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影宅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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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我叫沈玉,十八歲被賣入江南首富周府為妾。原以為是飛上枝頭,卻不料踏入黃金牢籠。老爺周世昌年過六旬,府中除正室王氏外,另有三位姨娘。我入府不久,老爺突然病重,府中接連發生怪事:二姨太離奇墜井,三姨太莫名發瘋,四姨太終日閉門不出。而我,漸漸發現這座深宅中藏著一個驚人秘密——每個姨娘的容貌,竟都與三十年前一場懸案中的青樓女子驚人相似。當我試圖揭開謎底時,卻發現自己也成了這盤棋中的一枚棋子,生死懸於一線……
    正文
    我被一頂青綢小轎抬進周府側門時,懷裏隻揣著母親臨別塞給我的半塊玉佩和二十兩賣身銀。那銀子早在家中就被父親拿走大半,說是給弟弟治病,其實我知道,多半又被他拿去賭了。
    “玉兒,記住,進了大戶人家,少說話,多留心。”母親紅腫的眼睛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這半塊玉佩你留著,萬一...萬一有什麽不順,或許能換幾個盤纏。”
    我攥緊那半塊溫潤的玉石,將它深深藏進袖袋深處。
    轎簾掀開,我先看見的是一雙織錦緞麵的鞋子,往上是深紫色的裙擺,再往上,是一張保養得宜卻毫無笑意的臉。周夫人王氏居高臨下地打量我,眼神冷得像臘月的冰。
    “抬頭。”她聲音不高,卻自帶威嚴。
    我順從地仰起臉,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審視。奇怪的是,在那審視中,我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驚詫,甚至可以說是...恐懼?
    “果然像。”她低聲自語,隨即恢複常態,“既入周府,便要守周府的規矩。老爺喜好清靜,無事不得打擾;每日辰時需來我房中請安;未經允許,不得踏出後院半步。可記住了?”
    “記住了,夫人。”我垂首應道。
    我被安置在西廂的一處小院,名“翠竹軒”。雖不大,卻比我家中那漏風的土房好上千萬倍。丫鬟小芸告訴我,我是老爺的第五房妾室。
    “那其他姨娘...”我試探著問。
    小芸壓低了聲音:“二姨娘三年前墜井死了,三姨娘半年前突然瘋了,現在鎖在後院偏房。四姨娘整日閉門念佛,很少出來。至於大姨娘...”她頓了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聽說病故了。”
    一股寒意順著我的脊背爬上來。一個富貴之家,妾室的命運竟如此多舛?
    當夜,我終於見到了周世昌。他已六十有三,鬢發花白,麵容憔悴,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走進來。可他一見了我,渾濁的眼睛驟然亮起,掙脫攙扶,踉蹌著撲過來。
    “婉兒!你回來了!”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臂,力氣大得不像病人,“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我僵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旁邊的管家周福連忙上前:“老爺,這是新進府的沈姨娘,不是婉夫人。”
    周世昌愣住,眯著眼仔細端詳我,那狂熱的目光漸漸冷卻,變成一種複雜的、摻雜著失望和痛楚的神情。他鬆開手,喃喃道:“太像了...太像了...”
    他沒再多留,很快被攙扶離開。我站在原處,手臂上還殘留著他握過的觸感,心裏卻翻江倒海。
    婉兒是誰?我像誰?
    那一夜,我輾轉難眠。半夜時分,隱約聽見隔壁院子傳來幽幽的哭聲,如泣如訴,聽得人毛骨悚然。我披衣起身,透過窗縫往外看,隻見四姨娘院子的方向,有一點燈火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入府第七日,我見到了三姨娘。
    那是個午後,我趁小芸不注意,偷偷溜到後院。據小芸說,三姨娘被鎖在最角落的“落梅閣”。院門果然掛著一把銅鎖,我正想透過門縫往裏看,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五妹好奇?”
    我嚇了一跳,轉身看見一個素衣女子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她約莫三十出頭,麵容清秀卻毫無血色,手裏撚著一串佛珠——是四姨娘。
    “四姐,”我穩住心神,“我聽見哭聲...”
    “三姐病著,難免胡言亂語。”四姨娘語氣平靜,“這府裏的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她轉身欲走,又停住腳步,背對著我說:“你長得確實像她。可惜,像她的人,都沒好下場。”
    我還想再問,她卻已飄然遠去。
    當晚,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一口古井,井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我梳頭。她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卻越梳越多,像黑色的瀑布鋪滿地麵。然後她緩緩轉過頭來——那張臉,竟與我有七八分相似!
