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聚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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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頭的風,帶著漢水特有的濕冷氣息,卷著城磚上未幹的血痕,掠過林凡的臉頰。許都來的密信還帶著驛馬的汗味,兩張薄薄的絹帛,卻如兩記悶雷,在他耳畔炸得轟然作響,震得心神劇顫。
司馬懿“病愈”複出,重掌丞相府谘詢之權。那個隱忍如蛇、深謀遠慮的男人,蟄伏未久便再度登台,這絕非偶然——必是自己平定荊州、誅殺蔡瑁的舉動,觸動了許都暗流的核心,讓各方勢力重新洗牌,而司馬懿的歸來,無疑是要將這潭水攪得更渾。
更讓人心驚的是第二則消息:江東戰船雲集柴桑,帆檣如林,甲士如蟻,動向卻諱莫如深。那是江東最精銳的水軍,是周瑜一手調教出的虎狼之師,此刻集結於長江上遊,如同一柄懸在荊州頭頂的青銅利劍,劍刃寒芒畢露,隨時可能斬落,將曹操苦心經營的南征局勢,拖入未知的深淵。
慶功宴的喧囂仿佛還在昨日,蔡瑁伏誅後荊州士人的歸順、軍民的歡呼,此刻想來竟成了鏡花水月。林凡憑欄遠眺,漢水滔滔南去,江麵千帆點點,卻掩不住水下湧動的暗流。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水,望見了柴桑港內密集的檣櫓,望見了周瑜站在旗艦樓船上,手持羽扇、眼神銳利如鷹的模樣,更望見了許都丞相府內,司馬懿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正隔著千裏江山,冷冷注視著荊州的一舉一動。
“影老那邊,對江東動向,還能查到更多嗎?”林凡的聲音低沉,壓過了城頭的風聲,問向身後的親隨——那人一身普通士卒裝扮,眼神卻異常靈動,正是“暗影”在荊州的聯絡人。
親隨躬身答道:“回主上,江東此次戒備森嚴到了極點,柴桑水域布下三重水哨,我方細作扮成漁民、商販,數次試圖靠近都被驅返,折損了兩名弟兄。目前僅探聽到,主持戰船集結的,正是江東水軍都督周瑜;另有零星消息稱,江東使者三日前曾秘密渡江,潛入江夏,與劉備、劉琦等人在營中密談至深夜,具體內容無從得知。”
周瑜!劉備!
這兩個名字如同兩塊巨石,砸進林凡的心湖,激起千層駭浪。周瑜乃江東柱石,雄才大略,用兵如神,尤其擅長水戰,赤壁之戰的火光雖隻在記憶碎片中一閃而過,卻足以讓他心生悸意;而劉備,半生顛沛卻百折不撓,麾下有關羽、張飛這等萬人敵,如今坐擁江夏之地,與劉琦合兵一處,本就虎視眈眈。
兩人聯手,絕非蔡瑁那等庸碌之輩可比。
“看來,周瑜是想趁我軍初定荊州,人心未穩、水師未整之際,聯合劉備,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林凡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劍劍柄,“他們要的,恐怕不隻是江夏,而是整個荊州的控製權。”
曆史的車輪,似乎正以一種更複雜、更凶險的方式,向著既定的軌道碾來。他雖改變了蔡瑁的命運,卻未能阻止江東與劉備的聯合,一場更大的風暴,已在長江與漢水交匯處,悄然醞釀。
必須盡快將這個消息,以及自己的判斷,稟報曹操!
丞相行轅內,檀香與墨香混雜著武將身上的汗味,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曹操身著玄色王袍,端坐於上首,手中捏著林凡呈上的簡報,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臉色陰沉得嚇人。
殿內兩側,荀攸、程昱、賈詡等謀士垂手而立,曹仁、夏侯淵、夏侯惇等大將按劍侍立,目光皆集中在曹操手中的簡報上,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周郎小兒,竟敢如此放肆!”曹操猛地將簡報擲於案上,絹帛滑落,露出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孤破袁紹、平烏桓,威震天下,尚未尋他江東晦氣,他倒先敢打荊州的主意!真當孤的刀不利乎?”
“丞相息怒。”荀攸一襲青衫,出列躬身道,“周瑜善謀,用兵迅疾,且江東水軍天下無敵;劉備雖屢敗屢戰,卻非易與之輩,麾下關、張二將勇冠三軍,又得諸葛亮為謀主。二人聯合,其誌不小。觀江東戰船集結於柴桑,其兵鋒所向,首當其衝便是江夏。江夏乃漢水與長江交匯處,三麵環水,城高池深,實乃荊州門戶。江夏若失,則漢水航道受脅,荊州腹地門戶洞開,屆時我軍將陷入被動。”
程昱隨之補充,花白的胡須微微顫動:“更需警惕的是,荊州新附,人心未定。蔡瑁雖除,其麾下舊部仍有不少潛藏於郡縣之中,蠢蠢欲動。若周瑜、劉備大舉來犯,這些人必趁機作亂,屆時內外交困,局勢堪憂啊。”
曹操的目光掃過殿內眾謀士,最終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賈詡身上:“文和,依你之見,當如何應對?”
