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庭語驚瀾?鳳巡肅藥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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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夏初秋的午後,陽光已褪去了最酷烈的鋒芒,變得溫煦而澄澈。東宮的庭園雖不及禦花園恢弘,卻也布局精巧,亭台樓閣,假山池沼,一應俱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幾株高大的石榴樹,枝頭碩果累累,飽滿的石榴壓彎了枝椏,有的已微微裂開,露出裏麵紅寶石般的籽實,預示著多子多福的吉兆。幾片性急的葉子早早染上了秋色,悄然脫離枝頭,如同金色的蝶,翩躚旋轉,最終無聲地落在清掃潔淨的青石板上,積下了一層薄薄的、柔軟的金毯。
    太子朱常洛漫步在這片寧謐之中,他的臉色仍帶著一絲病後的蒼白,但眉宇間的沉鬱和痛苦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曆經劫難後的疲憊與釋然。他身穿一件寶藍色八團龍緙絲常服袍,龍紋低調而精致,外罩一件玄色暗雲紋比甲,頭戴烏紗翼善冠,腳步較往日略顯虛浮,但身姿依舊保持著儲君的儀態。他的目光掃過妻妾兒女,流露出難得的溫和與滿足。不久前那場駭人的投毒案幾乎奪去他的性命,如今能在李姑姑和張宮人等忠仆的悉心照料下康複,與家人共享天倫,使他倍加珍惜此刻的安寧。
    太子妃郭氏緊隨其右側稍後半步的位置,既顯尊重,又不失正妃的雍容。她身著真紅色大袖衫,織金雲鳳紋樣熠熠生輝,下係一條深青色鞠衣,裙裾曳地,行動間儀態萬方。頭戴珠翠慶雲冠,兩側垂下珍珠博鬢,麵容端莊秀麗,眼神卻銳利而沉穩。經過投毒一事,她眉間常存一絲難以化開的憂慮和警惕。她的手中輕輕牽著年方四歲半的長女朱徵娟。朱徵娟穿著粉霞色繡折枝小梅花的綾緞小襖,下係月白百褶裙,頭上紮著兩個小鬏鬏,係著紅頭繩,乖巧地依偎在母親身邊,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王才人走在太子妃稍後左側,她的心情最為複雜。自己的三個孩子,長子由太子妃撫養,這是規矩,她隻能恪守。也很慶幸,總好過交給如“客氏”那股的人撫養。她自己則撫養著次子朱由學和幼女朱徵嫙。她今日穿著一身湖藍色纏枝蓮紋的豎領對襟衫子,下配一條玉色馬麵裙,發髻挽得一絲不苟,簪著幾支素雅的銀簪玉釵,氣質溫婉中透著堅韌。她的目光幾乎時刻不離孩子們。
    三歲半的朱由校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穿著杏黃色小龍紋的曳撒袍,虎頭鞋,像隻小老虎般在青石板路上跑來跑去,試圖去抓那些飄落的黃葉,身後跟著兩個小心翼翼的小太監,生怕他摔著。太子妃不時溫聲提醒:“校哥兒,慢些跑。”
    兩歲半的朱由學穿著豆綠色的小衫褲,走路尚且有些搖搖晃晃,被乳母緊緊牽著手,指著樹上的石榴喊著“果果,果果”,王才人時不時俯身替他擦擦口水,整理一下衣襟,眼神裏充滿了天然的母愛。
    兩歲半的朱徵妲,穿著櫻草色繡小蝴蝶的襖兒和蔥綠褲子,被一個可靠的奶娘抱在懷裏。她似乎比同齡孩子更顯安靜和警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不像朱由校那樣隻顧玩鬧,反而更多地觀察著大人們,尤其是各位侍妾的神情。她似乎能感受到空氣中那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最小的朱徵嫙才一歲半,被另一個乳母穩穩抱著,穿著柔軟的淺粉衣裳,含著手指,昏昏欲睡。
