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鼴鼠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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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坳裏的審訊結束後,吉田武夫看著癱軟在地、精神幾乎崩潰的李康,眼中閃爍著狡黠而殘忍的光芒。
    李康這條“大魚”的價值遠超預期,絕不能僅僅滿足於一次性的情報榨取。他的三角眼閃動著,一個大膽而惡毒的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形。
    “給他處理一下傷口,換上幹淨衣服。”吉田對手下命令道,語氣冰冷,“不要讓他看起來太狼狽。”
    日軍士兵粗暴地給李康傷口撒上一些止血粉,用髒兮兮的繃帶胡亂包紮,又給他套上一件不知從哪個犧牲戰士身上剝下的、相對完整的八路軍外衣,掩蓋住最明顯的刑訊痕跡。
    李康如同木偶般任人擺布,劇烈的疼痛和更深刻的恐懼讓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誌,隻剩下求生的本能和對再次受刑的極端畏懼。
    吉田走到李康麵前,蹲下身,用生硬但清晰的中文說道:
    “李桑,你是個聰明人。皇軍欣賞合作的人。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活命甚至將來享受榮華富貴的機會。”
    李康眼神渙散地看著他,嘴唇哆嗦著。
    “我會放你回去。”吉田的話讓李康猛地一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吉田的聲音驟然變冷,如同毒蛇吐信,“你必須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回到獨立一團,你就說在遭遇戰中與警衛員失散,憑借地形熟悉僥幸逃脫。你要像以前一樣,完成你的‘特派員’工作,但暗中,你要為我收集情報:獨立一團的準確兵力、火力配置、指揮部詳細位置、軍官性格特點、士兵士氣、物資囤積的具體地點和守衛換班時間……所有的一切!”
    吉田頓了頓,加重語氣:“我會通過特定方式與你聯係。記住,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皇軍的監視之下。如果你敢耍花樣,或者試圖向你的上級坦白……”
    他冷笑一聲,指了指旁邊正在記錄口供的日軍文書,“你的供詞,畫押的記錄,我們會想辦法送到八路軍保衛部門的手裏。到時候,就算我們不動手,你的組織也會把你當成叛徒處決。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後果。”
    利誘與威逼,如同兩條毒蛇,緊緊纏住了李康的心髒。回去做內應,這無疑是極其危險的,但至少暫時能離開這個魔窟,免於即刻的酷刑和死亡。
    而拒絕……他不敢想象那後果。那份畫押的供詞,更是將他徹底推向了深淵,斷絕了他回頭的任何僥幸心理。
    “我……我做……我一定按太君說的做……”
    李康聲音嘶啞,忙不迭地答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盡管這根稻草通向的是更深的地獄。
    “喲西。”吉田滿意地笑了,“記住,你的代號是‘鼴鼠’。我們到時會派人聯係你的…”
    隨後,吉田精心布置了現場。他命令士兵將李康帶到離獨立一團駐地不遠的一處山林邊緣,朝著天空放了幾槍,製造了一場小小的“遭遇戰”和“成功逃脫”的假象。
    甚至故意留下了一些看似搏鬥和匆忙逃竄的痕跡,卻小心地抹去了大部分日軍存在的證據。
    獨立一團團部,氣氛凝重。團長趙大勇眉頭緊鎖,聽著偵察兵的匯報。“團長,在村東頭林子外發現了戰鬥痕跡,有血跡和彈殼,還有一匹被打死的戰馬,是我們騎兵通訊班的馬。另外兩匹和通訊員小劉、老馬,還有李特派員……都不見了。”
    趙大勇一拳砸在桌子上:“媽的!肯定是遇到鬼子的小股部隊了!加強警戒,多派偵察員出去,一定要找到他們!”
    就在這時,哨兵急匆匆跑來報告:“團長!回來了!李特派員回來了!”
    隻見兩個戰士攙扶著一個人走進團部。
    正是李康。
    他此刻的樣子可謂“狼狽不堪”:衣服被劃破多處,沾滿泥土和暗紅色的“血跡”,臉色蒼白,眼神驚恐未定,走路一瘸一拐,仿佛經曆了極大的艱難才逃出生天。
    “李特派員!你怎麽樣?老馬和小劉呢?”趙大勇急忙上前問道。
    李康按照吉田的教唆,表演起來。他喘著粗氣,臉上擠出悲痛和後怕的表情,聲音顫抖著:
    “趙團長……我們……我們來到村子附近,沒多久就遇到了鬼子的埋伏……人不多,但火力很猛……老馬和小劉為了掩護我……他們……他們恐怕犧牲了……我被子彈擦傷,拚死才甩掉鬼子,在山裏躲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摸回來……”
    他說著,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既有表演成分,也摻雜著真實的恐懼和羞愧。
    趙大勇看著他的慘狀,不疑有他,心中一陣沉痛。老馬和小劉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們的損失令人痛心。
    他拍了拍李康的肩膀:“特派員,你能活著回來就好!先好好休息,治傷。這個仇,我們獨立一團一定報!”
    李康被安排住進了團部旁邊的臨時住所,衛生員過來給他處理“傷口”。當他脫掉外衣,露出裏麵真正的傷痕時日軍刻意避開了要害,但刑訊痕跡明顯),衛生員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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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派員,您這……傷得不輕啊!”