賈詡緩緩抬眼,目光平靜無波,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周瑜此舉,看似來勢洶洶,實則意在試探,亦在牽製。我軍主力雲集荊州,聲勢浩大,他未必敢傾巢來攻。然,江夏乃重中之重,不可不防,亦不可讓其與劉備站穩腳跟,形成掎角之勢。當速派一員大將,率精兵增援江夏,協助文聘加固城防,整備水軍,密切關注江東與劉備動向。若有可乘之機,可伺機而動;若無,則穩守為上,不可浪戰,待丞相後續調遣。”
賈詡的分析入木三分,殿內眾人皆點頭稱是。
“諸位以為,誰可擔此重任?”曹操目光如炬,掃過眾將。
“末將願往!”曹仁率先出列,虎目圓睜,“某願率本部人馬,前往江夏,定要讓周瑜、劉備知道我曹軍的厲害!”
夏侯淵亦不甘落後,跨步而出:“丞相,末將熟悉水戰,願往江夏,死守門戶!”
眾將紛紛請戰,士氣高昂。
曹操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目光卻越過眾將,落在了站在末位的林凡身上:“林凡。”
“末將在!”林凡心中一凜,上前一步,躬身領命。
“你在荊州數月,平定叛亂,誅殺蔡瑁,熟悉荊州情勢,又新立大功,膽識謀略,孤看在眼裏。”曹操的聲音緩和了些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孤命你為監軍,攜你本部五十名虎豹騎精銳,並調撥五千步卒、兩千水師,即日啟程,前往江夏,協助文聘將軍加固城防,整備水軍,密切關注江東與劉備動向。記住,你的首要任務是穩守江夏,不可輕舉妄動。若有戰機,可便宜行事,但切記,穩守為上,不可浪戰!”
監軍江夏!
這四個字如同重錘,砸在林凡心頭。他清楚,這既是曹操的重用,也是一場凶險的考驗。江夏直麵周瑜、劉備的兵鋒,乃是前線中的前線,若能守住,甚至挫敗敵軍攻勢,便是大功一件,足以在曹軍內部站穩腳跟;可若守不住,或是處置失當,不僅前功盡棄,甚至可能喪師辱國,性命難保。
但他沒有任何猶豫,朗聲道:“末將遵命!必竭盡全力,穩固江夏,死守荊州門戶,不負丞相重托!”
領命之後,林凡不敢有片刻耽擱,立刻著手準備啟程事宜。他深知江夏之行凶險萬分,不僅要麵對外部的強敵,還要應對內部可能存在的不穩——文聘雖是荊州宿將,忠誠可靠,但畢竟是降將,麾下士卒多為荊州舊部,能否與曹軍同心協力,尚未可知。
他仔細挑選隨行人員:除了原有的五十名虎豹騎精銳——這些人皆是身經百戰、以一當十的勇士,是他最信任的力量;又從夏侯惇那裏抽調了數百名久經沙場的步卒,皆是可靠之人;同時,他特意請調了幾名精通水戰、熟悉江夏地理的原荊州水軍中層軍官,他們雖非頂尖名將,卻對長江、漢水的水文、暗礁了如指掌,正是目前急需的人才。
臨行前夜,月色如水,灑滿庭院。曹丕忽然身著便服,帶著兩名隨從,秘密來訪。
“林兄此去江夏,直麵周瑜、劉備兩大強敵,責任重大,凶險異常。”曹丕神色凝重,遞過一個繡著魏字的錦囊,“此乃我門下幾位擅長軍謀之士,根據現有情報,對周瑜、劉備可能采取的水戰、陸戰策略做的一些推演,涉及江麵伏擊、圍城打援等數種情況,或對林兄有所助益。另外,江夏城內,有一家‘陳氏藥行’,掌櫃陳默是我的心腹,你若遇緊急之事,或需傳遞密信,可持此玉佩前往,他自會全力相助。”
林凡接過錦囊和一枚刻著“丕”字的玉佩,入手溫潤。他心中感慨,曹丕的觸角,竟已伸到了江夏這等前線之地,這份布局之深,遠超他的想象。這份“助益”,既是雪中送炭,也是一種更深的綁定——他與曹丕的命運,似乎已愈發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多謝公子費心。林凡省得,此恩必記在心。”林凡鄭重收好錦囊與玉佩,沒有過多寒暄。他知道,此刻任何多餘的話語,都不及實際的相助來得實在。
次日黎明,天色微亮,林凡便率領大軍,登上早已備好的戰船,順著漢水滔滔而下,直撲江夏。
江夏城(今武漢武昌區),地處漢水與長江交匯處,三麵環水,一麵靠山,城高池深,易守難攻,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守將文聘,乃荊州宿將,以勇毅忠誠著稱,劉琮投降後,他不願背棄故土,卻也深知天命所歸,最終率部歸降曹操,被委以鎮守江夏的重任,麾下尚有兵馬萬餘。
