上馬車。車簾落下,隔絕了外界視線,我才展開紙團,上麵隻有兩個字:“信物”。
信物?什麽信物?我蹙眉思索,卻毫無頭緒。
馬車行至永寧侯府,果然不見往日熱鬧。府門緊閉,隻有兩個小廝垂首候著。我下車時,他們甚至不敢抬頭看我。
進入正廳,父親端坐主位,麵色凝重。嫡母王氏站在他身側,眼睛紅腫,似是哭過。
“女兒回來了。”我按照禮數行禮,心中卻警鈴大作。廳內除了幾個心腹下人,再無他人,這與侯府素來講究的排場大相徑庭。
父親打量我片刻,方才開口:“靖王待你可好?”
“王爺待女兒極好。”我按照與靖王商定的說辭應答,“昨日還帶女兒入宮赴宴,見了太子殿下。”
父親手中的茶盞明顯一晃,茶水濺出幾滴:“太子?他...可說了什麽?”
“隻是尋常寒暄。”我故作輕鬆,“太子還恭喜女兒與王爺美滿姻緣呢。”
父親與嫡母交換了一個眼神,神色稍緩:“那就好,那就好。”
寒暄片刻後,父親忽然道:“婉清,隨我到書房來,有些體己話要與你說。”
我心下一緊,知道關鍵時刻來了。起身時,我故意將帕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彎腰去撿時迅速掃視四周。透過半開的門縫,我瞥見院中似乎埋伏著幾個持刀的家丁。
跟著父親走向書房,我的手心滲出冷汗。靖王的侍衛真的在附近嗎?他們會及時出現嗎?
書房門在身後合上,父親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無蹤。
“跪下!”他厲聲道。
我僵立不動:“父親這是何意?”
“別叫我父親!”他麵色鐵青,“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兒!”
我如遭雷擊,幾乎站立不穩:“父親何出此言?女兒不明白...”
“還在裝傻!”他冷笑一聲,“真正的婉清十年前就病死了!你不過是個冒牌貨!”
我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我不是蘇婉清?那我是誰?
父親從抽屜中取出一封信扔在桌上:“自己看吧!”
信紙已經泛黃,字跡卻清晰可辨。那是一封來自某位道觀觀主的信,寫道“棄嬰已按約收養,取名婉清,必視如己出”。落款日期正是十六年前。
“你生母是個不知廉恥的賤人,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父親冷冷道,“我念舊情,將你養大,已是仁至義盡。如今你竟敢頂替玉瑤,嫁入王府,若是東窗事發,整個侯府都要為你陪葬!”
我顫抖著拿起那封信,腦中亂成一團。所以我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也不是姐姐的孿生妹妹?那為何我們容貌如此相似?
“今日叫你回來,就是要徹底了結這樁禍事。”父親從牆上取下一把寶劍,“你自我了斷吧,還能留個全屍。”
劍光冷冽,映出我蒼白的臉。我步步後退,直到脊背抵上門板。
“父親且慢!”我急中生智,“您若殺了我,如何向靖王交代?昨日宮宴上,那麽多人都看見了我。若我突然暴斃,王爺必會追究到底!”
父親動作一頓,麵色猶豫。
我繼續道:“況且,若我真非侯府血脈,為何與姐姐容貌如此相似?這其中必有隱情!父親難道不想知道真相嗎?”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書房門被猛地撞開,一個家丁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緊接著,幾個黑衣人與侯府護衛廝殺著衝進院內。
混亂中,一道身影迅如閃電般掠至我身前,格開了父親手中的劍。是靖王的貼身侍衛統領,秦剛。
“屬下來遲,王妃受驚了。”秦剛護在我身前,刀尖直指父親,“侯爺這是要做什麽?”