    西李選侍今日顯然是精心打扮過。她穿著一身鮮豔的石榴紅遍地金通袖衫,下著金枝線葉沙綠裙,梳著華麗的挑心髻,插戴著赤金點翠步搖和盛開的鮮花,妝容明豔,身姿婀娜。她走在東李選侍身旁,笑聲清脆,試圖吸引太子的注意。“殿下您瞧那石榴,長得可真是喜人,寓意也好,多子多福呢!”她聲音嬌媚,眼波流轉間,卻時不時地瞥向幾個孩子,特別是被太子妃撫養的朱由校,那目光深處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熱切與算計。她無子嗣,在這深宮之中缺乏最大的依靠,渴望撫養孩子尤其是皇長孫的心思,幾乎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東李選侍則穿著淡雅的藕荷色褙子,白綾豎領,下係一條素白綾裙,隻在裙角繡著幾叢蘭草,發飾也僅以玉簪為主,與西李的豔麗形成鮮明對比。她性格溫和內向,隻是默默走著,偶爾對西李的話報以淺淺的微笑,並不多言。
    劉淑人、傅選侍、趙選侍、王選侍等位份較低的妾侍則更拘謹地跟在最後麵,衣著相對樸素,言行低調,不敢逾越。
    太子妃郭氏聽著西李嬌嗲的聲音,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冷笑。她輕輕拍了拍朱徵娟的手,目光掃過那些石榴,卻似有感而發,聲音清晰而平穩地對太子說道:“殿下,秋日物燥,您大病初愈,還需仔細調養。說起來,如今這入口的東西,妾身真是愈發不敢輕信了。”
    朱常洛聞言,腳步微頓,側頭看她:“愛妃何出此言?太醫開的方子不是一直用著麽?”
    “太醫?”太子妃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殿下,並非妾身多疑。隻是前番您身體違和,太醫院諸位太醫輪番請脈,竟無一人能斷出是……是中了毒物之害。若非李姑姑她們心細如發,察覺飲食有異,後果不堪設想。”她提到“毒物”二字時,聲音壓低,卻字字清晰,讓周圍所有人都心中一凜,氣氛瞬間凝重了幾分。西李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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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繼續道,.語氣漸帶冷意:“還有那管藥材采購的奴才,其心可誅。
    連“硇砂”這等罕見於醫書、稍有不慎便成劇毒的藥材,也敢隨意采購,任其流入宮中。若非此次事發,還不知要釀成何等大禍!最可氣的是,這般玩忽職守、包藏禍心之人,至今似乎未曾受到嚴懲?這如何能讓人安心?”她這番話,明麵是抱怨太醫和采辦,實則是再次提醒太子宮中危機四伏,暗箭難防,同時也敲打所有在場的人,包括那些可能心存妄念的侍妾。
    王才人聽得心頭發緊,不由得將身邊的朱由學拉得更近些,看向自己另外2個孩子的目光充滿了擔憂。她接口道,聲音溫軟卻帶著後怕:“娘娘說的是。一想到那些髒東西可能沾染到孩子們用的、吃的,妾身就夜不能寐。”她這話是真心實意,目光懇切地望向太子。
    被奶娘抱著的朱徵妲似乎聽懂了大部分對話,她的小眉頭微微蹙起,忽然伸出小手指著太醫院的大致方向,用稚嫩卻清晰的嗓音對太子妃說:“母妃,藥……怕怕。認認……誰好?”她的意思表達得有些破碎,但核心明確:害怕藥,想去認識分辨)哪些是好的太醫。
    太子妃立刻明白了“女兒”的意思,心中既驚異於她的聰慧,又深感讚同。她順勢對太子說:“殿下您聽,連妲兒這般小的孩子都知道怕了。臣妾以為,為了東宮上下,尤其是孩子們的安全起見,確有必要對太醫院多加留意。至少,臣妾和王妹妹應時常去太醫院走走,認認人臉,看看藥材,以示關切,也讓那些人知道,東宮的眼睛是雪亮的,休想再敷衍了事,甚至暗中搗鬼!”她提出要親自去太醫院,既是管理內務的職責所在,更是要將用藥的安全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絕不再假手他人。
    西李在一旁聽著,心中暗急。她見太子妃和王才人一唱一和,不僅再次強調了投毒案的嚴重性,隱隱抬高了她倆因為撫養孩子而更加重要的地位,還要進一步插手太醫院的事務,這等於將東宮的核心安全權力更緊地握在手中。她豈能甘心被排除在外?