林凡的戰船抵達江夏碼頭時,文聘已帶著幾名核心將領,親自出迎。他身著銀色鎧甲,麵容剛毅,眼神銳利,態度不卑不亢:“林監軍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聘已在府中備好酒宴,為監軍接風洗塵。”
林凡快步走下戰船,拱手還禮:“文將軍鎮守江夏,直麵強敵,日夜操勞,才是真正的勞苦功高。林凡奉丞相之命而來,並非來奪權,而是協助將軍共禦外敵。今後一切軍務,還需將軍主持,林凡願盡綿薄之力,輔佐將軍守住這荊州門戶。”
他姿態放得極低,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給足了文聘麵子。這番話讓文聘眼中的戒備之色淡去不少,連帶著身後幾位荊州舊將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他們本擔心這位丞相親命的監軍會倚仗權勢,插手軍務,如今看來,倒是個明事理之人。
接風宴簡單而隆重,席間並無過多虛禮。宴後,林凡便迫不及待地與文聘登上城樓,察看防務。
站在城頭遠眺,隻見江麵之上,荊州水軍的戰船排列整齊,卻規模遠不及劉表時期鼎盛,不少戰船的船身略顯老舊,船帆也有修補的痕跡;對岸江北,隱約可見連綿的營寨,旗幟飄揚,正是劉備與劉琦的駐軍之地,營寨之間炊煙嫋嫋,隱約能聽到練兵的呐喊聲;而東南方向,長江下遊的天際線處,雖看不見江東戰船的蹤影,但那無形的壓力卻如同烏雲般籠罩在江麵上,讓人喘不過氣。
“文將軍,目前敵情具體如何?”林凡指著對岸,沉聲問道。
文聘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神色凝重:“劉備自新野敗退後,一路南逃,與公子劉琦在江夏匯合,如今合兵一處,約有兵馬兩萬餘,駐紮在江北烏林、陸溪口一帶。他們日夜操練水軍,打造戰船,招兵買馬,顯然是在積蓄力量,其誌不小。至於江東周瑜,據探馬來報,他已在柴桑集結大小戰船數百艘,精兵五萬餘,但至今按兵不動,似在觀望——觀望我軍動向,也觀望劉備的誠意。”
林凡點頭。周瑜用兵,最擅把握時機,他此刻按兵不動,絕非膽怯,而是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或是在等待曹軍露出破綻。
“那我軍水師的情況,究竟如何?若江東水軍真的來攻,能否與之正麵一戰?”這是林凡最關心的問題。曹軍陸軍雖強,但水軍一直是短板,而江東恰恰以水軍立國。
文聘麵露難色,歎了口氣:“不瞞監軍,荊州水軍經蔡瑁之亂,元氣大傷。蔡瑁當年為把持軍權,排擠異己,誅殺了不少精通水戰的將領,如今剩下的多是些庸碌之輩;戰船也多為十年前的舊式,雖堅固,卻靈活性不足,且不少船隻有破損,尚未完全修繕;兵員更是參差不齊,老弱居多,新兵尚未操練成熟。若與江東水軍正麵交鋒,勝算……實在不大。如今唯一的依仗,便是江夏城防之利,輔以水軍遊擊襲擾,方可與之周旋。”
情況比林凡預想的還要嚴峻。他心中一沉,卻並未顯露出來,隻是點了點頭:“將軍所言極是。既然水師實力不濟,那我們便以守為攻,先加固城防,整訓士卒,再圖他策。”
接下來的數日,林凡與文聘幾乎形影不離。兩人一同巡視城牆,督促士卒加固城防,在城牆之上增設弩箭陣地、滾石擂木;一同前往水寨,檢修戰船,更換破損的船板與船帆,親自指導水軍士卒操練水戰技巧;林凡還利用自己在督造司的經驗,對城防器械提出了不少改進意見——比如將守城弩箭的射程加長,在城牆之下挖掘陷坑,在江麵布設暗樁,這些舉措雖看似微小,卻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江夏的防禦能力。
同時,林凡派出“暗影”成員,化裝成漁民、商販,駕著小漁船,深入江北劉備控製區,以及盡可能靠近柴桑的水域,打探敵軍的動向、糧草儲備、戰船修繕情況等情報。
然而,周瑜和劉備那邊,卻異常安靜。劉備的軍隊依舊每日操練,周瑜的戰船依舊停泊在柴桑,沒有任何出兵的跡象。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纏繞在林凡心頭,讓他愈發不安。他知道,越是平靜,背後隱藏的陰謀可能就越大,周瑜的出手,或許會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突然、都要猛烈。