父親臉色煞白,強自鎮定:“此乃家事,不勞王爺過問。”
“王妃的事就是王爺的事。”秦剛冷聲道,“王爺有令,請王妃即刻回府。”
我心中稍安,卻注意到父親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機。他忽然吹響一聲哨音,更多護衛從四麵八方湧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既然事已至此,就別怪老夫心狠了。”父親獰笑道,“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刀光劍影中,秦剛護著我且戰且退。我從未見過這般血腥場麵,嚇得手腳發軟,卻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混戰中,我瞥見書房內側似乎有個暗格微微開啟,應該是剛才打鬥時震開的。裏麵露出一角鮮紅,像是女子衣物。
趁眾人不備,我猛地衝過去拉開暗格。裏麵竟是一件繡著金鸞的嫁衣,與姐姐那件幾乎一模一樣,但更顯陳舊。嫁衣下壓著一封信函,我迅速將其塞入袖中。
“攔住她!”父親驚呼道。
一支冷箭突然射來,我躲閃不及,眼看就要中箭。千鈞一發之際,秦剛飛身撲來,用後背為我擋下這一箭。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走!”他忍痛推開我,指向後院小門,“那裏有接應!”
我咬牙奔向小門,身後是秦剛與侯府護衛的廝殺聲。推開小門的瞬間,我回頭望了一眼,正對上父親絕望而怨毒的眼神。
馬車在雨中疾馳,我蜷縮在車廂內,渾身濕透,不住顫抖。袖中的信函仿佛一塊烙鐵,燙得我心慌。
回到王府,靖王早已等在門前。見我狼狽模樣,他眉頭緊蹙,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徑直走向內室。
“秦剛呢?”他問隨行的侍衛。
“秦統領為護王妃,深陷侯府,生死未卜。”侍衛跪地請罪,“屬下無能!”
靖王麵色一沉,卻沒有發作,隻揮手讓人退下。
室內隻剩我們二人,他親自為我擦幹頭發,動作出乎意料地溫柔。
“找到什麽了?”他問。
我從袖中取出那封濕透的信函。靖王接過,小心展開。信紙已經泛黃,字跡卻依然清晰。越讀,他的臉色越是凝重。
“原來如此...”他喃喃道,眼神複雜地看向我,“你知道這信中寫了什麽嗎?”
我搖頭,心跳如鼓。
“十八年前,先帝在位時,曾有一樁震驚朝野的宮廷秘案。”靖王緩緩道,“當時最得寵的貴妃被誣陷與侍衛私通,生下孿生女後被打入冷宮。不久後,貴妃薨逝,兩個女嬰也不知所蹤。”
我屏住呼吸,隱約猜到了什麽。
“這封信,”靖王舉起那張紙,“是永寧侯寫給當時冷宮總管太監的密信,承諾收養其中一個女嬰,條件是永遠保守秘密。”
我渾身冰涼:“所以...我是...”
“如果沒猜錯,你和蘇玉瑤都是那位貴妃的女兒,孿生姐妹。”靖王直視我的眼睛,“永寧侯當年站隊現任皇上,參與構陷貴妃,事後又心虛,偷偷收養了其中一個孩子,就是你。”
“那姐姐呢?”我顫聲問。
“蘇玉瑤應該是被另一個勢力收養,後來才被永寧侯認回,以便與太子聯姻。”靖王分析道,“但太子黨可能發現了你們的真實身份,擔心貴妃舊案影響太子地位,所以才退婚滅口。”
一切終於說得通了。為何我與姐姐容貌無二卻待遇天差地別,為何父親要殺我滅口,為何太子見到我時那般驚訝...
窗外雨聲漸歇,一縷陽光穿透雲層。靖王輕輕抬起我的臉:“現在,你明白自己是誰了嗎?”
我望著鏡中與姐姐一模一樣的容顏,終於找到了答案。
“我是先帝血脈,貴妃之女。”我說,聲音不再顫抖,“也是靖王妃。”
靖王嘴角微揚:“那麽,親愛的王妃,你準備好為母親複仇,拿回本該屬於你的一切了嗎?”
遠處傳來隆隆雷聲,仿佛逝去多年的冤魂在哭泣。而我知道,這場暴風雨,才剛剛開始。
靖王的話音在雨後的寂靜中回蕩。我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睛,那裏有算計,有權謀,但此刻,竟也有一絲難得的真誠。
“王爺想要什麽?”我輕聲問,不再掩飾自己的鋒芒。既然知道了身份,便不能再做那個任人擺布的庶女。
靖王輕笑,指尖掠過我濕漉漉的發梢:“本王要的,從一開始就很清楚——真相與公道。”
他轉身從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帛書:“這是你母親貴妃娘娘臨終前寫的血書,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它的下落,直到娶你過門後才在王府秘庫中找到。”
我顫抖著展開帛書,上麵字跡斑駁,卻依然觸目驚心:“妾身冤枉,雙生女兒乃陛下血脈...永寧侯構陷...求蒼天開眼...”
