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用貞潔換你亡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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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我被爹娘賣作「狃花女」那夜,買我的盧老爺癡迷撫摸我後背:「像,太像了……」
    他命我穿上壽衣睡在白玉棺旁,每晚對著空棺喊夫君。
    直到我撞見祠堂裏那幅畫——
    畫中女子與我一模一樣,卻穿著我的染血肚兜。
    更駭人的是,所有狃花女的終點竟是…
    從棺中坐起的「我」,正對著我笑。
    正文
    我們這地方,山擠著山,像老天爺隨手甩下的一把鏽刀子,嶙峋又割人。地薄,摳不出幾粒能糊口的糧食,卻偏偏盛產一種古怪的“營生”——狃花女。說是女,其實更像是牲口,或者……更不堪的東西。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丫頭養到十四五,模樣周正些,便能尋那專幹這行的“花媒婆”,賣給山外那些有錢有勢又心裏頭缺了個窟窿眼的老爺們。價錢,看造化,也看你要填的是老爺心裏哪種窟窿。
    我叫山妹,被爹娘賣進盧家大院的那年,剛滿十六。賣我的那袋糙米,還摞在灶房沒吃完一半。
    來接人的不是花媒婆,是個臉皮繃得像漿過布的老嬤子,一聲不吭,眼皮耷拉著,好像多看我們這窮坑一眼都會髒了她。我跟在她身後,踩著剛落下的夜色,深一腳淺一腳。爹縮在門檻的陰影裏,沒抬頭。娘的哭聲被破木板門咬得碎碎的,斷在風裏。
    盧家大院黑壓壓地蹲在山坳裏,飛簷像怪鳥歇落的爪子。紅燈籠掛得高,光卻是冷的,青白色,照不亮幾步地,反而把夜襯得更深。朱漆大門開了一條縫,滑進去,一點聲息沒有。裏頭大得嚇人,也靜得嚇人,回廊連著回廊,天井套著天井,好像永遠走不到頭。隻有老嬤子那雙尖頭鞋敲在青石板上,“嗒、嗒、嗒”,像是這宅子唯一活著的心跳。
    我被領進一間廂房,冷得很,六月天竟嗬得出白氣。家具倒是精致,雕花繁複,卻蒙著一層說不出的舊氣。桌上擺著飯菜,一碗白米飯,一碟青菜,一碟鹹魚。老嬤子啞著嗓子:“吃了,洗刷幹淨。老爺子夜來。”
    她鎖了門。
    飯是冷的,魚腥得發苦。我胡亂扒了幾口,胃裏像塞了坨冰。牆角木桶裏有熱水,我縮手縮腳擦了身,剛套上那件放在床頭的、灰撲撲的幹淨布衣,門軸“吱呀”一聲響了。
    我嚇得幾乎蹦起來。
    進來的是盧老爺。他身量很高,瘦,穿一件藏青色的長衫,手裏盤著兩顆深色的核桃,臉上看不出年紀,也看不出喜怒,隻有一種長時間的倦怠和一種叫人不敢喘氣的威壓。他走到我麵前,眼皮緩緩一掀。
    那雙眼睛,像兩口深井,凍著冰。
    他看了我很久,從臉,看到脖子,再往下。不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眼神,倒像古董販子驗看一件新到的瓷器,或者屠夫打量待宰的羊。我抖得站不住,指甲掐進手心。
    “轉過去。”他聲音不高,有點啞,像喉嚨裏黏著東西。
    我僵著,沒動。
    老嬤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邊,低咳一聲。我打了個寒顫,慢慢地,背過身去。
    一股冷意貼上我的後背。是他的手指,很涼,透過薄薄的布料,激得我起了一層栗。他的手在我脊背上遊走,緩慢而用力,仿佛在丈量每一節骨頭的形狀,又或是……在撫摸另一具身體。
    “像……”他喃喃自語,呼吸似乎重了些,帶著一種滾燙的癡迷,“太像了……”
    我不知道像什麽。恐懼像冰水,從頭頂淋下來。
    他終於收回手。“帶她去‘眠玉閣’。”這句話是對老嬤子說的,眼神卻還黏在我背上,帶著一種近乎痛苦的滿足。
    老嬤子拎起一盞白紙燈籠,示意我跟上。我們穿過更多曲折的回廊,越走越偏,越走越冷。最後停在一處孤零零的院落前。院門推開,裏頭沒有花草,隻有光禿禿的白石地麵,當中一間大屋,門楣上掛著一塊匾,黑底金字——“眠玉閣”。
    推開門,一股混合著陳腐香料和某種奇異冷氣的味道撲麵而來。
