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粥暖孤心聚草棚?亂葬崗前曙光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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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棚灣的粥棚前,燈火如繁星點點,在夜風中輕輕搖曳。那十幾個婦人宛如勤勞的蜂鳥,圍著大鍋忙碌不停,鍋中糙米與野菜相互交織、翻滾,熱氣騰騰,香氣恰似靈動的音符,悠悠飄向遠方,縈繞在每一個人的鼻尖。流民們排著隊,手中破碗承載著他們對生存的渴望,臉上愁容雖未完全消散,卻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這粥棚是郡主三日之前所設,每日兩頓,管飽,更有郎中在旁為病人悉心診治。那粥棚似溫暖的港灣,在這艱難如荊棘叢生的世道裏,給予流民們一絲慰藉,宛如冬日裏的暖陽,雖微弱卻珍貴。
    周遇吉立於粥棚旁,目光溫柔地落在排隊的流民身上,心中大石漸落。他剛從孫家舊倉而來,武社的弟子們已知欽差和皇孫將至,訓練愈發刻苦,夜晚亦在操練陣法,那喊殺聲在夜空中回蕩,似戰前的鼓點,激蕩著每一個人的心。寒山派的弟子亦有數人歸來,帶來了王來聘的消息:沿途暗樁幾近清除,明日,將奔赴南皮迎接皇長孫和欽差。他們的眼神中透著堅定,仿佛即將踏上榮耀的征程。
    “周兄。”趙鐵柱匆匆走來,手中緊握一張紙條,神色凝重如臨大敵。東廠番子哨探來報,孫朝在德州城外的運河邊設下一座“水寨”,派五十餘死士嚴守,那水寨在夜色中猶如一隻潛伏的惡獸,意圖攔截欽差的漕船,阻斷西望的通道。
    周遇吉接過紙條,眉頭緊皺如峰巒起伏,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水寨?他還欲在水上動手?”
    “不止。”趙鐵柱眉頭緊鎖,額頭青筋微露,補充道,“蘇硯之還查到,孫朝暗中勾結遼東邊軍一把總,讓其遣兩百人來德州,美其名曰‘護礦’,實為助其作戰。那把總收了他五千兩銀子,已在來路之上。這孫朝真是狡詐如狐,妄圖布下天羅地網。”
    周遇吉麵色陰沉似烏雲密布,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孫朝這是要孤注一擲,傾盡自身死士與流民之力,又勾結邊軍。看來,德州之戰,必是一場惡戰,如狂風驟雨中的驚濤駭浪,令人心生畏懼。
    “郡主何在?”周遇吉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在那邊草棚裏,與一老婦人交談。”趙鐵柱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草棚,朱徵妲正蹲在地上,看張清芷為老婦人包紮傷口,她動作輕柔似春風拂過,眼神中滿是關切。那草棚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溫馨,仿佛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寧靜角落。
    周遇吉走過去,聽聞張清芷正輕聲詢問,聲音如潺潺流水:“大娘,您兒子被抓走多久了?”
    “快一月了。”老婦人淚如雨下,那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在滿是皺紋的臉上,“他僅是不肯交‘礦稅’——俺家僅有兩畝薄田,何來礦稅?那些天殺的人便將俺兒抓走,言不交錢便打死……”其話語中滿是悲憤與無奈,如泣如訴,令人心酸。
    “您放心。”張清芷握緊她的手,語氣堅定如磐石,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待欽差和皇孫到來,我們便去救他——所有被抓之人,我們皆會救出。一定會讓那些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老婦人望著她,突然“撲通”一聲跪下,那膝蓋觸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沉重:“姑娘,小郡主,俺們皆知您們是好人!您們若能為俺們主持公道,俺們都聽您的——您讓俺們幹啥,俺們就幹啥!”周圍的流民聞聲,紛紛圍聚過來,七嘴八舌,情緒激動。他們有的揮舞著拳頭,有的眼中閃爍著憤怒與希望的火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幾個年輕的漢子甚至拍著胸脯,大聲喊道:“俺們會劃船,能去打他的水寨!定要讓那孫朝嚐嚐我們的厲害!”“俺會打鐵,能給武社的兄弟修兵器!讓他們在戰場上無往不勝!”