    我驚醒了,冷汗涔涔。
    第二天請安時,我故意試探夫人:“夫人,婉兒是誰?”
    茶盞與托盤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王氏放下茶杯,手指微微顫抖:“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
    “是老爺那夜...”
    “住口!”她猛地打斷我,臉色鐵青,“府裏不許提這個名字!你若想平安度日,就忘了它!”
    她反應如此激烈,更讓我確信這名字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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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我在花園假山後偶然聽見兩個老仆的閑談。
    “...又一個像婉夫人的,這都第幾個了?”
    “噓!小聲點!不過說來也怪,每個都活不過三年...”
    “二姨娘是三年整墜的井吧?”
    “可不是嗎,那天正好是婉夫人的忌日...”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鼓。婉夫人、忌日、墜井...這些碎片在我腦海中拚湊出一個模糊而恐怖的圖案。
    當夜,我再也按捺不住,趁月色溜到那口傳說中的古井邊。井口被一塊大石半掩著,周圍雜草叢生。我費勁地推開石頭,借著月光朝裏望去——井水黑得像墨,映出我蒼白的麵容。
    突然,水麵上的倒影變了!那張臉不再是我的,而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子,眉目如畫,眼角卻帶著血淚!
    我嚇得連退幾步,跌坐在地。再定睛看時,井水依然漆黑平靜。
    自那日後,我病了一場,高燒不退,夢裏全是那個白衣女子。
    小芸偷偷告訴我,在我之前,確實有好幾位姨娘都長得像同一個女子,且都遭遇不測。而老爺的病,也是從三年前二姨娘墜井後開始加重的。
    “大家都說是婉夫人的鬼魂回來索命...”小芸戰戰兢兢地說。
    病稍好後,我決心去找三姨娘。既然四姨娘警告我,老仆們議論紛紛,那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恐怕隻有那個“瘋了”的三姨娘。
    我花了些銀錢買通看守的婆子,在一個雨夜偷偷進了落梅閣。
    三姨娘住的房間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她蜷縮在牆角,懷裏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
    “三姐。”我輕聲喚她。
    她抬起頭,那是一張曾經美麗的臉龐,如今卻雙眼空洞,嘴角掛著癡傻的笑。
    “娃娃哭了,”她喃喃道,“井水太冷,她睡不著。”
    我蹲下身,將一包糕點遞給她:“三姐,我是新來的沈玉。”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驚人:“你也像她!你也像她!”然後她壓低聲音,眼神瞬間清明了許多,“鏡子...看清楚鏡子...”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我慌忙躲到簾後,進來的是送飯的丫鬟。等丫鬟走後,三姨娘又恢複了癡傻狀態,無論我問什麽,都隻重複“鏡子”二字。
    失望而歸的路上,我反複琢磨“鏡子”是什麽意思。回到房中,我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銅鏡中的自己——這張臉,究竟像誰?為何會讓老爺失態,讓夫人恐懼?
    忽然,我注意到鏡框的雕花有些異樣。仔細查看,發現右下角有一片花瓣可以活動。我輕輕一按,鏡框側麵彈開一個小暗格!
    暗格裏有一張發黃的紙條。展開一看,上麵是一行娟秀的字跡:
    “青絲綰君心,容顏終誤身。若得重來日,不入侯門深。”
    落款隻有一個“婉”字。
    我心跳加速,這顯然是那位婉夫人的手筆!這鏡子...莫非曾經是她的?
    找到那張字條後,我開始暗中調查婉夫人的事。可府中知道內情的老人都三緘其口,問急了就找借口溜走。
    轉機出現在一個午後。我在書房幫老爺找書時,偶然發現一本《地方誌》中夾著一幅小像。畫中女子明眸皓齒,眉目間果然與我有七分相似。畫像右下角題著“愛妻婉兒,永世不忘”,落款是周世昌。
    我正看得出神,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官府那邊已經打點好了,老爺放心。”
    我急忙躲到書架後。
    周世昌咳嗽著說:“那樁舊案...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真相。尤其是那幾個姨娘...”
    “老奴明白。隻是新來的沈姨娘,實在與婉夫人太過相似,老奴擔心...”