淚水模糊了視線。十八年的冤屈,仿佛透過這些血跡斑斑的字跡,直刺我心。
“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抬頭問靖王。
“懷疑,但不確定。”他坦然道,“直到看見你與蘇玉瑤的容貌,又查到你被收養的時間吻合,才基本確定。那日宮宴,太子見到你時的反應,更是印證了我的猜測。”
“所以求娶姐姐,是為了...”
“是為了接近真相。”靖王接話,“但我沒料到蘇玉瑤會被滅口,更沒料到侯爺會讓你代嫁。這倒省了我不少事。”
我忽然想起一事:“那個偏院的瘋女人...”
“是先貴妃的貼身侍女,當年慘案唯一的活口。”靖王神色凝重,“她被打斷雙腿毒啞了嗓子,但還能寫字。秦剛冒險救她出來,就為有朝一日能為你母親平反。”
我倒抽一口涼氣。所有線索終於串聯起來——靖王多年來的暗中調查,他求娶侯府嫡女的真正目的,以及父親狗急跳牆的原因。
“現在你明白了?”靖王凝視著我,“我們需要聯手。你在明,我在暗,徹查此案。”
窗外忽然傳來三聲鳥鳴,是我們的暗號。靖王神色一凜:“看來有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管家匆匆來報:“王爺,太子殿下駕到。”
我與靖王交換一個眼神。太子此時來訪,絕非偶然。正廳內,太子趙琛麵色焦慮,一見我們便急切道:“皇叔皇嬸,出大事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何事讓殿下如此驚慌?”靖王淡定地問。
太子壓低聲量:“方才永寧侯府走水,蘇侯爺他...他葬身火海了!”
我手中的茶盞應聲而落,碎裂在地。父親死了?那個剛剛還要殺我滅口的父親,就這麽死了?
“什麽時候的事?”靖王冷靜地問。
“就在一個時辰前。”太子道,“更奇怪的是,侯夫人王氏當場昏厥,醒來後竟瘋癲了,滿口胡言亂語,說什麽‘報應來了’...”
我背後升起一股寒意。這絕不是意外,是滅口!有人要斬草除根!
太子繼續道:“我來是提醒皇叔,此事恐怕不簡單。近日朝中暗流湧動,似乎有人要重提當年貴妃舊案...”
靖王眼神微動:“殿下對此案知道多少?”
太子苦笑:“實不相瞞,我也是最近才查到一些端倪。當年貴妃娘娘可能含冤而死,而永寧侯似乎參與其中。如今他突然慘死,恐怕與此有關。”
我仔細觀察太子,他眼中的焦慮不像偽裝。如果他真的相信貴妃冤案,那退婚害死姐姐的,或許另有其人?
待太子告辭後,我立即對靖王道:“王爺不覺得太子來得太巧了嗎?父親剛對我們下手,他就來報喪,還主動提及貴妃案...”
靖王頷首:“兩種可能:要麽他是真不知情,想來示好;要麽他是幕後黑手,來探我們口風。”他沉吟片刻,“不過,他提到了一點很關鍵——有人要重提舊案。”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在查這個案子。”靖王目光深邃,“而且可能快要水落石出了,所以有人坐不住了,要殺人滅口。”
當夜,我輾轉難眠。起身想到院中走走,卻無意聽見兩個守夜丫鬟的竊竊私語。
“...聽說侯府那場火起得蹊蹺,有人在火場看見一個穿紅衣的女人...”
“別瞎說!誒,不過說起來,咱們王府那個瘋婆子最近也不對勁,老是畫一些奇怪的圖案...”
我心下一動,悄悄轉向偏院。既然那瘋婦是母親舊仆,或許她能提供更多線索。
偏院內燭火搖曳,那婦人正坐在窗前,對著月光比劃什麽。我輕輕推開房門,她受驚似的回頭,見到是我,忽然激動起來,啊啊地叫著,拚命指向牆角一個舊箱子。
我打開箱子,裏麵是一件殘破的宮裝,依稀能看出昔日的華美。婦人搶過衣服,從內襯裏摳出一個小小的銀鎖片,塞到我手中。
鎖片上刻著兩個小字:“長寧”。這是我母親貴妃的封號!
