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續。
    “烏賊號”的艙門剛閉合，警報聲就尖銳地劃破了艙內的平靜。雷達屏幕上，一個代表盟軍巡邏艦的紅色光點正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尾跡在海圖上拉出一道刺眼的直線——那是約瑟夫·哈德森中將的旗艦“雷霆號”，航速遠超常規巡邏速度，顯然是奔著他們來的。
    “報告！‘雷霆號’發來通訊請求，要求我們立即上浮接受檢查！”通訊兵的聲音帶著顫抖，手指死死按在接聽鍵上，等待馬飛飛的指令。
    馬飛飛正站在醫療艙門口，看著醫護人員為宮冷月處理腿部的傷口。她的褲腿早已被海水泡得發白，傷口處還嵌著細小的礁石碎片，卻隻是咬著牙不吭聲，眼神裏依舊帶著那股不服輸的韌勁。
    聽到警報聲，她抬頭看向馬飛飛，聲音沙啞：“是我拖累了你們。”
    “說什麽胡話。”馬飛飛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不容置疑，“你是抗日誌士，沒人能拿你當‘戰利品’。”
    他轉身走出醫療艙，對真子下令：“準備對接‘雷霆號’的通訊，我來和哈德森談。另外，讓老鬼的搜救隊從側翼迂回，一旦情況不對，就用煙霧彈掩護我們撤離。”
    真子點頭，快速部署完任務，將通訊器遞到馬飛飛手中。
    按下接聽鍵的瞬間，約瑟夫·哈德森帶著美式口音的中文就傳了過來，語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馬飛飛，我知道你在裏麵。立刻上浮，讓我的人登艇檢查，否則我就下令開火了。”
    “開火？”馬飛飛冷笑一聲，走到觀察窗前，目光穿透海水，仿佛能看到“雷霆號”艦橋上那個熟悉的身影，“哈德森，我們當年在緬甸並肩作戰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對兄弟的。我現在救的是抗日誌士，不是日軍俘虜，你憑什麽攔我？”
    “憑我是盟軍太平洋戰區的巡邏司令！”約瑟夫·哈德森的聲音陡然提高，“盟軍司令部有令，所有日裔人員必須接受甄別，防止有日軍間諜混入。你私自藏匿日裔，已經違反了規定！”
    馬飛飛攥緊通訊器，指節泛白：“甄別？當年宮冷月在緬甸為你傳遞日軍布防圖，救了你整個營的人，你忘了？現在你一句‘甄別’，就要把她關進集中營？哈德森，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通訊頻道裏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約瑟夫·哈德森略顯疲憊的聲音：“我知道她是功臣，但軍令難違。馬飛飛，我給你個機會，把人交出來，我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否則，不光是你，連‘烏賊號’上的所有人，都會被列為盟軍通緝犯。”
    “交人？”馬飛飛轉身看向醫療艙的方向，那裏傳來宮冷月壓抑的痛哼聲，“你覺得我馬飛飛是那種賣友求榮的人？”
    他突然提高聲音，對著通訊器喊道：“哈德森，你要是敢動我的人，我就把當年你在緬甸私吞日軍軍火的事，捅到盟軍最高司令部去！你猜他們會信你這個‘英雄’，還是信我這個目擊者？”
    這話像一顆炸彈，讓通訊頻道裏徹底安靜下來。真子站在一旁，驚訝地看著馬飛飛——她隻知道兩人是舊識，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過往。
    過了許久，約瑟夫·哈德森的聲音才再次傳來，語氣裏帶著一絲妥協：“你想怎麽樣？”
    “很簡單。”馬飛飛語氣放緩，卻依舊帶著鋒芒，“讓你的‘雷霆號’撤離，給我們讓出一條通道。我保證，宮冷月會待在我的勢力範圍內，絕不會給你惹麻煩。等戰爭結束，我會親自帶她去盟軍司令部做甄別，證明她的清白。”
    又是一陣沉默。雷達屏幕上，“雷霆號”的光點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顯然是約瑟夫·哈德森在權衡利弊。艙內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引擎的轟鳴聲似乎都變得微弱起來。
    終於，約瑟夫·哈德森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甘：“馬飛飛，我信你這一次。但你記住，要是出了任何事，我第一個找你算賬。”
    緊接著，雷達屏幕上的紅色光點開始轉向，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警報聲解除，艙內響起一陣壓抑的歡呼聲。真子鬆了一口氣，看向馬飛飛：“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張底牌。”
    馬飛飛收起通訊器，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這不是底牌，是無奈。哈德森他不是壞人，隻是被軍令綁住了手腳。”他走到觀察窗前，看著“雷霆號”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這場戰爭，早就不是非黑即白了。”
    就在這時，醫療艙的門被推開，宮冷月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卻挺直了脊背，走到馬飛飛麵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謝您相救。”
    馬飛飛扶起她，搖了搖頭：“不用謝，你是我的女人。當然要救。接下來，我們要去火烈島附近的一座小島，那裏有我們的臨時據點，你可以在那裏安心養傷。”
    宮冷月點頭，目光落在舷窗外的海麵上。陽光透過海水，在艙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她跌宕起伏的人生。
    突然，通訊器再次響起，這次是老鬼的聲音，帶著急促：“馬師長！不好了！我們在接應點附近發現了日軍的潛艇！數量不明，像是在埋伏我們！”
    馬飛飛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快步走到指揮台前，盯著雷達屏幕——果然，幾個代表日軍潛艇的綠色光點正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看來，我們剛躲過盟軍的‘檢查’，又撞上了日軍的‘埋伏’。”真子的眉頭再次緊鎖，“日軍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路線？”
    馬飛飛的目光銳利起來，他想起了在火烈島酒店時，蒼南洋子身邊那些形跡可疑的美軍軍官，還有真子提到的“盟軍內部可能有日軍間諜”的情報。
    他攥緊拳頭：“不管是誰走漏了消息，現在都不是追究的時候。通知所有人，準備戰鬥！這一次，我們要讓日軍知道，我馬飛飛的人，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烏賊號”的引擎再次發出轟鳴聲，朝著日軍潛艇的方向駛去。深海之中，一場新的激戰即將爆發。而馬飛飛知道，這一次，他們沒有退路，隻能向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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