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陰謀初現篇】九鼎初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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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汞霧鎖淵,雪落驚礦】
    丹穴山主礦脈深處,七號礦洞。
    這裏已非人力開鑿的痕跡,而是天然形成的巨大地下溶洞,被巴氏發現後作為核心礦區。洞頂高逾十丈,怪石嶙峋如巨獸獠牙倒懸。洞壁之上,裸露的礦脈在火把光芒下閃爍著暗紅與銀灰交織的詭異光澤,那是富集到極致的丹砂礦晶與伴生的天然水銀礦石。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化不開的丹砂辛氣,更深處,則是一種冰冷、沉滯、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汞腥,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刀刮肺腑的刺痛。
    礦洞深處,靠近礦脈核心的區域,地麵不再是岩石,而是凝結著一層厚厚的、如同灰色冰晶般的汞霜!霜層之下,是粘稠、緩緩流動的暗銀色汞液,形成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亡沼澤。這片區域,被礦工們稱為“活毒淵”,尋常人靠近十丈之內便會頭暈目眩,皮膚潰爛,是絕對的禁區。
    此刻,“活毒淵”邊緣,一處新開辟的狹窄作業麵上,氣氛卻異常緊張。十數名精挑細選、身負墨家辟毒秘術的資深礦工,在公輸衍親自坐鎮指揮下,正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烏木鏟和青銅釺,清理著一麵巨大的、向內凹陷的岩壁。岩壁之上,覆蓋著厚厚的汞霜,霜下隱約可見一種非自然的、巨大而規則的弧形輪廓,仿佛某種龐然巨物被深埋其中。
    巴清站在稍遠處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玄衣墨袍,臉色是失血過多後的病態蒼白,左臂被寬大的衣袖嚴密遮掩,但偶爾的移動間,袖口下露出的手腕處,那枚藤蔓狀的巫紋已徹底轉化為冰冷的亮銀色,如同一條沉睡的銀蛇盤踞。她的目光沉靜,卻帶著一種洞穿岩石的銳利,緊緊鎖定著那片被清理的岩壁。血祭問天的反噬尚未平息,阿房崩塌的末日圖景和臂上那道黑色裂隙的烙痕日夜灼燒著她的神魂,但此刻,所有傷痛都被一種近乎本能的悸動壓下——岩壁深處傳來的,是與三星堆青銅巨鼎同源的、古老而沉重的呼喚!
    “公輸先生,小心些,莫要傷了器形!”巴清的聲音在死寂的礦洞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公輸衍神情凝重,布滿老繭的手親自執著一柄青銅小鑿,如同對待稀世珍寶般,極其緩慢地剝離著岩壁最外層鬆動的汞霜和碎石。他的動作輕柔得如同拂去瓷器上的塵埃,每一次下鑿都凝神屏息。隨著覆蓋物的剝離,那弧形輪廓越發清晰、巨大!
    “快了……快了……”一名靠得最近的礦工低聲喃喃,聲音因激動和汞毒侵蝕而顫抖。他手中的烏木鏟輕輕刮過一片頑固的附著物。
    嗤——!
    就在木鏟尖端觸及岩壁深處的刹那,一股冰冷、粘稠、色澤暗沉如墨的汞霧,毫無征兆地從清理出的縫隙中猛地噴湧而出!瞬間將那名礦工籠罩!
    “呃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驟然響起!那礦工如同被強酸潑中,裸露在外的臉和手瞬間冒起濃密的白煙!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黑、碳化、剝落!他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臉,身體扭曲著向後跌倒,重重砸在灰色的汞霜地麵上,抽搐幾下,便再無聲息,屍體迅速被一層灰黑色的冰晶覆蓋!
    “退!快退!”公輸衍厲聲嘶吼!所有礦工驚恐地後退,遠離那片噴湧著致命墨色汞霧的區域。
    墨霧翻滾,帶著刺鼻的甜腥惡臭,迅速彌漫開來,所過之處,地麵凝結的汞霜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顏色變得更加深暗。整個礦洞的溫度驟降,洞頂倒懸的鍾乳石尖端,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細密的黑色冰棱!
