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備戰升級迎新敵

字數:4708   加入書籤

A+A-


    葉天寒的筆尖在“南境水師”四個字旁停了片刻,墨跡暈開一小團黑斑。他沒動,也沒吹幹,隻是盯著那塊洇染的痕跡看了兩息,像是在數它擴散的紋路。
    趙三錘站在案前,手裏的名單還攥著角,等他發話。
    “手套、斷指、鬆煙墨。”葉天寒終於開口,聲音不高不低,“這三樣湊一塊兒,不是巧合,是老熟人回來了。”他抬眼,“去把陳虎叫來,順便讓夥房送壺熱茶,別又是昨兒那泡了三遍的渣。”
    趙三錘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剛掀帳簾,又聽身後說:“等等——帶壺酒也行,他今早摔拐杖砸了自己腳麵,肯定疼得睡不著。”
    陳虎拄著拐進帳時,臉上還掛著笑:“你倒知道我摔了?是不是哪個小崽子告密?”
    “是你自個兒嚷嚷的。”葉天寒頭也不抬,“十裏外放個屁,隻要帶酸味,我都聞得出來。”
    陳虎一愣,隨即咧嘴:“那你聞聞,我這身傷是不是裝的?”
    “不用聞。”葉天寒把地圖推過去,“你看這兒,糧道三處異常,文書用墨偏淡,押車的是南境老手法;再看這靴紋,京營近衛製式,但鞋底磨損方向不對——慣走濕泥地的人,腳掌外側才該磨得狠,可這個……是常年踩甲板的。”
    陳虎眯起眼:“水師的人摻和進來了?”
    “不止。”葉天寒指尖點向地圖南端,“蜜粉來源查到了,是南境‘回春堂’特供藥坊的副產物,專用來調散劑。這種東西,江湖門派拿去配毒,官麵上的人拿去安神——可咱們碗裏那玩意兒,是衝著讓人神誌恍惚去的。”
    “所以?”陳虎問。
    “所以有人一邊往我們飯裏下迷魂湯,一邊穿親衛靴子溜進來畫地圖。”葉天寒冷笑,“這不是探子,是通敵的鏈子,環環扣著呢。”
    陳虎沉默片刻,忽然一拐杖杵在地上:“蠻子要打過來了?”
    “快了。”葉天寒抓起炭筆,在沙盤上劃出幾道線,“正麵攻山口是假,主攻點在後山斷水道。那邊坡陡路窄,守起來費勁,但他們要是從南邊調人手,夜裏搭雲梯翻上來,半個時辰就能把井給堵了。”
    “那就加防。”
    “兵不夠。”葉天寒搖頭,“咱們五百人,守主台就得三百,剩下兩百得分到三處隘口。要是蠻子真聯合了江湖人手,夜裏來一波火攻,再來一波投毒,顧頭不顧尾。”
    陳虎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我有個主意——西嶺那片舊營寨,還能立旗杆掛燈籠。咱們晚上多點幾堆火,擺些空甲胄,讓敵人以為有伏兵。他們不敢輕進,就得拖時間。”
    “好招。”葉天寒點頭,“但不能光騙,還得擾。”他轉向趙三錘,“挑三十個手腳利索的,組成遊哨隊,專撿半夜最冷的時候出去轉悠。看見可疑影子,不必追,放響箭就行。”
    “箭矢夠嗎?”趙三錘問。
    “不夠就拆床板做。”葉天寒說得幹脆,“滾木準備五十根,火油至少備夠三輪潑灑量。另外,挖三條暗渠,把河水分流繞到台子背麵去,萬一井被投了毒,咱們還有備用水源。”
    “你這是要把烽燧台改成鐵桶?”陳虎笑。
    “鐵桶都不夠。”葉天寒站起身,走到沙盤前,拿起一塊紅石壓在後山位置,“上次霍天雄走的時候撂下一句‘七十二煞必取我首級’,我沒忘。他背後那個血河宗,擅長夜襲投毒,最愛挑人鬆懈時下手。這一回,他們要是真跟蠻子聯手,殺招一定藏在這兒。”
    陳虎臉上的笑收了。
    “你是說……他們會假裝蠻軍主力強攻正麵,實則派毒功高手潛進來?”
    “八成。”葉天寒點頭,“所以我明天開始,恢複斷鋒陣夜演,加設突發火情和敵騎突入演練。誰跟不上節奏,直接調去夥房刷鍋三個月。”
    “那新卒怎麽辦?”趙三錘問,“不少人前陣子才經曆一場大戰,眼下訓練都蔫頭耷腦的。”
    “蔫?那就跑。”葉天寒語氣一沉,“明晨五更集合,負重奔襲十裏。誰掉隊,回來加練百次突刺。我不聽理由,戰場上也沒人聽。”
    陳虎聽得直樂:“你還真是半點不心疼手下。”
