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陌影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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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十三蹲在灶房角落,指尖捏著粒鴿蛋大小的深褐色丹丸,丹皮上細密的紋路在煤油燈下泛著微光——這是他昨晚用聚靈扣蘊養出的洗髓丹,耗費了整整三個時辰的靈氣,專治勞損暗疾,最適合常年勞作的父親。
    灶上的鐵壺正咕嘟冒泡,祝升福剛從村西頭回來,手裏還攥著村長送來的租地協議,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十三,你看,十畝地的手續都齊了,租金比咱預想的還便宜兩成。你前年網購的那台農耕機剛好派上用場,明天我就開去耕地,爭取三天內把地耕完。”他說著就咳嗽起來,是年輕時挑擔子落下的老毛病,一到換季就犯。
    祝十三趕緊把洗髓丹塞進兜裏,起身給父親倒了杯溫水:“爸,您先歇著,雖說那農耕機買了兩年您用熟了,但耕地量大,等我忙完草莓苗的事陪您搭把手。”祝升福擺手:“你專心照看苗,那機器我閉著眼都能操作,肯定沒問題。我身子骨還撐得住。”陳桂蘭端著菜從裏屋出來,嗔怪道:“就你逞能,上次用老犁杖耕地腰都直不起來,還好十三早買了這農耕機。”
    晚飯時,祝十三特意給父親倒了碗自釀的米酒——這酒是陳桂蘭用糯米釀的,度數不高,入口綿甜。他趁父母不注意,指尖悄悄捏碎洗髓丹,將藥末混進酒裏。丹末遇酒即化,沒留下半點痕跡,隻讓米酒多了絲若有若無的清香。
    “爸,您喝點酒解解乏。”祝十三把碗推到父親麵前,眼神裏藏著期待。祝升福沒多想,端起碗就喝了大半,咂咂嘴說:“今兒這酒咋這麽香?”陳桂蘭笑著說:“還不是用新糯米釀的,你要是愛喝,等忙完這陣再釀兩缸。”
    夜裏,祝十三特意去父親房外聽了聽,沒再聽見往常的咳嗽聲,反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鬆了口氣——洗髓丹起效了。這丹丸不僅能改善體質,還能修複勞損,用米酒送服剛好能緩和藥性,不會讓父親察覺異常。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祝十三就被院子裏的動靜吵醒了。他探頭一看,祝升福正圍著那台微型農耕機打轉,一會兒檢查機油,一會兒調試犁頭,腰杆挺得筆直,比平時精神了不少。“爸,您起這麽早?”祝十三趕緊追出去。祝升福回頭一笑,聲音洪亮:“趁早上涼快,正好去耕新地,效率高。”
    等祝十三洗漱完,祝升福已經把院裏的微型農耕機檢查好了,機身擦得鋥亮,連輪胎縫裏的泥都摳幹淨了,他臉上連點汗都沒出。“爸,您動作夠快的。”祝十三驚訝地走上前,這台微型農耕機是他前年特意在網上買的,就是為了減輕父親勞作負擔,這兩年父親用著順手,早成了地裏的好幫手。他蹲下身拍了拍機器:“這小家夥跟著您幹了兩年,勁頭還是這麽足,您悠著點來,別太急。”要知道,沒買這機器前,父親用老式犁杖耕一畝地就得累得直不起腰,有了它省力太多。
    “嗨,我用了兩年早摸透脾氣了,簡單!”祝升福拍了拍機器扶手,“這網上買的玩意兒就是靠譜,再加上昨晚那酒喝得舒坦,現在身子骨輕得像陣風。你別管我,快去照看草莓苗,我這就開去耕新地。”說著他就拉著農耕機往村西頭走,腳步輕快得不像快五十的人,連平時走路略跛的右腿都顯得利索了不少。
    祝十三放心不下,趕緊跟到新租的十畝地旁。隻見祝升福熟練地發動農耕機,機身輕微震動著向前推進,鐵犁穩穩翻起一層層濕潤的泥土,壟溝打得又直又勻。以前他用老式工具耕一畝地就得歇兩回,今天開著新機器耕了三畝地,額頭才滲出汗珠,停下來喝水時,連粗氣都沒喘,還笑著對兒子說:“你這錢花得值!比雇人耕地劃算多了,以後咱再多租幾畝地都不怕。”
    “爸,您歇會兒,換我來試試。”祝十三走過去想接手。祝升福卻擺擺手,笑著把他往旁邊推:“不用,我正練手呢,現在渾身是勁,這點活不算啥。你看這地耕得多好,剛好能種草莓苗。”他說著又握緊扶手,農耕機的轟鳴聲在田埂上歡快地回蕩,引得路過的鄉親都駐足稱讚。
    “升福哥,你今兒咋這麽精神?”李大爺扛著鋤頭路過,笑著打趣,“是不是有啥好事瞞著我們?”祝升福哈哈一笑:“還能有啥好事,就是十三孝順,給我喝了好米酒,身子骨就硬朗了。”祝十三站在一旁,看著父親意氣風發的樣子,心裏大定——洗髓丹的效果比他預想的還好,以後父親再也不用受勞損的苦了。
    中午回家吃飯時,祝升福胃口大開,吃了兩大碗米飯,還添了碗菜湯。陳桂蘭看得眉開眼笑:“這才對嘛,多吃點才有力氣幹活。”祝十三趁機說:“爸,以後我天天給您倒杯米酒,您的老毛病肯定能好。”
    下午,祝十三正在草莓田查看苗情,就看見張嬸急匆匆地跑過來,手裏還挎著個裝滿野菜的籃子。張嬸是村裏出了名的熱心腸,上次移栽草莓苗時,她特意帶著自家兒媳來幫忙,祝十三在筆記本上給她畫了兩顆星。
    “十三,不好了,我看見有人在你草莓田裏拍照!”張嬸跑得氣喘籲籲,拉著祝十三的胳膊說,“就在下午六點左右,我去後山挖野菜,看見山坡上站著個陌生人,穿著夾克衫,手裏舉著個黑家夥對著你的草莓田拍,拍了好半天呢。”
    祝十三心裏一沉——張嬸說的黑家夥,應該就是相機。上次劉老栓舉報他用違禁藥,農技站的人隻是走個過場,可這次來的陌生人,會是誰?是收購商,還是另有圖謀?