    她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堆起關切的笑容,對太子說:“殿下,太子妃姐姐和王姐姐所言極是呢!這太醫院是該好好整頓整頓。姐姐們要照顧孩子,分身乏術,妾身不才,願為姐姐們分憂,替太子妃和王姐姐多往太醫院跑跑,定幫各位主子把那些太醫和藥材都查驗得明明白白!”她話語殷勤,仿佛全是出於一片忠心,實則想趁機攬事,增加自己在太子麵前的表現和在東宮事務中的影響力,更重要的是,若能插手醫藥之事,將來或許……
    她的話音未落,太子妃的目光便冷冷地掃了過來。王才人也立刻警惕地看向她。
    太子妃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李選侍有心了。不過,照料殿下和皇嗣用藥乃是大事,關乎國本,本宮與王才人身為諸子女之母或養母),責無旁貸,必須親力親為,不敢假手他人。更何況,經過客氏那般包藏禍心之人,好不容易才清理出去,如今想起仍心有餘悸。這東宮裏的孩子,還是跟在自己親生母親或本宮身邊最為穩妥放心,李選侍,你說是不是?”她的話直指西李無子卻想接近孩子的野心,更是毫不客氣地提起被趕走的客氏,警告意味十足。
    西李被這話噎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特別是“不敢假手他人”和“客氏”幾個字,像針一樣刺中她的心思。她強笑道:“姐姐說的是,是妾身考慮不周了,隻是想著為姐姐分勞……”
    朱常洛並非蠢人,妻妾間的交鋒他自然聽得明白。經過投毒案,他對郭氏和王才人的謹慎和忠心更為信賴。他擺了擺手,打斷了西李的話,對太子妃說:“愛妃所慮甚是。此事就依你,太醫院那邊,你和王才人多費心。那些玩忽職守的,孤自會查明嚴懲!”他的表態明確支持了太子妃和王才人
    一場看似閑適的散步,卻在言語交鋒中暗潮湧動。太子妃和王才人通過對話,再次鞏固了她們作為孩子直接保護者的地位,成功阻止了西李試圖插手核心事務的企圖,並且為下一步親自掌控太醫院監管權鋪平了道路。
    西李暗自咬牙,心中忿恨,卻不敢表露,隻得強顏歡笑,心裏盤算著別的爭寵和攬權方法。
    東李依舊沉默,仿佛一切與己無關。其他低階侍妾更是噤若寒蟬。
    孩子們似乎感受到氣氛的變化,朱由校也停止了跑鬧,好奇地看著大人們。朱徵妲將頭靠在奶娘肩上,目光卻悄悄追隨著西李,將她那瞬間的尷尬和不甘盡收眼底,這個小帝姬的心裏,埋下了更深的警惕。
    陽光依舊溫暖,石榴依舊紅豔,落葉依舊靜美。但在這片祥和的東宮庭園裏,信任已然稀薄,猜疑和防範如影隨形。朱常洛看著眼前的“家和萬事興”的景象,欣慰之餘,心底或許也掠過一絲疲憊與無奈。他知道,這場無形的風波,並未隨著他身體的康複而結束,反而在新的層麵上,悄然繼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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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院所在的建築群籠罩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唯有空氣中濃鬱而複雜的藥香——甘草的甘甜、黃連的苦澀、麝香的馥鬱以及各類礦物藥材難以言喻的凜冽氣息——依舊固執地彌漫著,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此地的職能與尊嚴。然而,今日這藥香卻壓不住彌漫在每位官員心頭的惶恐與緊張。太子妃鸞駕親臨,在東宮投毒案陰影未散的當下,無人能預料這將是一場怎樣的風暴。