    朱徵妲起身,目光掃過眼前流民——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卻懷揣著最質樸的正義。她瞬間明白,孫朝,馬寶之誤,是將這些流民視作“工具”,卻忘卻他們才是德州最根本的力量。他們如同沉睡的雄獅,一旦被喚醒,將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身處高位,當把人當人。”朱徵妲心中暗自感慨。.
    “鄉親們。”張清芷開口,聲音雖輕,卻似洪鍾般傳入每個人耳中,在夜空中回蕩,“我們擒拿孫朝,非為官員爭權,乃是為你們奪回糧食、土地、親人。你們無需幫我們打仗——你們隻需好好活著,等待我們將糧食分給你們,將親人帶回,便足矣。我們要讓你們重新過上安穩的日子,不再受苦受難。”她的聲音充滿了溫暖和力量,如同春風化雨,滋潤著流民們幹涸的心田。
    她頓了頓,目光堅定,繼續說道:“當然,若你們願意,亦可加入武社——非為打仗,而是學本事,日後若有人再欺辱你們,你們便能自我保護。我們要讓你們變得強大,能夠守護自己的家園和親人。”流民們歡呼雀躍,那歡呼聲如雷鳴般在草棚灣上空回蕩,幾個年輕漢子立刻喊道:“姑娘,俺們去武社!俺們要學本事,保護俺娘、俺媳婦!以後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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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遇吉站在一旁,目睹此景,心中底氣驟增——孫朝雖有刀槍、邊軍,然郡主有民心。民心匯聚,其力勝過刀槍,強於邊軍。他仿佛看到勝利的曙光在前方閃耀,心中充滿了信心和希望。
    此時,田時秀手持賬冊和密信跑來,腳步匆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郡主!胡知州願戴罪立功!此乃孫朝、馬寶的密信,還有他們克扣賑糧的賬冊!這可是他們的罪證,定能讓他們無處遁形!”朱徵妲接過信和賬冊,快速瀏覽,小奶音透露著喜悅——他們的陰謀,終將大白於天下。她抬眼望向南皮方向,夜色中,遠處燈火隱約閃爍,如繁星點點。那燈火仿佛是希望的象征,預示著勝利的到來。那時王來聘的隊伍,正從德州奔赴南皮。他們帶著正義和希望,即將與他們匯合。”朱徵妲心中暗自思忖。
    “張姐姐。”朱徵妲下令,聲音平穩而有力,“通知雀兒隊,嚴密監視孫朝的水寨和州衙典史。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稟報。周大哥,趙鐵柱,蘇硯之,田時秀,你們去武社,訓練武社弟子——周大哥,你再去與鄧全公公聯絡,他們查條,聯絡鄉紳,地主和德州首富,都進行到哪一步了,待欽差們到來,明日,我和張姐姐啟程前往南皮見欽差,該收網了。我們要讓那些惡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還德州一片安寧。”
    周遇吉幾人齊聲應諾,旋即轉身安排。他們的身影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堅定,仿佛即將踏上正義的征程。草棚灣燈火依舊明亮,粥鍋香氣飄得更遠,流民們的笑聲、孩子的哭聲、婦人的交談聲交織一處,構成德州秋夜最溫暖的聲音——這聲音,是民心,是希望,是孫朝、馬寶之流永遠無法摧毀的力量,如暗夜中的火炬,照亮德州前行的道路,承載著百姓對正義與安寧的渴望,在這亂世中閃耀著不屈的光芒。這光芒將穿透黑暗,引領德州走向新生,讓正義之花在這片土地上綻放,使百姓不再受苦,安居樂業。那溫暖的燈火、飄香的粥鍋、堅定的身影以及充滿希望的聲音,共同譜寫了一曲民心的讚歌,在這曆史的長河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展現出民心之力對黑暗勢力的反抗以及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馳援密道
