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源同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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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鑰匙……”
斥候的聲音還在帳內回蕩,卻像一道驚雷劈在林凡頭頂,讓他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指尖的鑰匙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震顫,微微發涼。黑霧中的低語竟直接喚出母親的名字,還精準提及“鑰匙”——這絕不是巧合!從城南地裂湧出的黑霧,到霧中猙獰的融合怪物,再到城中央搏動的肉瘤,甚至手中這枚古怪鑰匙,所有線索都在這一刻擰成一股繩,死死纏向母親林晚的失蹤,以及那神秘莫測的“方舟”組織。
中軍大帳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比黑霧籠罩時更壓抑。曹仁按在桌案上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夏侯惇獨眼圓睜,原本燃燒的怒火被驚愕取代——能清晰呼喚人名的低語,已遠超“邪祟”的範疇,更像是某種有意識的誘導,或是精準的挑釁。
“林將軍……”曹仁的目光如刀,直直落在林凡身上,語氣裏帶著不容回避的探究,“這‘林晚’……與你有何關聯?”
林凡知道,此刻再隱瞞已無意義。他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聲音比平日低沉幾分:“回將軍,林晚乃是末將生母。多年前她因故失蹤,末將這些年一直在追尋她的下落。如今看來,家母的失蹤,恐怕與‘鬼工’、乃至新野異變背後的勢力,有著核心關聯。這黑霧中的低語,大概率是衝末將來的。”
“竟是如此!”楊修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仿佛生怕被這牽連甚廣的秘密沾上。帳內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明白,牽扯到將領身世,這場戰事已不再是簡單的攻城略地,背後藏著更深的謎團與危險。
“糊塗!”夏侯惇突然拍案,聲音洪亮,“這分明是敵人的詭計!故意提及你母親,就是想亂你心智,誘你孤身入霧!你可千萬不能中了圈套!”
“夏侯將軍所言極是,末將明白。”林凡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堅定,“但這也是線索——它既敢提及家母與鑰匙,說明對方知曉其中關聯。末將懇請將軍,容我兩日內查清兩件事:一是嚐試恢複鑰匙能量,二是探明低語源頭,以及它與城內肉瘤的聯係。”
曹仁沉吟片刻,目光掃過帳內眾人,最終落在林凡身上——眼下應對“鬼工”詭異造物,林凡已是不可或缺的關鍵。他緩緩點頭:“準!但你需記住,每一次行動都要帶足人手,嚴密護衛,絕不可孤身犯險!大營的安危,也需你分心兼顧!”
“末將領命!”
林凡退出大帳,腳步匆匆,心中已有明確計劃。他立刻著手兩件事,第一件便是研究鑰匙充能。
中軍帳旁的臨時偏帳內,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桌麵上。林凡將鑰匙放在陽光下曝曬,半個時辰過去,鑰匙依舊黯淡無光;他又取來火盆,將鑰匙放在火邊烘烤,金屬表麵微微發燙,卻始終沒有亮起紅光;最後,他叫來那名能感知能量的“暗影”隊員,讓其嚐試傳遞微弱精神力——隊員指尖泛著淡藍微光,輕輕觸碰到鑰匙,可鑰匙毫無反應,連一絲能量波動都沒有。
“難道需要特定的能量源?”林凡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懷中的黑色金屬牌——這是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當他將鑰匙與金屬牌緊貼時,突然感覺到一絲極微弱的溫熱在兩者間流轉,如同星火般轉瞬即逝,卻讓他心中一動:“或許需要某種‘媒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傷兵營方向——那個傷口奇跡愈合的小七,額頭上浮現的印記,竟與鑰匙中心的異金形狀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第二件事也在同步推進。林凡再次召集了那支精銳小隊,除了熟悉的“鍵盤營”成員與親衛,還特意帶上兩名擅長隱匿的斥候,以及那名能量感知隊員。他們沒有貿然靠近黑霧,而是在距離霧區三百步外的一處土坡後,搭建了簡易觀測點——土坡上長滿半人高的野草,正好能遮擋身形。
“你集中精神,嚐試捕捉低語中的能量波動,看看能否解析出完整信息。”林凡對感知隊員低聲吩咐,自己則閉上眼,將【Tab】技能催發到極致。周圍的風聲、蟲鳴漸漸遠去,他的聽覺如同被放大數倍,死死鎖定黑霧方向。
低語斷斷續續傳來,像是從深海底部飄上來的聲音,混雜著無盡的痛苦與瘋狂。“林晚……鑰匙……歸來……核心……錯誤……淨化……”破碎的詞語在耳邊回蕩,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下一秒就可能熄滅。
“將軍!”感知隊員突然開口,聲音發顫,額頭上布滿冷汗,“這低語……不是完整意識發出的!更像是某種‘殘響’——就像破碎的鏡子,隻能反射出部分信息!裏麵滿是矛盾的情緒,有痛苦,有憤怒,還有一種……極其強烈的渴望!”
“渴望?”林凡猛地睜眼,追問,“渴望什麽?是渴望鑰匙,還是渴望家母歸來?”
隊員搖頭,臉色蒼白如紙:“不清楚……那股渴望太混亂了,像是被無數情緒包裹著,我隻能隱約感覺到,它在‘尋找’什麽,或者說,在‘等待’什麽。”
就在這時,林凡懷中的黑色金屬牌突然發燙,熱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揣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他下意識按住胸口,還沒等反應過來,黑霧方向的低語突然變得尖銳,那些破碎的詞語如同潮水般湧來,在耳邊炸開!
“不好!”林凡心中一緊,剛想下令撤離,就見一名醫護兵連滾爬爬地衝過來,臉色慘白,聲音帶著哭腔:“林將軍!快去看看小七!他……他出事了!”
