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修?容器?鎖魂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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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指冰冷,力道大得像是要將他的下頜骨捏碎。血腥氣混著那股奇異的冷香,濃烈地撲麵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顧白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聽到了什麽?
    他聽到了她壓抑的痛苦,聽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聽到了液體噴濺的可怕聲響……他窺見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窺見的脆弱!
    【他聽到了!他一定聽到了!】妖姬的心聲在他腦海裏尖嘯,充滿了暴戾的殺意和一種近乎崩潰的恐慌,【殺了她!殺了她!就像殺了蘇婉清一樣!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能——!】
    現實裏,她眼底的殺機幾乎凝成實質,捏著他下巴的手指開始閃爍起危險的幽暗光芒,那光芒帶著毀滅的氣息,隻需一瞬,就能將他的頭顱碾碎!
    顧白絕望地閉上了眼。
    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到來。
    那毀滅性的光芒在他皮膚上一閃,驟然熄滅了。
    【……不行!】心聲猛地一滯,像是狂怒的野獸被強行勒住了韁繩,發出痛苦而不甘的嘶吼,【不能殺!不能……】
    【殺了就沒了……就真的沒了……】
    那聲音裏透出的絕望和某種深可見骨的恐懼,甚至比剛才純粹的殺意更讓顧白心驚。
    捏著他下巴的手指力道鬆了一瞬,隨即又猛地收緊,像是要借此發泄那無處安放的暴戾情緒。
    顧白被迫重新睜開眼,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眸子。那琉璃色的深處,殺意、恐慌、掙紮、痛苦……無數情緒瘋狂翻攪,幾乎要將她自己也吞噬。
    她死死盯著他,像是要從他眼睛裏挖出他所有的念頭。
    半晌,她沙啞的、帶著血腥氣的聲音再次響起,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充滿了極致的危險和警告:“你最好什麽都沒聽到。”
    她猛地甩開手,仿佛觸碰他是什麽令人厭惡的事情。
    顧白失去支撐,跌回床榻,捂著劇痛的下頜,劇烈地咳嗽起來,心髒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妖姬站直身體,劇烈地喘息了幾下,臉色蒼白得嚇人,嘴角那抹血跡紅得觸目驚心。她極力想穩住身形,維持那副冰冷不可侵犯的姿態,但微微顫抖的指尖和略顯渙散的眼神泄露了她的虛弱。
    她不再看顧白,目光掃過地上依舊抖得不成樣子的魅奴,聲音冷得掉渣:“管好你的眼睛和耳朵。否則,你知道後果。”
    魅奴將頭埋得更低,幾乎要蜷縮進地縫裏。
    妖姬猛地轉身,玄色袍袖帶起一陣冰冷的風,腳步有些虛浮地快步走向那扇暗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將內外再次隔絕。
    寢宮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顧白粗重的喘息聲和心髒狂跳的咚咚聲。
    他癱在錦被裏,渾身都被冷汗浸透,冰冷地貼著皮膚。下頜還在火辣辣地疼,提醒著剛才那一刻離死亡有多近。
    而她最後的心聲,那句“殺了就沒了……”,像鬼魅一樣纏繞著他。
    沒了什麽?
    隻是沒了泄憤的玩具?還是……別的什麽?
    還有她那劇烈的反應,那深切的恐慌……僅僅是因為虛弱的一麵被窺見,損了魔主的威嚴嗎?