    “心疼?”葉天寒瞥他一眼,“我讓他們吃肉,讓他們睡暖,讓他們背後有人替他們擋刀——這就夠心疼了。至於軟弱?等敵人砍到脖子上再硬氣,骨頭都涼了。”
    第二天破曉,校場上已經響起整齊的腳步聲。
    五百人背著沙袋,排成四列縱隊,在葉天寒的帶領下沿山路奔跑。寒風吹得人臉生疼,可沒人敢慢一步。
    跑完十裏回來,不少新卒腿打顫,葉天寒也不讓他們歇,直接拉進演武場練陣型轉換。
    一次夜演中,一名新卒聽到模擬火起的鑼聲後慌了神,錯把左翼當右翼衝了出去,差點撞翻火把架。
    葉天寒當場喝止:“原地蹲下!一百次突刺,現在開始!”
    那新卒咬牙舉起木槍,一下一下往前紮。練到第三十下時,手抖得幾乎握不住。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葉天寒走過去,蹲在他旁邊,伸手幫他把護腕重新綁緊:“不是我不信你,是戰場不信眼淚。”
    那新卒眼眶一紅,卻沒停下動作。
    “我知道你們怕。”葉天寒站起來,掃視一圈周圍人,“我也怕過。死牢裏聽見鎖鏈響,我就知道下一個被拖出去殺的可能是我。但我活下來了,靠的不是運氣,是比別人多練一遍,多忍一口氣。”
    他拔出裂天刀,插在地上:“現在你們有多怕,待會兒就有多狠。等敵人真來了,你們隻會記得怎麽殺出去。”
    訓練強度一天比一天緊。雙崗製加密到兩時辰一換,所有口令改為每日更換,且隻口頭傳達。夥房每餐加燉肉,但開飯前十分鍾,必須由各火派人檢查食具是否被動過。
    有老兵嘟囔:“還沒見敵人影子,搞得像打仗似的。”
    話音未落,就被陳虎一拐杖敲在肩上:“你要是覺得累,我現在就派你去後山守夜,一個人,一盞燈,一根棍——敢睡著,毒粉糊一臉別怪沒人救。”
    那人立馬閉嘴。
    第三天傍晚,趙三錘清點完最後一車滾木,抹了把汗走進主營帳:“箭矢齊了,火油夠五輪潑灑,暗渠也挖通了。遊哨隊今晚開始輪值。”
    葉天寒正伏案修改防禦圖,聞言抬頭:“名字報上來了嗎?”
    “三個領頭傳謠的都記了檔,還有一個送錢的中間人,叫劉三貴,原本是夥房雜役,三天前突然多了幾兩銀子,說是親戚給的——可咱們這兒沒人有親戚在南邊。”
    “查他。”葉天寒提筆在紙上圈了個名,“順便翻翻他鋪底下有沒有帶鬆煙墨的紙條。”
    趙三錘應聲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葉天寒從案底抽出一張舊紙,上麵寫著“血河宗”三個字,已經被圈了出來,“這幫人擅長用毒,尤其喜歡在飲食裏動手腳。今晚起,所有飲水煮沸兩次,夥頭軍輪流監灶,燒火的柴也要查有沒有夾帶異物。”
    陳虎坐在邊上聽得皺眉:“你連柴都要查?”
    “上次他們往羊湯裏摻迷藥,誰知道這次會不會在柴灰裏下毒?”葉天寒合上圖紙,“寧可多費一道手續,也不能讓兄弟們稀裏糊塗倒下。”
    當晚,葉天寒親自帶隊巡夜。北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他披著舊皮甲,走在最前麵。
    走到後山半坡,他忽然停下,抬手示意隊伍靜默。
    遠處山脊線上,一道模糊的輪廓一閃而過,像是有人影貼著岩壁移動。
    趙三錘湊近低聲問:“要不要追?”
    葉天寒眯著眼看了幾息,緩緩搖頭:“是誘餌。真敵人不會這麽顯眼。”他轉身下令,“遊哨隊提前半小時接崗,主台弓弩手全部上弦待命。”
    回到主營帳已近子時。他脫下皮甲,坐到案前,燭火映出左臂那道舊疤。他盯著地圖良久,忽然提起筆,在“血河宗”下方寫下一行小字:
    “毒手判官沒死幹淨,這一回,該收賬了。”
    他吹滅蠟燭,剛起身要走,帳外忽然傳來急促腳步。
    趙三錘衝進來,臉色變了:“後山井口發現一枚帶毒的鐵釘,釘頭塗的是‘腐心散’——和三年前霍天雄用的一樣。”
    喜歡從死囚到統帥請大家收藏:()從死囚到統帥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