    就在這墨霧彌漫、死亡氣息籠罩礦洞的瞬間——
    異變再生!
    礦洞穹頂極高處,一處連接著外部山隙的細小裂縫中,毫無征兆地,飄落下了——雪花!
    不是普通的白雪,而是色澤灰暗、帶著微弱金屬光澤的汞晶雪!雪花如同有生命般,紛紛揚揚,無視下方翻騰的墨色汞霧,精準地飄向那片噴湧墨霧的岩壁!
    雪花落在墨霧之上,並未融化,反而如同鹽粒灑進滾油!
    嗤啦!嗤啦!
    刺耳的爆鳴聲密集響起!灰暗的雪與墨色的霧劇烈反應,爆開無數細小的、閃爍著幽藍電火花的能量弧!每一次爆鳴,都有一片墨霧被“凍結”或“中和”,化作細小的黑色冰晶簌簌落下。同時,那岩壁縫隙中噴湧的墨霧,也在急速減弱!
    晴空墜雪,墨霧退散!這詭異的景象,如同天降神罰,又似某種古老的儀軌!
    巴清瞳孔驟縮!汞晶雪!這是此地丹砂礦脈濃鬱到極致、汞毒侵染天地元氣後才會產生的異象!此刻天降此雪,壓製墨霧,絕非偶然!是礦脈本身的意誌?還是……岩壁深處那東西,即將現世的征兆?!
    “是它!是它在呼應!”公輸衍看著這異象,眼中爆發出狂熱而敬畏的光芒,“快!墨霧已弱!趁現在,啟封!”
    【二:夔紋初露,發絲縛鼎】
    在汞晶雪的“淨化”和墨霧的退潮中,公輸衍再無顧忌。他帶領幾名悍不畏死的墨者親自動手,烏木鏟、青銅釺、甚至徒手,瘋狂地剝離著最後覆蓋在那巨大弧形輪廓上的岩石和汞霜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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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星四濺!碎石崩飛!
    每一次剝離,都伴隨著整個礦洞深處傳來的、更加清晰、更加沉重的嗡鳴!仿佛沉睡的巨獸即將蘇醒!
    終於!
    轟隆!
    最後一塊巨大的附著岩石被合力撬開,滾落塵埃!
    一片巨大、厚重、弧度優美流暢、閃爍著幽深青銅光澤的金屬麵,徹底暴露在火把搖曳的光芒之下!
    “鼎耳!是鼎耳!”一名墨者失聲驚呼!
    眼前之物,赫然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青銅鼎耳!
    它斜插在岩壁之中,露出部分便已近一人高!其造型古樸雄渾,非中原常見的圓潤環狀,而是帶著一種獰厲張揚的棱角感,耳身微微彎曲,如同虯龍探爪。耳根處,連接鼎身的位置,被巧妙地鑄造成一個怒目圓睜、闊口獠牙的夔龍獸首!獸目鑲嵌著兩枚早已失去光澤、卻依舊透出無盡凶威的黑色寶石,闊口大張,仿佛在無聲咆哮,欲吞噬天地!
    更令人心悸的是,鼎耳表麵布滿了繁複到極致的浮雕紋飾!與三星堆巨鼎上的獸麵、神人、太陽輪不同,這裏的紋飾主體,是無數扭曲盤繞、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夔紋!夔紋猙獰凶厲,鱗爪飛揚,透著一股遠古洪荒的凶煞之氣!而在這些夔紋的間隙,還點綴著無數細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凸起——那赫然是凝固的汞珠!這些汞珠曆經數千年,早已失去流動的銀白光澤,變得灰暗深沉,如同鑲嵌在青銅上的邪惡星辰!