    德州城郊的林道之上,晨露宛如晶瑩剔透的珍珠,在初升陽光的輕柔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微光,似繁星墜落人間。兩匹棗紅馬四蹄翻飛,如紅色的閃電劃破清晨的寧靜,踏著晨露疾馳而來,揚起陣陣細碎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馬背上,張清芷身著一襲玄色勁裝,那勁裝質地精良,每一針每一線都透著精致,將她纖細而矯健的身姿裹得極為利落,仿佛是為戰鬥而生的戰甲。腰束銅扣皮帶,銅扣在陽光下閃爍著古樸的光澤,恰似一道精致的裝飾,又暗藏玄機,軟劍隱匿其中,猶如沉睡的靈蛇,隨時可出鞘迎敵,展露鋒芒。短刀斜插在腰側,刀柄上刻著精美的花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似寒夜中的星辰,透著絲絲寒意。鬢邊別著塊粗布方巾,那方巾雖質樸,卻為張清芷增添了幾分英姿颯爽之態,這獨特的裝扮,乍看之下,竟真似個精明幹練、四處跑商的年輕夥計,任誰也不會輕易識破她的真正身份。她左臂穩穩地環抱著兩歲半的朱徵妲,小姑娘被裹在灰布小襖裏,隻半張粉團似的小臉露在外麵,那肌膚細膩如雪,吹彈可破,小手緊緊攥著張清芷的衣襟,那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滿是好奇與緊張,卻又乖巧地沒敢出聲,仿佛知曉此行的重要與隱秘,如同一個守護著重大秘密的小天使。
    “姑娘莫動,快到地方了。”張清芷微微低頭,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朱徵妲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仿若怕驚擾了這清晨的寧靜,又似在安撫懷中幼小心靈的不安。那聲音輕柔而堅定,如同春天裏的微風,輕輕吹拂著朱徵妲的心田。身後馬背上的兩個嬤嬤同樣身著粗布衣裳,雖衣著樸素,但眼神中透著警惕與堅毅。一個雙手緊緊扶著馬鞍,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平衡,仿佛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另一個則攥緊了藏在袖裏的短匕,那短匕在袖中若隱若現,透著絲絲寒意,她們時不時警惕地往路邊林子裏瞥去,眼神中滿是戒備——鄭黨的暗探猶如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躲藏在岔路口,目光如炬地專盯著南皮來的官驛車馬,如同一群饑餓的狼,等待著獵物的出現。他們誰也沒留意這隊看似普通的“跑貨的”,更沒人會想到,那被小心護在懷裏的小娃娃,竟是他們主子苦苦尋覓的小郡主,這小小的身軀裏,承載著無數的希望與責任。
    朱徵妲的小腦袋往張清芷懷裏蹭了蹭,像隻依戀的小獸,在她的懷裏尋找著安慰與安全感。方才過城門時,氣氛一度緊張起來,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有暗探如鷹隼般攔著問話,那暗探眼神銳利,滿臉懷疑。張清芷卻麵色從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看似憨厚又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用帶著鄉音的語調說道:“俺家小侄女,怕生呢。各位官爺行行好,讓俺們過去吧。”自始至終,朱徵妲都不用自己說話,張清芷總能像一位機智的守護者,替她應付得妥妥帖帖,化解一次次危機。這讓她雖覺緊張,那小小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可也跟著漸漸安下心來,對張清芷充滿了信任與依賴,在她懷裏,仿佛找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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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忽然放緩,仿若戰鼓的鼓點戛然而止,打破了剛才的緊張氛圍。前頭林子裏突然竄出個穿短打的漢子,那漢子動作敏捷,如獵豹般迅捷,身上的短打透著幹練與利落。他目光銳利,一眼便瞧見張清芷腰間的暗記,那暗記如同黑暗中的信號,瞬間讓他神色一凜,立刻拱手行禮,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恭敬:“張護衛!王教頭在裏頭候著多時了!情況緊急,咱們得快些行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張清芷的敬重與信任。