    “她是最後一個了,”周世昌聲音沙啞,“等我隨她而去,這段恩怨也就了了。”
    他們離去後,我渾身發冷。最後一個?意思是我也活不長了?
    當晚,我輾轉反側,忽然想起母親給的半塊玉佩。既然婉夫人也曾是周府的人,這玉佩會不會...
    第二天,我借口為亡母祈福,向夫人請求去城外的白雲庵。許是覺得我乖巧,她竟答應了。
    庵中住持靜安師太已是古稀之年。當我拿出那半塊玉佩時,她臉色驟變。
    “這玉佩...你從何得來?”她聲音顫抖。
    “是家母所贈。”我如實相告。
    靜安師太長歎一聲:“三十年了...該來的還是來了。”她帶我進入內室,從匣中取出另外半塊玉佩——嚴絲合縫地對上了!
    “婉兒是我的俗家妹妹,”師太眼中含淚,“她本名林婉,是江南有名的歌伎,後來被周世昌重金贖身,納為妾室。初時極受寵愛,連正室王氏都讓她三分。”
    “那她後來...”
    “死得不明不白。”師太握緊佛珠,“官府的結論是自盡,可我知道絕不是!婉兒那時已懷有身孕,怎會輕生?”
    我忽然想起老爺的話:“師太,老爺說‘等她來接我’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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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安師太麵色凝重:“民間有種邪說,認為收集與死者容貌相似之人,以特定方式祭奠,可讓亡魂重生。周世昌怕是走火入魔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所以之前的姨娘們都是祭品?而我是最後一個?
    從白雲庵回來,我深知危險臨近。算算日子,離我入府滿三年隻剩一個月了。
    我決定冒險一搏,去找四姨娘。深夜,我敲響了她的院門。
    見到我,她並不意外:“你終於來了。”
    “四姐知道我會來?”
    “每一個像她的人,最終都會來找我。”她點燃一炷香,“因為隻有我知道全部真相。”
    在嫋嫋青煙中,四姨娘講述了那段被掩埋的往事。
    原來,林婉入府後專寵,引起王氏嫉恨。更糟的是,林婉偶然發現了周家與一樁鹽引大案的關聯。王氏借此設局,誣陷林婉與外人私通,周世昌盛怒之下將她關入柴房。
    “那夜,夫人派人將婉夫人勒死,製造自盡假象。”四姨娘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我當時隻是個小丫鬟,無意中目睹了一切。”
    “那你為何...”
    “為何不說出來?”她苦笑,“因為我 慫就被迫成為四姨娘,成了共犯。夫人允我活著,條件是我永遠保守秘密。”
    “之前的姨娘們...”
    “都是被滅口。”四姨娘直視我的眼睛,“因為她們開始懷疑婉夫人的死因。二姨娘發現了證據,被推入井中;三姨娘無意中說出要報官,就被下了致瘋的藥。”
    我渾身發冷:“那老爺他...”
    “老爺後來知道了真相,但為時已晚。王氏娘家勢大,他無法動她,隻能借酒消愁,裝瘋賣傻。”四姨娘歎道,“他尋找像婉兒的女子,既是因為思念,也是因為愧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四姨娘臉色一變,迅速將我推進內室:“躲起來,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出聲!”
    我剛藏好,就聽見王氏帶著人闖了進來。
    “人呢?”王氏聲音冷厲。
    “姐姐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四姨娘鎮定如常。
    “別裝傻!那丫頭是不是來找你了?她知道了多少?”
    “我不知姐姐在說誰。”
    “搜!”王氏下令。
    我屏住呼吸,從縫隙中看見家丁在翻箱倒櫃。突然,一個家丁發現了靜安師太給我的那半塊玉佩——方才談話時,我拿出來給四姨娘看過,想必是她匆忙中落在桌上的。
    王氏拿起玉佩,臉色驟變:“好啊...果然是她!林婉那賤人的同黨!”
    四姨娘突然笑了:“姐姐,三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麽怕她。”
    “我怕她?一個死人?”
    “你若不怕,為何要殺盡所有像她的人?為何夜夜需要安神香才能入睡?”四姨娘步步緊逼,“你怕的是報應!”
    “閉嘴!”王氏尖叫,“給我拿下這賤人!”
