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章 修行!小玉求助!朱雀堂主,秦豔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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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沈流兒的話。
楚年老臉上頓時閃過一抹驚喜之色,滿臉期待:“聖女要補償老夫什麽寶貝?”
剛剛還虛弱不堪的身體,瞬間就挺直了幾分,渾濁老眼迸射出道道精芒。
沈流兒:“……”
她美眸瞪了楚年一眼,忍不住罵道:“你這個老東西,剛才不是還很虛弱嗎,怎麽一聽到有寶貝,就如此精神了?”
這前後的反差,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楚年嘿嘿笑著,臉上露出幾分諂媚:
“這不是實在是缺資源嘛,聖女大人隨手漏出點東西,對老夫來說都是難得的寶貝了。”
聞言,沈流兒卻是認真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種理所當然:
“這倒是真的,你這老東西,也沒見過多少好寶貝。”
稍加思索。
沈流兒美眸微亮,似乎想到了什麽,隨即手腕一抖。
綠光閃過,一枚通體翠綠、質地溫潤的玉牌憑空出現,精準地落入楚年手中。
令牌入手微涼,上麵用古老的篆文,深刻著一個“獸”字。
楚年捏著令牌,頓時一怔:“這是什麽?”
看著那個獸字,楚年隱隱有所猜測,心跳不由都加快了幾分。
沈流兒解釋道:“禦獸峰的令牌,你拿著,前往禦獸峰,可挑選一隻妖獸,禦獸峰的人,會幫你馴化,助你煉化靈寵。”
聞言。
楚年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靈寵!
這兩個字的分量,在修行界重如山嶽。
那不僅僅是一個戰鬥的夥伴,更意味著在漫長孤寂的修行路上,有了一個可以共同進退、性命相托的同伴。
一頭天賦強大的靈寵,甚至能在關鍵時刻救主人的命。
捕獲強大的妖獸已是千難萬難,而要將其徹底馴化,磨滅其凶性,使其心甘情願認主,更是難上加難。
這其中,唯有精通此道的禦獸峰弟子,才有最高的成功率。
因此,一枚能讓禦獸峰出手幫忙馴化妖獸的令牌,其價值,根本難以用靈石估量。
在葬仙宗,非禦獸峰一脈的弟子,往往要等到修為突破金丹,積攢了數百年的身家,才有可能舍得去求購一隻合適的靈寵。
楚年看著手中的綠色令牌,隻覺得它重逾千斤,心髒在胸膛裏狂跳。
但他表麵上,卻強行壓下了那份狂喜。
他的臉上浮現出惶恐與不安,小心翼翼地將令牌往前遞了遞:
“聖女,這東西,是不是太貴重了?”
萬一,這是沈流兒的試探呢?
自己必須表現得足夠謙卑,足夠有自知之明,免得得罪了沈流兒。好不容易積累的一絲好感,可不能因為這小小令牌而就此散了。
那就當真因小失大了。
見楚年如此,沈流兒嗤笑一聲,那張可愛俏臉上露出一抹鄙夷來,嘲弄道:“你這老東西,是時候提升下眼界了!”
說著,沈流兒直接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
令牌出現的瞬間,整個聖女宮都被一片燦爛的金光所籠罩。
它通體由一種金色晶石打造,其上流光溢彩,瑞氣千條,同樣深刻著一個“獸”字,但那個字卻仿佛是用太陽真火烙印上去的,散發著尊貴與霸道。
“禦獸峰令牌,分七個等級,白、藍、綠、紅、金、白金、鑽石……”
沈流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炫耀,更帶著濃濃的不屑:
“你手裏那個,隻是低級的綠色令牌,隻能在禦獸峰換取一些綠色區域靈寵,價值有限。”
她掂了掂手裏的金色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傲然弧度:
“也就值個兩萬靈石罷了。”
話音落下,她便將那枚令牌小心收回懷中。
楚年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腦子裏,隻剩下那幾個字在回蕩。
價值有限?
兩萬靈石?
這幾個字從一個築基期弟子的口中說出,合適嗎?
兩萬靈石,足夠一個普通外門弟子從煉氣修煉到築基圓滿,還有大量的富餘。
可到了她這裏,僅僅是價值有限!
楚年隻覺得自己無比淩亂,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的階級差距,有了一個無比清晰且殘酷的認知。
難怪沈流兒看自己的眼神,總帶著一種看鄉巴佬的憐憫。
原來在她的世界裏,自己確實隻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窮酸老頭。
不過,楚年心中沒有絲毫被羞辱的感覺,反而被一股巨大的狂喜所淹沒。
能有這個機會,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一隻屬於自己的靈寵……
楚年很期待!
