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棋☆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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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向高暗示,若此物未毀,便是宮內自有之物,郭維城所查的藥商線索,恐未必是唯一來源,甚至可能是對方故布疑陣!陛下多疑,若知宮內早有此物,且經手之人牽扯甚廣,隻怕……
    郭維城捏著密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方才的激動和熱血瞬間冷卻,隻剩下徹骨的寒意。
    薑還是老的辣!葉向高看得遠比他更深!
    沒錯,萬曆皇帝多疑、寡恩且極度擅長和稀泥。他如今對東宮生出的這點關注和憤怒,是建立在“外人”陰謀侵害皇嗣的基礎上。若讓他知道,毒藥可能本就來自宮內,甚至牽扯到十年前的老賬、以及如今可能還在位的某些有頭有臉的大太監……為了維持表麵平衡,為了不引發宮廷地震,他極有可能選擇……捂住蓋子!甚至反過來懷疑郭維城查案的目的!
    到時候,不僅扳不倒鄭貴妃一黨,反而可能打草驚蛇,引火燒身!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證據,都可能因為皇帝那點陰暗的權衡,而付諸東流!
    郭維城緩緩坐回椅子上,看著桌上那厚厚的卷宗,眼神變幻不定。
    良久,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厲色。
    不能直接呈報皇帝。
    但這些東西,絕不能浪費!
    他需要換一種方式,讓該知道的人知道,讓該恐懼的人恐懼,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
    “來人!”他聲音沙啞地下令,“將關於皇商崔永貴及其賬房、以及與鄭貴妃宮中太監往來的所有證據,抄錄一份,匿名……送給都察院的東林禦史!”
    “另外,”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讓我們的人,在崔永貴常去的茶樓酒肆,‘不小心’聊聊磠砂的價格和……毒性。”
    刀,不一定要立刻見血。
    有時候,懸在頭頂,反而更讓人寢食難安。
    郭維城走到窗邊,看向紫禁城的方向。
    紫禁城依舊巍峨,但它的根基,早已在這些無聲的廝殺中,被一點點蛀空。
    郭維城將那足以掀起腥風血雨的證據,如同處理灼手的炭火般,小心翼翼地拆解、匿名投遞出去後,便如同蟄伏的猛虎,收斂了所有爪牙,靜靜地潛伏下來,觀察著風暴的醞釀。
    東宮似乎恢複了一種詭異的平靜。太子朱常洛的病情在排除了暗中毒手和虎狼之藥後,終於走上了正軌。雖然依舊虛弱,需要長時間調養,但臉色日漸恢複,偶爾能起身坐一會兒,甚至過問幾句遼東軍餉的籌措進展葉向高會定期將一些能讓他寬心的消息遞進來)。郭氏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人卻瘦了一圈,眼底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與警惕。
    朱徵妲依舊是那個“懵懂”病弱的小皇女,每日大部分時間被拘在暖閣裏,偶爾被允許和朱由校玩一會兒簡單的遊戲。她小心地藏起眼底的深思,隻在無人注意時,目光會掠過宮牆,投向那更加波譎雲詭的朝堂。
    朝堂之上,因皇帝那“半月之內首批餉銀必須發出”的死命令,戶部和兵部總算在互相踢皮球和罵戰中,擠牙膏般湊出了一筆數目有限的銀子,火速發往遼東。這筆錢對於龐大的軍餉缺口而言,杯水車薪,但至少是一個信號,讓遠在苦寒之地的遼東巡撫趙楫和總兵麻貴稍稍喘了口氣,勉強穩住了幾欲潰散的軍心。
    然而,這點微不足道的成果,很快便被新的風波淹沒。
    這一日,文華殿內,氣氛凝重。起因是幾位東林禦史,如同約好了一般,接連上奏,彈劾皇商崔永貴“勾結官宦,把持行市,以次充好,侵吞宮帑”,言辭激烈,並隱約提及“其經營之物,恐有違禁”,雖未明指磠砂,但那含沙射影的意味,足以讓所有知情人脊背發涼。
    幾乎同時,市麵上關於皇商崔家資金鏈緊張、暗中拋售產業、甚至可能與塞外有不清不楚交易的流言,如同長了翅膀般悄然傳開。茶樓酒肆間,甚至有人“無意”間聊起某種西北來的“白砂子”,價格昂貴,卻“毒性猛烈”,沾之即病雲雲。
    流言與彈章齊飛,瞬間將崔永貴推到了風口浪尖。
    崔永貴又驚又怒,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試圖找背後的靠山求救,卻發現往日裏稱兄道弟的浙黨大佬們,此刻卻避之唯恐不及,言辭閃爍。鄭貴妃宮中的那位掌事大太監,更是連麵都見不上了。
    他哪裏還不明白,自己這是成了棄子!那些流言和彈章,分明是衝著他來的,而且精準地打在了他的七寸上!對方掌握的東西,遠比他想象的要多!
