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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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末梢與山野生計:當鋪、雜耍、獵戶的歲末餘溫
1. 京城當鋪夥計:櫃台後的謹小年
崇文門外的“恒昌當”,是京城小當鋪裏的“老鋪子”——鋪麵窄小,櫃台高過常人胸口,掌櫃的周老頭管著“收當、贖當”,夥計隻有兩個:老夥計陳六、小夥計狗剩。當鋪的年沒有熱鬧,隻有櫃台後的算盤聲、當品的冷光,連年貨都透著“謹小慎微”,陳六的年,就拴在這三尺櫃台後。
陳六四十歲,在“恒昌當”幹了二十年,從小夥計熬成老夥計,最懂當鋪的規矩:收當要“壓價”,贖當要“驗真”,過年更要“防詐”——年底當東西的多是窮人家,有拿假貨來蒙騙的,也有贖當時裝窮哭求減利錢的。臘月二十三“送灶”,當鋪沒歇業,周掌櫃讓陳六在櫃台後擺了個小香爐,供上兩塊“灶糖”是周掌櫃給的,說“別讓灶王爺嫌咱當鋪小氣”),連灶王爺畫像都沒貼——怕占地方,擋著看當品。陳六點了香,小聲念:“灶王爺別嫌寒酸,咱當鋪是小本生意,隻求年底別收著假貨,別遇著鬧事兒的,安安穩穩過個年。”
臘月二十五是當鋪“最忙日”——窮人家要當東西換錢辦年貨,贖當的也想把年前當的棉衣、被褥贖回去過年。陳六從辰時站到申時,沒歇過腳:有當“舊棉襖”的,袖口磨破了,棉花露出來,陳六捏了捏,說“值五十文,月利三分”;有當“銀簪子”的,是個小媳婦來當,哭著說“要給婆婆抓藥”,陳六驗了驗,是“包銀”外麵裹銀,裏麵是銅),隻給三十文,小媳婦不依,周掌櫃從後堂出來,說“添十文,別讓人家過年難”;還有贖“舊棉鞋”的,是個老漢,利錢差五文,求陳六通融,陳六看他腳凍得流膿,偷偷從自己工錢裏墊了五文——這五文錢,夠他買兩斤糙米。
臘月二十八“封櫃”——按規矩,除夕前一天歇業,要把當品清點入庫,貼“封條”。陳六和狗剩搬著當品往庫房走:舊棉襖、破棉鞋、銅煙袋、缺角瓷碗,堆了半庫房。周掌櫃拿著賬本對賬,忽然停住,問陳六:“前天收的那把‘銅壺’,你看仔細了?別是‘假銅’裏麵是鐵)。”陳六趕緊點頭:“掌櫃的放心,我用牙咬了,是真銅,就是壺底有點漏,壓了三十文,沒錯。”周掌櫃才鬆口氣,說:“年底收當要更仔細——咱當鋪本小,收一把假貨,半年利錢都補不回來。”
除夕當天,當鋪歇業,周掌櫃給了陳六、狗剩“年賞”:陳六得銀五錢、芝麻糖一斤;狗剩得銀二錢、糖火燒兩個。陳六沒敢回家——他老家在河北香河,來回要兩天,路費夠他半個月工錢,就在當鋪後堂的小隔間過年。狗剩也沒回家,是河南來的孤兒,跟著陳六過。
年飯是周掌櫃讓灶上做的:兩碗糙米飯、一盤“炒白菜”沒放油,隻放了點鹽)、一碗“豆腐湯”豆腐是隔壁豆腐坊送的,有點酸)。周掌櫃沒留下吃,走時說:“夜裏把庫房門鎖好,別讓賊惦記——當鋪的當品丟一件,你們倆賠不起。”陳六和狗剩坐在小隔間裏吃,狗剩啃著糖火燒,說:“六叔,明年我能學收當不?我也想驗當品,像你一樣。”陳六摸了摸他的頭,說:“學收當要心細,別貪小利,別可憐人——可憐人多了,當鋪要賠本,咱就沒飯吃了。”
守歲時,陳六沒敢睡——按規矩,除夕要輪班看庫房。他裹著件舊棉襖,坐在庫房門口,點了盞小油燈油是省下來的,光很暗)。狗剩睡著了,趴在桌上,手裏還攥著半塊糖火燒。陳六摸著算盤,想起年輕時來當鋪當東西的事:二十年前,他爹病了,當掉家裏唯一的棉被,換了五十文抓藥,後來爹還是走了,棉被也沒贖回來——從那以後,他收當總想著“多給十文、少要五文”,卻不敢讓周掌櫃知道。