    屋子正中,停著一口棺材。白玉做的,在昏暗燈下泛著溫潤又死寂的光。棺材四周,垂著白色的紗幔。棺蓋並未合攏,斜斜地架著,露出裏麵鋪著的精致錦被。
    棺材旁邊,設著一張窄榻,同樣是白色的帳幔。
    “躺上去。”老嬤子指著那窄榻。
    我僵在原地,看著那口白玉棺,牙齒嘚嘚地響。
    老嬤子臉上掠過一絲極淡的不耐,從懷裏掏出一件衣服,抖開。“換上。”
    那是一件衣裳。一件顏色極其鮮豔、繡著繁複龍鳳呈祥圖案的……壽衣。紅得刺眼,金線紮得人眼睛疼。
    “不……”我喉嚨裏擠出半聲嗚咽,往後縮。
    老嬤子力氣大得驚人,幹枯的手像鐵鉗,抓住我,幾下就扒掉我那件灰布外衣,將那件冰涼的、帶著陌生死者氣息的壽衣套在我身上。紅得像血的布料摩擦著我的皮膚。
    “夜裏,就對著那棺槨,”老嬤子麵無表情,指著那口白玉棺,“喊‘夫君’。聽見沒?不停地喊。直到敲四更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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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我按在那張窄榻上,吹熄了白紙燈籠裏的燭火,隻有牆角一盞極小的長明燈,豆大的光暈勉強勾勒出屋子中央那口白玉棺龐大而詭異的輪廓。
    門從外麵鎖上了。
    黑暗和死寂像濕冷的棉花,緊緊裹住我。我能聽見自己心髒瘋狂擂鼓的聲音。壽衣的領子硬挺,磨著我的下巴。空氣裏那股怪香越來越濃,絲絲縷縷,往鼻子裏鑽,往腦子裏鑽。
    我蜷在窄榻上,眼睛死死盯著那口白玉棺。它那麽白,在黑暗裏像一個巨大的沉默的活物。
    “夫……夫君……”我哆嗦著,擠出蚊蚋般的聲音。
    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裏撞出細微的回音,聽得我自己毛骨悚然。
    “夫君……”第二聲稍微大了一點,帶著哭腔。
    一夜,就在這極致的恐懼和機械的呼喚中熬過。四更梆響,老嬤子準時進來,一言不發,剝下我身上的壽衣,又遞給我那件灰布衣,領我回那間冰冷的廂房。
    日複一日。
    盧老爺每晚都來,每次都用那種冰涼的、癡迷的手指撫摸我的後背,說一句“像,太像了……”,然後離開,讓老嬤子帶我去“眠玉閣”,換上壽衣,對著空棺喊一整夜的“夫君”。
    我迅速消瘦下去,像一朵被抽幹水分的花。眼神是直的,常常對著虛空發呆。這宅子太大,太靜,除了老嬤子,我幾乎見不到別的活人。偶爾有幾個仆役遠遠閃過,也都低著頭,腳步匆匆,像一抹沒有麵目的幽魂。
    但我卻隱隱感覺到,暗處有眼睛。不止一雙。在廊柱後,在窗欞外,在一切光線照不到的角落,無聲地、貪婪地窺視著我。特別是當我穿著那身紅壽衣,躺在白玉棺旁的時候。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幾乎有了實質,滑膩冰冷,像蛇信舔過後頸。
    我開始懷疑自己瘋了。
    直到那天下午。
    老嬤子送我回廂房後,我因前一夜幾乎未眠,昏沉沉睡去。卻不知怎麽,醒來時比平日早了許多,窗外天光還亮著。老嬤子還沒來送晚飯。心裏一股莫名的躁動推著我,我鬼使神差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回廊空無一人。我漫無目的地走,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扇從未見過的、異常厚重的黑漆木門前。門虛掩著,裏麵似乎點著很多蠟燭,光暈搖曳。
    一種強烈的不安攫住我,可還有一種更強烈的力量推著我。
    我輕輕推開門。
    是一間祠堂。極高,極深。迎麵是一排排黑沉沉的牌位,像無數隻冷漠的眼睛。牌位前供著香燭水果,香煙繚繞。而正中最高的地方,懸掛著一幅畫像。
    畫中是一個女子。
    她穿著我每夜穿的那件紅壽衣,坐在一張梳妝台前,對鏡梳妝。側臉溫柔,嘴角含著一絲羞澀的笑意。
    那張臉——
    我手腳瞬間冰涼,血液轟的一聲衝上頭頂,又頃刻間褪得幹幹淨淨。
    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
    不,或許更嬌嫩些,更鮮活些,但那眉、那眼、那鼻梁、那唇形……分明就是每日在鏡子裏看到的那張臉!