    恐懼之下,崔永貴做出了一個愚蠢的決定——他試圖變賣部分家產,籌集巨款,想要賄賂幾位關鍵的言官和負責調查此案的官員,堵住他們的嘴。
    然而,他派出的心腹管家,帶著一車金銀珠寶,剛出府門沒多久,就在一條僻靜的巷子裏,被“恰好”路過的巡城禦史帶隊撞了個正著!人贓並獲!
    “崔永貴行賄朝廷命官,意圖阻撓辦案”的消息,如同炸雷般瞬間傳遍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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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徹底捅了馬蜂窩!
    原本還在觀望、甚至試圖為崔永貴轉圜的齊楚浙黨官員,立刻與之切割得幹幹淨淨。都察院群情激憤,要求嚴懲的奏疏雪片般飛入宮中。甚至連一向和稀泥的萬曆皇帝,也被這樁發生在天子腳下的公然行賄案激怒了——打狗還要看主人,這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皇帝下旨,將崔永貴及其心腹一並下詔獄,嚴查其所有不法事!
    詔獄的大門,對著這位昔日風光無限的皇商,轟然打開。
    負責主審此案的,恰巧是一位素以剛直不阿著稱的東林係官員。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在詔獄那些令人談之色變的刑具麵前,崔永貴的心理防線迅速崩潰。他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如何巴結權貴、如何壟斷宮市、如何以次充好、如何偷稅漏稅等罪行交代得一清二楚。
    然而,當被問及“磠砂”之事時,他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臉色慘白,渾身顫抖,抵死不認!隻一口咬定對此毫不知情,定是有人誣陷!
    他不敢說。他比誰都清楚,承認了這一點,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不僅他要死,他全家都要死無全屍!
    主審官幾番用刑,見他寧死不招,又無其他直接證據郭維城提供的筆跡等間接證據無法作為定案鐵證),隻得暫時將此事擱置,先以其貪汙、行賄、不法經營等罪名結案。
    最終,崔永貴被抄沒家產,判了斬監候,秋後處決。其背後牽扯出的幾位浙黨中層官員,也紛紛落馬,或被罷官,或被流放。
    一場轟轟烈烈的倒崔風暴,看似以東林黨的全麵勝利而告終。朝野上下,東林聲勢大振,齊楚浙黨則暫時收縮,偃旗息鼓。
    但核心的“磠砂”之謎,卻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被巧妙地掩蓋在了這場政治鬥爭的喧囂之下。知道內情的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
    萬曆皇帝對這個結果似乎“很滿意”。他打擊了“貪腐”,震懾了“官商勾結”,維護了“朝廷體麵”,還充實了一下自己的內帑抄沒的崔永貴家產大半流入了他的私庫)。至於那隱約的、令人不安的“毒藥”線索,既然查無實據,他樂得裝糊塗,仿佛從未發生過。
    乾清宮內,萬曆看著戶部呈上的、因抄沒崔永貴而略顯豐盈的庫銀報表,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甚至難得地誇獎了葉向高幾句:“葉先生此次倒是雷厲風行,甚合朕意。”
    葉向高躬身謝恩,心中卻無半分喜悅,隻有無盡的悲涼和警惕。皇帝的態度說明了一切。他隻要表麵的平衡和實惠,根本不願深究那可能動搖國本的陰謀。
    “陛下,”葉向高斟酌著開口,試圖將皇帝的注意力拉回正事,“崔永貴一案雖了,然遼東軍餉,仍缺額巨大。此次所獲,不過杯水車薪。且邊關傳來消息,努爾哈赤雖暫無大動作,但其整合諸部,厲兵秣馬,恐來年必有大戰。屆時若餉械不繼,後果不堪設想啊!”