    整個鼎耳,散發著一種比三星堆巨鼎更加古老、更加凶戾、更加沉重的氣息!仿佛它並非器物的一部分,而是自亙古蠻荒便已存在的凶物!那夔龍獸首的雙目,在火把光芒下,似乎冷冷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生靈。
    “殷商!這是最純正的殷商重器風格!看這夔紋!這獰厲之氣!”公輸衍激動得聲音發顫,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冰冷的青銅,“九鼎……這絕對是傳說中鎮國九鼎的鼎耳!與秘窟中那尊,同出一源,卻更加古老凶悍!”
    就在公輸衍指尖即將觸碰鼎耳的刹那——
    嗡——!
    整個礦洞,連同腳下的大地,猛地一震!
    那巨大的青銅鼎耳,仿佛被徹底喚醒!獸首雙目鑲嵌的黑色寶石驟然亮起兩點幽深的紅光!鼎耳表麵的所有夔紋浮雕,如同活過來一般,瞬間流轉起幽暗的青銅光澤!那些凝固的汞珠“星辰”,也同時亮起不祥的灰芒!
    一股龐大、冰冷、充滿了無盡殺伐與血腥的狂暴意誌,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從鼎耳中爆發出來!
    “呃啊!”距離最近的公輸衍和幾名墨者首當其衝!他們如同被無形的攻城錘狠狠擊中胸口,慘叫著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身體還在半空,裸露的皮膚上便已凝結出一層細密的灰黑色霜晶!
    狂暴的意誌衝擊如同颶風掃過礦洞!所有礦工如遭雷擊,紛紛抱著頭顱慘嚎倒地,七竅流血!洞頂凝結的黑色冰棱劈啪斷裂,如同冰雨般砸落!整個“活毒淵”的汞液都開始劇烈沸騰翻滾!
    唯有巴清!
    在那股意誌爆發的瞬間,她左臂衣袖下那枚冰冷的銀色巫紋驟然爆發出刺目的亮銀光芒!一股同樣古老、冰冷、源自血脈深處的力量應激而發,在她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流轉著暗金與銀芒的光暈!意誌的洪流衝擊在光暈上,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刺耳銳響!
    巴清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絲暗金色的血線,卻硬生生釘在原地,未被擊退!她的雙眸,在意誌衝擊的瞬間,亮起兩點同樣冰冷、同樣凶戾的寒芒,死死鎖定那蘇醒的夔龍鼎耳!
    意誌的碰撞隻在一瞬。
    鼎耳爆發的凶煞意誌似乎察覺到巴清體內那同源而出的力量,如同被挑釁的凶獸,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更加狂暴地凝聚、收縮,最終化作一股凝練到極致的冰冷洪流,狠狠衝向巴清!
    巴清瞳孔驟縮,不閃不避,反而猛地踏前一步!左臂抬起,那亮銀色的巫紋光芒大盛,竟主動迎向那股衝擊!
    轟!
    無聲的巨響在靈魂層麵炸開!
    巴清眼前瞬間一片漆黑!隨即,無數混亂、血腥、充滿無盡痛苦與絕望的碎片畫麵,如同被強行撕裂的時空畫卷,狠狠塞入她的腦海!
    烈日下,巨大的青銅祭鼎被烈火灼燒,鼎口蒸汽扭曲,散發出刺鼻的汞腥!
    無數衣衫襤褸、頸帶枷鎖、胸口烙著猙獰烙印的奴隸人牲)被凶悍的甲士驅趕,拖向沸騰的巨鼎!
    絕望的哭嚎、瘋狂的掙紮!一具具鮮活的身體被無情地投入翻滾著銀灰色液體的鼎口!
    皮肉在沸騰的汞液中瞬間碳化、溶解!白骨在劇毒中化為齏粉!唯有幾縷掙紮時被鼎口邊緣青銅尖刺勾住的黑色長發,在滾燙的汞液中瞬間失去光澤,與凝固的汞液一起,死死地粘結在冰冷的青銅之上……
    鼎身表麵的夔龍紋路在吞噬生命後,亮起妖異的紅光,仿佛飽飲鮮血的凶獸!