婦人又急忙在桌上畫起來。她用炭筆歪歪扭扭地畫了兩個女嬰,一個胸前有蝶形胎記,另一個手腕上戴著一串鈴鐺。然後她畫了一個男子,將兩個女嬰分別交給兩個不同的人。
我頓時明白——我和姐姐出生後就被分開了!姐姐有胎記,而我可能戴過鈴鐺?
正當我努力解讀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婦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猛地將我推向暗處,自己則迎向破窗而入的刺客!
劍光一閃,血花飛濺。我捂住嘴不敢出聲,眼睜睜看著婦人緩緩倒地,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塊銀鎖片。
刺客環顧四周,眼看就要發現我的藏身之處。千鈞一發之際,院外突然傳來侍衛的呼喝聲:“有刺客!”
刺客聞聲迅速逃離。我癱坐在地,看著婦人的屍體,淚水終於決堤。又一個因我而死的人...
靖王很快趕到,麵色鐵青。他查看婦人傷勢後,搖頭道:“沒救了。但她臨死前留下了線索。”
他掰開婦人緊握的手,裏麵除了銀鎖片,還有一枚黑玉扳指——是從刺客身上扯下來的!
“這是...”靖王瞳孔驟縮,“黑衣衛的標識!”
黑衣衛是直屬於皇帝的秘密侍衛,隻聽命於天子。難道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竟然是當朝皇上?
第二日清晨,我們正在分析案情,管家突然來報:侯府嫡母王氏求見。
我與靖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訝。昨日還說瘋癲的人,今日怎麽就上門了?
王夫人被帶進來時,果然神色異常,眼神飄忽,但口齒卻異常清晰:“我知道是誰害死了侯爺。”
“夫人請講。”靖王示意她坐下。
王夫人卻不坐,直勾勾盯著我:“是你!你這個災星!自從你來到侯府,就沒有好事!現在害死侯爺,下一個就該是我了!”
我心中刺痛,卻強自鎮定:“夫人若知道什麽,不妨直說。”
她突然詭異一笑:“我知道的可多了。比如你根本不是婉清,比如玉瑤也沒死...”
我渾身一震:“姐姐沒死?她在哪兒?”
王夫人卻突然抱住頭,尖叫道:“來了!他們來了!黑衣鬼來了!”接著她真的瘋癲起來,又哭又笑,再也問不出什麽。
靖王命人帶她下去安置,麵色凝重:“她的話有幾分真?”
我思緒紛亂。如果姐姐沒死,那具屍體是誰?父親知道嗎?王夫人又是真瘋還是裝瘋?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三日後,宮中突然傳來消息:皇上病重,召靖王即刻入宮。
臨行前,靖王緊緊握住我的手:“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相信任何人。王府地窖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若我三日未歸,你就立刻離開。”
他遞給我一把匕首:“防身用。希望不會用到。”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當夜,我輾轉難側,忽然聽見屋頂傳來細微的響動。緊接著,一股異香飄入房中。
迷煙!我急忙用濕毛巾捂住口鼻,悄悄躲到帳後。
幾個黑影潛入室內,發現床上空無一人,正在疑惑,我趁機射出袖中暗箭——這是靖王臨走前教我的。
一聲悶哼,一個刺客倒地。其餘人立即向我撲來。我且戰且退,按靖王教的方法啟動機關,地板突然翻開,我落入地下暗道。
黑暗中,我拚命奔跑,直到看見前方微光。出口處竟是一處荒廢的宅院。
我正思索該往何處去,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婉清?是你嗎?”月光下,站在院中的人,竟是我那“已死”的姐姐蘇玉瑤!
她麵色蒼白,肩頭繃帶滲著血,但確確實實活著!
“姐姐?!”我驚得說不出話,“你還活著!這到底...”
話未說完,我突然看見她身後陰影中走出一個人——太子趙琛。
“抱歉,婉清姑娘。”太子神色複雜,“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麽意思?”我警惕地後退一步。
姐姐急切道:“婉清,父親和太後才是害死貴妃娘娘的真凶!他們現在還要殺太子滅口,因為太子發現了真相!”
我腦中一片混亂。父親已死,太後深居簡出,怎麽又扯出這麽多陰謀?