他緊緊攥住手中的綠色令牌,那份激動的心情再也無法掩飾。
沈流兒見楚年如此興奮,仿佛已經得到了天大的好處,不由得再次提醒道:“記得突破築基之後再去。”
“以你現在的修為,即便是偽聖體,肉身強大,也沒有可能成功和妖獸締結契約,強行嚐試,隻會被妖獸反噬,自取其辱。”
楚年臉上的狂喜頓時一僵。
他愣住了。
心頭陡然劃過一抹濃重的失落,長歎一聲。
他還想著,若是能提前收服一隻強大的靈寵,三個月後,即便自己沒有突破築基,也能多一張強大的底牌。
到時候,令那炎骨心生忌憚,應該不是難事。
現在看來,這條路,走不通。
終究,自身的境界,才是一切的根本。
還是得努力修行,提升境界!
楚年深吸一口氣,將那份失落壓下,鄭重地點點頭:“老夫明白。”
想要築基……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念頭,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
金丹期女修,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但,現在想這些,卻是對現狀毫無幫助,畢竟,自己連煉氣圓滿都還未到,距離突破築基,還有不遠的距離。
至於沈流兒這裏,種子,自己已經埋下了,未來短短三個月內,是否有這個機會,拿下沈流兒,隻能交給運氣。
他人微言輕,實力不足,眼界更是有限,能將未來謀劃成這個模樣,已經極為不易,有些事,隻能以後走一步看一步。
想得再多,都是虛妄。
楚年垂下眼簾,目光掃過指尖,那裏似乎還殘留著綠色令牌的冰涼觸感。
當務之急,是將修為推到煉氣九層的圓滿之境。
唯有如此,才有衝擊築基的機會。
他的心神沉入體內,檢視著自己的底牌。
諸多玄品邪術,尚未完全吃透,其中蘊含的詭譎之力,有待自己去參悟、掌握。
那杆內含無數冤魂的萬魂槍,槍身之內,怨魂的嘶吼從未停歇,每一次握住,都有一股暴戾的殺意試圖侵蝕他的神智。
這既是凶器,也是一道催命符。
還有剛剛得到的魔甲,亦是一件防禦驚人的寶貝,若是稍加煉化,即便麵對築基,自己都能借此抵擋一二。
若是能將這些東西,全部融會貫通,徹底掌控……
以煉氣硬剛築基,並非絕無可能!
更何況,炎骨未必就真的踏入了築基之境,萬一有那麽一絲可能,他仍舊停留在煉氣呢?
楚年的思緒不受控製地急轉,但很快便被他強行掐斷。
他沒有胡思亂想的資格了。
三個月,如今已去了二十多天。
每一息,都珍貴到了極點。
他將沈流兒贈予的丹藥、靈石等諸多資源一一檢查完畢,而後掙紮著站直了身子,對著沈流兒,鄭重地拱手一禮。
“聖女殿下,老夫這便告辭了。”他聲音沙啞,神情卻保持一抹恭敬。“時間實在緊迫……”
沈流兒看著他這副虛弱模樣,靈動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
她朱唇輕啟,問道:“當真不用本聖女去薑姐姐那裏為你說說情?”
“你這壓力有些太大了,心境不穩,對修行並非益事。”
楚年卻是毫無猶豫,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必了。”
他的目光迎上沈流兒的視線,坦然道:
“這是考驗。”
“卻也是……機遇。”
“老夫必須抓住。”
若是連這點風浪都需要別人護航,那自己在薑清婉的眼中,價值會因此大降——這是楚年無法接受的。
沈流兒看著他眼底深處暗藏的渴望與野心,若有所思。
她沒再多言。
這老東西,倒也真有幾分骨氣。
先是被沈妙音那個瘋女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如今又背負著如此沉重的枷鎖,確實怪可憐的。
但這念頭,也僅僅是在她心頭一閃而過。
沈流兒心中,並未掀起太多波瀾,楚年的前途,對她而言並不重要,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
她需要的,隻是他那具偽聖體之內,能夠源源不斷產生的精血。
楚年拱手一禮,笑著擺手:“聖女,老夫就此告辭了,若是未來一切順利,或許老夫還有幫聖女煉丹的機會。”
說罷,楚年便頗為灑脫,轉身徑直離去。
再在這裏待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自己耗費的時間,已經足夠久了。
目送楚年離去,殿內重歸寂靜。
沈流兒臉上的那一絲憐憫悄然褪去,漸漸回過神來。
她的美眸深處,閃過一抹抹凝重之色。
楚年有他的壓力,她又何嚐沒有?
