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繼續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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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露水還掛在旗杆上,葉天寒已經站在校場中央。他沒穿披甲,還是那身灰撲撲的短打,腰間半截鐵鏈垂著,輕輕晃。腳邊插著一把刀,刀身有裂口,刃麵泛青,像是昨夜磨了一宿。
沒人敢靠近那把刀。
新卒們列隊站在東側,站得歪歪扭扭,有人低著頭,有人偷偷往遠處瞟。他們都知道昨晚的事——五顆人頭擺在帳門口,其中一顆是昨天在校場被打死的死囚。沒人說是誰砍的,但所有人都明白,這營裏能幹出這種事的,隻有一個。
葉天寒轉過身,目光掃過隊伍。沒人敢和他對視。
“今天照常練。”他說,聲音不高,也不凶,像在說早飯吃什麽,“贏的吃肉,輸的餓著。”
話音落,幾個老兵在邊上嗤笑起來。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低聲嘟囔:“夥夫帶兵,現在連肉都成賞了,真是開了眼。”
葉天寒沒理他,隻抬手一招。
兩名士卒抬著一根粗木樁走來,往場中一立。接著又有人拖出五具屍體,全是死囚,脖子上血口翻著,顯然是剛斬的。他們在木樁旁一字排開,臉朝下趴著。
“剖了。”葉天寒說。
行刑兵應了一聲,抽出短斧,蹲下就幹。腸子拉出來扔進麻袋,心肝挑出來扔進盆裏,動作利索得像殺過年豬。三口黑鍋早就架在火堆上,底下柴火燒得正旺。髒器丟進去,水一衝,咕嘟咕嘟冒起白泡,一股濃腥味立刻散開。
有人捂鼻子,有人幹嘔。
“聞著惡心?”葉天寒走到鍋邊,伸手攪了攪湯,手指沾了油星也不擦,“等會兒你們搶著吃。”
第一組上場的是四個新卒對一名死囚。那人膀大腰圓,臉上有道疤,眼神渾濁卻狠,被押上來時還在咧嘴笑,露出一口黃牙。
“開始。”葉天寒退到鍋邊站著,手搭在勺柄上。
四人撲上去,亂拳砸下。死囚挨了幾下,忽然暴起,反手掐住一人喉嚨,膝蓋頂碎對方下巴。那人當場倒地,口鼻噴血。另外兩個愣住,被他一腳一個踹翻。最後一個瘦小子轉身想跑,被他追上按在地上,拳頭雨點般落下。
眼看要出人命,葉天寒突然開口:“想活,就咬他耳朵!”
那小子渾身一顫,猛地抬頭,張嘴就咬。死囚疼得慘叫,手一鬆,他翻身騎上去,繼續啃,一口接一口,直到那耳朵耷拉著掛在臉頰上。
死囚癱了。
葉天寒走過去,拎起那小子後領,把他提起來。臉上全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喘得像條脫水的魚,眼睛瞪得發直。
“你叫什麽?”葉天寒問。
“李……李二狗。”
“從今兒起,你不叫狗了。”葉天寒拿起木勺,在鍋裏狠狠舀了一大碗肉湯,塞進他手裏,“你叫‘能活下來的’。”
李二狗捧著碗,手抖得厲害,湯灑了一地。但他沒放下,一口一口喝下去,燙得直抽氣也不停。
其他人看著,肚子咕咕叫。
第二組上場時,爭得就凶了。三個新卒搶著往前擠,都想對上那個最瘦弱的死囚。葉天寒冷笑一聲,點了其中一個:“你,對中間那個。”
那人臉色變了——中間是個獨眼漢,斷了兩根手指,可站姿穩得像塊石頭。
打起來才知厲害。新卒剛出手,就被對方卸了肩,反手擰到背後。他疼得跪地求饒,死囚卻不鬆手,反而越掐越緊,眼看要斷氣。
“還不動手?!”葉天寒吼了一聲。
旁邊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撲上去幫忙。三人合力才把死囚放倒,過程慘烈,一個斷了小指,另一個肩膀脫臼。
葉天寒親自給他們舀湯,一邊遞碗一邊說:“記住,這不是比武,是搶命。誰心軟,誰墊底。”
第三組開始前,有個新卒突然跪下,哭著說不想打了。他才十七歲,家裏被抓壯丁送來,一路上光挨餓沒吃飽過。
“我不殺人,我隻想活著回去見娘……”
葉天寒蹲下來,盯著他看。
“你娘要是知道你在這兒哭,會不會心疼?”