子時的時候,遠處傳來鞭炮聲,陳六站起來,對著香河的方向作了個揖,說:“爹,娘,過年好——兒子在京城挺好的,明年攢夠錢,就回去給你們上墳。”他摸出懷裏的五錢銀子,小心地包好——這銀子要攢著,明年想贖一件當品:上個月有個老太太當的“舊棉帽”,說“開春就贖”,可到現在沒再來,陳六想,要是開春還沒人贖,就自己贖了,給老家鄰居的孤寡老人送過去。
“……油燈的光映在櫃台上,照得算盤珠子發亮。這冰冷器物上反射的微光,便是陳六謹小慎微的人生裏,唯一能自己掌控的、一小片溫暖的‘餘溫’。”
2. 街頭雜耍班:撂地前的寒酸年
宣武門外的“撂地場”街頭賣藝的空地),臘月三十這天,還圍著一群看雜耍的人——雜耍班“李記班”就靠這街頭演出糊口,班主李老杆帶著五個人:耍刀的兒子李小杆、耍手絹的閨女小鳳、翻跟頭的倆兄弟、敲鑼的老張。他們的年沒有戲台,隻有凍硬的場地、磨破的行頭,年貨是湊錢買的,卻藏著“能多掙一文是一文”的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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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杆五十歲,臉上有塊刀疤年輕時耍刀傷的),最懂街頭的規矩:演出要“賣力氣”,討錢要“會說軟話”,過年更要“湊熱鬧”——年底看雜耍的人多,能多掙幾文,好湊錢買年貨。臘月二十三“送灶”,他們在撂地場的角落裏搭了個草棚,小鳳用紅粉在草棚上畫了個“灶王爺”沒紙,直接畫在草上),老張從懷裏摸出塊“糖渣”是討來的),放在石頭上當供品。李老杆點了根柴火,說:“灶王爺別嫌咱寒酸,咱雜耍的,就靠力氣吃飯,隻求年底演出別出岔子,別遇著地痞收保護費,讓孩子們能吃頓熱飯。”
臘月二十五湊年貨,是雜耍班“最愁日”——幾天演出掙了二百文,要分:李小杆要給老家娘寄五十文,小鳳要攢錢買“新手絹”舊手絹破了,耍起來漏風),倆兄弟要湊錢修“耍猴的籠子”猴子跑了,籠子空著,想年後再買隻猴),老張要買點藥治咳嗽。最後湊出五十文,讓陳六去買年貨:兩斤糙米、一串小鞭炮、三塊糖稀——糙米熬粥,鞭炮放個響,糖稀給孩子們解饞。
李小杆去買年貨,路上遇著地痞“王三”,要收“過年保護費”,李小杆不給,被王三踹了一腳,年貨撒了一地,糙米撒在雪地裏,小鞭炮也摔斷了。李小杆爬起來,撿起糙米,拍了拍雪,沒敢還手——地痞惹不起,鬧起來連撂地的地方都沒了。回草棚時,小鳳見他臉青了,問咋了,李小杆沒說,隻說“不小心摔了”。李老杆看他那樣,就知道是地痞鬧的,沒罵他,隻說:“明天演出早點去,別遇著王三。”
除夕當天,雜耍班從辰時就開場——李老杆耍“單刀”,刀在手裏轉得飛快,引來一片叫好;小鳳耍“手絹”,舊手絹在她手裏翻花,雖然破了角,卻也好看;倆兄弟翻“跟頭”,在凍硬的地上翻,膝蓋磨得通紅,沒敢停;老張敲鑼,鑼是破的,聲音有點啞,卻敲得響亮。演出到晌午,討錢時,有人給一文、兩文,也有不給的,湊了一百多文。李老杆讓老張去買了三斤白麵、一斤豬肉槽頭肉,便宜)、一壺劣質白酒——這是除夕的年飯。
年飯在草棚裏吃,用石頭架起鍋,煮了鍋“豬肉白菜麵”麵是白麵摻了糙米麵,豬肉切得碎,白菜是撿的別人扔的)。李老杆給每個人盛了一碗,自己隻喝了碗湯,說:“你們吃,我不餓——年後咱去通州演出,那邊人多,能多掙點。”小鳳給李老杆夾了塊肉,說:“爹,你吃,耍刀累,得補補。”李小杆也把自己碗裏的肉夾給爹,說:“爹,年後我跟你學耍‘雙刀’,能多掙點錢,給娘治病。”李老杆接過肉,眼圈紅了——他娘在老家得了咳嗽病,沒錢治,全靠李小杆寄錢。
下午接著演出,到申時才散場。李老杆拿出那串摔斷的小鞭炮,讓李小杆點上——鞭炮響了十幾聲,就沒了,卻引來看熱鬧的孩子拍手笑。小鳳從懷裏摸出塊糖稀,分給孩子們,說:“過年了,給你們甜點心。”孩子們接過糖稀,笑得開心,李老杆看著,也笑了——雜耍的,就盼著有人看、有人叫好,再苦也值。