太子上前一步:“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當年貴妃娘娘發現太後與永寧侯勾結,企圖廢黜先帝,於是遭他們陷害。如今皇上病重,太後又想如法炮製,控製朝政。”
他遞給我一份密函:“這是太後與永寧侯的通信,足以證明他們的罪行。但我們需要貴妃直係血脈的證詞,才能服眾。”
我看向姐姐,她含淚點頭:“婉清,我們才是親姐妹啊!母親冤死十八年,該是沉冤得雪的時候了!”
就在我猶豫之際,遠處突然火光衝天——是王府方向!
“不好!太後的人發現我們了!”太子急道,“婉清,快做決定!”
望著衝天的火光,想起慘死的母親和那些無辜喪命的人,我終於咬牙:“好,我答應你們。但有一個條件——我要親自麵見太後,對質公堂!”
遠處傳來馬蹄聲聲,追兵已至。姐姐拉住我的手,太子拔出長劍:“那就讓我們,為貴妃娘娘討回這個公道!”
夜色深沉,前路未卜。但我知道,這一次,我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我是李長寧的女兒,這場延續了十八年的宮廷迷案,該由我來終結。
我們趁著夜色潛行,太子帶著我們穿行在京城錯綜複雜的小巷中。姐姐的傷勢不輕,但她的眼神異常堅定,仿佛十八年的隱忍都在這一刻化作了力量。
“太後已經控製了皇宮。”太子低聲道,引我們進入一處不起眼的宅院,“這裏是母妃生前的一處私宅,無人知曉。”
宅院內別有洞天,密室中儲備著食物和藥品。太子熟練地點亮燭火,轉身麵對我們:“現在可以細說了。”
姐姐虛弱地坐下,眼中含淚:“那日我確實投湖了,但被太子的人所救。他們給我看了證據,證明父親和太後才是害死母親的元凶。”
“什麽證據?”我問。
太子從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賬冊:“這是永寧侯與太後母族的秘密資金往來。十八年前,他們用這些錢收買了貴妃宮中的侍衛和宮人,製造了那場私通冤案。”
我翻看賬冊,手指顫抖。上麵清晰記錄著一筆筆巨額資金流向,時間正好吻合母親被打入冷宮的日子。
“父親為什麽這麽做?”我難以置信。
“權力。”太子冷冷道,“當時先帝有意廢後改立貴妃,太後一族岌岌可危。永寧侯投靠太後,承諾解決貴妃,換取日後權勢。”
姐姐接話:“我們出生後,父親將你收養,而我被太後安排的人帶走。原本打算兩個都除掉,但父親終究不忍,將你留了下來。”
我突然想起那些年父親偶爾流露的複雜眼神,原來那不是對庶女的嫌棄,而是對故人之女的愧疚與恐懼。
“那如今為何又要殺我們?”我問。
太子麵色凝重:“因為父皇病重,太後欲立幼子為帝,但朝中仍有老臣懷疑貴妃冤案。隻要貴妃血脈還在,她就難以安心。”
燭火劈啪作響,映照著三人沉重的麵容。
“靖王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我突然問。
太子與姐姐交換了一個眼神:“皇叔他一直暗中調查此案,試圖為貴妃平反。但太後發現了他的行動,昨日借口父皇病重將他軟禁宮中。”
我的心沉了下去。原來靖王臨走前的囑咐,是早已預料到危險。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們必須救他出來。”我堅定地說,“同時要拿到太後陷害貴妃的確鑿證據。”
太子點頭:“三日後太後在慈寧宮設宴,名為祈福,實為試探各方態度。那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精心策劃。太子利用尚存的東宮勢力安排內應,姐姐憑借對宮廷的了解繪製地圖,而我則反複練習靖王教我的防身技巧。
宴會的日子終於到來。我扮作宮女,隨太子的人混入宮中。慈寧宮張燈結彩,歌舞升平,卻掩不住暗流湧動。
我從屏風縫隙中望去,隻見太後高坐主位,兩旁是朝中重臣。靖王果然在場,但麵色蒼白,身旁站著兩名黑衣衛,顯然是被脅迫而來。
宴會過半,太後突然放下酒杯,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今日召集諸位,實有一事相商。”太後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個人屏息聆聽,“皇上病重,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社稷計,哀家欲立陳王為儲,諸位意下如何?”