    李康心頭一緊,連忙按照想好的說辭解釋:
    “從山坡上滾下去摔的,又被樹枝刮的……沒事,都是皮外傷。”他不敢讓衛生員仔細檢查,生怕被看出刑訊的特定痕跡。衛生員雖然覺得有些傷口形狀奇怪,不完全是擦傷刮傷,但鑒於李康“英勇逃脫”的經曆,也沒有多想,仔細消毒包紮後便離開了。
    獨自一人的李康躺在炕上,身心被巨大的恐懼和壓力籠罩。團部裏戰士們訓練的口號聲、幹部們討論作戰計劃的交談聲,此刻在他聽來都如同催命符。
    他背叛了這些信任他的同誌,成了敵人安插進來的毒瘤。那份畫押的供詞像一座大山壓在他心頭,讓他寢食難安。
    但他不敢坦白。吉田的威脅言猶在耳,而酷刑的痛苦更是刻骨銘心。求生的欲望最終壓倒了一切。他開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思考如何扮演好“特派員”和“鼴鼠”的雙重角色。
    接下來的幾天,李康“積極”地投入了工作。他以調查黑雲寨戰鬥和物資分配為由,頻繁接觸團裏的各級幹部和後勤人員。
    “張股長,這次繳獲的物資清單我能再看看嗎?軍區首長很關心具體數量和保管情況,千萬不能出紕漏啊。”他語氣嚴肅,一副認真負責的樣子。
    “王連長,你們連的防禦工事修得怎麽樣了?帶我去看看具體布防位置和火力點,我要評估一下戰備狀態。”
    他打著檢查工作的旗號,暗中記錄著防禦部署。
    “趙團長,我看戰士們士氣很高,但連續作戰也很疲勞。現在各營連的實有人數和彈藥儲備情況怎麽樣?是否需要向軍區申請補充?”他看似關心部隊,實則在套取兵力裝備情報。
    他利用特派員的身份特權,活動範圍幾乎覆蓋了整個獨立團駐地。他仔細觀察指揮部周邊的地形、暗哨的位置、倉庫守衛的換班規律、甚至趙大勇等主要指揮員的活動習慣。
    所有這一切,都被他暗中牢記,或者用隻有自己能看懂的符號悄悄記錄在隨身的小本子上。
    他的內心時刻處於煎熬之中。每當看到戰士們質樸而信任的眼神,聽到他們談論如何打擊鬼子,他的良心就像被針紮一樣。
    但恐懼很快會淹沒這短暫的愧疚。他不斷安慰自己:我隻是為了活命,我沒有透露最核心的機密,或許鬼子不會真的打過來……
    然而,他的異常終究還是引起了個別人的細微察覺。
    團政委牛劍鋒有一次和李康談完工作,私下對趙大勇說:
    “老趙,你有沒有覺得李特派員這次過來,有點不太一樣?”
    趙大勇不以為然地說道:“怎麽了?剛從鬼門關走一趟,嚇壞了唄,他是文職人員,有點變化也算正常吧?”
    “不隻是嚇壞了,”牛劍鋒沉吟道,“他問的問題有時候特別細,特別具體,尤其是關於布防和物資存放的細節,甚至超出了他特派員工作的常規範圍。而且,他眼神裏總有種……怎麽說呢,躲閃和焦慮,不完全是後怕。”
    趙大勇擺擺手:“老牛,你就是心細。特派員嘛,上麵來的,較真點也正常。這次差點丟了命,緊張點也理解。咱們獨立一團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查。再說,他是軍區派來的,我們能說什麽?”
    另一方麵,日軍也在暗中行動。幾天後,李康在指定的地點,一棵老槐樹的樹洞裏,發現了吉田留下的指令:要求他盡快搞清獨立一團指揮部精確坐標和南麵小路的夜間哨位情況。
    接到指令的李康膽戰心驚,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執行。他利用夜晚查哨的機會,以關心戰士辛苦為名,接近南麵小路的哨兵,巧妙地套出了暗號和換崗時間。
    又通過一次看似無意的“散步”,用步測和地標對照的方法,進一步確認了團部指揮所的方位。
    他將這些情報再次秘密放入死信箱另一個更隱蔽的石縫),感覺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
    命運的齒輪隨著李康的叛變而悄然加速轉動。日軍根據他提供的情報,結合其他方麵的偵察,很快製定了一個針對獨立一團的突襲計劃,目標是端掉指揮部,搶奪黑雲寨繳獲的物資。
    一場因為叛徒而引發的巨大危機,正悄然逼近尚未察覺的獨立一團……而李康,這個曾經的“特派員”,如今蜷縮在恐懼和背叛的陰影裏,等待著未知的審判,他過來獨立一團,每一步都踏在同誌們的鮮血和組織的安危之上,充滿了肮髒與危險。
    他的內心戲愈發複雜,既害怕日軍突然發動攻擊自己暴露,又害怕日軍不來,自己的煎熬永無止境,這種矛盾將他折磨得形銷骨立,眼神中的慌亂愈發難以完全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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