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學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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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的省委黨校,梧桐樹的新葉已經舒展,陽光透過枝葉灑在教學樓的走廊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李澤嵐坐在圖書館的靠窗位置,麵前攤著結業論文的初稿,筆尖卻遲遲沒有落下——他剛掛了蘇晴的電話,兩人商量著把原定5月1日的婚禮推遲,等他黨校結業後再辦。
“沒關係,學習要緊,婚禮晚一點辦也挺好,正好能把你在黨校學到的東西,都用到咱們青石鄉的日子裏。”蘇晴在電話裏的聲音溫柔又堅定,可李澤嵐掛了電話,心裏還是有些愧疚。他看著窗外黨校操場上“為人民服務”的標語牌,想起自己大學時入黨的場景——那時他在農大讀農業經濟專業,看著村裏的老黨員帶頭修水渠、幫農戶賣糧食,心裏滿是敬佩,主動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在黨旗下宣誓時,他說“要把論文寫在田野上,讓老鄉們過上好日子”。
可這幾年在基層忙碌,他似乎漸漸忘了那份初心的“純粹”——之前滿腦子都是怎麽把薯條廠做大、怎麽打開銷路,甚至為了趕訂單,錯過了和蘇晴約定好的周末見麵。“這次推遲婚禮,或許也是個提醒,讓我重新想想‘黨員’這兩個字的分量。”李澤嵐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句話,合上本子,起身走向教室——下午有場“鄉村振興辯論賽”,他是正方一辯,辯題是“黨建引領與市場驅動,哪個是鄉村產業發展的核心”。
辯論賽的現場座無虛席,雙方隊員穿著整齊的正裝,眼神裏透著認真。反方一辯是來自省商務廳的年輕幹部,一開口就直擊要害:“市場是產業的生命線,沒有市場需求,黨建引領得再好,也隻是‘自拉自唱’。就像有的村子,黨員帶頭種果樹,可沒考慮市場銷路,最後果子爛在地裏,反而讓農戶對黨組織失去信任。”
台下傳來一陣小聲的議論,李澤嵐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我方認為,黨建引領才是鄉村產業發展的核心。首先,我想和大家分享我的經曆——我在青石鄉辦薯條廠時,曾麵臨南方食品集團的壓價,他們想讓我們做代加工,利潤被壓到連種薯成本都覆蓋不了。是薯條廠的8名黨員帶頭拒絕,組織農戶搞直播、跑小渠道,才守住了產業的‘根’。這說明,黨組織能給農戶‘定心丸’,讓他們在市場誘惑麵前不迷失方向。”
他頓了頓,想起自己大學時學的“小農戶與大市場銜接”理論,繼續說道:“其次,鄉村產業的主體是小農戶,他們分散、抗風險能力弱,就像一盤散沙。而黨組織就是‘黏合劑’——我們村通過‘黨員責任田’,讓每名黨員對接5戶農戶,統一品種、統一技術、統一銷售,把‘散沙’聚成‘拳頭’。這不是幹預市場,而是幫農戶更好地適應市場。最後,市場追求短期利益,而鄉村產業需要長期規劃。我們計劃建土豆泥車間、搞薯條文化節,這些都需要黨組織牽頭爭取政策、對接資源,要是隻靠市場驅動,農戶早就被短期利潤‘帶偏’了。”
李澤嵐的發言結束後,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自由辯論環節,反方提到“有的黨組織大包大攬,反而抑製了市場活力”,他立刻回應:“黨建引領不是‘包辦代替’,而是‘搭台鋪路’。我們薯條廠的銷售交給專業團隊,黨員隻負責質量監督和農戶協調,這就是‘黨建掌舵、市場劃槳’,兩者相輔相成。”
辯論賽結束時,班主任張老師點評道:“李澤嵐同誌的發言,既有理論高度,又有實踐溫度,關鍵在於他抓住了‘黨建引領’的核心——不是為了‘引領’而‘引領’,而是為了讓小農戶在市場中站得住、能受益。這正是我們黨員幹部要有的‘初心思維’。”
走下台時,王建軍拍著他的肩說:“你剛才提到大學入黨的事,一下子就把辯題的‘根’說透了!我以前總覺得黨建是‘虛活’,現在才明白,黨建是幫老百姓扛事的‘實招’。”李澤嵐笑了笑,心裏卻有些觸動——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對黨建的理解,還停留在“完成任務”的層麵,而黨校的學習,正在讓他重新找回入黨時的那份純粹。
五一假期前,黨校組織了“紅色教育”實踐活動,目的地是金寨縣革命老區。在金寨縣革命博物館,講解員指著一張泛黃的黨員登記表說:“這是一位叫方明的老黨員,他帶著村民在山裏種茶葉,抗戰時把茶葉賣給商人,換錢買糧食支援前線,解放後又帶領村民搞合作社,一輩子就幹了一件事——讓村民過上好日子,讓黨組織放心。”
李澤嵐站在登記表前,久久沒有說話。他想起自己大學時的入黨誌願書,上麵寫著“為鄉村振興奮鬥終身”,可真正到了基層,卻有時會被眼前的困難困住——薯條賣不出去時,他曾想過“要不就接受代加工”;和張衛國鬧矛盾時,他曾賭氣“不管這攤子事了”。“比起革命先輩,我這點堅持算什麽?”他在心裏問自己,眼眶漸漸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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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軍廣場,全體學員麵向黨旗重溫入黨誓詞。當讀到“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時,李澤嵐的聲音格外洪亮。他想起自己推遲的婚禮,想起青石鄉等著他回去的老鄉,想起父親說的“黨性是根本”——突然明白,黨員的“犧牲”不是非要流血流汗,而是在個人利益和群眾利益衝突時,能主動“讓一步”;在遇到困難時,能多“扛一分”。