    太子妃郭氏與王才人乘坐輿轎抵達。太子妃今日換了一身更為莊重但略遜於正式朝服的衣裳:沉香色雲鳳紋暗花緞大衫,未佩霞帔,下著青色鞠衣,頭戴珠翟冠,但減少了珠翠數量,顯得既威儀又不至於過於隆重壓人。
    王才人依舊是湖色緞麵對襟衫子與馬麵裙的素淨打扮,恭謹跟隨,眉宇間凝聚著一位母親特有的擔憂與警惕。姿態恭謹地落後太子妃半步。隨行的除了貼身宮女太監,還有幾位東宮有品級的女官和內侍,陣仗足以震懾太醫院上下。被奶娘抱著的朱徵妲也跟來了,她穿著淺杏色的小襖,睜,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充滿藥味的新環境。一雙明澈的眼睛仿佛能洞悉周遭的暗流。
    太醫院自院使以下,所有在京且無需當值的官員,已按品級高低,於院門內庭院中跪迎,黑壓壓一片人頭,青、赤官袍在日光下顯得格外肅穆。
    院使  楊繼洲正五品):頭戴烏紗帽,身穿赤羅青緣官袍,胸前方補上繡著代表文官五品的白鷳,羽毛精細。雖年事已高。但官袍整潔挺括,一絲不苟,顯示出其嚴謹的作風。作為太醫院最高長官,他跪在最前方。聲音洪亮但略帶蒼老,稟報時措辭極為謹慎:“臣太醫院使楊繼洲,率本院官員,恭迎太子妃殿下千歲,王才人金安。” 舉止沉穩,每一個動作都符合禮製,透露出久居官場的曆練與分寸感。麵對太子妃的詢問,他回答力求客觀準確,不推諉,但也不輕易涉險。其性格 資深老成,醫術精湛尤擅針灸,著有《針灸大成》),為人正直但趨於保守,深知宮廷險惡,力求恪盡職守的同時明哲保身。作為行政首長,他必須平衡技術、管理和政治壓力。此時內心極度焦慮。太子中毒案是他任內的重大危機,雖直接責任未必在他,但失察之咎難逃。他擔憂太醫院聲譽受損,更恐懼被卷入帝後妃嬪間的權力傾軋。今日太子妃前來,他既怕被問責,又希望能借此機會整頓內部,挽回一些信任。他打定主意,回答問題要如實,但涉及敏感人事如崔文升)時,需格外注意分寸,避免直接成為攻擊的矛頭。
    院判劉錫明正六品): 同樣赤羅青緣官袍,但補子為鷺鷥六品),烏紗帽下是一張白淨、略顯精明的臉。正 跪在楊繼洲稍後側。言辭恭順,善於察言觀色。在楊繼洲回話時,他會適時地微微點頭表示附和。可能會在太子妃追問細節時,試圖用一些專業術語或流程解釋來緩和氣氛,實則可能意在模糊焦點。此人更擅長官場周旋,與宮內某些太監監局可能關係較近。技術能力或有,但更多心思放在人際關係和權力維護上。他心裏 正在快速計算利弊。思考如何將太子妃的注意力從可能牽連自己的領域引開,如何利用這次機會或許打壓一下不聽話的下屬,或者向可能的一方如鄭貴妃勢力)示警或表功。恐懼與投機心態並存。
