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立新功.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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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被押到營地中央,臉上那道斜劃過的血痕還在滲血。葉天寒站在灶台邊,斧頭停在半空,目光釘在那人眼睛上。
那眼神他認得。昨夜林子裏,第三個倒下的斥候就是這副神情——表麵驚恐,底下藏著笑。
“這人不是奸細。”葉天寒開口,聲音不響,卻讓四周嘈雜靜了一瞬,“他是活口。”
值勤官皺眉:“你說什麽?”
“昨夜五個斥候,我殺了三個,兩個逃了。”葉天寒走下台階,每一步都穩,“這個人,是第二個逃的。左耳缺了一角,和我砍的那一刀位置一樣。”
人群嘩然。有人回頭去看那灰衣人耳朵,果然缺了一小塊。
值勤官臉色變了:“你怎知他沒換人?”
“傷口結痂顏色不一樣。”葉天寒冷笑,“真奸細藏柴堆,哪會讓自己臉破出血?這是剛被抓時掙紮劃的。而他耳上的傷,早結了暗紅痂,至少三天前留的。”
陳虎站在哨棚外,聽著沒說話,嘴角卻微微動了一下。
值勤官還想辯,巡邏兵頭領已翻出灰衣人身上的殘頁地圖,遞給陳虎。陳虎掃了一眼,抬頭看向葉天寒:“你說他逃了,那為何又回來?”
“要麽是送死,”葉天寒盯著那人,“要麽,是有人想借咱們的手,除掉一個‘多餘’的人。”
灰衣人突然笑了,咧嘴露出一口黃牙:“夥夫也能斷案?那你猜,我為啥回來?”
葉天寒沒理他,隻對陳虎說:“北境布防圖殘頁出現在柴堆裏,太巧了。若真是敵方細作,該藏得更深。他故意露行蹤,是想讓我們抓他,再順藤摸瓜,把‘內鬼’引出來。”
陳虎眯起眼:“你是說,有人想栽贓?”
“或者,想讓我開口。”葉天寒終於轉頭看向灰衣人,“你認識我?”
那人嘿嘿一笑,沒答。
值勤官冷哼:“胡言亂語!一個罪籍夥夫,也敢論軍情?”
葉天寒這才看向他,語氣平淡:“既然不信我,那就當我沒說過。等下次蠻族小隊摸進來,你們再問他們是不是認識我。”
說完,他轉身往灶台走。
“等等。”陳虎叫住他,“你剛才說,他耳上傷是三天前留的?”
“嗯。”
“那說明,蠻族小隊還在附近活動。昨夜隻是試探,今晨就有人混進來,說明他們沒撤遠。”陳虎看向值勤官,“派兩隊去東坡嶺查探。”
“現在?可主力都……”
“那就派一個人。”陳虎目光落在葉天寒身上,“你去不去?”
葉天寒停下腳步。
“我沒兵器。”他說。
“你要刀?”
“不用。”他解下腰間鐵鏈,握在手裏掂了掂,“這個就行。”
值勤官猛地站起:“不行!他是罪囚出身,無編無籍,不能擅自離崗!出了事誰負責?”
陳虎沒看他,隻問葉天寒:“你能活著回來嗎?”
“不能保證。”葉天寒坦然,“但能保證帶回人頭。”
值勤官氣得拍桌:“胡鬧!這是打仗,不是市井鬥毆!”
葉天寒把鐵鏈往桌上一放,鏽跡蹭出一道黑印:“我在市井鬥毆十年,才活到今天。你說的打仗,我不懂。我隻知道——往前衝,比站著等死活得久。”
陳虎沉默片刻,點頭:“準了。口頭允準,算我批的。”
值勤官臉色鐵青,卻不再說話。
葉天寒沒謝,也沒多看任何人一眼,轉身就走。路過夥房門口時,順手從柴堆裏抽出一根三尺長的硬木棍,插進腰帶,大步朝營門而去。
風卷著塵土跟在他身後,像一條灰尾巴。
東坡嶺地勢起伏,灌木叢生。葉天寒貼著山脊爬行,舊傷在肋骨處隱隱發悶,像是有根鈍針來回戳刺。他沒管,隻盯著前方草叢裏的腳印——新鮮,間距短,是三人小隊分散走的痕跡。
他選了最深的一路。
伏擊點定在一處陡坡下方。他把木棍藏進石縫,自己蜷在灌木後,鐵鏈接在手腕上,輕輕晃了晃,聽不到聲響才放心。
半個時辰後,腳步聲來了。
一個蠻族探子貓著腰走過,肩上挎刀,眼神警覺。走到坡底時,忽然停住,側耳傾聽。
葉天寒屏住呼吸。
那人緩緩轉身,朝灌木看了一眼。
就在這一瞬,鐵鏈如蛇般甩出,纏住脖頸,猛力一拽!