五一假期,蘇晴來省城看他,兩人在黨校的小花園裏散步。李澤嵐有些愧疚地說:“本來答應5月1日給你一個熱鬧的婚禮,現在卻要推遲。”蘇晴笑著搖搖頭:“我爸說,真正的幸福不是婚禮多熱鬧,而是你能不能守住初心,把青石鄉的事辦好。你在黨校好好學,等你回來,咱們在薯條廠旁邊辦婚禮,請老鄉們一起吃喜酒,讓大家都知道,跟著黨組織,日子會越來越好。”
蘇晴的話,像一股暖流湧進李澤嵐心裏。他突然想起自己大學時和蘇晴第一次約會,就在農大的試驗田旁邊,他指著綠油油的麥苗說:“以後我要回農村,讓田裏長出‘金疙瘩’,讓老鄉們都笑起來。”如今,他正在一步步實現這個承諾,而蘇晴的理解和支持,讓他更有底氣。
假期結束後,黨性分析會如期舉行。李澤嵐坐在發言席上,手裏攥著發言稿,卻沒有照本宣科:“同誌們,我是2003年在大學入黨的,那時我覺得‘黨員’是個光榮的稱號;今天,在黨校學習後,我才明白‘黨員’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過去一年,我在青石鄉搞薯條廠,隻想著‘把產業做起來’,卻忽略了‘為什麽要做產業’——產業不是為了‘政績’,而是為了讓老鄉們過上好日子,讓他們信任黨組織。我反思自己,有三個‘不夠’:一是初心堅守不夠,遇到困難時想過退縮;二是黨建融合不夠,沒能讓黨員真正成為農戶的‘主心骨’;三是群眾聯係不夠,有時會用‘幹部思維’代替‘群眾視角’。”
他的發言,讓台下很多學員感同身受。張勁鬆說:“澤嵐同誌的反思很深刻,我們很多人都有類似的問題——在機關待久了,離群眾遠了,忘了入黨時的承諾。”陳明也補充道:“以後我們搞巡察,不僅要查‘有沒有問題’,更要查‘有沒有初心’。”
黨性分析會結束後,李澤嵐在日記本上寫下:“入黨時的誓言,不是‘一次性’的承諾,而是要一輩子踐行的準則。鄉村振興,不是‘一個人的戰鬥’,而是黨組織帶領群眾一起幹的事業。推遲婚禮,是為了更好地扛起責任;黨校學習,是為了更清醒地守住初心。”
五月中旬,結業論文進入最後修改階段。李澤嵐和隊友們反複打磨“黨建引領薯條產業發展”的案例,他特意加入了“黨員聯戶”“紅色教育賦能”等內容,還在結尾寫道:“鄉村產業的‘根’在群眾,‘魂’在黨建。隻有讓黨組織成為‘主心骨’,讓黨員成為‘領頭雁’,才能讓小產業變成大事業,讓小農戶融入大市場,讓老鄉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張老師看了論文後,在評語裏寫道:“文章有思想、有溫度、有實踐,關鍵在於你真正理解了‘黨性’的內涵——不是空洞的理論,而是具體的行動;不是高高在上的‘引領’,而是俯下身子的‘服務’。”
五月下旬,黨校的學習進入尾聲。學員們開始互相贈送紀念品,李澤嵐收到的最多的,是寫著“不忘初心”“紮根基層”的留言。他給室友們準備的禮物,是印著“青石鄉薯條”和黨徽的禮盒,裏麵放著他手寫的卡片:“感謝黨校讓我們相遇,讓我們一起做‘讓黨放心、讓群眾滿意’的黨員幹部。”
離別的前一天晚上,李澤嵐和室友們坐在宿舍的陽台上,看著滿天繁星。王建軍說:“回去後,我要在臨縣推廣‘黨員責任田’,讓更多農戶受益。”張勁鬆說:“我要把咱們的論文變成政策建議,讓更多鄉村產業得到支持。”陳明說:“以後巡察到基層,我要多聽聽農戶的聲音,看看黨組織是不是真的在辦實事。”
李澤嵐看著大家,心裏滿是感動:“我回去後,要先把薯條廠黨支部建強,再辦一場‘黨建+產業’的婚禮,讓老鄉們知道,跟著黨,有奔頭!”
夜深了,李澤嵐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想起大學入黨時的誓言,想起在青石鄉和老鄉們一起種薯的日子,想起黨校辯論賽上的堅持,想起紅色教育時的震撼——這三個月的學習,不僅讓他補足了理論“短板”,更讓他找回了入黨時的初心。他知道,明天就要離開黨校了,但“淬煉黨性、踐行初心”的路,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清晨,李澤嵐背著裝滿筆記和書籍的背包,走出黨校大門。陽光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抬頭看了看“實事求是”的校徽,心裏默默說:“黨校,我會帶著在這裏學到的一切,回到基層,回到群眾身邊,做一名讓黨放心、讓群眾滿意的共產黨員。”
坐上回青川的火車,李澤嵐打開手機,給蘇晴發了條短信:“等我回來,咱們辦一場最有意義的婚禮——讓黨徽見證幸福,讓產業承載希望。”
蘇晴很快回複:“我等你,青石鄉的老鄉們也等你。”
火車緩緩開動,李澤嵐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推遲的婚禮不是遺憾,而是對初心的堅守;黨校的結業不是結束,而是踐行使命的新開始。回到青石鄉,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黨支部建在薯條產業鏈上,讓黨員的身影出現在種薯地、車間和銷售渠道的每一個環節,讓“黨建引領”成為青石鄉最亮的底色,讓老鄉們的笑容,成為他心中最美的“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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