    禦醫  正八品以下,人數較多,約十餘人,其代表是羅顯,他身著青色官袍,補子根據具體品級如鵪鶉、練鵲等)持重沉穩,又帶點緊張。正跪在院判之後,屏息凝神,不敢有多餘動作。被問到時,回答簡潔恭敬,生怕說錯一個字,身為技術官員,憑醫術晉升。其性格有時清高自持,有時謹慎膽小,有時埋頭業務。禦醫中,資曆差異大。有的老禦醫須發皆白,麵露惶恐或淡然;中年禦醫多是中堅力量,神色凝重,深知此次事關重大;年輕些的則難掩好奇與緊張。他們共同的心態是擔憂被牽連,同時也希望上級能頂住壓力,不要波及自身。言行上,無人敢抬頭直視,皆屏息靜氣,生怕之前的診療記錄被翻出,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卷入是非。擔心成為高層鬥爭的犧牲品。同時也有些許期待,希望高層能真正整頓積弊。
    吏目 從九品,約二十六人)是中下層醫官與技術人員:。吏目多是世襲醫戶出身,實操經驗豐富,但理論水平和地位不如禦醫。此刻他們更是惴惴不安,因為他們中的許多人直接負責藥材的初步加工、保管或協助診療,最容易在細節上被找出錯處。心態上,既覺地位低微可能成為替罪羊,又因長期被上級壓製而有些微妙的怨氣。
    其代表是傅懋光從九品,但地位特殊),他.穿著屬於低級官員的青色公服,可能略顯陳舊但幹淨整潔。年紀約四十上下,麵容端正,目光沉穩有神,顯示出不同於普通吏目的氣度。正跪在吏目行列的前排。當太子妃問及關鍵問題時,他並未像其他人一樣深深埋下頭,而是保持著傾聽的姿態。在院使回答有所保留或猶豫時,他敢於出聲補充,言辭清晰,不卑不亢,既說明技術困難,也隱晦點出製度缺陷:,.其人性格正直,有職業操守,醫術理論紮實去年經禮部考核優異授職),有責任感,不太圓滑。因其教習官身份,對太醫院未來有所關切。他 對太子中毒案感到憤慨和羞愧。他認為這是太醫院的恥辱。雖然職位不高,但有心改變現狀。太子妃的到來,他視為一個可能揭露問題、整肅風紀的機會。他願意冒風險說出部分實情,希望能引起重視。同時,他內心也可能對即將升任院判文書未下)有所期待,希望能有更大權限做些實事。
    醫士無品級,學員或助手): 跪在最後排,穿著統一的青色公服,無補子。都是年輕人,麵龐上充滿了敬畏和恐懼,大氣不敢出。他們是太醫院的最底層,此刻隻求不要被這場風波殃及。一幹人等戰戰兢兢,唯恐被注意到。他們是體係的基礎,但也是最易被忽視和犧牲的群體。強烈的恐懼和無力感。隻求自保,希望風波盡快過去。其中或有少數如傅懋光般有想法者,但大多不敢出聲。
    最後是管理藥庫及采購的負責人通常由高級別太監或受信任的吏目、禦醫兼任,但實際采買由太監係統把控): 此刻並不直接跪在迎候隊伍中,但太子妃此來的一個核心目標就是他們)。太醫院的官員們心知肚明,不少人偷偷用眼角餘光搜尋相關人物的身影,或暗自擔心自己被問及相關事務。
    太子妃並未立刻讓眾人起身,她目光緩緩掃過跪伏的眾人,沉默了片刻,這短暫的寂靜給了所有人巨大的心理壓力。
    “都起來吧。”她終於開口,聲音平和卻自帶威儀,“本宮今日前來,非為興師問罪,隻是殿下大病初愈,東宮上下心有餘悸。關乎殿下及皇嗣安康之事,不敢不盡心。故而特來太醫院看看,認認諸位為國效力的太醫,也了解一下藥材諸事。”
    眾人謝恩起身,垂手侍立,無人敢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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