    最後定格的畫麵:一隻巨大、粗糙、沾滿血汙的手可能是祭司或商王),正將這隻布滿夔紋、沾著發絲與凝固汞痂的鼎耳,用力地、如同楔入棺木般,狠狠敲入一尊更加龐大、鼎身刻滿山川地理圖的青銅巨鼎的耳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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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祭!活人獻祭!以人牲精魂血肉為引,激發鼎中汞毒神力!那粘結在鼎耳邊緣、曆經數千年仍未腐朽的黑色發絲,正是無數被獻祭的亡魂留下的唯一印記!而凝固其上的汞毒結晶,便是吞噬生命的恐怖力量殘留!
    這就是“九鼎”力量的來源!是建立在屍山血海、無數怨魂之上的血腥權柄!
    “呃……”巴清發出一聲痛苦壓抑的悶哼,身體劇烈搖晃,幾乎站立不穩。腦海中強行灌入的血腥獻祭場景,比阿房崩塌的末日圖景更加直接地衝擊著她的靈魂!那夔龍鼎耳散發出的冰冷凶煞意誌,與她體內因汞毒和連山歸藏之力而滋生的冰冷力量產生著劇烈的共鳴與衝突!
    她死死咬住下唇,嚐到了自己血液中那股冰冷的金屬腥甜。目光卻如同淬火的寒鐵,穿透殘留的幻象,再次聚焦在那巨大的夔龍鼎耳之上,聚焦在鼎耳根部、那猙獰獸首闊口邊緣,幾縷被凝固的暗銀色汞痂死死封住的——枯槁發絲!
    就是它!血祭的殘痕!九鼎的真相!
    【三:巫紋噬耳,鼎身裂影】
    “家主!”公輸衍掙紮著爬起,嘴角掛著血沫,驚恐地看著巴清在鼎耳意誌衝擊下搖搖欲墜的身影。他想上前,卻被那夔龍鼎耳持續散發的、如同實質般的凶煞力場死死壓製,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巴清對公輸衍的呼喊置若罔聞。她的全部心神,都已被那夔龍鼎耳和腦海中翻騰的血祭幻象占據。左臂的銀色巫紋灼熱滾燙得如同烙鐵,那股源自血脈、又因汞毒與連山歸藏之力而質變的冰冷力量,在鼎耳意誌的刺激下,徹底沸騰!
    不!不是沸騰!是饑渴!是吞噬的欲望!
    這鼎耳的力量,與她體內的力量,同源而出!一個是殷商血祭鑄造的凶器之力,一個是她曆經汞毒蝕骨、血祭反噬、連山歸藏洗禮而艱難掌控的變異之力!前者是純粹的、冰冷的、充滿血腥的“古”,後者是掙紮的、混亂的、染上她意誌的“今”!
    如同一條饑餓的毒蛇,遇到了另一條更強大的同類!要麽被吞噬,要麽……將其吞噬!
    “吼——!” 巴清喉間發出一聲如同野獸般的低吼!那不是她的聲音,更像是她體內那股冰冷力量在咆哮!她猛地抬起左臂,不再壓製,反而主動催發!覆蓋左臂的衣袖瞬間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左臂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整條手臂,從肩膀到指尖,皮膚已徹底轉化為一種詭異、冰冷、流動著水銀光澤的亮銀色!那枚藤蔓狀的巫紋不再是平麵的烙印,而是如同活著的銀色浮雕,在亮銀色的臂膚上猙獰盤繞、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深入骨髓的劇痛和更強大的冰冷力量!
    她一步踏出!腳下被汞霜覆蓋的地麵瞬間凝結出蛛網般的銀色冰紋!無視夔龍鼎耳散發出的凶煞力場,無視那彌漫的致命汞霧,如同撲向獵物的凶獸,染血的右手帶著亮銀色的左臂,狠狠抓向鼎耳根部那猙獰的夔龍獸首!
    “不可!”公輸衍目眥欲裂!那鼎耳蘊含的力量太過凶暴,直接觸碰,恐有灰飛煙滅之危!