守歲時,草棚裏冷,他們圍坐在火堆邊撿的柴火,燒得旺)。老張咳嗽著說:“明年咱買隻猴,耍猴能多掙點——我以前跟過耍猴的班,知道咋訓猴。”倆兄弟點頭:“行,咱攢錢買猴,去南方演出,南方暖和,不用在雪地裏凍著。”李老杆摸出那一百多文錢,小心地包好,說:“這錢留著,年後給你娘寄去五十文,給小鳳買塊新布做手絹,剩下的攢著買猴——咱雜耍的,隻要有力氣,就餓不死。”
子時的時候,遠處的鞭炮聲傳來,李老杆站起來,對著老家的方向作了個揖,說:“他娘,過年好——明年我就回去看你,給你帶藥,帶新棉襖。”火堆的光映在他們臉上,紅彤彤的,像這寒酸年裏的一點熱乎氣。他們的年,雖然苦,卻有盼頭:盼著有新行頭,盼著能去暖和地方演出,盼著一家人能不挨凍、不挨餓。
深山獵戶:林子裏的野趣年
京西深山的“狼窩溝”,住著幾戶獵戶——最有名的是老獵戶趙山柱,五十歲,靠打獵為生,兒子趙虎子十六歲,剛跟著學打獵。山裏的年沒有集市,隻有林子裏的風雪、獵物的蹤跡,年貨是“山裏產的”,透著野趣,也藏著“靠山吃山”的踏實。
趙山柱打了三十年獵,最懂山裏的規矩:冬天要“守陷阱”雪天獵物出來找食,容易掉陷阱),過年要“祭山神”感謝山神給獵物,求來年別遇著狼群)。臘月二十三“送灶”,山裏沒灶糖,趙山柱讓老婆王氏在灶台上擺了塊“烤兔肉”昨天打的野兔,烤得香)、一碗“山泉水”,說:“灶王爺在山裏別嫌簡慢,咱獵戶沒細糧,就用這野物給您添年彩——隻求您保佑家裏火塘旺,陷阱裏能有獵物。”
臘月二十五“備年獵”——按規矩,除夕前要打隻“大獵物”,要麽是野豬,要麽是麅子,好過年吃,也能給山下的貨郎換點鹽、布。趙山柱帶著趙虎子去林子裏“查陷阱”:雪地裏的陷阱挖在鬆樹下,上麵蓋著樹枝、積雪,隻留個小口子。走到第三個陷阱時,聽見裏麵有“哼哼”聲——掉進去一隻麅子,中等大小,沒受傷。趙虎子高興得跳起來,說:“爹,這下過年有肉吃了!”趙山柱按住他,說:“別吵,山裏有狼,先把麅子弄上來,別讓狼聞著味。”父子倆用繩子把麅子拉上來,趙山柱摸了摸麅子的腿,說:“沒傷著,是隻母麅子——可惜了,要是公麅子,肉更肥。”趙虎子沒懂,隻說:“有肉就行,比去年的野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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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八“處理獵物”——王氏把麅子殺了,剝了皮麅子皮能做“麅子帽”,冬天戴暖和),把肉分成三份:一份“烤著吃”過年當天吃),一份“醃起來”年後吃),一份“留著換鹽”山下貨郎正月會來)。趙山柱把麅子皮釘在牆上,用木梳刮掉上麵的絨毛,說:“這皮給虎子做頂帽子,明年開春打獵戴,別凍著耳朵。”趙虎子摸著麅子皮,軟乎乎的,笑了:“爹,明年我跟你去打野豬,野豬皮更厚,能做棉襖。”
除夕當天的“祭山神”,是獵戶最鄭重的事。趙山柱帶著趙虎子去“山神樹”下——那是棵老鬆樹,樹幹上刻著個“山”字,是老獵戶傳下來的“山神象征”。趙山柱在樹下擺了塊烤麅子肉、一壺自釀的“山果酒”用山裏的野山楂釀的,度數低),點了根鬆枝當香,用山裏的土話念:“山神爺爺,過年好——今年您賞了麅子、野兔,沒讓咱遇著狼群,謝您老人家。明年求您再賞點獵物,讓虎子學本事,別讓他受傷。”趙虎子跟著磕頭,磕得很認真——去年他第一次跟爹打獵,遇著隻小狼,差點被咬傷,是爹用獵槍打跑的,他知道山神“能保佑人”。
年飯在火塘邊吃——王氏烤了半隻麅子,外皮焦香,裏麵的肉嫩;還煮了鍋“鬆針粥”糙米摻著鬆針煮的,去腥味);還有一碟“醃山菜”山裏的野菜,用鹽醃的,下飯)。一家三口圍著火塘,趙山柱喝著山果酒,給趙虎子夾了塊麅子腿肉:“多吃點,明年打獵有力氣——開春教你設‘套索’,能套著野雞、野兔。”趙虎子啃著肉,說:“爹,我想打隻狼,給你做件狼皮襖。”趙山柱笑了,拍了拍他的肩:“狼凶,等你再長兩年,咱爺倆一起打——現在先學好本事,別逞強。
