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飛飛救出飛虎隊飛行員
    晨霧如輕紗漫過海麵，將整座港口裹進朦朧的夢境裏。漁船破開薄霧緩緩靠岸，木質船板與碼頭碰撞時發出沉悶的聲響，港口的輪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像幅被水浸透的水墨畫，墨色濃淡間藏著未說盡的故事。馬飛飛躍下船舷，潮濕的木棧道在腳下微微震顫，帶著海水特有的鹹腥味的海風迎麵撲來，鑽進衣領裏涼絲絲的。
    他回頭望了一眼，兩名身著飛行服的異國軍人已被接應人員小心翼翼地扶上岸。那個金發碧眼的飛行員正咬著牙撐著傷腿，褲管上還沾著暗紅的血漬，見馬飛飛看來，他鄭重地朝這邊點了點頭，深邃的眼眸裏翻湧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更藏著毫不掩飾的感激與敬意。直到這時，馬飛飛才終於有閑暇細問這兩位飛虎隊飛行員的來曆。
    被攙扶著的高個子金發軍官名叫傑克·哈裏森jack harrison），肩章上的星星昭示著他上尉的軍銜，約莫二十八歲的年紀。他雖麵色蒼白，眼神卻如淬過火的鋼針般堅毅冷靜，即便剛從生死線上掙紮回來，眉宇間仍透著久經沙場的沉穩——後來馬飛飛才知道，他是飛虎隊裏數一數二的骨幹飛行員，曾擊落過七架敵機。
    另一位中等個子的飛行員叫威廉·“比爾”·奧康納iia "bi" o"nnor），中尉軍銜，年紀更輕些，大約二十四歲。他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眼神卻總是亮閃閃的，漾著一股天生的樂觀勁兒。別看他年輕，飛行技術卻相當出色，尤其擅長低空偵察，在隊裏是出了名的“空中靈猴”，深受戰友們的喜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著遇險經過：他們原本與第三名戰友共乘一架偵察機，奉命前往日本群島上空執行秘密偵察任務，不料剛進入目標空域就被日軍雷達捕捉，密集的高射炮如雨點般襲來，機尾當場被炮彈擊中，整架飛機瞬間失控下墜。千鈞一發之際，三人果斷拉動跳傘繩，卻在降落時被打散了。
    “我們倆剛落到海邊的礁石灘上，還沒來得及隱蔽就被巡邏的日本兵抓住了。”比爾說著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還有一位戰友叫傑克·陳，是美籍華裔飛行員，跳傘後就跟我們失去了聯係，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說到這裏，他聲音哽咽，眼圈也紅了。
    比爾拍了拍戰友的肩膀，轉向馬飛飛懇切地說：“馬先生，我們知道這很冒險，但還是想懇求你……如果有機會，能不能幫我們找找傑克·陳？他是我們飛虎隊的好兄弟。”
    馬飛飛看著兩人焦急的神情，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你們不用太擔心，傑克·陳我已經救出來了。”他頓了頓，將途經日本近島時發現跳傘落海的傑克·陳、救人的經過簡要複述了一遍。
    聽到戰友平安的消息，比爾臉上綻開驚喜的笑容，再看向馬飛飛時，見他不僅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行事更是如此果敢無畏，連救了他們兩人和戰友的性命，心中的敬意頓時如潮水般湧來，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二、馬飛飛的異國倩緣
    馬飛飛轉過身，對前來接應的駐日本秘密聯絡站負責人陳智說：“陳站長，辛苦你帶他們先走，按預定路線送回重慶。另外，替我給嫂子蘇曼玉帶聲好，聽說她身子不方便，讓她多保重，也祝你們夫妻倆早日盼來好消息，當爹娘的日子就近了。”
    陳智臉上立刻漾起憨厚的笑容，連連拱手：“同喜同喜！借你吉言！說起來，也該恭喜馬兄弟你啊——芳川公主她，已經懷孕了。”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特意壓低了聲音，眼神卻格外認真。
    馬飛飛聞言渾身一震，像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他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追問：“消息……消息來源可靠嗎？”
    “錯不了。”陳智肯定地點點頭，湊近一步低聲解釋，“是我安插在日本皇宮裏的內線傳回來的消息，用飛鴿傳書送回聯絡站的，昨天剛收到，細節都核對過了。”
    巨大的震驚過後，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馬飛飛的心頭，驚悸與喜悅在胸腔裏交織翻湧。他怎麽也想不到，那夜在東京芳川居所，他喝得酩酊大醉，誤把前來勸酒的芳川公主。當成了遠在上海灘的妻子魏光榮，糊裏糊塗間與她有了一夜春風，誰也想不到，這段露水情緣。竟會就此暗結珠胎，讓芳川懷上了自己的孩子。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對陳智說：“你們按原計劃先走，不用等我。我還要留下，必須見芳川一麵。”
    陳智聞言頓時愣住了，眉頭緊鎖著勸阻：“馬飛飛，你瘋了？現在日軍盤查這麽嚴，你不跟我們一起撤離太危險了！上級的命令是……”
    “上級的命令是營救飛虎隊飛行員，這個任務我已經完成了。”馬飛飛打斷他的話，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我現在還有一件私事必須處理。芳川她一個未婚女子懷了身孕，在日本皇室那種地方，處境肯定十分尷尬艱難，我不能不管。”他頓了頓，懇切地看著陳智，“此事關係重大，還請陳站長務必為我保密。”
    陳智看著他眼中的執拗，知道勸也無用，隻好重重歎了口氣：“放心，我明白輕重。你自己多加小心，軍統日本秘密聯絡站會留人手接應你。”
    “多謝。”馬飛飛點點頭，沒有再多解釋，轉身便毅然踏入了港口彌漫的濃霧中。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木棧道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時光的秒針在計數，又像是命運的鼓點在催促，提醒著他此行的決心——一定要見到芳川，一定要知道她懷孕後的真實情況，無論前路有多少艱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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