對方踉蹌撲來,葉天寒抬腿頂住其胸口,借力翻身壓上,膝蓋狠狠砸向咽喉。那人揮臂掙紮,葉天寒左手拔出木棍,照太陽穴狠敲一下,整個人軟了下去。
他拖屍入林,搜出短刀,割下首級用布包好,塞進懷裏。然後原地不動,繼續等。
第二人來得很快。聽見同伴遲遲未歸,小心翼翼靠近。葉天寒故意弄出一點響動,隨即起身佯裝逃跑。
那人追上來,刀光一閃劈向後背。葉天寒側身避過,反手甩出鐵鏈,繞住對方手腕一絞,趁其吃痛之際逼近,短刀直捅心口。
屍體倒地瞬間,他已拔刀回身,對著第三人的方向擲出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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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在坡上觀望,見狀急忙閃避,木棍擦臂而過。他怒吼一聲,拔刀衝下。
葉天寒不退反進,迎著衝勢躍上陡坡。兩人在窄道交鋒,蠻族人刀快力猛,但葉天寒貼身近戰,鐵鏈纏腕奪刀,再以肘擊喉,順勢推其滾落山坡。
那人摔得七葷八素,爬起來就想跑。
葉天寒沒追,隻從懷中取出短刀,瞄準背影,揚手擲出。
刀尖穿透肩胛,那人踉蹌幾步,跪倒在地。
葉天寒緩步走近,拔出刀,割下首級,拎在手中。
風吹過嶺上,帶著血腥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灰衣染紅,褲腳撕裂,臉上濺著泥點和幹涸的血漬。
他沒擦,轉身往營地走。
校場上,陳虎正和值勤官爭執。
“人還沒回來你就敢報功?萬一死了怎麽辦!”
“他要是死了,我也認。”陳虎冷冷道,“可他要活著回來,你壓不住。”
話音未落,有人喊:“來了!”
眾人望去,隻見一人自遠處走來,步伐不快,卻極穩。手裏拎著三顆首級,衣服濕透,也不知是汗是血。
葉天寒一步步踏上校場石階,將首級排開擺在地上。
“三個。”他說,“和昨夜逃的兩個對不上,說明還有漏網之魚。但這支小隊,不會再來了。”
全場寂靜。
值勤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半個字。
陳虎走上前,仔細查驗首級傷口,點頭道:“一刀斃命,手法幹淨。尤其是這個背後穿心的,百步之外出手,準得嚇人。”
這時,鼓聲響起。
中軍帳方向走出一行人,為首者身形高大,披玄甲,麵沉如水。
鐵轅侯到了。
他徑直走到葉天寒麵前,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在他腰間鐵鏈停留片刻,又移到臉上。
“你叫什麽名字?”
“葉天寒。”
“無軍籍,無兵器,無戰位,為何擅自出戰?”
“因有人不信我所見為真。”葉天寒直視對方,“所以我去,帶回證據。”
鐵轅侯眯眼:“你可知擅離崗位,按律當斬?”
“知道。”葉天寒點頭,“但我也知道,若我不去,下一個死的就是哨兵。”
鐵轅侯沉默良久,忽然問:“你為何而戰?”
周圍一片安靜。
葉天寒沒猶豫:“為活,為命,也為北境一寸土。”
這話出口,不少人怔住。一個罪囚出身的夥夫,竟說出這種話?
鐵轅侯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開口:“此子殺性如狼,可為我北境利刃。”
說罷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暫留夥夫營,待察。”
人群騷動起來。
有人低聲議論:“統帥親自評的……這下真成人物了。”
“可不是,三顆人頭啊,百夫長都不一定做到。”
值勤官站在原地,臉色難看至極。
陳虎走過來,拍了下葉天寒肩膀:“聽見沒?‘北境利刃’。”
葉天寒沒笑,也沒回應。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鐵鏈,慢慢將其一圈圈纏回腰間。
風吹起他染血的衣角,遠處營帳連片,有人指指點點,有目光嫉恨,也有敬畏。
他知道,這一戰,不隻是為了活命。
而是讓整個北境,再也無法忽視他的名字。
他抬起手,抹去臉上最後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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