    然而,就在巴清亮銀色的指尖觸及那冰冷青銅獸首的瞬間——
    嗡——!!!
    一聲比之前強烈十倍、仿佛來自洪荒太古的沉重嗡鳴,以鼎耳為核心,如同滅世的海嘯般轟然爆發!整個巨大的礦洞瘋狂搖動!洞頂無數倒懸的鍾乳石如同暴雨般砸落!地麵堅硬的汞霜層寸寸龜裂!下方“活毒淵”的汞液掀起滔天巨浪!
    巴清的身體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狠狠震飛!但她那隻亮銀色的左手五指,卻在最後一刻,如同最堅硬的合金爪,死死摳進了夔龍獸首那冰冷堅硬的青銅之中!指尖與青銅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刮擦聲,帶起一溜刺目的火星!
    嗡鳴持續!巴清的身體被狂暴的力量衝擊得懸在空中,隻有那隻深深摳入青銅的銀色左臂,如同生根的鐵錨,將她牢牢釘在鼎耳之旁!巨大的撕扯力幾乎要將她的左臂從身體上撕下!劇痛讓她眼前發黑,意識幾近崩潰!
    但更恐怖的是靈魂層麵的衝擊!
    那夔龍鼎耳之中,被強行喚醒的、屬於殷商血祭時代的凶煞意誌,如同被激怒的太古凶神,帶著億萬亡魂的怨毒詛咒,順著她摳入青銅的指尖,瘋狂地湧入她的左臂!這股力量冰冷、暴戾、純粹,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欲望!
    巴清體內,那源自連山歸藏、被汞毒異化、帶著她自身烙印的冰冷力量,同樣瘋狂地咆哮起來!它不再是饑渴地想要吞噬,而是遇到了勢均力敵的、必須毀滅的對手!兩股同源而出、卻因時空與載體而異變的冰冷力量,在巴清的左臂經脈中,展開了最原始、最殘酷的廝殺與吞噬!
    亮銀色的左臂皮膚下,瞬間如同有無數條細小的銀蛇在瘋狂扭動、撕咬!皮膚表麵,時而凸起尖銳的棱角,時而塌陷出詭異的旋渦!血管在銀色的皮膚下劇烈搏動,每一次搏動都泵出帶著冰冷汞毒的暗金色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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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啊啊啊——!” 巴清終於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左臂的劇痛超越了肉體的極限,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穿刺、億萬隻冰蟻在啃噬骨髓!腦海中,血祭的幻象、阿房崩塌的末日、驪山汞河的黑隙、億萬亡魂的哀嚎……所有被強行壓下的恐怖記憶和意識碎片,被這兩股力量的廝殺徹底引爆,瘋狂地衝擊著她搖搖欲墜的理智!
    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撐開的皮囊,隨時可能被這兩股恐怖的力量徹底撕裂、湮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再生!
    她右手中指上,一直佩戴著的那枚形似青銅鼎耳的烏木簪,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一股微弱的、卻無比精純的、源自三星堆巨鼎的守護意誌,瞬間順著指尖流入體內,如同一道溫暖卻堅韌的堤壩,暫時護住了她的心脈和核心意識!
    而她那因劇痛而瘋狂掙紮的亮銀色左臂,在烏木簪力量的刺激下,臂上那猙獰盤繞的銀色藤蔓巫紋,猛地亮起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巫紋如同活物的觸手,瞬間蔓延生長,竟然順著她摳入獸首的手指,瘋狂地纏繞向那巨大的青銅鼎耳!
    嗤嗤嗤!
    銀色的巫紋觸須與古老的青銅接觸,發出如同烙鐵灼燒般的聲響!巫紋所過之處,鼎耳表麵那些猙獰的夔紋浮雕,竟如同活物般痛苦地扭曲、掙紮起來!那些凝固的汞珠“星辰”光芒急劇閃爍,仿佛要掙脫束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鼎耳根部,那被凝固汞痂封住的幾縷枯槁發絲,在巫紋力量的刺激下,竟然無風自動,如同蘇醒的毒蛇般,瘋狂地纏繞上巴清的銀色手腕!