身為聖女,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暗流洶湧。
她的壓力也並不小。
煉丹之術。
這是她立足於世,獲得宗門傾力培養的最大本錢與籌碼。
若是無法在這條路上持續精進,達到一個又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層次,那今日的萬千寵愛,或許就是明日的過眼雲煙。
到那時,她的下場,未必會比楚年好上多少。
好在,她的天賦從未讓她失望。
她走到丹爐旁,玉指輕輕拂過一本攤開的古樸丹經,目光落在其中一頁繁複到極致的丹方上。
真正攔住她更進一步的,反而是她自身的修為。
煉氣期,終究是太弱了。
許多高階丹藥的煉製,都需要金丹期的修為作為支撐,去駕馭那些狂暴的藥力與火焰。
沈流兒沒再遲疑,轉身走向靜室深處。
她要閉關修行。
待到將自身的狀態,堆積到最為圓滿無暇的那一刻,便著手準備,一舉衝破那道瓶頸,踏入金丹之境!
至於那枚丹藥的隱患……
沈流兒的腳步微微一頓,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楚年蒼老的麵孔,以及他體內灼熱滾燙,充滿了原始生命力的血液。
不過是些精血罷了。
最壞的結果,又能如何?
無非是被那股突如其來的欲望所折磨,就如之前為楚年療傷時那樣,身體深處會湧起一股陌生的燥熱與空虛。
但,沈流兒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她自認,自己應該能忍耐過去。
些許欲念罷了。
自己忍了這麽多年,不也什麽事都沒有?
她將這絲雜念從腦中驅逐出去,不再去多想。
靜室的石門緩緩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與聲。
沈流兒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雙目閉合,整個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軀殼之內,默默運轉功法。
周遭的天地靈氣,開始以她為中心,形成一個微小的漩渦,緩緩注入她的體內。
修行,開始了。
與此同時。
聖女宮的大門在身後緩緩合攏,隔絕了那片氤氳的香氣。
楚年甫一踏出,便感到一股微涼的夜風撲麵而來,讓他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體微微一顫。
他沒有片刻停留,徑直邁開腳步。
三個月的期限,如同一柄懸頂之劍,劍尖的寒芒已經刺破了二十餘天的光陰,正一寸寸逼近他的眉心。
他沒有資格停下。
去執法門。
這是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劉易那邊的事,是他破局的關鍵一環。若能順利吸收到築基女修的元陰,修為的壁壘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衝破。
煉氣九層圓滿。
這是他硬撼炎骨,乃至完成薑清婉考驗的最低門檻。
楚年的腳步越來越快,寬大的袖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直奔執法門的方向。
他全神貫注,絲毫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的一片陰影中,一雙眼睛,早已將他死死鎖定。
一襲墨綠色的衣袍,定在角落裏,沉默,冰冷。
墨曇。
他站在這裏,已經很久了。
他的呼吸很輕,輕到幾乎不存在,唯有胸膛中那顆跳動的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沉重、陰冷,如雷霆震怒。
“二十三天……”
他輕聲呢喃,帶著濃濃怨毒。
這個數字,他一天天地數著。
那個老東西,就在被他視為禁臠的女人的宮殿裏,待了足足二十三天!
目睹楚年從宮門中走出時,一股殺意瞬間衝上了墨曇的天靈蓋。
他恨不得直接衝出去,將楚年就此斬殺!
楚年,區區煉氣螻蟻,他隨手一擊,便可將其徹底殺死!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瘋狂流轉,但他,卻詭異的沒有出手。
墨曇,強行壓抑著心頭的殺意,心中的殘忍,卻是絲毫不減。
他不需要親自出手。
為這麽一個螻蟻髒了自己的手,不值。
這些天,他並非隻是在空等。
他已經動用自己的力量,更進一步深入調查。
包括楚年那洞府中,藏著的另一個女人。
一個清冷孤傲,修為不俗的女修。
雖然未能探查出那女人的確切來曆,但最重要的情報已經到手——楚年與那女人,曾有過一場慘烈的生死搏殺。
最終,是楚年贏了。
一個戰敗者,一個被強行擄掠的女人,她對楚年的恨意,該有多麽深重?