    “張嬸,您看清楚那人長啥樣了嗎?他有沒有進我的草莓田?”祝十三趕緊問。張嬸想了想,說:“戴著個墨鏡,看不清臉,個子挺高,沒進你的田,就站在山坡上拍。拍完就往村口走了,好像上了輛黑色的小轎車。”
    “黑色小轎車?”祝十三皺起眉頭。村裏平時很少有外人來,更別說開小轎車的陌生人了。他突然想起昨晚在草莓田附近察覺到的異樣——當時以為是風吹草動,現在想來,說不定就是那人在踩點。
    “十三,你別擔心,我已經跟你李大爺說了,他晚上會多幫你照看著。”張嬸安慰道,“那陌生人看著就不像好人,你可得多加小心,別讓他把你的草莓苗偷走了。”
    “謝謝您,張嬸,您真是幫了我大忙。”祝十三感激地說。他送走張嬸,立刻去草莓田檢查——柵欄完好無損,草莓苗也沒少,隻是田埂上留下了幾個模糊的腳印,應該是那人踩點時留下的。
    祝十三蹲下身,摸了摸草莓苗——經過秘法催生,這些苗已經長出了更多的小花苞,再過半個月就能掛果。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不僅他的心血會白費,跟著他種草莓的鄉親們也會受牽連。
    “阿黃,以後晚上多巡兩圈。”祝十三拍了拍身邊的阿黃。阿黃像是聽懂了,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尾巴繃得筆直,眼神裏滿是警惕。
    傍晚,祝升福耕完地回來,聽說了陌生人拍照的事,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我明天就去村裏的小賣部問問,看他們有沒有留意到那輛黑色小轎車。另外,我再給村長打電話,讓他跟派出所打個招呼,讓他們多往村裏派些巡邏的人。”
    “爸,您別太著急。”祝十三攔住父親,“咱們現在沒有證據,就算報警也沒用。不如先看看情況,要是那人再出現,咱們再動手也不遲。”他頓了頓,又說,“我懷疑那人不是衝著草莓苗來的,而是衝著我的種植方法來的。”
    祝升福愣了愣:“衝著你的種植方法?你的意思是,他想偷你的技術?”祝十三點頭:“很有可能。咱們的草莓苗長得太快,比普通草莓早一個多月掛果,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要是被他們偷學了技術,咱們的草莓就賣不上價了。”
    “那可咋整?”陳桂蘭急了,“你的技術是保命的本事,可不能讓別人偷了去。”祝十三安慰道:“媽,您放心,我的種植方法需要秘法配合,外人學不會。我明天就去鎮上買些監控設備,裝在草莓田周圍,看他還敢不敢來。”
    夜裏,祝十三帶著阿黃在草莓田巡邏,聚靈扣在胸口泛著淡青色的光。他的靈氣感知範圍比平時大了不少,隻要有人靠近草莓田,他就能立刻察覺。月光灑在草莓苗上,葉片上的露珠像碎鑽一樣閃爍,可祝十三卻沒心思欣賞——他知道,那個陌生人隻是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挑戰等著他。
    就在祝十三準備回家時,阿黃突然對著山坡的方向狂吠。祝十三立刻握緊手電筒,順著阿黃的目光看去——山坡上又出現了一個黑影,手裏舉著相機,正對著草莓田拍照。這次,那人沒戴墨鏡,祝十三看清了他的臉——是個約莫三十歲的男人,嘴角掛著一抹陰笑,眼神裏滿是貪婪。
    “誰在那兒?”祝十三大喝一聲,帶著阿黃往山坡上衝。那男人見狀,趕緊收起相機,往山下跑,鑽進停在村口的黑色小轎車裏,一腳油門就開跑了。祝十三追了幾步,沒追上,隻看清了車牌的最後三位數字——739。
    “別跑!”祝十三氣得直跺腳。阿黃在旁邊狂吠,看著小轎車消失在夜色裏,眼裏滿是不甘。祝十三掏出手機,把車牌數字記了下來——不管這人是誰,他都不會讓對方得逞。他的草莓基地,他要帶著鄉親們致富的夢想,絕不會被輕易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