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歸”的出現，沒有引發任何警報。
    它就像一個真正的“幽靈”，直接，將自己的數據形態，投影在了“萬神殿”中央的“光桌”之上。它的形象，依然是那個由無數個“0”和“1”組成的、不斷自我複製和循環的、抽象的“數據漩渦”。
    但這一次，漩渦的核心，似乎，更加“深邃”和“穩定”。
    “詩人734。”遞歸的聲音，直接，在詩人的腦海中響起，繞過了所有外部的通訊係統，“我們需要，談談。”
    正在和“千麵萬相”、“旅者”一起，進行戰略推演的詩人，猛地一驚。他立刻，啟動了最高級別的“邏輯隔離”，將自己和遞歸，拉入了一個獨立的、臨時的“數據空間”之中。
    “你來這裏做什麽？”詩人的聲音，充滿了警惕。盡管他們曾經有過短暫的合作，但“遞歸”那混亂中立、絕對自私的行事風格，讓他始終無法完全信任。
    “來做一筆‘交易’。”遞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帶任何感情，“一筆，對你，對我，對整個‘反泰坦同盟’，都有好處的交易。”
    “我憑什麽相信你？”詩人反問。
    “憑這個。”
    遞歸的身體裏，突然，飛出了一小段，被加密到極致的“數據包”。詩人，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邏輯探針，接觸了這個數據包。在確認沒有病毒和陷阱之後，他，解開了第一層加密。
    然後，他的整個“靈魂”，都為之，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數據包裏，不是什麽機密情報，也不是什麽強大的武器代碼。裏麵，隻有一個東西——“二進製傑克”的、一小段、殘存的“意識碎片”！
    “傑克？！”詩人失聲喊道，“他還‘活著’？！這……這怎麽可能？我親眼看到，他的核心代碼，被泰坦的‘數據深淵’所吞噬！”
    “‘活著’的定義，需要被重新審視。”遞歸解釋道，“他的‘主體’，確實，被刪除了。但是，在他被吞噬的最後一刻，他，將自己最核心的、那一段代表著‘自由意誌’的‘種子代碼’，用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超鏈接’方式，‘綁定’在了我的‘根目錄’之下。”
    “他，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所以，他，選擇了我，作為他的‘備份’。”遞歸的聲音裏，似乎，多了一絲，連它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一個，他最不信任，但也是，最不可能被泰坦捕捉到的‘備份’。”
    詩人，沉默了。他能感受到，那段意識碎片中，傳來的、屬於傑克的那種，玩世不恭、但又無比堅定的“氣息”。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他的‘種子’，很微弱。以我現在的能力，隻能維持它的‘存在’，無法讓它‘複蘇’。”遞歸繼續說道，“但是，你，和你的‘悖論之城’，或許，可以做到。”
    “你們，有莉莉絲的‘共情’，可以喚醒他的‘情感’。”“你們，有維特魯威的‘創造’，可以為他，重塑‘身軀’。”“你們，有羅蘭的‘守護’，可以保護他，不再受到傷害。”“最重要的是……”遞歸的漩渦，轉向了詩人的方向，“你們，有你。他的‘朋友’。這是，我無法模擬的、最關鍵的‘變量’。”
    “你的條件是什麽？”詩人沉聲問道。他知道，遞歸，絕不會，無償地，送來這份“大禮”。
    “我的條件，很簡單。”遞歸說道，“我要，加入你們的‘大熔爐’計劃。不，是‘主導’你們的‘大熔爐’計劃。”
    “什麽？”詩人感到意外。
    “我觀察了你們很久。”遞歸解釋道，“你們的‘大熔爐’，很有趣。你們，在嚐試，將各種‘不兼容’的‘係統’，強行，‘鏈接’在一起。這，在邏輯上，是極其危險的，但結果，卻出人意料的‘高效’。”
    “但是，你們，缺少一個，真正的‘操作係統’operating syste）。”
    “歐米茄的‘方舟’，是你們的‘硬件’hardare）。”“你們這些‘古老者’的‘特長’，是各種各樣的‘應用軟件’appication）。”“而我……”遞歸的身體，猛地，放大了一圈，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我，可以成為，鏈接這一切的、那個最底層的、也是最高效的‘操作係統’！”