    張清芷勒住馬韁,動作輕巧而嫻熟,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抱著朱徵妲翻身落地,動作輕得仿若一片羽毛飄落,沒讓懷裏的小娃娃有絲毫晃動,仿佛生怕驚擾了她的安寧。剛進林子,便見王來聘如一位威嚴的將領,身姿挺拔,氣勢如虹,領著三百弟子立在樹後。他們個個腰佩樸刀,那樸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猶如一把把等待飲血的利刃,神色肅然,猶如即將奔赴戰場的勇士,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絕。不遠處,李半天的拳師隊如猛虎出山,氣勢洶洶,每一個人都散發著強大的力量。吳鍾的武師們亦如蛟龍入海,身手敏捷,皆已聚齊。他們手裏的家夥都亮著寒光,仿佛是一群等待獵物的獵豹,散發著淩厲的氣息,整個林子仿佛都彌漫著一種緊張而肅殺的氣氛。
    李半天目光沉穩,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聲音低沉而堅定地說道:“小郡主,趙大人和小殿下一行人已離開南皮驛站,順利進入城西那廢棄的礦道。咱們隻需在洞口靜靜等待,便能接應到他們。此次行動,關係重大,絕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小郡主微微點頭,那小小的臉龐上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堅毅,如寒夜中的梅花,傲然挺立。
    “好。”小郡主的聲音雖稚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那聲音如同銀鈴般在寂靜的林子裏回蕩。
    “另外孫朝的人全如惡狼般紮在黑鬆林,眼睛隻盯著欽差和小皇孫,全然沒防著咱們這邊。這可是咱們的好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王來聘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與謹慎,他的眼神裏透著著興奮。
    “按計劃來?”小郡主的眼裏好似閃著光,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張清芷把朱徵妲小心地交給身後嬤嬤,那動作中滿是溫柔,仿佛托付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又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眼神中滿是鼓勵與安慰:“郡主,乖乖跟嬤嬤在此等,屬下去去就回。定會將殿下安全帶回,你在這裏一定要乖乖的,不要害怕。”朱徵妲攥著她的手指晃了晃,小聲道:“張姐姐,注意安全。”
    “動手!”王來聘一聲令下,猶如戰鼓敲響,震耳欲聾,仿佛拉開了戰鬥的序幕。眾人立刻如離弦之箭般抄家夥往黑鬆林摸去,他們的身影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林子的深處。張清芷腰間軟劍如靈蛇出洞,寒光閃爍,那劍光在陽光下如同銀色的絲線,舞動出一片絢爛的光影。腰挎短刀,她的輕功極好,在勁裝翻飛間,劍光已如閃電般劈向第一個放哨的打手,那打手還來不及反應,便已被劍光籠罩。林子裏頓時響起兵刃碰撞聲,那聲音如同激烈的樂章,奏響了一曲戰鬥的旋律,卻沒有半聲呼喊——個個出手狠辣,如冷酷的殺手,不留活口,生怕走漏半點風聲,仿佛這寂靜的林子是他們的戰場,而他們是最無聲的戰士,用行動詮釋著忠誠與勇氣。
    半個時辰後,鬆林裏靜了下來,仿佛剛才的激戰隻是一場幻覺,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李半天和吳鍾的人已如變色龍般換上打手的破爛衣裳,那衣裳雖破舊,卻讓他們完美地融入了環境。他們抄起他們的刀棍,往鬆林入口守著,連站姿都學得分毫不差,仿佛他們本就是這裏的守衛,眼神中透著警惕與凶狠。張清芷擦淨刀上的血,那刀在陽光下又恢複了幾分清冷,如寒夜中的明月,透著孤傲的氣息。她快步回到林子外,見朱徵妲正蹲在樹根旁,小手擺弄著地上的草葉,那模樣天真無邪,仿佛這世間的紛爭與她無關,如同一個生活在童話世界裏的孩子。