那少年點頭,眼淚嘩嘩流。
“可你要死在這兒,她更心疼。”葉天寒聲音低了些,“你以為不殺人就能回家?上了戰場,敵人不會因為你哭就放過你。你今天不下手,明天就得被人剁了腦袋當尿壺。”
少年哆嗦著,說不出話。
“你可以走。”葉天寒站起來,指向營門,“現在就走,沒人攔你。但走了,就別回來。餓死也好,被野狗叼走也罷,跟我沒關係。”
少年沒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慢慢爬起來,抹了把臉,走到場上。
這一場打得最狠。他被摔了七次,最後一次腦袋撞地,差點昏死。可他爬起來第三次時,突然發了瘋似的撲上去,抱住死囚一條腿,死咬不放。對方甩不掉,急了拿膝蓋砸他臉,他也不鬆口,硬生生把那人拖倒在地,讓同伴一棍敲暈。
葉天寒看了很久,才端起碗給他。
“你娘要是看見你這副樣子,”他說,“說不定會覺得,她的兒子終於長成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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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接過碗,手還在抖,可這次沒哭。他低頭喝湯,一口一口,喝得很慢。
日頭升高,三口鍋裏的肉湯換了三輪。腸、肺、心、肝,全煮爛了,香味混著血腥味飄出老遠。連遠處巡哨的老兵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最後一組打完,隻剩一個死囚還站著。他渾身是傷,左手小臂骨折,嘴角裂到耳根,可眼神依舊凶。他環視一圈,忽然笑了:“再來啊!誰敢跟老子打?!”
沒人應聲。
這些人剛拚過命,累得連筷子都拿不穩,哪還有力氣?
葉天寒卻笑了。他解下腰間鐵鏈,隨手一甩,鏈條砸在地上發出脆響。
“你挺能扛。”他說,“可惜,你不是人,是牲口。”
那死囚瞪著他,喘得像風箱。
“牲口死了,肉還能吃。”葉天寒提起鍋旁的斧頭,一步跨上前。
斧落。
頭滾。
血噴了半鍋湯。
他拿勺子攪了攪,把那顆頭顱踢進火堆。火焰猛地竄高,燒得劈啪作響。
“今天的肉,加料了。”他看著眾人,“香不香?”
沒人說話。
但他們的眼睛都亮了。
不是因為肉香,是因為他們發現——原來自己也能做到這種事。
原來隻要贏,就能吃上熱乎的。
原來隻要狠,就能站著走出這個場子。
葉天寒收起斧頭,走到旗杆下,拔出那把裂口刀。他用袖子擦了擦刀麵,重新插回原位。
“明天還打。”他說,“規矩不變。想吃的,今晚好好睡。不想吃的——”他掃了一圈,“趁早滾蛋。”
沒人動。
有幾個甚至已經開始搓手,盤算明天怎麽打贏。
他轉身走向營帳,路過那三口鍋時,順手撈了塊肝,放進嘴裏嚼了兩下。味道一般,有點膻,但他咽得幹脆。
帳內燈還沒滅,油快幹了,火苗矮。他坐下,從懷裏摸出磨刀石,放在腿上。
外麵,肉香還在飄。
鍋裏的湯還在滾。
有個新卒蹲在鍋邊,舔著空碗,舍不得放下。
葉天寒沒再看他,隻是低著頭,一下一下磨著手中的刀。刃口與石頭摩擦,發出沙沙聲,像風吹過荒原。
他的手指粗糙,布滿老繭,磨了一會兒,指尖滲出血絲,混進油泥裏。
他沒停。
遠處傳來巡更的梆子聲,一下,又一下。
忽然,帳外一陣急促腳步逼近。
簾子被猛地掀開,一道身影衝進來,軍服沾塵,額角帶汗。
“將軍!北嶺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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