    我像被釘死在原地,呼吸停滯,眼睜睜看著那畫中與我一模一樣的女子。
    目光下移,猛地頓住,心髒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捏爆。
    畫中女子身上那件紅壽衣,心口的位置,繡著一對交頸鴛鴦——那是用極細的金線盤繞出的,我每夜穿脫時,都會因為恐懼而刻意避開視線,卻絕不會認錯——在那對鴛鴦下方,有一塊深色的、突兀的汙跡。
    不大,指甲蓋大小,形狀不規則,像是……一滴濺上去的、早已幹涸變黑的——
    血。
    而我那件壽衣的同樣位置,正好也有那麽一塊洗不掉、褪不去的陳舊血漬!我一直以為是不知哪個死者留下的,每次觸碰都惡心顫栗。
    畫裏的……是我穿的那件?
    不!不可能!
    畫中女子……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我渾身汗毛倒豎,幾乎要尖叫出聲。
    就在這極致的恐懼中,我視線慌亂掃過供桌,猛地定在牌位最中央、最新的那一塊上。
    烏木牌位,鎏金的字,冰冷地刻著:
    盧門姚氏諱婉君之靈位
    姚婉君……
    原來她叫姚婉君。
    “看夠了?”
    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像一把冰錐子紮進我的耳膜。
    我駭得魂飛魄散,猛地轉身。
    盧老爺不知何時站在那裏,悄無聲息,像從地底冒出來的幽靈。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倦怠的、看不出情緒的樣子,但那雙深井似的眼睛,此刻卻沉得嚇人,裏麵翻滾著某種我完全無法理解的、黑暗粘稠的東西。
    他一步步走近我,腳步聲在空曠的祠堂裏回響,一聲聲,砸在我心尖上。
    我抖得篩糠一樣,連連後退,脊背猛地撞上冰冷的供桌,震得那些牌位輕輕晃動。
    他停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目光像手術刀,一寸寸剮過我的臉,最終落在我因極度恐懼而劇烈起伏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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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看到了,”他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帶著陰寒的濕氣,“那就更留你不得了。”
    他猛地出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像鐵箍,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啊!”我短促地驚叫一聲,死命掙紮,“放開我!你是誰?她是誰?!”
    他不答,隻是死死攥著我,拖著我往外走。我雙腳亂蹬,身體拚命向後墜,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喉嚨裏發出絕望的嗚咽。
    “像……隻是像而已……”他一邊拖行我,一邊喃喃低語,眼神狂熱得可怕,“皮囊像……還不夠……魂……得要她的魂住進去才圓滿……才圓滿……”
    他在說什麽?什麽魂?住進哪裏?
    巨大的恐懼吞噬了我,我瘋了一樣踢打、撕咬。
    他猛地停下,另一隻手抬起來,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白色的、散發著濃烈怪香的手帕,狠狠捂向我的口鼻!
    那香氣霸道地鑽進肺部,我眼前一黑,最後看到的,是他那雙扭曲的、充斥著瘋狂占有欲和痛苦的眼睛。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隻有一個念頭——
    所有狃花女的終點……
    ……
    好冷。
    像赤身躺在三九天的冰河裏。
    我費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久才慢慢聚焦。
    頭頂是熟悉的白色紗幔……我在眠玉閣?躺在……我猛地一動,卻發現身體沉滯無力,四肢百骸像是被灌了鉛。
    而且,我正躺在……
    我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動眼球。
    身下是冰涼柔滑的錦緞。視線所及,是兩側高聳的、泛著溫潤光澤的玉壁。
    我……正躺在……那口白玉棺裏。
    壽衣鮮紅的袖口和金線刺繡,刺痛了我的眼睛。那塊暗沉的血漬,正正貼在我心口的位置。
    巨大的驚恐讓我瞬間窒息,我想尖叫,喉嚨裏卻隻發出“嗬嗬”的破響,全身的力氣隻夠我猛地轉過頭——
    棺槨並未完全合攏,留著一掌寬的縫隙。
    透過那縫隙,我看到窄榻上,躺著一個人。
    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鮮紅壽衣,身形和我一模一樣,連散落在枕頭上的頭發長度都一模一樣。
    她側躺著,臉正對著棺槨的方向。
    眼睛睜著。
    嘴角,緩緩地、極其僵硬地,向上彎起一個極致詭異的、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她在對著我笑。
    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
    和畫上的姚婉君,一模一樣。
    窄榻上的“我”,正對著躺在棺材裏的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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