這恨意,就是最好的刀。
張千師弟已經布下了萬全之策,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便能引動這把刀,精準地刺入楚年的心髒。
借刀殺人。
這才符合他聖子的身份。
墨曇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心中的暴虐與殺機緩緩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掌控感。
“楚年,你,即將要墜入地獄了,從雲端墜落,失去一切的滋味,乃是比死亡更嚴酷的懲罰……”
他轉身離去,甚至沒有再多看楚年一眼。
螻蟻的死活,不配讓他投入太多心神。
他最後扭頭,望向遠處靜謐的聖女宮。
在那宮殿深處,一股雄渾氣息正在悄然醞釀、升騰。
是沈流兒開始閉關了。
墨曇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暗,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沈流兒……”
他低聲呢喃,聲音裏帶著濃濃霸道。
“你,隻能是本聖子的。”
區區一個築基,還能翻出他這金丹大能的手掌心?
他有的是耐心。
等他處理完手頭更重要的事,再來慢慢“品嚐”屬於他的果實。
墨曇的身影一閃,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
楚年一路疾行,將身法催動到了極致。
執法門那巍峨的牌坊遙遙在望,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他腳步驟然加快,愈發期待,等著劉易給他一個驚喜。
他相信劉易的能力,自己回到執法門,應該便能開始享受築基女修的喘息與奉獻了……
就在他一隻腳即將踏入執法門界限的瞬間。
“楚年,先等等!”
一道清脆又急切的呼喊,忽的從他身後猛然傳來。
這聲音……
楚年動作一頓,眉頭微不可查地一挑。
有些耳熟。
他轉過身,隻見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來人蓮步急促,氣息微喘,一張精致的俏臉因為奔跑而泛著健康的紅暈。
是小玉。
沈妙音的貼身侍女。
當初在執法門前,她還努力想要帶自己離開,隻是,沒能成功罷了。
她來做什麽?
小玉一口氣跑到楚年麵前,明亮眸子死死盯著楚年,眼神裏滿是難以掩飾的焦灼。
“楚年!”她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你快回陰陽峰看看吧!”
“聖女她……”
小玉的嘴唇哆嗦著,似乎接下來的話語太過沉重,讓她難以啟齒。
“聖女的魔功,似乎……似乎出了些許差錯……”
小玉神情帶著濃濃急切,好似沈妙音當真出了不小的岔子。
聞言,楚年麵色一怔。
但下一刻,他幾乎沒有任何思索,語調冰冷,神情淡漠:
“她魔功出了差錯,與老夫何幹?”
話音落地的瞬間,楚年已然轉身,背影決絕,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當即邁開大步,就要踏入執法門門庭。
“站住!”
小玉俏臉上,那份急切瞬間化作了驚慌。
她根本沒料到楚年竟會如此幹脆!
一道殘影閃過,裹挾著淡淡的幽香,小玉的身形如鬼魅般橫移,再次擋在了楚年身前。
她一雙美眸死死鎖住楚年,眼底深處泛著絲絲壓迫感。
一股無形的威壓,如同冰冷的蛛網,悄然彌漫開來,沉甸甸地落在楚年身上。
那是築基期修士獨有的氣機鎖定。
小玉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言語間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無奈與顫抖。
“楚年,我也是沒辦法,才來請你的。”
“你今天,必須得跟我回去……”
話說到最後,小玉的俏臉徹底沉了下來,那份屬於侍女的溫順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容置喙的寒意。
“若是不願,我……也隻能動強了。”
楚年沉默地看著她,身軀在對方的威壓下微微繃緊,心頭卻湧起滔天巨浪。
詫異。
無比的詫異。
沈妙音那個魔女,究竟是出了什麽狀況,竟能讓小玉這般急切?
這份好奇心,輕輕撓動著他的心弦。
但也僅此而已。
任由小玉說破天,楚年也絕無可能跟她重回陰陽峰。
開什麽玩笑?
陰陽峰,那是人待的地方?
沈妙音,是人能靠近的?
隻要還有一個選擇,哪怕是死路,楚年也絕不會在自己的修為徹底碾壓沈妙音之前,主動靠近她半步。
被當成爐鼎榨取了百餘年的痛苦與屈辱,早已烙印在魂魄最深處,每一次不經意的想起,都足以讓他心神劇顫,靈魂驚悸。
麵對小玉愈發強盛的威壓,楚年緊繃的麵龐忽然一鬆,竟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小玉……”
他長長歎息一聲,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在這一刻被抽空,再次變回了那個風中殘燭般的老者。
“你當初,也是親眼看到的。”
“老夫在那陰陽峰上,過的是什麽豬狗不如的日子。”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無盡的落寞與淒涼:
“你現在,讓老夫怎麽回去?”