林凡心中咯噔一下,顧不上再解析低語,立刻帶著隊員往傷兵營趕。還沒到營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雜亂的呼喊聲。
他快步衝進傷兵營,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病榻上的小七不知何時已坐起身,背脊挺直,雙眼圓睜,可瞳孔卻失去了焦距,泛著一層不正常的淡紅色。他渾身皮膚通紅,像是被烈火烘烤過,額頭上那個原本淡薄的異金印記,此刻竟清晰發亮,如同嵌在皮膚裏的紅寶石!
更駭人的是,小七雙手無意識地在空中抓撓,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那聲音扭曲、低沉,竟與黑霧中的低語有幾分相似!他胸口原本快要愈合的箭傷處,周圍的血管突然凸起、扭動,呈現出暗沉的深紅色,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皮膚下遊走,看得人頭皮發麻。
“快!按住他!別讓他傷到自己!”林凡厲聲下令,兩名醫護兵立刻衝上前,試圖按住小七的胳膊。可小七此刻力氣大得驚人,猛地一甩,竟將兩名醫護兵甩開,眼看就要從病榻上摔下來。
林凡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去扶小七的肩膀。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小七滾燙皮膚的瞬間——
嗡!
一聲輕微卻清晰的共鳴聲在胸口炸開!懷中的黑色金屬牌爆發出灼熱的溫度,幾乎要將皮膚燙傷;而他一直握在左手的鑰匙,此刻如同被點燃的火焰,中心的暗紅色異金驟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一股狂暴的吸力猛地從鑰匙上傳來——不再是需要他主動灌注精神力,而是如同饑餓的野獸般,貪婪地抽取著某種力量!林凡渾身一僵,清晰地感覺到,鑰匙仿佛成了一個無形的樞紐:一端緊緊連接著他(或是他體內與金屬牌同源的力量),另一端竟跨越空間,與小七的身體相連!
一股灼熱的、帶著暴戾氣息的能量,正從小七體內被強行抽取,順著無形的通道湧入鑰匙!小七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抽搐,額頭上的印記光芒大盛,隨後又迅速黯淡下去。他眼中的淡紅色漸漸消退,身體如同被抽走所有力氣,軟軟地倒在病榻上,再次陷入昏迷。
但這一次,他的呼吸變得平穩,胸口的血管不再凸起,身上的高熱也開始緩緩消退,連原本猙獰的箭傷,此刻都已完全結痂,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而林凡手中的鑰匙,此刻已完全恢複光芒,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血色光華在鑰匙表麵流轉,原本細微的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沿著金屬邊緣緩緩遊走,散發出強大而穩定的能量波動。鑰匙不再冰冷,而是帶著溫熱的觸感,仿佛擁有了生命。
林凡站在原地,劇烈地喘息著,後背已被冷汗浸透。一個驚人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血源同契?這把鑰匙竟能通過他與小七之間的某種隱秘聯係,抽取小七體內被“鬼工”或“方舟”力量激活的異種能量,為自己充能!
小七的奇跡愈合、之前的詭異異變,果然都與鑰匙和金屬牌有關!而他自己,因為身懷母親留下的金屬牌,或是體內潛藏著某種特殊潛能,竟成了激活這一切的關鍵樞紐!
這鑰匙究竟是什麽?母親留下它,是為了對抗“鬼工”,還是另有目的?無數疑問如同潮水般湧來,讓林凡心亂如麻。
還沒等林凡理清思緒,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隊員驚慌的呼喊:“將軍!大事不好了!”
隻見那名留在觀測點的感知隊員連滾爬爬地衝進來,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將……將軍!低語……低語變了!它不再是破碎的了!變得清晰……連貫,還帶著一種冰冷的……機械感!”
隊員深吸一口氣,努力模仿著那詭異的語調,每一個字都讓帳內溫度驟降:“‘檢測到同源能量反應……坐標鎖定……鑰匙持有者已確認……林晚……協議執行……清除程序……啟動……’”
“清除程序?!”林凡猛地攥緊拳頭,鑰匙的溫熱觸感透過掌心傳來,卻讓他渾身發冷。
“還有!”隊員的聲音帶著哭腔,“黑霧開始劇烈翻滾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瘋狂!裏麵的怪物……大量的怪物在集結!我還看到……看到霧裏有更龐大的陰影在移動,像是一座小山在動!它們……它們好像要衝出黑霧,目標很可能就是我們的大營!”
林凡聞言,猛地轉身衝向帳外。遠處的新野城方向,原本濃稠的黑霧此刻如同沸騰的墨海,翻湧著衝向天空,隱約能看到無數黑影在霧中攢動,沉悶的咆哮聲由遠及近,連腳下的大地都開始傳來輕微的震動。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鑰匙——血色光華流轉,能量充盈,可這恢複的能量,卻像是點燃了毀滅的***。剛才激活鑰匙充能的瞬間,竟直接被對方檢測到,還觸發了“清除程序”!
“傳令!全軍進入最高戒備!立刻擺出防禦陣型!弓箭手列陣前排,火油罐準備!”林凡嘶聲大吼,聲音在營地上空回蕩,“告訴各營將領,霧中怪物即將突襲,務必守住防線,絕不能讓它們衝破大營!”
士兵們聞聲而動,甲胄碰撞聲、武器出鞘聲、傳令兵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整個曹軍大營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林凡站在營前高台上,手中緊握著鑰匙,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翻湧的黑霧。心中卻翻江倒海:母親林晚,你留下的這把鑰匙,究竟是能破開迷霧、找到真相的救世之匙,還是會引向毀滅、開啟災難之門的……凶器?
黑霧越來越近,咆哮聲越來越響,大地的震動越來越清晰。
毀滅的潮汐,已然奔湧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