席間一片嘩然。陳王年僅十歲,是太後幼子,若立為帝,太後便可垂簾聽政,把持朝綱。
“臣以為不妥!”一位老臣挺身而出,“太子殿下德才兼備,當繼大統!”
太後眼神一冷:“太子年輕識淺,恐難當大任。況且...”她故意停頓,目光掃過全場,“近來宮中流傳太子非皇上親生,乃貴妃與侍衛私通所生。此事若不查清,何以立儲?”
我渾身冰涼。她竟要當眾重提冤案,反咬一口!
就在此時,靖王突然起身:“太後此言差矣。貴妃冤案,臣已有確鑿證據證明乃被人構陷。”
全場嘩然。太後麵色驟變:“靖王休得胡言!證據何在?”
“證據在此!”我再也按捺不住,從屏風後走出,手中高舉那本賬冊。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太後瞳孔收縮,厲聲道:“來人!把這個瘋女子拖下去!”
黑衣衛應聲而上,卻被太子帶的東宮侍衛攔住。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我快步走到殿中央,朗聲道:“這本賬冊記錄永寧侯與太後母族的資金往來,正是構陷貴妃的鐵證!此外,還有人證!”
姐姐在太子護衛的陪伴下走入殿中,肩頭胎記清晰可見。她直視太後:“我乃貴妃之女蘇玉瑤,可證明太後與永寧侯如何分離我們姐妹,企圖滅口!”
太後臉色煞白,仍強自鎮定:“荒謬!兩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也敢在此胡言!貴妃隻生下一女早已夭折,哪來的雙生女?”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老奴可證明她們的身份。”
眾人望去,隻見一位白發老太監顫巍巍走進來。我認出他是宮中伺候過三朝皇帝的老內侍。
老太監跪地叩首:“陛下,諸位大人,老奴當年親眼見證貴妃產下雙生女。是太後命人將女嬰分離,並偽造死亡記錄。老奴良心不安,隱瞞多年,今日願以性命作證!”
局勢瞬間逆轉。大臣們議論紛紛,看向太後的眼神充滿懷疑。
太後勃然大怒,摔杯為號。瞬間,大批黑衣衛湧入殿中,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既然你們自尋死路,就別怪哀家心狠了!”太後冷笑,“今日在場之人,一個也別想活!”
眼看就要血濺當場,殿外突然傳來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眾人震驚望去,隻見皇上坐在龍輦上,被靖王的親衛抬入殿中。他麵色蒼白,顯然病重,但眼神清明銳利。
“母後好大的陣仗。”皇上聲音虛弱卻威嚴,“是要連朕一起殺了嗎?”
太後踉蹌後退:“皇帝你...你不是昏迷不醒...”
靖王上前扶住龍輦:“陛下早已蘇醒,隻是暗中收集證據,等待今日罷了。”
皇上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我和姐姐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像,真像你們母親...”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太後:“母後,永寧侯臨死前已寫下認罪書,交代了所有罪行。您還要繼續錯下去嗎?”
太後癱坐在鳳椅上,麵如死灰。
一場宮廷政變就這樣悄然平息。太後被軟禁慈寧宮,其黨羽紛紛落網。貴妃冤案終於得以昭雪。
三日後,皇上在靖王和太子輔佐下重理朝政。我和姐姐正式被認回皇室,恢複公主身份。
那日陽光正好,我站在宮中高台上,望著遠處層疊的琉璃瓦。靖王悄然來到我身邊。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他問。
我轉身看他:“王爺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
靖王微笑:“自然記得。還你母親清白,還你自由身。”他取出一個錦盒,“這是休書。從此你可以任何你想過的生活。”
我接過錦盒,卻沒有打開:“如果我說,我想過的生活,就是留在王爺身邊呢?”
靖王怔住,眼中閃過驚喜,卻搖頭道:“你不必因感激而...”
“不是感激。”我打斷他,從懷中取出那份血書,“我母親用生命教會我一件事:真心最是難得。王爺明知我的身份可能帶來的危險,卻依然選擇站在我這邊。這份情誼,婉清銘感於心。”
遠處鍾聲悠揚,是新帝登基的吉時已到。靖王輕輕握住我的手:“那我們就一起,看看這個新時代的模樣。”
陽光灑在我和他的身上,溫暖而明亮。十八年的陰謀與黑暗終於過去,而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本章節完
喜歡【民間故事】合集請大家收藏:()【民間故事】合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