    混亂中,我聽見四姨娘高喊:“玉兒,記住!東廂書房,地板下——”
    一聲悶響,她的話戛然而止。
    我死死捂住嘴,淚水模糊了視線。
    那夜,四姨娘“突發急病”去了。府中對外宣稱是瘟疫,迅速將遺體火化。
    我知道,下一個就是我。
    不能再等了。我必須找到四姨娘臨死前暗示的證據。
    東廂書房是老爺平日處理事務的地方,守衛森嚴。我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一個辦法——裝鬼。
    我找來一件白衣,用麵粉將臉塗得慘白,又用胭脂在眼角畫上血淚。子時三刻,我出現在書房外的竹林裏,學著夢中那女子的樣子,幽幽地唱著婉夫人生前最愛的小調。
    果然,守衛的家丁嚇得魂飛魄散,四散奔逃。我趁機溜進書房。
    按照四姨娘的提示,我摸索著地板,終於找到一塊鬆動的方磚。撬開後,裏麵是一個鐵盒。
    盒中是一本泛黃的日記和一封血書。日記是婉夫人所寫,詳細記錄了她如何發現周家與鹽引案的證據;血書則是她臨死前所寫,指控王氏謀殺。
    我正要看下去,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情急之下,我躲到厚重的帷幔後。
    進來的是周世昌和王氏。
    “夠了!”周世昌聲音嘶啞,“已經死了這麽多人,你還不知足嗎?”
    “不知足的是我?”王氏尖聲反駁,“三十年了,你何曾忘記過那賤人?一個個找替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至少我不會濫殺無辜!”
    “無辜?”王氏冷笑,“她們若安分守己,我何必動手?一個個都想查舊案,都想為你那心上人翻案!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周家的地位!”
    “周家的地位?”周世昌悲涼地笑了,“用這麽多人命換來的地位,我寧可不要。”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王氏語氣轉冷,“新來的那個,必須除掉。她已經知道得太多了。”
    “我不會讓你再殺人了。”
    “由不得你!”王氏厲聲道,“別忘了,當年那件事,你也是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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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我不慎碰倒了身後的花瓶。在死寂的夜裏,那聲響格外刺耳。
    “誰?”王氏厲喝。
    我自知無處可逃,索性走了出來。
    看到我的裝扮,兩人都嚇了一跳。周世昌更是踉蹌後退,喃喃道:“婉兒...”
    王氏很快鎮定下來:“好啊,省得我去找了。來人!”
    家丁衝進來將我按住。王氏冷笑著拿起我掉落的鐵盒:“終於找到這個了?可惜,它救不了你。”
    “夫人,”我竭力保持鎮定,“我已經將副本交給可靠的人。若我明日此時不能平安出門,證據就會送到官府。”
    這是虛張聲勢,但我必須一搏。
    王氏臉色微變,隨即又笑了:“你以為我會信?”
    “你可以不信,”我直視她的眼睛,“但三十年前的鹽引案,牽扯的可不隻是周家。若真相大白,會有多少人頭落地,夫人應該比我清楚。”
    周世昌突然開口:“放了她。”
    “你瘋了?”王氏不敢置信。
    “我說放了她!”周世昌前所未有的堅決,“這些年,我夜不能寐,一閉眼就是婉兒和那些枉死的人。夠了,真的夠了。”
    他顫巍巍地走到我麵前,老淚縱橫:“孩子,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這些罪孽,該由我們來償還。”
    王氏還要說什麽,周世昌厲聲打斷:“別忘了,我手裏也有你的把柄!若逼急了,大家同歸於盡!”
    那一刻,王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我自由了。
    第二天清晨,我帶著鐵盒中的證據離開了周府。出門前,我回頭看了最後一眼——這座金碧輝煌的宅院,吞噬了多少鮮活的生命,又掩埋了多少肮髒的秘密。
    周世昌兌現承諾,給了我足夠的盤纏和新的身份文牒。走出城門時,我聽見路人在議論:周府昨夜突發大火,主院燒成白地,周老爺和王夫人葬身火海。
    是意外還是自盡?我不得而知。
    我在南方一個小鎮安頓下來,用帶出的銀錢開了間繡莊。三年後,我嫁給了當地一位教書先生,他待我極好,從不過問我的過去。
    唯有夜深人靜時,我偶爾會夢見周府,夢見那些如花般凋零的女子。於是起身,在燈下將這段往事細細記下。
    黃金屋中藏幽魂,朱門深處掩孤墳。莫道紅顏多薄命,隻緣身在侯門深。
    本章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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