    蘇婉清的死,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太多的疑問和恐懼堆積在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接下來的幾天,妖姬沒有再出現。
    送藥和送食物的換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眼神麻木的老魔仆。藥照舊難喝,食物也隻是維持生存最基本的粗糙東西,那顆清甜瑩潤的寒玉果再未出現。
    魅奴依舊守在殿內,但變得更加謹慎和恐懼,幾乎避著顧白的目光,仿佛他是某種極度危險的瘟疫源頭。
    寢宮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發瘋。
    顧白的身體在藥物作用下緩慢恢複,但精神卻時刻緊繃著。每一次殿門響動,都能讓他驚得幾乎跳起來。黑暗中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都被無限放大,變成她可能到來的腳步聲,或者……暗門內壓抑的痛苦喘息。
    他知道,那件事沒完。
    她那樣的人,絕不會允許一個潛在的威脅存在。暫時的放過,不代表饒恕。
    這種懸而未決的恐懼,比直接的折磨更摧殘人。
    他試圖從魅奴那裏套話,哪怕隻是一個眼神的暗示。但侍女已經徹底變成了驚弓之鳥,隻要他稍有靠近或試圖交流的跡象,她就立刻跪伏下去,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讓顧白再也無法問出任何東西。
    就在這種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殿門又一次在固定的時間被推開。
    進來的不是老魔仆。
    是妖姬。
    她換了一身新的玄色宮裝,墨發一絲不苟地綰起,戴著華麗的墨玉冠冕,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雙琉璃色的眸子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冰冷和漠然,仿佛幾天前那個失態、虛弱、瀕臨崩潰的人隻是顧白的幻覺。
    她手裏端著藥碗,一步步走來,姿態從容,威儀天成。
    她在床榻前三步外停下,目光落在顧白身上,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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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藥。”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
    【……瘦了。】心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必察覺的煩躁,【老魔仆是不是克扣了他的吃食?該死的東西。】
    顧白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波瀾,順從地伸出手去接藥碗。他的手指依舊有些發顫,這次卻是因為緊張和恐懼。
    這一次,他聽得格外仔細。
    果然,在那一片看似平靜的心聲之下,他捕捉到了別的東西。
    【……魔核的反噬越來越頻繁了。】她的心聲低沉下去,透著一股沉重的疲憊和不易察覺的焦慮,【上次險些被他發現……必須盡快解決。】
    【……雙修之法……或許……】心聲變得有些模糊,斷斷續續,【他是最好的容器……也是唯一的……】
    【……但鎖魂鏈……必須先……】
    雙修?容器?鎖魂鏈?
    顧白的心猛地一沉,握住藥碗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透出一股極其不祥的意味。聽起來,絕不是什麽好事!
    他瞬間想起了很多修仙小說裏關於爐鼎、關於采補的設定!所以她留著他,給他治傷,不是因為任何感情,而是因為他是什麽所謂的“最好的容器”?是為了用他來緩解她那個什麽“魔核的反噬”?
    那蘇婉清呢?蘇婉清的死,是不是也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或者,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巨大的寒意瞬間席卷了他。
    原來如此。
    原來這才是真相。
    所有那些別扭的好,那些心口不一的關心,底下藏著的,竟然是如此冰冷而殘酷的利用!
    就在他心神劇震,難以維持表麵平靜的這一刻——
    “哐啷!”
    因為他手指驟然收緊,藥碗猛地一滑,從他手中跌落,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瞬間碎裂開來!
    濃黑的藥汁四濺,如同潑灑開的墨,染髒了光華流轉的金絲楠木地板,也濺濕了妖姬玄色的衣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顧白臉色煞白,猛地抬頭看向妖姬。
    她也正看著他,琉璃色的眸子驟然縮緊,裏麵瞬間卷起風暴般的怒意和……一絲被印證了某種猜測的冰冷寒意。
    【……果然!】心聲尖利地響起,充滿了暴戾和一種“果然如此”的憤怒,【怕我!防我!甚至不惜打翻藥碗!你也覺得本座是個隨時會殺了你的怪物,是不是?!】
    【好!很好!】
    現實裏,她看著地上狼藉的藥汁和碎片,又緩緩抬起眼,看向麵無人色的顧白,唇角慢慢勾起一絲極其冰冷的、毫無笑意的弧度。
    “看來,”她聲音輕柔,卻帶著刮骨的寒意,“本座的寑宮,是時候換個模樣了。”
    “這些——”
    她的目光掃過殿內奢華卻冰冷的陳設,掃過那幅巨大的魔神征戰圖,最後,落在那片被顧白發現過血漬、此刻或許又濺上了藥汁的牆根陰影。
    “——都太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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