    萬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換上了慣有的不耐和厭煩:“又是軍餉!戶部難道就不會想別的辦法嗎?讓遼東自己多屯田!總來找朕要錢!朕的內帑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讓遼東自己多屯田,這幾個字如同重錘,砸在葉向高心上。
    他還想再爭,萬曆卻已揮揮手,示意他退下:“朕累了,此事容後再議。”
    葉向高看著皇帝那副逃避現實的模樣,滿腹的話語最終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躬身退出了大殿。
    走出乾清宮,抬頭望著北京城灰蒙蒙的天空,葉向高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朝堂的黨爭,皇帝的怠政,邊關的烽火,宮廷的陰謀……大明王朝,就像一艘千瘡百孔的巨艦,正在緩緩滑向深淵。而他,所能做的,卻隻是徒勞地試圖堵住一兩個漏洞。
    與此同時,鄭貴妃所居的翊坤宮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殿內奢華依舊,熏香嫋嫋,但氣氛卻壓抑得令人窒息。
    鄭貴妃斜倚在軟榻上,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布滿寒霜。地上跪著她的那個心腹掌事太監,額頭上冷汗直流。
    “廢物!都是廢物!”鄭貴妃的聲音尖利,帶著後怕和憤怒,“一個小小的皇商都處理不幹淨!竟然讓人抓住了行賄的把柄!差點把火燒到本宮這裏來!”
    “娘娘息怒!息怒!”崔文升連連磕頭,“那崔永貴自己蠢笨,行事不密,奴才……奴才也沒想到東林那幫人盯得那麽緊……幸好……幸好他沒敢亂說……因為他曾私下與崔永貴的人接觸過”
    “幸好?!”鄭貴妃猛地坐起身,抓起手邊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這次是幸好!下次呢?!郭維城那個殺才!還有葉向高那個老匹夫!他們肯定都猜到了!他們這是在警告本宮!”
    她胸口劇烈起伏,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隨即被更深的怨毒所取代:“太子……那個病癆鬼……命還真硬!這樣都弄不死他!”
    崔文升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爬上前壓低聲音:“娘娘慎言!隔牆有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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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貴妃深吸幾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重新躺回去,閉上眼睛,半晌,才冷冷道:“罷了。這次算他們運氣好。告訴咱們的人,最近都給本宮安分點!別再留下任何把柄!”
    “是!是!”崔文升如蒙大赦,連忙應下。
    “還有,”鄭貴妃睜開眼,目光幽冷,“那個客氏……王才人那邊的……讓她把校哥兒給本宮看緊了!別再出任何岔子!那個小丫頭片子指朱徵妲)……邪性得很……想辦法……別讓她再靠近校哥兒!”
    “奴才明白!”