“沈妙音的命是命,難道老夫的命,就不是命?我這把老骨頭,本就沒幾天活頭了啊……”
他微微佝僂著身子,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行將就木的遲暮之感。
這番姿態,淒慘到了極點。
見狀。
小玉那雙緊緊盯著他的漂亮眉眼中,果然閃過了一抹同情。
但,也僅僅是一瞬。
下一刻,她便強行收斂了所有多餘的情緒,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沉聲道:“楚年,你誤會主人了。”
“在你投靠薑清婉之後,主人……主人她甚至還問過我,是不是過往待你太過苛刻了。”
“她有想過,讓我來尋你,請你回陰陽峰,好生培養、提拔你呢。”
楚年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扯了扯嘴角,聲音平淡:“所以呢?”
“老夫怎麽從未收到過這種好消息?”
“這……”
小玉頓時語塞,眼神下意識地躲閃開來,支支吾吾地辯解道:“主人……主人隻是一時氣惱你背叛了她,這才猶豫不定……但她絕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對你了!”
這番話,連她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底氣不足。
楚年眉眼間的最後一絲波瀾也消失了,隻剩下冷淡。
“好了。”
“不必多說了。”
楚年淡淡地擺了擺手:“老夫就是死,也絕不會回去。”
說罷,他不再理會小玉,側過身,便要繞開她,徑直走向執法門那敞開的大門。
這一次,小玉的耐心終於耗盡。
她的俏臉驟然一冷,眼神深處,掠過一抹濃烈的痛惜與決絕。
“既然如此……”
“楚年,得罪了!”
“我本不想對你出手,但你,實在太不聽話……”
話音落下的刹那!
轟!
一股遠比之前強橫數倍的氣浪,以小玉那嬌小的身軀為中心,轟然炸開!
風聲呼嘯,吹得楚年衣袍獵獵作響,幾乎要貼在身上。
築基後期的威壓,再無任何保留,如同天傾,化作一座無形的山嶽,狠狠地壓在了楚年的身上!
楚年神情頓時難看,臉上閃過一抹陰沉之色:“小玉,這是執法門地界!”
小玉卻沒理會他,對此充耳不聞,玉手一揮,便有魔氣翻湧,瞬間將楚年完全鎮壓,令得楚年無法動彈一絲一毫,而後幹淨利落裹著楚年,就要帶楚年離去。
她動作麻利,似乎也是怕驚動執法門內的力量。
然而。
還是遲了。
就在小玉動手之際。
執法門內,一道暴躁嬌喝之聲,陡然傳來,隨後,一股遠比小玉更為狂暴的火焰氣息,轟鳴燃燒。
“那家的奴才,竟敢在我執法門前撒野,綁我執法門的人?”
隨著聲音落下的,乃是一道通體赤紅,纏繞著濃烈魔焰的長鞭。
啪!
長鞭抽動,空氣為之震蕩,爆發陣陣破空聲,最後,長鞭朝著小玉胳膊抽去。
小玉麵色巨變,黛眉緊鎖,神情凝重,輕喝一聲:“築基圓滿?”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強大一鞭,她,不得不後退,拉開距離。
站定後,才向那攻勢來襲之處望去。
隻見。
執法門那巨大的門庭陰影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正邁著慵懶而充滿壓迫感的步伐,緩緩走出。
那是一位身軀火辣到極致的女人。
一頭張揚紅發,身著裁剪大膽的紅色勁裝,纖細蠻腰與大片白皙暴露在空氣中,充滿了原始而野性的魅力。
楚年身上的魔氣束縛驟然消失,他一個踉蹌,連忙穩住身形,扭頭看去。
當看清來人時,他頓時錯愕,而後眼中閃過一抹了然,連忙躬身拱手,姿態放得頗低:
“見過秦堂主。”
這火爆女子,他看過畫像,正是薑清婉麾下第一心腹,也是內定的未來四相堂之朱雀堂堂主,秦豔豔!
築基圓滿修為,亦是薑清婉手中最強大的一張牌!
楚年稱呼她一聲堂主,頗為恭敬,畢竟,自己還沒真當上總堂主,境界也遠比這位秦豔豔低。
低頭做小不丟人。
不過……
楚年的目光飛快上下掃了秦豔豔一眼,心頭立即湧起一陣強烈的驚訝。
他忍不住暗暗讚歎。
這秦堂主本人,可比那呆板的畫像,要火辣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