    發絲冰冷,帶著穿透靈魂的怨毒,死死勒進那流動著水銀光澤的肌膚!每一根發絲的纏繞,都帶來一股直刺神魂的冰冷怨念!
    吞噬與反吞噬!束縛與掙紮!守護與崩滅!
    巴清的身體成了最慘烈的戰場!她的意識在劇痛與幻象的夾縫中,看到了一線生機——強行融合!用她臂上的巫紋為橋梁,用她的左臂為熔爐,強行容納、馴服這來自太古的凶煞之力!代價可能是徹底淪為非人的怪物,但……這是唯一的生路!
    “給我……融!”巴清發出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嘶吼!她不再抗拒兩股力量的廝殺,反而以無上的意誌力,強行引導著臂上巫紋的吞噬之力,將湧入的鼎耳凶煞意誌和體內原有的力量,如同熔煉金屬般,狠狠絞在一起!
    轟!
    左臂瞬間膨脹、扭曲!亮銀色的皮膚下,如同有熔岩在奔流!那銀色藤蔓巫紋瘋狂蔓延,幾乎覆蓋了整個鼎耳靠近她手臂的部分!
    而就在這慘烈融合的同時,她因劇痛而模糊的視線裏,那巨大的夔龍鼎耳之後,被其半掩的岩壁深處,在那被剝離了覆蓋物的巨大空洞中,似乎……顯露出了更多!
    不再是單一的鼎耳輪廓。
    而是……一尊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僅僅露出一角的青銅鼎身!鼎身之上,布滿了連綿起伏、如同濃縮了萬裏江山般的山川地理浮雕!而在那山川之間,一條蜿蜒流淌、由無數凝固汞珠構成的銀色江河清晰可見!
    三星堆巨鼎,是獻祭人牲的邪鼎!而這尊被掩埋的巨鼎,竟是象征著江山社稷、九州地理的——鎮國重器!殷商九鼎之一的山川鼎?!它為何會在此?為何與三星堆邪鼎的鼎耳同源?
    未及細想,一股比鼎耳意誌更加磅礴、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意誌,如同蘇醒的太古山脈,從鼎身浮雕上那凝固的銀色江河中,轟然壓下!
    “噗——!”巴清再也支撐不住,一大口暗金色的鮮血混合著細小的銀色汞珠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終於從死死摳住的鼎耳上被震飛!纏繞著手腕的發絲被強行掙斷!左臂上瘋狂蔓延的銀色巫紋如同被重創的蛇,瞬間黯淡蜷縮!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汞霜地上,滾出數丈,留下一條長長的、混合著暗金血液和銀色汞液的痕跡。
    礦洞的震動緩緩平息。
    那巨大的夔龍鼎耳靜靜地斜插在岩壁中,獸首雙目紅光黯淡,表麵的夔紋不再流轉光芒,凝固的汞珠也重新變得灰暗。鼎耳根部,那幾縷枯槁的發絲無力地垂落,纏繞著幾絲從巴清手腕上撕扯下的、同樣亮銀色的“皮肉”。
    而鼎耳之後,那暴露出的巨大鼎身一角,山川地理浮雕清晰可見,凝固的銀色江河依舊流淌著沉重的力量。隻是在那銀色江河的源頭位置,隱約可見一道細微的、如同發絲般的黑色裂隙,無聲地嵌在凝固的汞珠之中,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巴清躺在冰冷的地上,左臂劇痛鑽心,亮銀色的皮膚布滿裂痕,不斷滲出暗金與銀混合的血液。意識在劇痛與瀕死的邊緣浮沉。但她的嘴角,卻在劇痛中,緩緩扯起一絲冰冷、瘋狂、卻又帶著洞悉一切的弧度。
    殷商九鼎……山川地理……鎮國重器……黑隙……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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