    風暴似乎暫時平息了。崔永貴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被推出來平息了所有人的怒火。
    但東宮暖閣內,朱徵妲聽著郭氏略帶慶幸又難掩憂色的低語,心中卻沒有半分輕鬆。
    崔永貴倒了,但他至死沒敢吐出“磠砂”二字。 真正的黑手,依然隱藏在重重宮帷之後,毫發無傷。 皇帝的關注,再次回到了他的一畝三分地。 朝堂的黨爭,永遠不會停止。 遼東的努爾哈赤,仍在磨著他的刀劍。
    朱徵妲明白,她隻是借力打力,除掉了一個外圍的馬前卒,延緩了對方的攻勢。
    而下一次,對方的反撲,隻會更加凶猛和隱蔽。
    她看向窗外,庭院中,朱由校正被客氏帶著玩耍,客氏臉上那過分甜膩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哥哥…… 她默默地攥緊了小拳頭。
    必須更快地長大,必須獲得更多的力量。
    在這吃人的深宮裏,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才能……活下去。
    這次,自己必須做點什麽了。
    這日,東宮內,朱徵妲正迎來期盼已久的客人——外祖父郭維城和舅舅郭振明。
    郭維城雖已致仕,但精神矍鑠,目光如炬;郭振明則一身飛魚服,腰佩繡春刀,標準的錦衣衛千總打扮。
    “外祖!舅舅!”朱徵妲邁著小短腿撲過去,被郭振明一把抱起。
    “妲姐兒長高了。”郭振明笑道,眼中滿是疼愛。
    郭氏在一旁看著,眼圈微紅。自從嫁入東宮,她與家人見麵的機會就少之又少。
    寒暄過後,朱徵妲開始實施她的計劃。她故意在玩耍時“自言自語”:“白胡子老爺爺說,宮外好多人生病了,沒有藥吃...”
    郭維城神色一動:“妲姐兒怎麽知道宮外的事?”
    朱徵妲眨著天真的大眼睛:“老爺爺說的呀。說礦監壞壞,搶百姓的錢錢,百姓沒有飯吃,生病沒有藥吃。”
    郭振明與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身在錦衣衛,自然知道礦稅之害。近年來萬曆派出的礦監稅使橫行各地,鬧得民怨沸騰,甚至發生了多起民變。
    “老爺爺還說,”朱徵妲繼續道,“有些會武功的好人,被礦監欺負,沒有飯吃。”她歪著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要是這些好人能來保護東宮就好了,壞人就不敢下毒了。”
    這話如同驚雷,在郭維城父子心中炸響。他們早就擔心東宮安全,但宮內侍衛多是祖製安排,難以完全信任。若能從宮外招募些背景清白的武林高手,暗中保護,確是良策。
    郭振明壓低聲音對郭氏道:“妹妹,東宮近日不太平,妲姐兒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在錦衣衛中有些門路,知道些被礦監逼得走投無路的武林人士,都是正直之輩,或許可以暗中招攬。”
    郭氏猶豫道:“這...合乎規矩嗎?”
    郭維城沉吟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太子和皇孫們的安全最要緊。振明,你暗中留意,但要謹慎,絕不能走漏風聲。”
    朱徵妲在一旁玩著布娃娃,耳朵卻豎得老高。聽到外祖和舅舅的話,心中暗喜。第一步計劃成功了。
    接下來的談話中,朱徵妲又“無意間”提到:“老爺爺說,寒山派的人最可憐,被礦監搶了山莊,掌門都氣病啦。”
    郭振明一驚。他確實收到消息,說河南的寒山派因不願向礦監繳納“保護費”,山莊被砸,掌門重傷。這等江湖小事,連錦衣衛都才剛得到消息,一個小娃娃如何得知?
    除非真如她所說,有神明托夢...
    郭維城顯然也想到這一點,神色更加凝重:“振明,重點關注這個寒山派。若真如妲姐兒所說,倒是可以施以援手,結個善緣。”
    郭振明點頭稱是,看朱徵妲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
    臨走時,朱徵妲拉著郭振明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舅舅,下次來,給妲妲講江湖故事好不好?妲妲想聽大俠打壞人的故事。”
    郭振明笑著答應,心中卻明白這是小外甥女在提醒他不要忘記招攬武林人士的事。
    送走父兄後,郭氏抱著朱徵妲,輕聲問:“妲姐兒,那些夢...還常做嗎?”