守歲時,火塘裏的柴火燒得旺,王氏在縫“麅子帽”,趙山柱教趙虎子認“獵槍零件”——獵槍是趙山柱年輕時用的,鐵砂槍,打出去的鐵砂能打中小獵物,卻打不死野豬、狼。趙山柱摸著獵槍,說:“這槍救過我三次命,一次遇著熊,一次遇著狼群,一次掉山崖——你以後用它,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別開槍,山裏的獵物也是條命,別濫殺。”趙虎子點點頭,把獵槍抱在懷裏,像抱著寶貝。
子時的時候,林子裏傳來“狼嚎”——很遠,卻聽得見。趙虎子有點怕,往趙山柱身邊湊了湊。趙山柱說:“別怕,狼在山裏過年,不惹咱——山神爺爺看著呢。”他站起來,對著山神樹的方向作了個揖,說:“山神爺爺,過年好——明年咱還靠您賞飯吃,好好打獵,不糟蹋獵物。”
火塘的光映在麅子皮上,暖乎乎的。這林子裏的年,雖然偏野,卻有獵戶的踏實:盼著獵物多,盼著兒子學好本事,盼著山裏安穩。沒有鞭炮,沒有春聯,卻有火塘的暖、麅子肉的香,這就是獵戶最實在的年。
4. 運河纖夫:纖繩上的苦熬年
通州到天津的運河段,臘月三十這天,還泊著幾艘“貨船”——纖夫們沒回家,要把最後一批貨拉到天津衛,才能領工錢。纖夫頭“張老大”帶著十二個纖夫,都是山東、河南來的窮漢子,他們的年沒有熱炕,隻有纖繩勒出的血印、運河的寒風,年飯是在船上湊的,卻藏著“拉完這趟就回家”的盼頭。
張老大五十歲,肩上的老繭比銅錢厚,最懂纖夫的苦:拉纖要“彎腰弓背”,遇著逆風要“喊號子”,冬天運河結冰,要“鑿冰拉船”,過年更要“趕時間”——貨主催得緊,晚一天到,扣一天工錢。臘月二十三“送灶”,他們在船上沒設供品,張老大讓夥夫煮了鍋“雜糧粥”,每人分一碗,說:“灶王爺別嫌咱纖夫髒,咱拉船掙的是血汗錢,隻求這趟別遇著冰災,別遇著土匪,拉完貨能早點回家。”
臘月二十五“鑿冰行船”——運河邊結了層薄冰,船走不動,纖夫們要下到冰水裏,用鐵鎬鑿冰。張老大第一個跳下去,冰水沒到膝蓋,凍得刺骨,他喊著號子:“嘿喲——鑿冰喲——拉船喲——回家喲——”纖夫們跟著喊,號子聲在運河上飄著,蓋過了風聲。小夥計“瘦猴”才十八歲,第一次在冬天拉纖,冰水裏站了半個時辰,腿凍得發紫,差點栽倒,張老大趕緊把他拉上來,“張老大把棉襖披在瘦猴身上,那棉襖和他肩上的老繭一樣,浸透了運河的風霜與無數纖夫的汗水。它守護的不僅是一個後生的身體,更是這苦役行當裏,最後一點人情的溫度。”
:“別硬撐,凍傷了腿,回家咋跟你娘交代?”瘦猴搖搖頭,說:“張叔,我沒事——拉完這趟,我就能給俺娘買件新棉襖了。”
臘月二十八,船到“楊村驛”,貨主派人來催:“除夕前必須到天津衛,晚了扣一半工錢。”張老大沒辦法,隻能讓纖夫們“連夜拉船”——夜裏更冷,纖繩勒在肩上,疼得鑽心,有人走不動了,張老大就扶著他走,還從懷裏摸出塊“幹餅”自己省的),給他咬一口。瘦猴走不動了,坐在地上哭:“張叔,我想俺娘了——去年過年,俺娘給我煮了碗餃子,現在不知道她吃沒吃飯。”張老大蹲下來,說:“別哭,拉完這趟就回家,咱掙了錢,給你娘買餃子,買新棉襖——咱纖夫的命苦,可不能認慫。”
“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夜,當紫禁城的煙花照亮天際時,帝國的角落裏,有四種不同的‘餘溫’在悄然彌漫:當鋪櫃台後良心的餘溫,撂地場中技藝的餘溫,深山火塘邊傳承的餘溫,運河纖繩上情義的餘溫。它們如此微弱,仿佛頃刻便會熄滅於寒風,卻又如此頑強,年複一年,薪盡火傳,暖著這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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