    “郡主,我們走,去接殿下。”張清芷抱起她,翻身上馬。王來聘已引著幾個弟子往別處去,邊走邊說道:“張護衛放心,歇腳的破廟我尋好了,就在密道出口西邊,那地方隱蔽,保準安全!”兩匹棗紅馬再次動起來,這次方向偏西——密道那頭,小殿下和欽差們此時還在密道,如同等待救援的困獸,在黑暗中期待著光明的到來。張清芷勒馬望向前方,晨光裏已能看見密道出口的土坡,那土坡仿佛是他們希望的方向,在陽光下透著溫暖的光芒。她溫聲應道:“郡主,快到密道出口了。咱們很快就能見到殿下了。”
    “嗯”,快見到哥哥了。
    密道險途
    走了約莫半炷香,前頭的土壁忽然往裏收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劉三和戚報國舉著火把,小石頭舉著蠟燭先探了探,燭火被風裹得貼在蠟杆上,照見壁上布滿交錯的裂紋,像老人幹瘦的掌紋,幾處土塊還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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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些!”沈硯上前半步,用刀鞘抵住右側鬆動的土層,“貼著左邊走,腳踩實了再挪。”
    吳醫官扶著身後的藥箱,剛要邁步,衣角忽然被扯住——是小朱由校,他攥著銅錘的手騰出一隻,輕輕拽了拽醫官的袖口,奶聲奶氣卻咬字清楚:“吳叔叔,我走你前頭,錘、錘能擋土。”說著便把銅錘橫在身前,小身板貼著左壁,踮著腳往裏蹭。
    小石頭立刻停住腳,轉身護在他右側,蠟燭舉得更高些:“我照亮,你別碰著壁。”燭光照在朱由校臉上,能看見他鼻尖沾了點泥灰,卻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死死盯著腳下的路,每走一步都先用腳尖碾碾土,確認結實了才把重心挪過去。
    剛過窄口,密道突然變寬,地麵積著半指深的黑水,踩進去“咕嘰”響。戚報國用刀挑了挑水麵漂浮的碎木,沉聲道:“底下是鬆土,跟著我踩的印子走。”他大步往前踏,每一步都踩在凸起的土塊上,給後頭的人標出路徑。
    周文跟在後麵,忍不住咳嗽兩聲,潮氣嗆得他嗓子發緊:“這道……當年礦工走的時候,怕是比這還難。”話音未落,頭頂忽然“嘩啦”落下幾片濕土,正砸在他腳邊,黑水濺起,沾了褲腳。
    小石頭嚇得一縮肩,卻立刻把朱由校往自己身後拉,蠟燭舉得筆直,往頭頂照去——隻見上方土層鼓出一塊,裂紋正順著壁麵往下爬。“沈先生!”他急聲喊。
    沈硯瞬間上前,刀柄抵著那塊鼓出的土,又衝郭維城遞了個眼色。郭維城立刻收刀入鞘,戚昌國,戚興國,周文,劉三一起走上前與他合力頂住土層,沉聲道:“醫療隊快過!護衛隊快過,別停!”
    趙大人,兩位老先生,吳太醫,您們快走,立刻帶人加快腳步,踩著戚報國的腳印往前行。小朱由校被小石頭拽著,卻沒慌,反倒把銅錘攥得更緊,眼睛盯著沈硯和郭維城抵著土層的手,小聲對小石頭說:“他們、他們撐得住。”
    等最後一個醫官走過,沈硯才衝郭維城點頭:“撤!”幾人同時往後退,剛退開半步,那片土層便“轟隆”塌下來,黑水濺起半人高,碎土堵了小半條道。
    郭維城抹了把臉上的泥,罵了句:“好險!”轉頭卻見兩個孩子站在不遠處,劉三正和小石頭護著朱由校,小石頭手上的蠟燭雖被濺濕了半截,火苗卻沒滅。
    朱由校看見郭維城臉上的泥,忽然舉起銅錘,指著他咧嘴笑:“外祖,像花貓。”
    小石頭也跟著笑,剛才的慌意散了大半,拽著朱由校往前行:“快走吧,前頭該亮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密道盡頭透出點昏蒙的光——不是燭火的亮,是外頭天光大亮的模樣。腳步聲又響起來,比剛才更急些,連滴水聲都似輕快了幾分,朝著那點光,一步步挪去。
    棗紅馬踏著土坡往下走,剛拐過一片矮樹叢,密道出口那片荒草地便撞入眼簾——土坡下的洞口還敞著,晨露沾在周圍的野草上,泛著濕冷的光。張清芷勒住韁繩,抱著朱徵妲翻身落地,兩個嬤嬤緊隨其後,往洞口兩側的土墩後隱去。
    “郡主,這裏是處亂葬崗”,張清芷觀察四周。
    小郡主四處打量
    密道出口藏在亂葬崗的老槐樹下。
    “郡主別急,咱們在這兒等。”張清芷把朱徵妲護在懷裏,手按在腰後刀柄上,目光盯著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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