    朱徵妲依偎在母親懷裏,小聲道:“有時候做。白胡子老爺爺說,要保護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不然皇爺爺會生氣。”
    郭氏歎了口氣,將女兒摟得更緊。她不知道這些夢是福是禍,但確實幫東宮避過了不少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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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郭振明開始暗中行動。他借著錦衣衛巡查的機會,秘密接觸了幾支被礦監逼得走投無路的武林勢力,其中就包括寒山派。
    寒山派掌門李寒山原本對官府極其不信任,但見郭振明真誠相助,不僅幫他們要回了被搶占的山莊,還請太醫為掌門療傷,終於被打動。
    “郭大人大恩,寒山派無以為報。”李寒山抱拳道。
    郭振明趁機提出:“實不相瞞,東宮近日屢遭暗算,太子妃擔心皇孫安危。聽聞寒山派弟子武功高強,不知可否派幾名好手,暗中護衛?”
    李寒山沉吟片刻。江湖人士卷入宮廷鬥爭本是禁忌,但郭振明於他們有恩,且保護皇嗣也是義舉。
    “好。”李寒山最終點頭,“我派大弟子帶幾個得力弟子前去,但需絕對保密。”
    與此同時,其他幾支武林勢力也紛紛響應。有的是為報恩,有的是為謀個出路,還有的是純粹出於俠義之心。
    郭振明精心篩選了十餘人,都是背景清白、武功高強之輩,通過錦衣衛的渠道悄悄安排進東宮,充當普通侍衛或雜役,實則暗中保護皇嗣。
    朱徵妲很快發現了這些新麵孔。一個掃地的老太監步伐沉穩,明顯身懷武功;一個負責送膳的宮女手上有著常年練劍留下的老繭;甚至花園裏新來的花匠,修剪枝葉的手法都透著劍招的韻律。
    她心中暗喜,但表麵不動聲色,依舊每天玩鬧嬉戲,偶爾用“白胡子老爺爺”的名義提點些養生之道。
    變化悄然發生。朱由校讀書時,窗外總有那個“掃地太監”的身影;朱由學和朱徵嫙玩耍時,總有“宮女”在不遠處照看;就連朱徵妲自己,也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中保護著她。
    最驚險的一次,一個陌生太監試圖接近正在花園玩耍的朱由學,被那個“花匠”看似不經意地擋了回去。事後查明,那太監確實是鄭貴妃安插的眼線。
    有了這些暗中的保護,東宮的安全狀況明顯改善。朱常洛和郭氏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能感覺到氛圍的不同,心中稍安。
    萬曆皇帝那邊也持續關注著東宮。欽天監回報說東宮風水無礙,但建議加強守衛;太醫則回報皇孫們身體健康,尤其是朱由學和朱徵嫙,原本體弱多病,近來都大有好轉。
    萬曆越發相信那個“白胡子老爺爺”或許真是皇祖顯靈,對朱徵妲這個小孫女也產生了興趣,偶爾會問起她的情況。
    這一切都在朱徵妲的算計之中。她知道,隻有引起皇帝的關注,東宮才能更安全;隻有引入外部力量,才能打破東宮現有的權力格局。
    然而她也清楚,這一切才剛剛開始。鄭貴妃一黨不會善罷甘休,客氏和李進忠也在暗中窺伺,西李更是時刻想著重新得勢。
    深宮之中,從來都是危機四伏。
    但這一次,朱徵妲不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小帝姬。她有外祖和舅舅的支持,有暗中保護的武林高手,還有那個無所不能的“白胡子老爺爺”。
    夜幕降臨,朱徵妲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隱約傳來的巡邏腳步聲,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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