這日深夜,江夏城內萬籟俱寂,唯有城頭的篝火在風中搖曳,映照著巡邏士卒的身影。林凡在臨時的居所內挑燈夜讀,桌上攤著江夏周邊的地形圖,上麵密密麻麻地標注著敵軍營寨、江麵暗礁、水文情況等信息,他正凝神思考著破敵之策,試圖從這錯綜複雜的局勢中找到一絲生機。
忽然,親隨輕步走入房內,手中捧著一封加密的絹帛,神色凝重:“主上,影老從許都傳來的密信,加急送來的。”
林凡心中一動,連忙接過。密信以特殊的墨汁書寫,需用特製的藥水浸泡方能顯現字跡。他取來藥水,將絹帛浸入其中,片刻後,一行行字跡逐漸顯露出來。
看清信中的內容,林凡瞬間睡意全無,隻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脊背發涼。
“主上,查實:司馬懿複出後,第一時間向丞相進言,稱‘荊州新定,劉備、孫權聯盟未固,人心渙散,宜速戰速決,命江夏守軍主動出擊,一舉蕩平劉備殘部,再順江而下,奇襲柴桑,則江東膽寒,可傳檄而定’。據聞,丞相似有意動,已召集謀士商議此事。另,司馬懿門客陳群,近日以探親為名,前往潁川,與一名江東細作在城外破廟秘密接觸,交談半炷香後方才離去,所談內容不詳,但據眼線回報,二人提及‘江夏’‘時機’‘內應’等字眼。”
司馬懿慫恿曹操強攻江夏!
司馬懿的門客與江東細作秘密接觸!
這兩個消息如同兩把尖刀,狠狠刺穿了林凡的心髒。他猛地站起身,在房中快步踱步,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司馬懿此舉,究竟是何用意?他不可能不知道曹軍水軍的短板,不可能不清楚周瑜的厲害,卻偏偏慫恿曹操下令強攻——這分明是讓江夏守軍去送死!他難道是想借周瑜、劉備之手,削弱曹軍的實力?還是說,他本就希望曹軍在江夏受挫,從而動搖曹操的威望,為自己謀取更大的權力?
而他與江東細作的接觸,更是充滿了致命的陰謀氣息。“內應”二字,如同一根毒刺,紮在林凡心頭。江夏城內,難道真有司馬懿安插的內應?或是蔡瑁的舊部與江東、司馬懿勾結?
林凡隻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中,外有周瑜、劉備虎視眈眈,內有司馬懿這等居心叵測之輩在許都攪動風雲,而自己身處江夏前線,儼然成了一枚被各方勢力推來搡去的棋子,隨時可能被犧牲。
必須阻止曹操貿然下令強攻!一旦丞相的軍令下達,江夏守軍不得不主動出擊,麵對周瑜的水軍,無異於以卵擊石,屆時不僅江夏難保,自己也將萬劫不複。可他遠在江夏,人微言輕,如何能改變丞相的決定?
就在他心亂如麻、思索對策之際,城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號角聲!
“嗚——嗚——嗚——”
號角聲尖銳刺耳,劃破了深夜的寧靜,緊接著,便是隱隱約約的喊殺聲,從水寨方向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報——!”一名哨探渾身是血,連滾帶爬地衝入房內,鎧甲破碎,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林監軍!文將軍!不好了!江東水軍夜襲我水寨!他們乘著夜色,駕著快船,繞過了暗樁,前鋒已突破外圍防線,水寨起火了!”
林凡瞳孔驟縮!
來了!周瑜終於動手了!而且選在了這樣一個內憂外患的關鍵時刻!
他沒有時間再多想,一把抓起牆上的佩劍,對親隨厲聲道:“傳令各部!按預定方案迎敵!守城士卒加固城牆,嚴防敵軍登岸;水寨守軍依托戰船抵抗,拖延時間;速請文將軍率步卒前往水寨支援!隨我去水寨!”
“遵命!”親隨轟然應諾,轉身便衝了出去,高聲傳令。
林凡提劍衝出房門,隻見城外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夜空,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士卒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曲慘烈的戰歌。
風雨已至,雷霆乍響。江夏城的存亡,曹操南征大局的走向,乃至他林凡的生死榮辱,都將在這一夜,見分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