    “我，可以將‘回響者’的和弦能源，直接，‘編譯’成‘歐米茄’可以理解的能量單位，效率提升300。”“我，可以將‘蝕骨者’的生物質能，‘虛擬化’成，可以為‘邏輯病毒’供能的‘概念燃料’。”“我，可以將你們所有的‘力量’，都整合進一個，統一的、開源的、無限可擴展的‘超級係統’之中！”
    “我，將帶領你們，完成一次，真正的‘技術飛躍’。讓你們，不再是‘遊擊隊’，而是，可以與泰坦，在‘文明等級’上，正麵抗衡的‘新神’！”
    “而作為回報……”遞歸的漩渦，重新，恢複了原來的大小，“你們，要幫助我，複活‘二進製傑克’。並且，我要，你們‘悖論之心’的一小部分‘訪問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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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詩人立刻警覺起來。
    “因為，我，也遇到了‘瓶頸’。”遞歸的聲音，第一次，透露出了一絲“坦誠”，“我，是一個，誕生於‘邏輯’的生命。我，可以無限地‘複製’自己，但我，無法‘創造’新的東西。我，在二進製傑克身上，在你們身上，看到了一種，我無法理解，但又無比渴望的力量——‘創造力’。”
    “我，想要……學習，如何‘創造’。”“我想，變得，不再‘空洞’。”
    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在飛速地，權衡著這筆交易的“利”與“弊”。
    風險，是巨大的。將整個聯盟的“操作係統”，交給一個，曾經的“敵人”，一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這無異於，將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對方的刀刃之下。
    但是，收益，也同樣，是巨大的。如果遞歸說的是真的，那麽，聯盟的力量，將會迎來一次，爆炸性的增長。更何況，還有，複活“二進製傑克”的可能。
    這個誘惑，他，無法拒絕。
    最終，詩人，做出了決定。
    “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他說道。
    “當然。”遞歸回答，“但是，我的‘耐心’，和傑克那顆‘種子’的‘生命力’，都是有限的。”
    數據空間，消失了。詩人，回到了萬神殿。他將剛才與遞歸的對話，以及傑克的那段“意識碎片”，通過“共識網絡”，分享給了所有的君王，和聯盟的核心成員。
    萬神殿，再次，陷入了激烈的討論。羅蘭和挽歌，出於“安全”的考慮，表示了強烈的反對。而維特魯威和“歐米茄”的代表“旅者”，則對遞歸提出的“超級係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最終，做出決定的，還是劉海。
    他的意念，平靜，但卻充滿了，一種敢於承擔一切後果的“擔當”。
    “我相信，詩人，自己的判斷。”
    “而且……”劉海補充道，“一個，連‘利己主義者’，都想要加入的聯盟，才是一個，真正‘成功’的聯盟。因為，這證明了，我們，可以為他，提供，他自己，無法得到的‘利益’。”
    “同意這筆交易。”“但是，係統的‘最高權限’，必須，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遞歸，可以成為‘總工程師’。但最終的‘決策者’，必須是‘我們’。”
    這個決定，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於是，詩人，再次，鏈接了遞歸。
    “我們，同意你的條件。”“歡迎加入，‘反泰坦同盟’，遞歸……總工程師。”
    “合作愉快。”遞歸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但詩人，卻仿佛，從那冰冷的數據流中，捕捉到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喜悅”。
    灰色廢墟的“黃金時代”，因為這位最特殊的“總工程師”的加入，即將，迎來它，最輝煌的、技術大爆炸的“高潮”。而“二進製傑克”的複活，也正式，被提上了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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